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上，還是不會讓你看出半分不妥的。
所以，他轉頭，專心致志地打量起林意柔和楚昭晖來。越看越覺得高興，楚昭晖娶林意柔，這主意太陰毒了，當然，也很有用。
不知道，他要是獲悉顏寧安排這計策時，他和楚昭晖各有一半的中招風險，他是會惋惜，還是會大呼幸運了。
衆人散得差不多了，太醫也匆匆趕過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魏太醫免禮，你給林姑娘看看頭上的傷，可會留疤？”顏皇後示意免禮，急着先讓魏太醫給林意柔看傷，如果會留疤，可就不美了。
幸好，魏太醫查看半晌後，說道：“禀皇後娘娘，林姑娘的傷是破皮了，微臣開兩瓶祛疤藥膏，只要林姑娘按時擦用，微臣有九成把握不會留疤。”
太醫們說話都留有餘地，魏太醫既然敢說九成，那就是不會留疤了。
柳貴妃哼了一聲：“既然不想死，何必做出這副樣子？”
“好了，你少說兩句，這事到底如何，我已經去讓人禀告聖上了。”
顏皇後喝止了柳貴妃，她不喜歡處置這種事情，這事又牽扯到林家和二皇子，她索性等着元帝給個主意吧。
元帝表現的很開明。其實，他是個有主見的皇帝，遇事經常獨斷專行。
這樣的人，當然喜歡別人事事向自己禀告。
顏皇後這種懶得管事的行事，意外地合他心意。這，也是顏皇後得元帝敬重和信任的原因之一。
所以，楚昭恒從不阻止自己母後将後宮之事請示父皇。
果然，片刻之後，康保跟着惠萍一起過來了。他傳了元帝的聖谕，讓把林意柔和楚昭晖等人都到鳳禧宮去，這就是打算今夜就将此事解決的意思了。
衆人當然不敢抗旨，林夫人扶起林意柔。林意柔剛破了身，渾身發痛，哪裏走得快？顏皇後看她可憐，賞她坐軟轎去鳳禧宮。
她低聲謝恩，擡眸，撞上了楚昭業的目光，又驚慌地垂下頭。此時，她是真的後悔了，正妃之位已經是自己的了，為何還要多生事端呢？
楚昭業跟着大家轉身，看到梅園回廊盡頭，一個腦袋探頭張望了一眼又很快縮回去了。那人速度雖快，他還是認出了，那是自己側妃身邊的丫鬟彩屏。
彩屏的腦袋縮回去後，很快劉琴帶着彩屏從那裏走出來。
兩人走上回廊，就看到楚昭業雙眼幽深地看過來。
饒是劉琴心裏早拿定了主意，臉上還是閃過一絲心虛。彩屏在楚昭業的眼神下，更是白了臉色。
劉琴強作鎮定地走過來，拜見了楚昭業後，問道，“爺，這是……出了什麽事？”
“你剛才在哪裏？”
“妾身去那邊更衣了。”
“哦，無事了，你去跟母後告辭一聲，先回府去吧。”楚昭業看了一眼劉琴所指的地方，也不多說。
劉琴暗自舒了口氣，連忙依言趕上前，向顏皇後和各位娘娘們告辭。她只是一個側妃，也說不上什麽話，自然也沒人留她。
皇後娘娘帶着人去鳳禧宮，讓人去梅園正殿傳了宮宴結束的鳳谕。
正殿裏，各府的夫人們聽自家女兒回來說了事情原委，自然是驚訝的。
但是，林意柔是在宮中出了這種事，事情還牽涉到一個皇子，各自都囑咐女兒不許亂說，匆匆忙忙離宮回家去。
☆、153章 兩種猜測
顏寧知道，接下來的戲，自己是看不到了。
反正有楚昭恒在，她相信事情一定會圓滿解決的。
所以，她很放心的跟着秦氏離宮。
秦氏也從其他人處聽到了梅園聞香亭的事，看到顏寧走進殿裏，拉住了女兒的手，和其他人一起離宮了。
此時，已經是戌時初，冬日街道空無一人，宮門口倒是熱鬧，原來前殿的宮宴也散了。
顏明德在宮門處候着，看到秦氏和顏寧攜手走出宮門，舒了口氣，看着兩人上了馬車。
一家人如來時一般，回家去了。
顏明德已經知道後宮宮宴上的事，路上，三人當然不會議論帝宮中的事。
回到家後，顏明德看看顏寧，慢吞吞問道：“聽說，是你和林家姑娘一起到聞香亭的？”
“是啊。不過林家姐姐喝醉了，要歇息，我和虹霓就跟其他姑娘們一起玩了。”
“好了，沒事了，快去歇息吧。”顏明德點點頭，女兒這麽說，他就放心了。
顏寧帶着虹霓回到薔薇院，走進房門，看到綠衣倚在顏寧的床邊，睡着了。可能是坐那等她們回來，時間久了，困了。
