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在家只會傷春悲秋可不行。
“父王……顏寧長的很好，性子也很好，您要是見了，一定喜歡。”楚谟不高興了。
“好好，你的眼光，父王信得過。要不趁她還在南州，帶來我見見？”
“父王，沒個理由，您怎麽好見她？再說，她現在，也不知道……”
“怎麽？她沒看上你？你說你，長相跟老子我一樣，也算英俊潇灑，騙個小姑娘有這麽難嗎？”楚洪不滿意了，打量了自己兒子幾眼，沒理由這相貌不吃香啊。
未生病時，他也是經常在軍中，和那些大老粗們厮混的，這一急起來，說出的話就沒相貌看着那麽文雅了。
“父王，這事您別管了，您還是養好身子，順便想想孩兒出征後，怎麽處置王府事務吧。”楚谟難得露出一點稚氣。
如今在南州，也只有自己父王，敢打趣自己了。
楚洪笑着又說了幾句，父子兩個才轉入正題，安排了王府事務。
楚谟又叫來王府的管家，當着楚洪的面，一一吩咐。
☆、110章 臨行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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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楚谟在王府與鎮南王商議着種種事務。
這邊，秦紹祖雷厲風行，很快就籌集了二十萬大軍的糧草軍需，一邊寫奏折上報朝廷相關事宜，一邊安排了糧草押到何處交給大軍等等細務。
這也幸虧南方是富庶之地、盛産稻米，所以南州治下幾處城池的府庫常年滿倉。不然忽然要調動供二十萬大軍食用的糧草，要是換西邊那些州郡，非哭死不可。
秦紹祖安排好所有事務，又到鎮南王府見過楚谟，将這些事細細禀告後，才松了一口氣。
他不是頂能幹的人，勝在做事踏實勤勉，公務上幾乎沒出過纰漏。這也是元帝看重他、讓他來南州的原因吧。
大楚在積極備戰，南诏使臣團自然也收到了開戰的消息。他們果然如楚谟所料的，要求歸去。
不過瓊玉公主中毒之事，被擱下了，樂正弘壓根沒提妹妹中毒之事。顏寧知道後，只能感慨皇家的親情啊，連表面功夫都省了。
雷明翰接到樂正弘的聖旨，不敢怠慢，急忙安排打算離去。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是楚世子認為南诏人不宣而戰，是對大楚的挑釁，把南诏帶來議和的禮物給扣下，充作軍需了。
雷明翰沒想到大楚禮儀之邦，竟然幹出這種強取豪奪之事。
可是人家理由很冠冕堂皇，你南诏使臣團一路北上，路上經過大楚的重重關隘布卡，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趁機打先鋒、刺探軍情？帶回去的東西，搞不好就藏了密報地圖。
兩國交戰，你們如今可不是上賓，不把你們當密探抓起來都算好了。
雷明翰再三交涉，無奈連楚世子的面都沒見到。
秦紹祖倒是見到了，可是秦紹祖說他只管地方政事，這種涉及兩國邦交的大事，得等元帝聖谕。
從南州到京城，一來一回，得多少時候？還等聖谕？
萬一大楚戰敗了，拿自己這群人洩憤怎麽辦？
若是大楚戰勝了，那自己這群人回去，被南诏自己人抓了洩憤，那就更冤了。
雷明翰只好摸摸鼻子，自認倒黴。
不過臨行前一晚，他倒是見到了潛入自己房中的楚世子。
楚谟告訴他雷家主和，一向支持二皇子樂正毅。而樂正弘是主戰的，對雷家可不待見，讓他回去多多保重。若是以後的南诏國主想與大楚議和，雷明翰還可做使臣。
這，等于是明着告訴雷明翰，你們雷家要是打算扶持其他皇子對抗樂正弘，可以找大楚合作。
雷明翰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答應什麽，只是聽完楚谟的話後，道了謝。
楚谟自然也不指望馬上有收獲，一步閑棋，反正空口白話，不要本錢。
