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山為聘（三）

“叮！檢測到宿主大人有生命危險，強制兌換一枚上品複原丹！叮！複原丹兌換成功！宿主大人正在恢複中10......9......8......7......叮！成功修複宿主大人身體！”

瀕死的神慕突然便重重地咳了一聲，接着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緩過來。

“宿主大人，您沒事吧？”

“無事。1202，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1202^_^：“這都是1202應該做的！不過宿主大人怎麽會惹惱這個世界天道的？”

神慕：“......一點小事。”

1202：“(⊙o⊙)哦！”

宿主大人不說，1202就不問，誰讓他是個最喜歡宿主大人的乖乖系統團子呢。

見到神慕睜開眼睛，霍祁一雙擔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神慕搖了搖頭，瀕死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散，神慕又緩了好一會才平順了呼吸。

霍祁看着神慕還有些蒼白的模樣，遲疑着開口，“你這樣，是因為你剛剛用星軌之術看了孤的未來？”

神慕不點頭也不搖頭，知道神慕的情況，像神慕不否認的模樣便是驗證了自己剛剛的猜測。霍祁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孤以為，你應該是最希望看到那一天來臨的才對。為什麽冒着這麽大的風險還要提醒孤？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

神慕看着他，眼裏是從未有過的專注，“我自小便與常人不同，常常會看到一些來不及發生的事情。我父王告訴我，那是我們聖黎國未來國君才會的星軌之術。我在十四歲那年，看到了你。看到你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看到你登基為王。看到了你的野心，看到你遇到了我......我愛上了你。你想要我的星軌之術，我不願意，你就挖了我的眼睛，把我扔回了聖黎國。當時我只覺得荒謬，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父王。你可知，我們聖黎國國君是從來不能踏出聖黎國一步的？”

“我父王聽了，那是我第一次看着他哭。他說，世上再無聖黎國。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能有這麽大的能耐，直到那場大戰的到來，你果然如預言所說，來見我。”

說到這裏，神慕的眼睛已經柔和了下來，那是霍祁從來沒見過的神慕。

溫柔的眼睛，帶笑的唇角。

此時此刻，除了神慕再沒有人能讓自己移開目光。

“孤自小就不信命。但是現在孤遇到了你，孤決定相信一次。”

霍祁說着，将神慕抱在了自己懷裏，“你昨天晚上差點活不過來的時候，孤第一次對一個人産生了不能失去的恐慌，孤當時就在想：這是為什麽。直到你剛剛說的那番話，孤覺得，可能這就是命吧。”

“我不想，我怕你挖我的眼睛。”神慕說着說着，就淺淺地笑開。

霍祁也笑：“命都不要了，還怕沒有眼睛？”

神慕笑着移開眼睛，眼底是霍祁看不到的落寞。

他已經感覺到，圍繞在兩人身邊的神契之力徹底的消散了。

霍祁最終還是沒有攻打烏起國，只是客客氣氣跟神慕一起去向他們的大巫談判，有神慕這個聽得懂他們語言的人在，很快便借了一條道出來。

浩浩蕩蕩的大軍往霍月國出發，神慕拿着一個烏起國大巫給他的黑色晶石反複翻看，霍祁聽不懂，神慕卻知道大巫拿出這顆晶石給他時的虔誠，“神會祝福你的，我的孩子。”

将黑晶石收好放在心口，神慕的心裏也有一瞬間的輕松，這是神慕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到心靈上的歡愉。或許真如那個大巫所說，這個晶石是海神留下的祝福吧。

或許是因為這裏水源稀缺的原因，烏起國的每一個人都将大海視為自己的保護神。堅信海神會在這個世界上看着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子民，并為那些可憐的孩子送上真摯的祝福。

霍祁看向神慕臉上少有的輕松，也笑了，“再過十天，便是我霍月國的皇城。到時候帶你去看看與聖黎國不同的風景。”

至從那天神慕使用星軌之術預言後差點瀕死，霍祁幾乎已經從不在神慕面前提星軌之術的事情。這讓神慕無奈中又帶着些許開心，就算沒有了神契的力量，他的愛人依舊愛上了他，這就夠了。