虹霓忙上去把她叫醒，兩人一起伺候顏寧梳洗。
虹霓忍不住悄聲說：“姑娘，看到劉側妃走過來時，奴婢可吓死了。”
“沒事，就算她叫出來，也沒事。”顏寧當時已經想過，若劉琴毫無私心地要救林意柔，那自己就認下是自己動的手，理由嘛，當然是阻止林意柔嫁給楚昭業了。
就算元帝有懷疑，只要顏家還是現在的顏家，他最多對自己小懲大誡一下，少女癡心嘛。
當然，這樣遺留之事就多了，比如若楚昭業趁勢要娶自己，該怎麽辦。
現在劉琴裝不知道，是大家都省心的辦法。
綠衣聽虹霓說了宮中的事，也是直呼菩薩保佑。
顏寧暗笑，重生一次的人，照理來說會更信鬼神之說。但是，她只是敬畏鬼神，遇事，求鬼神保佑，還是求自己更靠得住。
一想到林意柔将要做二皇子側妃，她相信林意柔沒做正妃的命。想着想着，她心情舒暢，躺在床上，一下就睡着了。
第二日，宮中傳出消息，二皇子楚昭晖和林尚書嫡女林意柔，在宮宴上一見鐘情。楚昭晖娶林意柔為側妃，年後接進門。
這，就是皇家對此事的解釋了。
當然沒有傻子，會當衆揭穿說昨夜聞香亭雲雲，私底下，那話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了。
有人說是林意柔癡戀二皇子，故意下藥勾引。
有人說二皇子楚昭晖看中了林家，娶了林意柔做側妃，逼林尚書站到自己這邊。
兩種說法，各有支持者。
支持第一種說法的，都是各府的女眷們。
夫人們紛紛訓導自己女兒，要以此為戒，女子要自重，聘則為妻奔者妾。
你看林尚書家的嫡女，就算父親是兵部尚書，哥哥是兖州州牧，婚前茍且，還不是只能做側妃？側妃，也就是聽着好聽而已。
而支持第二種說法的，卻是朝廷上下的官員們。
他們覺得二皇子真是破釜沉舟啊，這招兵行險招，看着是得罪了林府。
但是，林意柔要是生了二皇子的長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比起來，一個是親外孫，一個是親外甥，那能一樣嗎？林文裕還會對楚昭業死心塌地嗎？
楚昭業在宮中陪聽了一夜，淩晨才滿身疲憊地回到三皇子府。
劉琴這一夜都沒怎麽休息，聽說殿下回府了，連忙帶人迎到二門，站了半天，不見人來。
她打發彩屏過去看看，過了片刻，李貴跟着彩屏回來了。
“奴才給劉側妃請安，爺在前院歇下了，就不過來了。”李貴滿臉恭敬地說道。
“哦，那爺一夜未歇息，我讓人準備點燕窩粥送過去？”
“不用了，爺讓您自個兒休息，他歇息一下，下午到您院子裏來。”
“好！多謝李總管了，你也辛苦了。”劉琴有些失望，也有些不安，示意了彩屏一眼。
彩屏會意，拿了個荷包塞給李貴。
李貴滿臉感激的接了賞賜，感恩的話說了一籮筐，然後告辭回前院伺候了。
劉琴想聽到的話，愣是一句都沒留下。
這人是楚昭業的心腹，收了錢不給句準話，劉琴也不敢為難。
看着他帶着人離去，劉琴只捏緊了手中的巾帕，若是自己是皇子妃，這奴才還敢如此輕視自己嗎？
“我們回去吧。”她看着李貴的背影轉過二門外，再也看不到了，挺直了脊背，轉身對身邊伺候的人說完，當先往內院走去。彩屏連忙上前扶住她，四個婆子也跟在後面回去。
楚昭業這日用完午膳後，來到了劉琴所住的院子。
因為府裏只有她一個側妃，所以劉琴的院子，僅次于正院。她嫁進來後，楚昭業将內院交給她打理，她又将這院子收拾了一番，此時走進去，雖然是冬日，但是院門處花木扶疏，并不蕭條。
劉琴聽到楚昭業來了，連忙趕到院門迎接。
楚昭業慢慢走進了正房，四下看了一眼，“你們先下去！”
屋中伺候的下人不敢怠慢，彩屏偷看了劉琴一眼，看到劉琴點頭示意，也跟着退下了。
“你這奴婢，倒是對你很忠心啊。”
“爺，彩屏是妾身自小伺候的，難免對妾身親厚些，她對爺也一樣忠心的。”劉琴看楚昭業對彩屏退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有些不虞，連忙辯解了兩句。