其實，楚谟所說的雷家處境，雷明翰又豈會不知呢？
只是，家人都在樂正弘手裏，他帶着使團上下，收拾東西，走人。
來時聲勢烜赫，回時卻是偷偷摸摸，就連嚣張的瓊玉公主，也不敢再露面了。
随着南诏使臣團的離去，南州城內，備戰氣氛更強了。
百姓們知道楚世子要親自帶軍增援庸安關，都是感激不已。
鎮南王府幾代守護南疆，帶兵去邊境抗擊南诏，才有南方其他地方的安寧啊。如今世子才十五歲，就要帶兵出征了。都是為了守護南疆啊！
一時，楚世子威望高漲起來。
顏烈出門閑逛，回來告訴顏寧說楚谟要親自帶兵出征。
顏寧聽到這消息時，愣了一下。前世楚谟是什麽時候帶兵的？好像要再過幾年啊。
“寧兒，百姓們都說致遠不愧是鎮南王後人呢。”顏烈說起來一臉羨慕，“等明年，我也要去玉陽關，做個真正的顏家人。”
顏烈自小看到的就是行伍中的熱血男兒，總覺得不上戰場，怎麽配說自己是顏家人呢？
現在看到城中三軍演練，百姓們滿是感激和稱贊，更有沙場殺敵的動力了。
“恩，二哥，你以後一定也是個好将領。”顏寧重重點着頭，相信二哥也能沙場建功，名揚四海。
“對了，致遠說孫神醫住在王府裏，讓我明日上門去接請。”顏烈熱血了一陣，想起楚谟派清河找自己傳的話。
“我們要依仗神醫治病，是應該上門去請。二哥，你對神醫可要以禮相待啊。”
“放心吧，關系到太子殿下，我哪敢輕忽啊。不過這神醫的醫術，真有那麽神？”
“恩，這神醫醫治寒疾之類很高明。”顏寧肯定的點頭。
前世，楚元帝的寒疾久治不愈，太醫們束手無策，不就是這個神醫治好的麽？
顏烈看她說的如此肯定，也放心了。
“對了，還有，寧兒，致遠後日就帶兵出征了。那天我們反正還在南州，我打算去送他，你去不去啊？”
顏烈在南州這段時日，與楚谟相處下來，覺得這人很不錯，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好啊，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顏寧點頭答應。
對顏家人來說，送人出征是件平常事。更何況，顏寧覺得在南州這段日子，麻煩楚谟良多，是該去相送。
“我們要不要備點禮啊？”她忽然想到這事，記得看大軍出征時，親友總會贈送些保平安讨口彩的物件，好歹自己和楚谟也算朋友，是不是該準備點禮品？
“是應該備點禮，但是一時之間送什麽好呢？我本來有幾把不錯的匕首，全在家裏啊。”顏烈懊惱的說，早知道就帶兩把來，“寧兒，要不去給他求個平安符？”
顏寧不信什麽平安符就能保平安，別看她重生一世，遇到事情，她還是覺得靠自己比靠老天爺強。
可是問了虹霓、綠衣，還有表姐們，都說平安符是個好主意。
她也沒更好的想法，就到城中的觀音廟求了。
來燒香的善男信女太多，還擠出她一身汗。
廟中的老和尚問她為誰求平安符、要求幾個。
她想着一個是求，兩個也是求，趙大海也要跟着出征。來南州這一路勞他照應，索性也送個平安符好了。
費了快一個時辰，她總算拿着兩個平安符擠出人群了。
☆、111章 送君出征
軍情如火，二十萬大軍集結在南州城外，校場誓師後，即将開赴庸安關。
這日一早，大軍號角齊鳴，楚谟一身銀甲，騎着油光水亮的黑色高頭大馬，當先出了南州南城門，來到校場。
校場上，大軍铠甲鮮明，刀槍霍霍。
秦紹祖讓人送上一壇壇烈酒，以壯行色。
楚谟端起一碗烈酒，大聲說道：“将士們，南诏人又犯我邊境，此時，正在圍攻庸安關。這次，本世子帶着你們，再去打他個落花流水！來，喝下壯行酒，我們不勝不歸！”
“不勝不歸！”
“不勝不歸！”
烈酒入口，楚谟的話語通過幾個侍衛傳出，将士們一遍遍叫着“不勝不歸”，聲勢浩大。
大軍出行，男女老少送行是常事。
顏寧和顏烈站在校場外，聽着楚谟寥寥幾句話語，就勾起了将士們的雄心壯志，果然是天生将帥啊。
校場大門外的這條官道上，來送行的有百姓，有鄉紳，還有不少馬車，應該是南州的一些閨閣千金了。
