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姜濤正摸着腦袋,聽見申情的話一愣,目不轉睛的瞪着他,嘴裏想說話,但是話到嘴邊只成了口型。

申情沒說話,盯着姜濤震驚的眼神,心裏像是松了一口氣,卸下一些重量稍稍輕快了點。

姜濤重新把要說的話打碎在拼到一起,看着申情不明深意的笑,磕磕絆絆道“恐同,同,什麽是,那個什麽.......”

姜濤最後覺得自己是說不明白了,直接直戳主題“你同吧。”

“啊?”申情想過姜濤的種種反應,有炸毛的,有不相信的,甚至他還做好了被姜濤厭惡的準備,沒想到聽到“同吧。”自己倒是被姜濤說的愣了一會兒。

姜濤重述了一遍,“同吧,我不恐同。”

申情盯着姜濤真誠的眼神,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咳了幾聲,含糊的恩了一聲表示聽見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姜濤有點不好張口,表情扭扭捏捏的,對申情說道“你說的,是不是,陳霖和于昊那樣的。”

申情聽完一頓,接着被姜濤窘迫的表情逗笑了,好像出櫃的是他不是自己。

“卧槽!你樂什麽啊,”姜濤又氣又笑,緊接着說“就上個禮拜我晚上回寝,我聽見咱們寝有點兒,就,咳咳,那什麽聲音。”

申情靜靜地看着姜濤講故事。

姜濤把眉毛挑的都要撅臉外面去了,說的他都有點臉紅,“我,我就聽見陳霖喊于昊名字,你知道吧,就,非常奇妙。”

申情聽見“奇妙”兩個字又沒忍住笑了起來。

“草,你就樂吧。聽我說完,”姜濤看了看大廳裏沒人,壓低聲音,“我當時都沒敢進去,在圖書館呆了一晚上。”

申情捂着嘴盡量把自己調成振動。

姜濤忍無可忍沖着申情胳膊打了一下,不重,“別樂了!草!”

申情整理了一下表情,瞬間恢複平靜看着一邊已經澎湃了的姜濤,眼神複雜。

“看我幹什麽,什麽眼神。”姜濤白了一眼,深受衛盟真傳,繼續說“我剛才是是挺不得勁兒的,”語氣變得突然正經,“但是我又想了想,也沒啥,都什麽年代了,每個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愛情。”

申情又被姜濤說的愣了一下,随後恢複平靜,心裏透進來點光,輕松地笑了笑。

姜濤拍了拍申情的大腿,意味深長道“你老牛吃嫩草我不攔着,但是咱們別變成下面的那個。”

申情挑了挑眉毛,覺得畫風不對,這輛車正沖着不明的方向越開越跑偏,他哭笑不得地打開姜濤的手,“想什麽呢你。”

“我說真的,這方面不能輸,我給你做啦啦隊、”姜濤一股不要臉的勁兒又上來了。

申情覺得唠不下去了,但是心裏因為姜濤剛才說的話一直很暖,他知道他不再是孤軍奮戰了,多了一個可以為了他能在以後日子裏做上面加入拉拉隊的豬隊友。

申情不懷好意的把拖布遞過去,“幹活去。”

姜濤欲言又止,無語的接過拖布起身幹活去了。

申情坐在沙發上活動活動左手,自己可以感覺到傷口正在愈合,傷的最重的虎口也癢癢的。

他看着門外照射進來的陽光,把大廳烘的暖暖的,耳邊只有零碎的幹活聲,讓人安心。

申情靜靜地看着光線裏飛舞的塵埃,好像時間變慢了,醫院裏和外面的快生活截然不同,對他而言,這就是家,一個可以讓他放下防備的地方。

心越是平靜越是放松,唐十一這個人在申情腦海裏就越清晰。

他的聲音,他的每個神情,尤其是那個夏夜的那兩秒驚豔他的側顏,申情都像是小孩子悄悄把他們埋在沙灘上,走遠一看,誰都不知道有一處地方埋着他的心之所向。

但這些也只是想一想,作為他暗無邊際的生活的慰藉。

他害怕失去這份足以拯救他的少年的感情,所以他也不敢貿然行動。

申情不知道坐了多久,來來走走的小病號們他都沒理,後背和脖子像千只螞蟻啃咬,又癢又麻,坐在沙發上小幅度活動了幾下胳膊,擡眼看見姜濤以龜速向他這邊移動起身去扶,自己還沒從僵木狀态緩過來,頭一陣眩暈,本能的拽住姜濤的領子往後倒去。

姜濤本來是幹完活想歇一會兒,誰知道申情突然來這一下子。兩個人都往沙發上倒去,悶響兩聲,一聲是姜濤單膝跪地,一聲是申情失去平衡整個人砸在沙發上。

“卧槽!”姜濤最在地上抱着膝蓋,疼的龇牙咧嘴,瞪着申情,眼裏閃閃淚光,吼道“我就想坐一會兒,招誰惹誰了!”

申情腦子放空,沒說話直接從沙發上撐起來把姜濤扶到沙發上坐好,想看看他膝蓋,伸手之間被姜濤攔下了,姜濤自己一邊揉着膝蓋,一邊小聲叨咕“沒事兒沒事兒......我不疼不疼......”