楚昭業也不再多說，看衆人都退下後，回頭盯着劉琴，“昨夜的事，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爺，昨夜我也沒想到林姑娘會遇到那種事，我回來時就看到大家站在回廊上……”劉琴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輕，看着楚昭業越來越冷的眼神，她只覺得說不下去了，最後幾句，聲如蚊蚋。
“李貴，去把那個彩屏帶下去，問她昨夜聞香亭外有什麽事。要是不說，就在院子裏打死。”楚昭業根本不理劉琴再說什麽，只向門外吩咐道。
門外李貴答應了一聲，就聽到彩屏被拖出來的聲音。
☆、154章 府中立威
劉琴愕然轉頭，想要阻攔。彩屏是她貼身大丫鬟，這樣打，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等等！”她叫了一聲，走到門口，卻被兩個太監攔住了，再一看，連院門也被看住了。
“爺，彩屏她沒做錯事啊！爺……”劉琴撲到楚昭業面前，想抱住他的腿，哭訴一番。
楚昭業後退了一步，劉琴直接抓了一個空，跪倒在地，再聽外面傳來彩屏的驚叫，殿下不是吓唬自己？
她整個人都覺得有點冷，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
門外，彩屏被拖到房門外的院子中央，按在地上。
李貴大聲問：“彩屏，殿下問你，昨夜看到了什麽？”
“奴婢昨夜伺候側妃到後殿更衣，什麽都沒看到啊。”
彩屏是劉府家生子，自己跟着劉琴陪嫁進三皇子府，父母家人都還在濟安伯府當差。
她怕得漱漱發抖，卻還是硬撐着回道。
“打！”李貴也不啰嗦，聽了這話就下令道。
院中行刑的人，都是楚昭業帶來的。
聽了李貴的命令，掄起板子就打。
板子打在皮肉上的悶響，在院子中，清晰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此時，跟着劉琴陪嫁進來的丫鬟仆婦，都跪在院子外，看着板子一下下落在彩屏身上。
彩屏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姑娘，一直做着劉琴貼身大丫鬟，也是細皮嫩肉嬌養的，何曾吃過這種苦頭？只挨了幾下，已經痛得慘叫起來。
饒是痛得狠了，她還是不敢多說，只不住口叫着“殿下饒命！側妃救命！”
劉琴跪在屋內，彩屏救命的慘叫不停傳來，她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一眼。
剛聽到要打彩屏時，她覺得是要給自己沒臉了，又羞又氣，現在，只有懼怕。
原本，她覺得自己管着內院，府中的人，誰敢不聽自己的？
現在，她才明白，這不是尋常府邸，而是皇子府。
在三皇子府裏，府門一關，自己這個側妃的生死，還不是楚昭業一句話？
她擡頭，看到楚昭業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她，恍如看着腳下一只蝼蟻。
她像木偶一樣，下意識地喃喃地說道，“爺，您饒了彩屏吧，都是妾身的錯！昨夜妾身聽到林姑娘呼救了。”
說着，她一個激淩，像清醒了一樣，沖着屋外大聲說：“別打了！別打了！彩屏說了，說了。”
彩屏聽到這話，也叫着“奴婢說……說……”
李貴擡手示意停下，走到屋門口，請示道，“殿下，您看……”
“打了幾下了？”
“回爺的話，打了四十板子。”
“再打二十板子，要是還活着，就留下。”
“殿下，您饒了彩屏吧，饒了她吧！”劉琴只覺得驚懼交加，打在彩屏身上的板子，好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樣，聽到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她就不由顫抖一下。
在濟安伯府時，她自然也看到過家中對犯錯的仆婦行家法。只是，從未如此刻這樣懼怕過。
