第26章 邀約
南楚國,坤州, 天香樓。
天香樓夜晚的生意火熱, 客人絡繹不絕, 笑聲, 叫喝聲, 乃至一些令人遐想的話語與聲音,都讓附近的住戶不得安生, 只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誰不知這天香樓樓主商芷音與坤州的官員都有莫大交情, 不然也不敢開這麽大的一家青樓了。
只是商芷音從不輕易見客, 而今晚,有一位客人卻讓商芷音打開她的樓閣去見了, 而這人是個嬌俏的公子,有些眼力見的都知道這人身份不凡,而見過他的人, 便也知道他是誰了。
“妾身見過俏王爺。”
商芷音一身淡紅,妝容精致, 雖然在笑, 卻能從她那雙媚眼中看出一絲冷意與銳利。
“不知天香樓做的是什麽生意?”
風子夜倒是沒什麽講究規矩,拿起酒壇子就喝了起來, 嘴角都撒下了不少,染得他的唇更是紅潤。
“王爺這不是看着了麽,做的都是皮肉生意,賺的都是血汗錢。”
商芷音也不在意他的不羁, 兀自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
“是啊,做的的确是皮肉生意,割別人皮肉的生意,對麽?”
風子夜這麽一說,嘴角帶着冷笑,商芷音卻是嬌笑了出聲,捂着嘴角,媚态百生。
“王爺說笑了,我們這些命運漂泊的女子,都是混口飯吃罷了。”
商芷音也不否認,只是眼神驟然變冷,讓風子夜也渾身一凜,可見此女的實力絕對不俗。
“說吧,你們有什麽目的?”
風子夜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一個用輕紗蒙面的女子走了進來,那雙深紫色的眸子冷傲陰桀,雖看不到面紗下的容貌,可那秀美卻陰冷的眉目卻早已讓人膽寒。
“能有什麽目的,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王爺應當想想自己得罪過什麽人。”
聲音清冷,如玉珠落盤,聲聲清脆,落入耳中,紮入了心中。
“這位是?”
風子夜還未來得及細想這是什麽人,商芷音便站了起來,把她的位子讓了給冷墨言,而冷墨言身後還帶了穿了一身黑色勁裝戴着黑色面具的冷小五。
但看動作,便知道此人是商芷音的上司,商芷音已經是個不得了的女子,這位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一身黑的女子,怕是這位,便是人人懼怕,江湖人稱三步勾魂的絕音閣紫瞳女魔頭,而在她身後跟着的女子,便是出手必死的‘絕命’了。
“在下俏王爺風子夜,想必這位便是絕音閣閣主了吧。”
聽着風子夜說話,冷墨言在面紗下露出了一抹冷笑,只是她卻感覺到了身後冷小五身上傳來瞬間的殺意,讓她頓感疑惑。
“俏王爺來,不知是為了什麽?”
冷墨言不喝酒,端正着身體,眼神卻透着幾分慵懶,有着一絲妩媚。
“本王來為了什麽,閣主不是再清楚不過麽?”
風子夜又仰首喝下一大口的酒,笑中透着幾分邪魅。
“王爺,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操守,你該知道的。”
冷墨言冷聲說道,而風子夜挑了挑眉,說道:“多少錢,你才會供出委托人?”
冷墨言一聽,随即笑了出來,道:“王爺,我們做生意的,說的是一個信字,若是這個信字能用錢買了去,往後妾身還如何跟人做生意,您說是吧?”
風子夜一愣,笑容不變,本以為這些所謂殺手,都是為了錢,這樣看起來,這絕音閣的目的倒是不那麽簡單了。
“呵,是本王糊塗了。”
風子夜知道冷墨言肯定不松口,尋思着要怎樣把那幕後的人找出來的時候,冷墨言卻開口了。
“不過,王爺若是想跟妾身談另一樁生意是可以的,若是沒有,那麽就請回吧!”
冷墨言張開臂膀,指着房間的門口,而風子夜思緒一轉,道:“呵,好,本王倒是有一個交易想跟你談。”
冷墨言挑了挑眉,收回了手,饒有興致地看着冷墨言。
“不知是什麽生意?”
風子夜笑了笑,道:“不知閣主知不知道鬼符?”
冷墨言挑了挑眉,道:“略有耳聞。”
“此鬼符在親王之亂後就說已經銷毀了,可是本王知道,這鬼符還在當今南楚國的太後手中。”
冷墨言直接掠過了鬼符,問道:“那王爺想要我們做什麽?”
“本王之前派過去的人都被南淺陌殺了,那女人厲害得很,很多事情都逃不過她的眼,而本王想請你們為本王得到這鬼符。”
冷墨言倒吸了一口氣,道:“不知這鬼符是何模樣?”