楚世子果然是魅力非凡啊，這些閨閣千金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門做客也是見不到外男的，這次借着看大軍出征，可是一睹世子風采的好機會。
顏寧興致勃勃的打量這周圍，忽然看到對面一輛雕花馬車，站着幾個侍衛，馬車車簾掀起，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看着校場上遠遠的楚谟的身影，滿面欣慰。
馬車上沒有徽記。直覺的，她覺得這人，應該是鎮南王楚洪吧？
顏寧打量了幾眼，雖然馬車內光線昏暗，但是他剛才掀開車簾，探頭看人，還是讓她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鎮南王看着臉色有點憔悴，但不像病入膏肓的樣子，聽說楚谟出征後，王府外務又都由他親自打理了，而且現在竟然還有精神出來給兒子送行。
她心裏對孫神醫的醫術，不由又高看了一籌，更有信心了。
楚谟誓師完畢，帶頭上馬往校場外走來，後面将士們集結隊形，整裝待發。
走出校場，南州的将領們一眼就到鎮南王所坐的那輛馬車。馬車雖然沒有徽記，但是這輛馬車卻是近幾年鎮南王出行時常坐的。
有幾個年紀大點的将軍，看到王爺病體轉好，都能來校場外送行了，不由滿面激動。
行軍途中，不能擅自離隊。
他們雖然不敢離隊，但是在馬上還是沖着馬車方向抱拳行禮。
鎮南王顯然看到了，讓人掀起車簾，他正襟危坐，抱拳還禮，身邊伺候的下人大聲說道：“我家王爺說待諸位将軍凱旋，一定請大家到王府痛飲一場。”
“謝過王爺，末将等一定不辱厚望。”幾位将軍大聲回道。
有些年紀輕點的沒見過鎮南王，但是鎮南王的名頭還是知道的，也跟着行禮回話。
秦紹祖這兩年裏還是第一次見到鎮南王，只覺得他精神又好了些，此刻還能坐馬車出來為楚谟送行，不知王爺是真的身體好了，還是出來安定人心的。
顏寧暗自點頭，鎮南王在南方軍中的人望果然很高，就和自己父親在北邊一樣。難怪元帝也不放心他了。不對，自己父親和鎮南王比起來，心機不夠深，元帝肯定是更防備鎮南王。
楚谟騎在馬上，看到顏烈身邊的顏寧，不由滿面笑容。
這姑娘，今天又是一身男裝。幸好身邊圍着顏府的侍衛們，沒有和那些臭男人們混在一起。
其實顏寧騎馬靠近秦家姐妹的馬車旁，身邊有秦府的丫鬟婆子們伺候着，外面再是兩府的侍衛，哪會和外男碰到啊。
顏寧為了顯示鄭重，還特意穿了一身淡金色團花長衫，外面罩了紅色袍子，頭戴束發紅纓金冠，一根紅色嵌珠抹額，顯得她唇紅齒白，格外兩眼。
顏烈看到楚谟看到了自己一行人，招手示意。
楚谟本來讓清河傳話給顏烈，讓他來接孫神醫時，以為顏寧也會跟着來的，沒想到顏烈竟然就自己來了。他暗自遺憾，想着再見肯定是要他進京的時候了，沒想到今日顏寧居然來了。
他忍不住跟人交代了一句，自己撥轉馬頭，跑到了秦顏一群人所在的地方。
“致遠，我們來給你送行。”顏烈縱馬上前，大聲說道。
楚谟眼睛看着顏寧，嘴裏說了謝謝。
顏寧也跟着縱馬上前，掏出了拿在手裏的荷包，“楚谟，祝你旗開得勝，凱旋而歸。這是我到觀音廟求的平安符。”
聽說是專為自己所求的平安符，楚谟的眼睛立時亮了。
顏寧還是第一次見楚谟铠甲在身的模樣，銀甲泛光，平時稍嫌文氣的臉，此時面如冠玉，英姿勃發，被他雙眼一錯不錯的盯着，莫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找話說道，“對了，這個是送給趙将軍的，你幫我轉交給他哦。”
“趙将軍？趙大海？”楚谟只覺得滿腔興奮，被一盆冷水淋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着這名字。
“是啊，來南州路上承他照應。我問了很多人，都說送人出征最好的禮物是平安符。”顏寧點頭應道。
她在家看到的出征，母親送父親，大嫂送大哥，還有玉陽關那些将領的妻子送丈夫，都是送平安符的。
她去問別人送什麽好的時候，虹霓、綠衣和秦婉如她們，聽她說要送很重要的朋友，都以為她開竅了，忽然對人有意了，自然撺掇她送平安符。