聽到彩屏招了，還要再打二十板子，她知道，楚昭業是決意要了彩屏的命，給自己一個教訓了。
麻木地聽着彩屏大聲叫着救命，到後面聲音漸漸低了，低了，她只覺得時間，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麽長。
“殿下，六十板子打完了，這奴婢，還有口氣。”
“那就讓人帶下去，等下你們聽劉側妃吩咐吧。”
前幾日，聽到三皇子跟人說“聽劉側妃吩咐”，劉琴覺得這是他看重自己的表現，有時，會想，或許，他其實是喜愛自己的。
現在，再聽到這句話，她只覺得一股寒意，地上石磚的寒意，透過衣裙滲到骨子裏，然後，她冷得一陣陣發抖。
“你是府中的側妃，不要随便跪在地上。”楚昭業說着，伸手扶起了她，“現在，好好告訴我，昨夜發生了什麽事？好好想想，別漏了什麽。”
劉琴不敢隐瞞，從昨夜進宮後見到皇後娘娘開始，到柳貴妃如何給自己難堪，自己如何做的，再到聞香亭前聽到亭中有聲響，一點都不敢隐瞞。
劉琴說得颠來倒去，但是楚昭業一聽，就明白了。
又是一個蠢女人！為了點私心，壞了自己的大計！
“你知道自己********麽？”
“妾身明白，妾身應該救林姑娘的，應該進去阻止……”
“錯了，你還不明白！”楚昭業打斷她的話，“人都有私心，聰明人，知道自己該要什麽，能要什麽！你昨夜受了驚吓，好好在家養兩個月吧。”
楚昭業說完，将劉琴扶坐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自己起身，撣了撣袍服，走出了房門，李貴等人都跟着走了。
劉琴被抽光了力氣般，癱坐在椅子上。
一個比較親近的婆子，走進來，“姑娘，彩屏姑娘……”這婆子被吓住了，下意識叫了家中的稱呼。
“快，給她請大夫來！”
“剛才李總管吩咐說……說我們院子裏的人，您身子沒好前，不許随意出去……”
這，是将自己和自己帶來的人都禁足了啊！
這時，院門處傳來動靜，府中的一個大夫走進來，“草民見過劉側妃，殿下吩咐我來給您請個平安脈。”
“我沒病！沒病！不要看診！你快給彩屏，給她看一下啊！”劉琴今日被吓住了，聽了大夫的話，就覺得，這大夫會給自己下毒的，她大喊道。
那大夫倒不堅持，聽她說不要看診，就領命去給彩屏看了下。
彩屏被打了六十板子，腿骨已經斷了，身上血肉模糊。
大夫看了一眼，開了些傷藥，就走了。
劉琴聽說彩屏腿斷了，更是害怕，當夜竟然發燒說起胡話來。
這下，是真的病了！
楚昭業讓李貴應付府上的人情往來，畢竟要過年了，來送禮的，要回禮的，事情也不少。
劉琴雖然病了，楚昭業給濟安伯府的節禮還是很豐厚，李貴親自送到劉府，也算給足了了濟安伯面子。
濟安伯夫人聽說女兒病了，想要去三皇子府探望，被濟安伯勸住了，“李總管來送節禮時，說琴兒昨日宮宴上受了驚吓，當日出事的是林家姑娘，琴兒能驚吓什麽？只怕是她行事不妥，你此時去，平白惹三殿下不喜，還是正月去吧。”
濟安伯夫人只得忍下探望的心思。
☆、155章 林府門前
這個新年，過得很熱鬧，有的吃，有的玩，親友們相聚時還可以聊聊二皇子和林意柔的消息。
顏寧跟着父母親去了幾家親近的人家拜年，也聽了不少這種八卦。
過了正月十五，這年也就算過完了。
京城中的官員們又開始忙碌起來，皇家正月裏有兩樁喜事。
一件是正月十九，二皇子納側妃，畢竟楚昭晖和林意柔已經有夫妻之實了，萬一懷上了呢？元帝下令讓楚昭晖盡早接林意柔入府。
楚昭業和楚昭晖先後納側妃，結果兩人都是匆匆行事。
第二件喜事，就是太子遷入東宮。這事從十月開始籌備，東宮宮室本就每年修繕，現在，只是按照楚昭恒的喜好做了修整。欽天監選了正月二十九的黃道吉日。
正月十七，顏寧約了如意出來。
林意柔在宮宴上丢了臉，府裏管束得更嚴了。加上，正月十九就是婚期，林家為林意柔的親事忙碌着。所以，如意要出門一趟，沒以前方便，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溜出府來。