此時風子夜搖了搖頭,苦笑道:“本王也不知。”
冷墨言不怎麽驚訝,這世上除了南淺陌和死去的先帝,怕是誰也不知道這鬼符長什麽模樣。
“我們可以試試。”
冷墨言還是應了下來,而風子夜倒是疑惑起來了。
“這般有自信麽?”
冷墨言輕笑,道:“我們有自己的行事方式,王爺您就別管了。”
“還有一事。”
風子夜倒是停頓了半晌,這才開口:“得到鬼符後,我要看到南淺陌的人頭。”
冷墨言此時身形動了動,傾身倚在矮桌上,道:“當今太後的人頭,王爺,你可出得起這個價錢?”
風子夜仰頭喝了一口酒,大笑道:“骊商州的金礦銀山,也夠千人安穩過一輩子了。”
冷墨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可妾身不要這金礦銀山。”
風子夜此時又疑惑了,這冷墨言是個謎,而他也竟是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你要什麽?”
風子夜雙手交疊于胸,這是防備別人的舉動,冷墨言随即把身子直了起來。
“一萬張從曲州通往神旨國的通關文牒。”
一萬張通關文牒,這不是有錢便可以做到的,而且一萬張,這數量若不是朝中重臣或皇室中人,怕是也沒辦法辦到。
“你要一萬張通關文牒作甚?”
冷墨言搖了搖頭,冷笑道:“王爺今日莫不是有些醉意了?既然妾身沒有問您要鬼符作何,那麽王爺能不能容許妾身有些小秘密?”
風子夜傾身過去,一手肘撐住桌面,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充滿了算計。
“本王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對南楚國有歹心?”
冷墨言掩住嘴角一笑,傾身笑道:“妾身要的是離開南楚國國境的通關文牒,若是妾身犯了什麽事兒離開,或攜帶了什麽南楚國的貴物,王爺大可派人到神旨國捉拿妾身。”
風子夜此時才直起身子,看着冷墨言冷笑道:“成交。”
風子夜離開了,此時一直戴着黑色面具的冷小五馬上坐了下來,嘟起了嘴巴,道:“墨言,我,不喜歡,瘋子。”
此言一出,倒是商芷音先笑了出聲,糾正道:“小五,他叫風子夜。”
冷小五雙臂交疊在胸前,別開頭,道:“就是瘋子。”
冷墨言轉身摸了摸冷小五的頭,卻沒說什麽,商芷音一看,別識趣地退了下去。
“小五,我也不喜歡他,可是這一次,我們需要他。”
南楚國,皇家獵場。
又到了秋獵的時候,每逢這個時候,南楚國皇帝都會帶着自己的後宮和五珠以上的大臣們到皇家獵場打獵。
皇家獵場內,營帳分三等。
三等營帳乃是後宮嫔妃的營帳。
二等營帳乃是前朝大臣的營帳。
一等營帳乃是皇上,太後與皇後的營帳。
而在大家來之前,已派了負責的官員來這裏打點一切,如今倒是一切都處理得妥妥當當。
文帝到的時候,正是晌午,文帝讓人準備了宴席,讓所有人吃些溫熱的食物和茶水。
許是宴席時間太長,後宮的妃嫔紛紛先後離席,倒是宮弦清留到了最後,她的眼睛一直注視着眼前那在大太陽下依舊端莊絕俗的人。
南淺陌轉頭看向宮弦清,那人滿額的細汗,雙頰有些紅暈,卻依然悠然的吃着茶,此時宮弦清亦看向南淺陌,那目光對上之時,宮弦清的眼角彎了起來,仿佛一只在笑的狐貍。
那瞬間,南淺陌似是被晃花了眼。
“哀家乏了,哀家先回了。”
看到南淺陌起身,宮弦清也随之起身跟着南淺陌而去。
“太後。”
宮弦清喚了南淺陌一聲,南淺陌頓住腳步,轉身道:“瑤妃在等哀家?”
“臣妾,一直在等您。”
聲音婉轉纏綿,多了幾分柔膩,一旁的雲染倒是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記得明明剛才宴席上上的是茶水,而非酒水,怎麽此人像是醉了一般。
“何事?”
倒是南淺陌一點表情都沒有,泰然自若的看着宮弦清。
“聽聞皇家獵場的風景優美,尤其是夜景,從高處看下,能看見萬家燈火,煞是好看,臣妾想着若是能邀太後陪同賞景,那必定是極好的。”
宮弦清一雙微微透着妩媚的眉眼直直看向南淺陌,似是勾人的妖精。
“哀家…”
南淺陌還未說完,宮弦清便接着說:“皇上和皇後這幾日都沒空理會臣妾,加上諸位姐姐與臣妾也不甚親近,臣妾只想到了太後…”
一瞬間,宮弦清那雙媚眼又轉為黯淡和憂郁,仿佛有莫大的委屈。
“好。”
南淺陌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了這句話,本來緊握住的手掌這才松了開來,她才發現原來從宮弦清過來搭話開始,她就緊握着拳頭,如今松開才發現掌心都掐出了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