哪知道這實誠的，根本沒去細想平安符不能随便送的事，還想着反正十幾文一個，索性都送這算了。
楚谟一把抓過兩個平安符，恨聲說道，“知道了，我記得時會交給他的。”他會記得才有鬼，哼，等到了軍營他就把另一個給拆了撕了燒了。
顏寧看他那臉色，怎麽像不高興的樣子？她有點好心沒好報的感覺，不爽地道：“喂，是不是你喜歡別的禮物啊？幹嘛忽然這臉色。”
“沒，這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特意為我去求平安符。”楚谟重重的強調了“特意為我”四個字。
顏寧沒好意思說不算特意，只好點了點頭，“你喜歡就好。你快走吧，大軍在等着你呢。”
☆、112章 與君相約
楚谟看着顏寧一臉懵懂的樣子，只覺得心跳個不停，忍不住踢馬上前，湊近了些，輕聲問道：“顏寧，等我明年進京時，你能來接我嗎？”
“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到京啊，怎麽接？”顏寧很實在的說。
真是煞風景！楚谟沒好氣的說：“我會派人通知你，你能來接我嗎？”
“哦，那自然可以啊，不過不知道我二哥到時在不在京城。”
“靜思沒關系，你來接我就好。顏寧，我要你特意來接我。”楚谟最後一句，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完，然後，目不轉睛的看着對方，手，不由更拉緊了缰繩。
他原本沒想這麽快說的，畢竟，顏寧也才十二歲，不急。可是，忽然之間，這句話就這麽冒了出來。
顏寧再懵懂，再沒男女私情的那根筋，到底不是傻子。何況，她還有愛戀楚昭業的經驗呢。
被楚谟那眼光直勾勾地看着，再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平生第一次，她在一個男子的目光注視下，臉紅了。
這種臉紅，和以前她拉楚昭業的手時感覺不同。
那時候，她去拉楚昭業的手，很怕他會躲開，心裏很怕很怕，讓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然後，冒汗了，臉紅了。
現在，卻是感覺腦袋裏轟的一下，有什麽東西炸開了，然後一把火燒到了她的臉。一向大方的她，竟然不好意思再去大方的盯着楚谟看，擡眼看到對方，心裏有了異樣的感覺。
楚谟看着顏寧的臉，慢慢的泛起紅雲，那片紅色蔓延着，連脖子都紅了，随後，她嬌羞的低下頭，只露給她一個頭頂。頭頂上的紅纓球，顫巍巍的抖動着。
其實，說完那句話後，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根也熱了，幸好頭盔罩着，別人看不到。
“顏寧，行不行？”他執拗的又問了一次。
顏寧擡頭看了他半天，嘴唇嗫嚅，猶豫着。
顏烈在邊上沒聽到他們說什麽，只覺得這時間耽擱太久，人家大軍還等着楚谟這個世子開拔呢，而且這麽多人都開始看這邊來了，自己的妹妹到底是個閨閣千金，雖然不怕人看，但是被這麽多人盯着看，他還是有點不爽的。
顏烈咳了一聲，“致遠，大軍等着你呢。寧兒，你們在說什麽啊？別耽擱了致遠行軍。”
“顏寧，行不行？”楚谟壓根不管顏烈在說什麽，只是盯着顏寧又問道。
顏寧腦子裏千回百轉，她這輩子，沒想過男女之情，一心只想着滅了林家，滅了楚昭業，讓太子哥哥順利登基，讓顏家上下安然無恙。自己嗎？她沒想過自己以後的打算，偶爾想起兒女親事時，想着以後随便找個父親的部下嫁了算了。
嫁給楚谟麽？好像也不錯，再說，只是答應接他而已，她無賴的想着，看着楚谟點了點頭。
楚谟高興的臉上放光，好像滿天陽光忽然都落到了他身上，讓那些遠觀的姑娘小姐們都癡迷的偷看着。
“你快走吧。”顏寧催促道。
“好！你回京後要保重，等我進京。”等我進京幫你，楚谟想着，終于不再耽擱，雙腿一踢馬腹，跑回大軍的前面。