神慕從來不是個貪心的，能在這一生遇上自己的愛人，就已經十分滿足了。就算以後不能相守，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想想自己的愛人與自己相守了幾輩子，怎麽說也比那些只有一輩子時間的愛人要好太多了。

烏起國國王看着大巫疑惑地開口：“您為什麽把那麽珍貴的東西送給那個孩子？”

大巫慈愛的笑了笑，幹枯的手掌撫了撫自己的權杖，“他的身上有只屬于神的力量。吾已老矣，他的靈魂是吾這輩子遇見的最純潔的，他的身上盈滿了祝福的力量。是個不可思議的人。”

當大巫看向神慕離開的方向，衆人才發現他的眼睛已經老的看不見了。

烏起國國王對大巫十分尊敬，聽到這裏也對着神慕的方向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将手貼在心髒對着神慕送上了自己虔誠的祝福。

霍月國的軍隊們很快發現了這個現象，沿途走來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對着自己君主的帳篷送上了虔誠的一禮。

這種無形的虔誠影響了霍月國的每一個士兵，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更加的嚴肅和莊嚴。

霍月國的大将南星對着霍祁道：“皇上，不知為什麽那些烏起國的人都對着您的帳篷行禮。”

神慕一愣，掀開車簾往外看去，這時所有的将士便看到神慕學着烏起國人民的手勢像那裏的人民送上了祝福，他虔誠地閉着眼睛低低地吟唱着一段他們聽不懂的旋律。剎那間，荒漠之地的天上便飄來了一陣綿綿細雨，這個雨帶着祝福的光輝，使土地貧瘠的土壤得到了滋養，開出了這一千年以來都沒有在這裏綻放的花朵。

這一幕簡直堪稱神跡。

漫天遍野的花朵盛開在自己腳下，芬芳的香味撲在自己鼻尖，霍月國的将士們都有一瞬間無處安放的感覺。

烏起國每一個子民狂喜，對着神慕又跳又叫，對神慕跪了一排排。

大巫和烏起國國王更是眼淚縱橫，鄭重地朝着神慕的方向行了一禮。

霍祁和一衆将士把這些看在眼裏，對着神慕時那眼神簡直複雜地讓人看不懂。

不小心對上南星那看鬼一樣的眼神的神慕：“......”

很快，軍中便有了流言，說神慕是仙人在世，一個個看着神慕尊敬的不得了，連北漠國留下的那些人對神慕也是有求必應，就差沒把他供起來了。

霍祁也眸色複雜地看着神慕，“你真的是仙人？”

神慕：“......”你還是主神呢......

但也因禍得福，再也沒有人敢提星軌之術。覺得那是神仙才會的東西，凡人哪怕提起一點點那都是對神的玷污。

一不小心保住了自己眼睛的神慕：“......”

霍祁內心的複雜，也只有他自己能懂。可是想到神慕那天對自己的告白，心裏又是一陣的甜蜜。

神慕看着霍祁幾次的欲言又止，有些無奈。幹脆坐在了他的身邊，“怎麽了？”

“你是仙人？是不是不能在凡間停留太長時間？”

神慕：“......”

最終，神慕拉着霍祁的大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

“我是人，這裏，只為你而跳動。”

霍祁心裏一喜，卻特別矜持地恩了一聲。

..........

神慕已在霍月國待了差不多半個月，這半個月的時間居然除了回來的當天以外就再也沒有見過霍祁。他無事時常常待在自己房間裏從不出門半步，剛開始，因為神慕在烏起國做了一個簡單的祈福儀式，帶來了一場細雨，讓千年來都不曾有花朵綻開的烏起國開了遍地，一度成為了這個世界的風雲人物，但是随着時間慢慢過去，神慕也從來沒有再做過什麽讓人震撼的事情，不少心懷不軌的人又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動作最大的當屬北漠國留下的那些人，明裏暗裏的打聽神慕的想法，甚至想讓神慕跟着他們回北漠國，為他們效力。對此煩不勝煩的神慕只好閉門不出。