還是上次見面的茶樓雅間，顏寧一身男裝，虹霓和綠衣也穿着小厮服飾，三人在雅間內等候着。
如意戰戰兢兢地走進雅間，不知顏寧又有何吩咐。
上次宮中之事，因着林意柔親事在即，她未受什麽處罰，只是被林意柔打了幾個耳光。
再做其他事，自己未必有這好運了，所以，她問得小心：“顏姑娘，您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奴婢嗎？上次宮宴回來後，老爺和夫人看得嚴……”
以前她跟着自家姑娘，在顏寧面前挑唆的事沒少做，當時只覺得這顏寧是個沒腦子的。現在，她要是還敢在顏寧面前放肆，那就是她自己沒腦子了。
“你不用怕，我不像你家姑娘，恨不得讓人死。你們姑娘進二皇子府，是讓你陪嫁嗎？”
“是的，夫人已經說過，奴婢等幾個貼身伺候的，都跟着姑娘去二皇子府。顏姑娘，不是奴婢不肯為您做事，進了二皇子府，那裏肯定規矩嚴……”
如意生怕顏寧要讓她在二皇子府做什麽，只想先說明自己不是不肯，而是怕力所不及。
顏寧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都說了讓你不用怕，我沒什麽事要你做的了。”顏寧從綠衣手上接過幾張紙，“這些，是你爹的借據，還給你吧。”
如意瞪圓了眼睛，這麽容易，就把這要命的東西還給自己了？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怎麽？你還不要啊？”
“要！要！謝謝顏姑娘，謝謝姑娘！”如意一把抓過了那幾張紙，又跪下磕了幾個頭。
“好了，你走吧，以後我不會找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顏寧笑着擺擺手，讓她走了。
“姑娘，你這就把東西還給她啦？當初封先生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這些借據的。”虹霓有點想不明白，姑娘這就收手了？
“虹霓，你放心吧。接下來，不用我們對林意柔做什麽了。拿着這些借據，萬一如意被人拿捏了，把髒水潑過來怎麽辦？”顏寧心情很好，一點也不擔心，“走吧，難得出門，我們去逛逛去。”
虹霓和綠衣兩個，覺得自己看不懂自家姑娘是什麽打算，不過，姑娘覺得好就好。
兩人也不多說了，收拾收拾，跟着顏寧上街閑逛。
顏寧好久沒在京城閑逛了，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林府門前的街道。
看到林府大門打開，林文裕親自送了楚昭業出門。
楚昭業上了馬，打算回府，卻在街道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仔細一看，竟然是顏寧！
從她南州回來後，楚昭業還未單獨見過她。
此時見到，打馬到了她旁邊，勒住缰繩下了馬，“寧兒，你出來逛街啊？”
“是啊，沒想到碰到三殿下您。”顏寧看到楚昭業從林府出來時，就想避開，只是，自己為何要避要躲？她想着，繼續在街道上走着。
“你是來逛街，還是……”楚昭業轉身看了看林府大門，“還是要去林府啊？”
“我出來閑逛而已，您今日是到林府？”
“是啊，意柔要出嫁了，我這表哥，來給她添妝啊。”他說的親切自然，好像一個為妹妹出嫁而高興的哥哥一樣。
“好虧啊，林姐姐這兒您要添妝，回頭二殿下那頭您又要送賀禮。所以，兩頭太親近了，就是麻煩。”顏寧皺了皺鼻子，脆聲說着，“聽說林尚書為了林姐姐出嫁，準備了很多嫁妝呢，這下，二殿下賺大了。”
“你啊，婚姻大事，哪有什麽賺不賺的說法？”
“都說婚約是結兩姓之好，當然要算算是賺是賠啊。”顏寧笑嘻嘻的說着，側着頭，看着楚昭業，“三殿下，您擔心不？”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我聽說啊，二殿下是為了拉攏林尚書，才急着娶林姐姐的呢。林尚書是您親舅舅，以後又是二殿下的岳丈，您還不擔心啊？“