那些原本轉頭看來的将領們，都面無表情的拉着馬慢慢前行，眼睛卻是時不時溜向世子這邊，自家世子這是怎麽了？跟個男孩說個不停？
随着楚谟來到軍前，原本緩慢而行的大軍，一下速度快了起來，急行軍，向南而去，留下一路煙塵。
圍觀送行的人們漸漸散去了。
楚谟沒想到的是，等他過幾個月凱旋而歸時，發現來巴結王府的高官顯貴們，送的不再是美女，而是美少年了。
顏寧心不在焉的跟着顏烈往回走，連二哥叫了她幾遍都沒聽到，回到秦家姐妹的馬車旁邊，卻看到一個陌生侍衛正等在那裏。
那侍衛看到顏烈和顏寧，抱拳行禮後說：“小的是鎮南王府侍衛，我家王爺聽說顏家的公子和姑娘在這，特請一見。”
鎮南王相邀，于情于理，顏烈和顏寧當然都不能拒絕，兩人讓其他人稍等，跟着這侍衛走到官道對面，那輛雕花馬車前。
“見過王爺。”在官道上，顏烈也沒有行大禮，只是作了一揖，顏寧也跟着作揖行禮。
楚洪剛才遠遠看到兒子看着個少年，就猜是顏寧了。
這走近了才算看清眉眼了，打量了半晌，響起兒子跟他說“她長的很好看”，心裏只覺得悲傷難禁。什麽好看，這顏寧應該叫俊俏才對吧？若是自己兒子穿上女裝，打扮打扮，好像容貌更加傾城些？
他想象了一下，忍不住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一臉慈祥微笑，“我當年和你們父親在京城見過幾面，沒想到現在都見到他兒女長這麽大了，真是歲月如梭啊。”
顏明德要是在此，肯定會說“什麽見過幾面，明明是打過幾架才是吧”。
當年兩人在京城，都是天子驕子，衆人矚目，互不服氣，打了不知幾架，每次都是元帝——當年還是太子的楚源，來給兩人拉架說和。別人不敢接近啊，萬一被兩人誤傷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後來兩人一個在玉陽關抗擊北燕，一個回到鎮南王府鎮守南疆，聽到對方消息時，還是暗暗較着勁，你打了一場勝仗，我就得打兩場才行。
到現在，顏明德回京養傷，楚洪躺在王府卧病在床。
這兩人，說得好聽點，應該算是英雄相惜吧？或者說，是同病相憐？
顏烈和顏寧沒聽過兩人往事，所以還是一臉恭敬的回話：“聽說王爺身子不适，不敢去王府拜見打擾，今日才有幸拜見。”
“我今日沒想到能見到故人子女，倒是沒像樣的見面禮，回頭補上。”楚洪出來多時，有點支撐不住了，反正看到了顏寧，他也心滿意足了。
顏烈本來還想問顏寧剛才她與楚谟說何事，要那麽長時間，如今被鎮南王一打岔，忘了。
轉頭和顏寧說起鎮南王來，只是，顏寧還是有點心不在焉，他說三句，才回他一句。
☆、113章 花園遇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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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直走回到秦家姐妹的馬車旁，顏寧才算回過神來，跟大家一起回府了。
“姐姐，你在看什麽？”
“沒，沒什麽。”
馬車裏，傳來秦婉如和秦妍如的話。
原來，秦婉如時不時掀開馬車窗簾一角，朝外看去。
妍如從未見自家姐姐這麽失态過，有些好奇。
可是婉如就是不說，她也只能作罷了。
顏寧也奇怪，大表姐一向謹守閨訓，這種當街掀簾偷看的事，估計還是第一次做吧。她朝左右打量了一下，也沒見有什麽特別的事。
大家回到府裏，已近冬日，天氣略泛寒意，夾棉衣裳都開始準備了。所以一回到家裏，各自都先回自己住處歇息。
顏寧和秦婉如秦妍如三人走進二門，就分開了。
回到松榮苑，顏寧脫了外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拍拍臉頰，低聲嘀咕道：“奇了怪了，我竟然臉紅了。”
綠衣看她打自己的臉，以為她如何了，連忙湊近了看，“姑娘，您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沒有。哎呀，綠衣，你怎麽下床了，不是讓你多躺兩天？”