而霍祁近來越來越忙，神慕知道，這是因為司徒雲澤一直在吞并周圍的小國，想把自己設個聖黎國的皇帝給帶回去。霍祁必定是因為這件事而憂心。

神慕理解他，所以也從不曾過問。

而此時的霍祁，卻并不輕松。

此次兩國開戰雙方都沒有得到好處，神慕的能力又卻是十分的詭異莫測。可是自從那天神慕對自己預言過後受到那樣的傷害，自己嘴上不說，心裏卻還是有些怕的。

怕失去神慕，怕再也見不到這個人。

如今司徒雲澤又在逐步地吞并其他小國，如今的實力也在一步步上升。若是等司徒雲澤強大起來，勢必會來争奪神慕的歸屬權。一方面是自己忠實的下屬，另一方面卻是逼迫自己背井離鄉的敵人，神慕會怎麽選，答案簡直呼之欲出。

南星看着霍祁緊皺的眉頭，心裏也為自己皇上的處境感到憂心，“皇上，雖然公子對皇上是一片癡心，可是我們畢竟是攻打過他們聖黎國的敵人，公子此舉，若是逢場作戲。他日回到聖黎國，重新拿回自己的皇位，未必不會對我們懷恨在心。星軌之術神秘強大，在烏起國的時候您也看到了，若是公子帶着星軌之術回到聖黎國，對我們霍月國可是最大的隐患。”

“公子是星軌之術的傳人，又曾是一國之君。是男人，就不會沒有野心。皇上，為了霍月國的百姓，不得不防啊。”

南星說的這些，也正是霍祁所擔心的。

感情再珍貴，能抵得上一片江山？霍祁是不信的，從小到大，他所接受的帝王之道，就是告訴自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那你說，孤該怎麽做？”

“立後。”

霍祁神色微怔，卻聽南星又道：“此舉一來，可以穩定人心，另一方面，也可以看看公子的心意。皇上是一國之君，不可後繼無人。若是公子不願意皇上娶妻，那這偌大江山便後繼無人，百年來的心血便會毀于一旦。”

是皇帝，都接受不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讓。

南星就是看上了只一點，才敢明目張膽的谏言。

霍祁眉頭緊皺，他是喜歡神慕沒錯，卻不帶代表會讓自己的江山冠上別人的姓，依神慕所言，自己若是繼續攻掠其他的國家，自己的王朝便會走向滅亡。可是若是自己跟神慕在一起，那麽也會後繼無人。

想到這裏，霍祁的神色已經冷了下來。

好一個神慕，好大的算盤。

人間的帝王，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疑心。

一旦被懷疑了，那麽十分的愛意，便會降至三分。

神慕發現，一向安靜的皇宮突然間便熱鬧起來，宮女太監來去匆匆，甚至還拿着一些紅綢絲緞來回奔波。連神慕的的寝宮門口都挂上了紅綢。

他攔住一個宮女，“宮中可是發生了什麽喜事？”

宮女顯然比起什麽都不知道的神慕要高興的多了，向着神慕行了一個禮，“回公子的話，是皇上命我們準備一個月之後的封後大典，宮裏，可是好久都沒有這樣的喜事了。”

看着還在那叽叽喳喳的宮女，神慕只覺得呼吸都有些難受，他晃了晃，才勉強站穩了自己的身體。

看到神慕突然間便蒼白的臉色，宮女不由地擔心道：“公子那你怎麽了？可是身體不舒服？奴婢這就去找太醫。”

“不必。”神慕阻止了她，勉強勾了勾唇，“你下去忙吧。”

“是。”宮女不明所以，只覺得這個公子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好看，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便羞紅了一張臉跑開了。

站在原地的神慕有些證愣的看着這一片喜色，喃喃道：“封後大典......原來如此。”說着說着，那一雙平靜的眸子忽然便充滿了苦澀。

霍祁，還是你厲害。

而一直躲在暗處看着神慕的霍祁在那一刻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但他是個皇帝，為了天下的百姓，他只能委屈神慕。他在心裏說：神慕，只要你待孤絕無二心，等到皇後生下子嗣後，孤一定待你如初，好好的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