“沒想到你居然關心起這些事來了，以前，你不是最煩這種彎彎繞繞嗎？”楚昭業還是如常微笑着。林意柔為何會與楚昭晖發生那種事，他已經知道了，面上，卻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顏寧說這些話，是為了讓他難受一下的，現在，看楚昭業臉色如常，她自己不耐煩了，“三殿下，我還有事，先告辭了，您慢走。”
“好！最近經常在宮門那碰到你二哥，開春了，下次一起去郊外打獵吧。”楚昭業還是溫和地笑着，好像容忍她的任性。
顏寧懶得應付了，點點頭，走了。
李貴帶着人等在旁邊，看顏寧走遠了，才走過來，“殿下，顏姑娘是不是特意來見您的？”
“安排些人，守在顏府外面盯着。”顏寧為何會在此處？楚昭業看她慢慢走過林府門前，拐入前面的巷子，丢下一句吩咐。
“走吧，回府。”他跳上馬，打馬而走。
李貴記下他的話，連忙跟上。
他們走遠後，顏寧從剛才的巷子裏走出來，看着楚昭業遠去的身影，她可不信，楚昭業只是為了給林意柔添妝的。
☆、156章 丫鬟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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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多眼雜，又是在林府門前，楚昭業與顏寧說完話，林文裕已經知道兩人在街頭碰面的事了。
他已經知道林意柔此事，是顏寧動的手腳，只恨不能當街打殺，居然還敢在自己府前晃悠？
他回到後堂，林夫人擔心的過來問：“老爺，三殿下是不是不高興啊？”
“三殿下是來給意柔添妝來的。你讓人，把三殿下送的東西擡到意柔院子裏去。”林文裕并不回夫人的話，只是讓她快點讓人來擡東西。
林夫人看林文裕不想說，也不敢再問了，只是輕聲說道，“母親這幾日不高興，您要有空，去慈寧堂看看她去。”
林文裕的母親楊氏，這幾日天天罵人，林夫人都不敢往她跟前湊。一見到林夫人，就罵她養女不教、敗壞家風，又抱怨好好的皇子妃要飛到別人家了。
林夫人問林意柔時，林意柔說給顏寧下藥是林妃的主意。
聽着老夫人的叫罵，林夫人不敢回嘴，心裏卻滿是委屈，要不是你的好女兒的主意，我的女兒會落到這地步嗎？
心裏不痛快，林夫人就借口忙着要為林意柔準備婚事，盡量少去慈寧堂露面了。
林文裕也沒少挨老夫人的罵，他嘆了口氣，“知道了，等會我就去給母親請安。”
林夫人看他答應了，帶着仆婦，将楚昭業送來添妝的三箱東西擡到了林意柔的院子。
林意柔在房裏，眼睛還是腫着，這幾日，她幾乎是****以淚洗面，聽說這些東西是楚昭業送來添妝的，更是傷心。
“別哭了，柔兒，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放心，你父親不會不管你的。就算到了二皇子府，二皇子看在你父親的面上，也得擔待你一二。”林夫人看女兒哭得梨花帶雨，心疼地安慰道。
這話，倒也是實話。
到底是親生女兒，又是自小膝前嬌養的，林文裕當然寵愛。
林意柔聽了林夫人的安慰，還是傷心。
二皇子正妃，聽說是柳貴妃親自選定的墨陽韓氏之女。
韓家，是天下知名的清貴之家，在外為官者衆多。
有這樣一個正妃壓在頭上，自己的日子怎麽會好過呢？再加上，柳貴妃原本是打算正妃過門後，再納側妃的。
如今，元帝為了顧全大家的臉面，做主讓自己這個側妃先進門，柳貴妃早就氣得狠了。
她正月進宮拜年，柳貴妃還故意讓她在栩寧殿外，站着等了半個時辰。
“好了，你看，你雖然是側妃，你的嫁妝，比起濟安伯府家的姑娘，可多了一倍多。到了二皇子府，你就安心做側妃，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林夫人提到劉琴，才讓林意柔覺得好過點。