“奴婢就是腳崴了一下，大夫給正了筋就沒事了。”上次在珍寶閣扭到後，顏寧愣是讓綠衣躺着休息，不許下床。她對姑娘的好意自然感激，可是這麽多天，又沒什麽事，一直躺着，她也躺不住啊。
所以顏寧一錯眼，她就下床忙活起來。
“綠衣姐姐就是勞碌命，要是姑娘命我躺着休養啊，我一定躺它個十天半個月的。”虹霓在邊上取笑。
“虹霓，那你現在就去躺着，一步都不許下來，躺足三十天。”顏寧鄭重說道。
“姑娘真是，幫着綠衣姐姐欺負奴婢啊。”虹霓不依了，要拉着顏寧說理，三人在屋裏鬧成一團。
“哎呀，我忘了正事了。快點快點，綠衣，幫我換件衣裳。”顏寧忽然想到孫神醫接過來，禀過外祖母和王氏，就安排暫住在秦府的客院，與顏烈住在一處。
她倒是沒有去見過，也忘了過問有沒有人伺候。她等不及讓人去問，連忙讓綠衣幫她換衣，打算到客院去看看。
秦府的客院分內外兩套。一套位于外院，給一般的外頭客人住的。還有一套在內院，像顏烈雖然是男子，但是至親骨肉，住在內院客院中也合适。這套客院在垂花門內，花園邊上，一座花園，隔開了女眷和客院。
本來孫神醫也算外男，但是看他一把年紀了，顏烈又怕住外院客院被怠慢了，索性也還有幾日就要回京了，就央求着安排孫神醫住自己這處了。
顏寧不放心綠衣的腳，還是留她在房裏，自己帶着虹霓往客院走去。
此時正是桂花盛開，兩人一路聞着花香，顏寧索性也不走花園石徑，就沿着桂花樹邊走着。
“我不在乎你的家世，真的。”一陣低語傳到顏寧耳中，前方一顆高大的桂花樹下，竟然是秦婉如的背影。
“秦姑娘，我不能耽誤你，我如今寄身顏家，還不知将來如何。”一個略低沉的男子聲音，這聲音，顏寧太熟悉了，赫然是封平。
虹霓不明所以，看姑娘忽然停步了，還想開口詢問，顏寧轉身對着她做了個噤聲和後退的手勢。
封平和秦婉如都不是習武之人，耳力不靈敏，壓根沒聽到她們兩人的聲音。
顏寧覺得聽人私語不太好，雖然對秦婉如怎麽和封平見過的事有點好奇，但是還是先慢慢退回後面，直到走到花園石徑路，才略擡高聲音說：“虹霓，快到客院了，你去看看我二哥在不。”
“好的，姑娘，那您慢點走。”虹霓也連忙回話，放重了腳步，往客院行去。
顏寧眼尖的看到秦婉如的聲影繞到桂花樹後，才長籲了一口氣。
虹霓走進客院中，封平從桂花樹後轉出來，就走到小徑上等着顏寧過來。
“封大哥，你在這賞桂花啊？”顏寧熱情的打招呼。
來了南州後，這邊沒人認識封平，他覺得比在京城自在多了，所以，很樂意出府逛逛，兩人見面次數倒是少了。
“寧兒，你來找靜思？”相處久了，封平也如其他顏家人一樣，管顏寧叫起小名了。
“是啊，我們要十月十五日才啓程回京，孫神醫要在這住幾日，我怕二哥怠慢了，過來看看。”
“哦。”封平點了點頭，當先往客院走了幾步，忽然又停步問道，“寧兒，你都看見了吧？”
顏寧打量了他幾眼，也不再裝了，“封大哥，剛才那人是我大表姐嗎？”
“是的，只是……”
“封大哥若是有意，可不要錯過，我大表姐是個善良溫婉的好女子。你再想找個這樣的姑娘可不容易，不過，你若真有意，我大舅舅和大舅母那關有點難過就是了。”顏寧很務實地評論。
封平當然知道，封家抄家滅門，還三代不許入仕，秦紹祖和王氏怎麽會讓女兒嫁給自己這白丁呢？秦婉如想不明白，自己還會想不明白嗎？
顏寧看他悵然若失的神色，也不多言。慘死荒野時，封平解下披風為綠衣蔽體，她很感激。
這些日子接觸後，她覺得封平是個睿智可靠之人。
大表姐性子懦弱，嫁入官宦人家，還真不如嫁給封平，上無公婆，下無弟妹，兩個人的日子，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不過，大舅舅和大舅母才接受了大表姐不能做皇子妃的噩耗，再讓他們知道女兒要嫁給一個白丁，罪臣之後，還是永無機會入仕的人，豈不是雪上加霜啊？
當然機會也不是沒有，大表姐年紀不小了，門當戶對的人家要碰到個年齡合适的，估計也難挑。