申情看着姜濤“我催眠我自己”笑了出來,說道“你這什麽招式啊。”

姜濤瞟了一眼他,自說自話道“你不懂,靈着呢,百試百靈。”

申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也試試。”

姜濤看了他半天,疑惑道“你磕哪兒了你試。”

申情抱着胳膊,搖搖頭笑道“沒事兒,”

姜濤撇撇嘴,無奈的看着他,“我說你們學霸真是,故作玄虛。”

“衛盟呢?”申情才發覺大廳一個人也沒有,側耳聽着動靜,感覺只剩下他和姜濤兩個。

“輸液室正鼓搗藥呢。”姜濤揉着膝蓋。

“剛才是不進來人了?”申情問。

姜濤看了申情幾秒,确認是申情之後說到“來了,好幾個呢,都是小毛病,買了藥就走了。”

申情沒說話,對自己這麽專注的出神有點驚訝,連別人穿過大廳都沒看見。

“不是,你怎麽了,我都說了,你愛同同吧,我一點都不——”姜濤話說一半,突然被申情捂住嘴,原來是衛盟走過來了,手裏拿着幾個藥瓶,路過,沒發覺什麽不對勁,順便白了姜濤一眼。

姜濤看見衛盟的白眼,申情捂着嘴沒有松手的意思,這可把姜濤樂壞了,接着申情手的阻擋和手動消音,自己對着櫃臺裏站着的衛盟比比劃劃,說的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但是慷慨激昂,痛斥衛盟的暴行。

衛盟整理着藥品,擡眼看了看中二病姜濤,低頭繼續記錄。

等姜濤終于平息之後,申情拿下手,默默地把剛才捂着姜濤嘴的手往他身上使勁兒蹭了蹭。

姜濤切了一聲“至于麽。”

申情邊蹭邊點頭,“至于。”

衛盟補刀“最好消消毒。”

姜濤揉着膝蓋,嘆了口氣“你倆趁早改成一個姓吧。”

一上午過去,正午的陽光透過大門的玻璃照在地板上,三個人和剛才一直忙着給小狗清耳螨的曉婷姐都攤在沙發上曬着太陽。

姜濤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早上的自己給自己動員的太狠了,精神脫力已經靠着申情睡過去了。

申情感覺到肩上的重量越來越重,輕合上書,把姜濤的腦袋慢慢扶起來。

衛盟插着耳機研究着學術報告,手不時在屏幕上滑動。

街道的聲音被大門阻斷,過往的路人大多因為好奇,經過的時候都往裏看一眼。

申情放下書,經過衛盟,兩個人沒有交流,他徑直走進小舍的屋子。

小舍好像也會調整了作息似的,此時也眯着眼午睡,屋子也有一扇窗戶,午後陽光照進來正好打在小舍的籠子上,小舍的鼻頭濕潤,被陽光照得一閃一閃。申情盡管是放輕了腳步,但是小舍還是鼻子一吸一呼之間嗅到有熟悉的人靠近,緩緩睜開眼睛。

申情插着兜蹲下看着小舍快搖掉的尾巴,溫柔的笑着,伸出食指往小舍頭上輕輕按着,小舍很受用,配合着趴着,曬着太陽很享受被人摸的感覺。

“等你好了,我們就找他去,好不好?”申情輕聲道,說出這句的時候申情覺得心裏就想此時照在手背上的陽光一樣溫暖。

小舍好像能聽懂似的,睜開眼,沖着申情轉了兩圈,開心極了叫出聲,“汪!——”

“噓——”申情食指停在嘴邊,小舍耳朵向後別,乖乖坐好,眼裏滿是興奮。

“真乖。”申情低聲說。

在小舍前逗留一會兒,申情才起身準備出去,誰知道一轉身就看見衛盟站在門口看着他,眼裏有話要說。

衛盟心裏拿捏着火候,看着申情“申情,我——”

“行了姐,我知道了,別說了。”

衛盟覺得是自己的錯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申情,是另一個人。

申情插着兜,腰板不自覺的挺出防衛的姿态,眼裏的溫度驟然下降,仿佛那個人就在眼前。

“申情.....”衛盟又試探的輕聲叫他,尾音顫抖。

衛盟叫了兩三聲,申情才緩和,輕咳了兩聲,勉強地笑出來,道“沒事兒。”

衛盟看着眼前從小生活的弟弟一瞬間的情緒轉換,如此自如,一陣心疼。

申情避開衛盟的視線走出屋子,往休息室走去。

穿過走廊,一腳邁過光和暗的交界,身上滞留的溫暖瞬間消散,莫名的涼意襲來。申情已經習慣了這種寒氣纏身的日子,不在意拽開了門,把身後的陽光留在那裏,無聲的關好門。

衛盟沉默良久,嘆了口氣,她不知道申情兩年裏發生了什麽,再見到申情的時候他的情況不是很好,比現在糟糕的多,只有她才能靠近申情,除了她所有人靠近申情他都會亮出刺。

她走到小舍的門前,抱膝蹲下,盯着眼前活蹦亂跳的小狗眼裏浮現出濃濃的愁緒和擔心。

電話鈴聲把凝固的空氣粉碎,衛盟驚了一下,随即恢複,默默把手機拿出來,看見號碼之後吸了口氣接通,

“喂,苗叔。”

“窩點已經端掉了,放心吧。”對面沉穩的男聲讓人心安。

“麻煩你了,叔。”衛盟總算放下心,腳底沒了力氣,蹲在地上。

“沒事兒,現場還發現了走私的野生動物,已經立案了,準備徹查,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恩,”衛盟的手有些顫抖,

“申情他......”對面欲言又止

“他一切都好。”衛盟想起剛才申情警惕性極高的眼神,心裏暗暗嘆氣。

“多謝你照顧了。”男人的語氣有些低落。

“沒事兒,你忙吧。”

“好,有進展再聯系你。”男人匆忙挂了電話。

衛盟在原地停留半晌,好像擔子真的放下來,眼裏道不清的笑意看着小舍搖着尾巴,轉身出去把消息告訴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情哥對十一是一見鐘情( ⊙ o ⊙ )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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