林夫人哄好了女兒，叫過如意，“你好好伺候着姑娘，一步都不許離開！再有什麽閃失，我就将你們一家人全賣了去。”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姑娘。”如意連忙回道。
林夫人點點頭，自己出去了。
如意送林夫人出院子後，自己又回到屋裏，守着林意柔。
林意柔一看到她，就想起宮宴之事，怒氣就掩不住，“把知意叫進來伺候，你出去！”
原本，林意柔身邊，只有如意一個貼身大丫鬟。
年前，從宮宴回來後，林夫人張羅着她正月出嫁，又買了幾個丫鬟。其中有兩個長相好又會說話，林夫人特意放到林意柔身邊伺候，打算做陪嫁丫鬟一起嫁過去。以後，林意柔還可将她們提拔了做通房丫鬟。
林意柔原本是要打發如意出去的。
如意自己苦苦哀求。
林夫人又想着，這丫鬟到底自小伺候的，林意柔的百樣事情和性情都知道，家裏人又都在林府做事，倉猝之間換個貼身的，哪能找到忠心又可心的？所以，也勸着林意柔先留下，等進了二皇子府，若覺得不喜歡，可以打發了，再換幾個。
所以，如意還是留了下來。
但是林意柔遷怒着，如今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哪還有大丫鬟的體面？前幾日，她被打發去做事，新買的一個丫鬟湊到林意柔跟前伺候，居然做的不錯。
林意柔就改了她名字叫知意，提拔到自己身邊來伺候了。
“姑娘，夫人讓奴婢守着您……”
如意還想說兩句，林意柔已經抓起桌上的茶碗砸了過來，“看到你就晦氣，還不下去！”
在屋外伺候的知意，聽到屋裏的聲響，連忙走進來，“姑娘，您仔細手！這茶碗怕燙手呢！”說着托着林意柔的手，看她手指松動，連忙将茶碗拿下來，又對如意說，“如意姐姐，姑娘剛才說要喝完燕窩粥，廚房還沒送來，要不麻煩您去取一下？”
她這麽說，也算給了如意的體面。如意知道，自己若還留在這，免不了還要受打罵，忍淚輕聲說，“姑娘，奴婢去給您取燕窩粥！”說完，走了出去。
知意送如意到了房門口，又讓院裏的仆婦将那些箱子放到廂房去。
安排完這些事，她又走回林意柔身邊，“姑娘，看您眼都腫了，要不，您躺床上略歇歇？”
“我不想躺着。”
“那姑娘坐這裏，奴婢給您梳梳頭吧？您看，您鬓角都有點松了。”
林意柔聽她這麽說，往鏡中一看，果然抿好的頭發都亂了，點點頭。
知意扶着她走進內室去，坐到梳妝臺前，“姑娘，您都要嫁給二皇子了，這可是皇家呢。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您怎麽還這麽傷心？”
看着她一臉羨慕的樣子，林意柔覺得心裏安慰了點。知道要做二皇子側妃後，她心裏多少委屈，不敢出門，生怕看到別人看輕的目光。
這知意，是個農家丫頭，一聽說是嫁給皇子，就羨慕崇敬得不得了，說京中那麽多大官的女兒，能嫁給皇子的有幾個啊？
她聽了這話，覺得心裏舒坦不少。看她見識不高，說話讨喜，就提到身邊伺候了。此時，聽到她的話，林意柔略帶驕傲地說，“哼！沒見識！皇子側妃，哪有正妃尊貴！”
☆、157章 梳妝打扮
“側妃正妃都是皇子妃啊，奴婢覺得都很尊貴。”知意嘴裏說着，手也不停，很快就幫林意柔梳好頭發，“姑娘，您看，這個發式您喜歡不？”
“恩，不錯！”林意柔看看鏡中的自己，點點頭。
知意又拿出胭脂水粉，幫她細細上妝，“姑娘，您看這妝容好不好？”
“在家裏，就不要用胭脂了。”林意柔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雲鬓微斜，膚白若脂，嘴唇紅豔豔的，怎麽看都是一個美人啊。
“姑娘加點胭脂吧，會顯得氣色更好。眼皮有點腫，沒事，奴婢拿粉給您蓋蓋就好。”知意勸說着，拿出胭脂盒子。
林意柔看了半晌，點點頭，她本就是愛美之人，知意上妝上的又很好。
知意花了小半個時辰，才為林意柔梳妝打扮好了，“姑娘美得跟仙女一樣，不如，換身衣裳，奴婢陪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