對于此事，她樂見其成，但她不會幹涉，封平是個有主見的人，不需要自己多事。
所以，她一路走進客院，留封平在後面慢慢走着，慢慢思索。
顏烈看着粗枝大葉，對孫神醫照顧很是周到。
孫神醫自己帶了一個小童，顏烈又讓墨陽不用伺候自己，專門幫着打理神醫的衣食瑣事。
顏寧覺得安排的很好，才放心了，與顏烈和孫神醫閑聊幾句，才轉身離開了客院。
☆、114章 秦婉如心事
顏寧回到松榮苑時，看到秦婉如手裏絞着帕子，連個丫鬟都沒帶，在松榮苑外徘徊不定，卻不走進去。
“大表姐，你是來給外祖母請安的嗎？怎麽不進去啊？”
“寧兒，我……能去你那坐坐嗎？”秦婉如咬了咬嘴唇，柔聲問道。
“行啊，走吧。”顏寧看她的樣子，知道是有話要說，連忙帶到自己住的屋子。
綠衣看姑娘和表姑娘像有話要說的樣子，送上兩杯熱茶後，就和虹霓一起退下了。
顏寧捧着熱茶喝了兩口，轉頭看着秦婉如，等她開口。
她猜想大表姐應該是要說封平的事，可是，這事，她跟外祖母去說才有用啊。
秦婉如今年十七了，眉眼都長開了，她生性軟弱，長相也溫婉如水，說話輕聲細語，還總是躲開別人的目光，不自覺的略低下頭。
不像顏寧，說話時老是看着對方，普通男子，被她盯着看，都要不好意思了。為這秦五娘也就是她母親沒少說教，無奈就拗不過這性子。
“寧兒，我……”秦婉如想開口卻又不知該怎麽說，想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寧兒，謝謝你。”
“謝謝我？”這是什麽意思啊？
“母親跟我提過皇子選妃的事，謝謝你，父親和母親跟我說，不會送我進京選妃了。你不知道，自從去年母親說了這意思後，我一直很怕，宮裏，聽說是……”聽說是吃人的地方，這話，她不敢宣之于口，“那夜你和父親說過後，第二天，母親就跟我說不用進京了。”
她沒說的是，王氏跟她說是，邊說邊掉眼淚，直說自己對不起女兒，竟然連選個皇子妃都不能讓她去選了。還說她若是進京了，必定是能選上的，言語之間，對顏寧流露了幾分不滿。
可是秦婉如聽到自己不用去參選時，只覺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輕松異常。
“寧兒，我真羨慕你的性子。姑父和姑母對你真好，讓你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她羨慕的說道，“母親從小教我要做個大家閨秀，行不動裙，笑不露齒，騎馬習武什麽的，我連碰都不許碰呢。”
王氏自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總覺得女孩子要貞靜為要，所以，對秦婉如管束很嚴。
等她生下秦妍如時，秦老夫人發現在她管教之下，婉如性子越來越懦弱，才覺得不對，将婉如、妍如接到自己院中教養，所以，妍如性子比較活潑，婉如卻是已經定性了。
“妍如的性子也比我好，我……你一定嫌我不會說話，嫌我悶。”婉如說到後面，只覺得一股自厭的情緒升起。封平，是不是因為嫌棄自己性子懦弱，才不答應的呢。
顏寧看她半天都沒說到重點，急了，“大表姐，你就是為了跟我說說你的性子的？你性子是稍軟了些，跟個軟面團似的。不過，你溫柔善良，是最好的姐姐，我很喜歡你呢。”
“寧兒，你喜歡……可他……我……”
“大表姐，有什麽話你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憋的我難受。”顏寧真想幫她把話叫出來，可一叫，秦婉如就知道私會被自己撞見了，她真怕以大表姐的性子，會羞死。
“寧兒，我喜歡了封平。”秦婉如雙眼一閉，赴死一般說了出來，說出了這句，後面就暢快多了，“上次在珍寶閣，你們走了後，路上遇見了封大哥，他送我們回府的。他……我在府裏見過他幾次，覺得他是個好人，也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