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種事情還是應該報警
去村口的路上,羅绛才感覺到村子裏不同尋常的氛圍,羅绛雖然不常來村裏,但在家常常也能聽見這裏喧嚣和躁動,誰家生孩子了,誰家殺豬了,誰家嫁女兒了,鞭炮和人口吵鬧的聲音賦予了這個村子別樣的煙火氣,但此刻,這裏是安靜的,大部分人家都是關門閉戶的,哪怕有在外面幹活的人也不似以前那般談天說地閑話家常,羅绛還注意到有幾戶人家門上挂上了黑紗,這種黑紗羅绛見過,這是羅家村的一種習俗,代表家裏死了人,而且還是枉死,主人家心情不好,不想理會俗事,所以挂黑紗,希望別人不要随便打擾。
但奇怪的是,挂黑紗的人家并沒有辦過喪事的痕跡,沒有挽聯,沒有花圈,連燒過的香灰都沒有,想到薛宜說的,羅绛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村口聚集了很多人,人群包圍着村口的老槐樹,時不時發出騷動和争議聲,夾雜着撕心裂肺的哭喊,一時間吵吵嚷嚷,十分混亂。
“紅紅,這裏。”薛宜看見羅绛之後朝她招手。
羅绛走到薛宜身邊。
“我跟你說,今兒個一早,我就被吵醒了,村裏死人了。”
羅绛看着偌大的包圍圈,沒有想要擠進去湊熱鬧的意思,“死的是孩子吧。”
薛宜一臉‘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我來的時候看到村子裏有人家挂黑紗,但又沒有辦喪事,在我們這裏,只有小孩子死了,才不會辦喪事的。好幾戶都挂了紗,村子裏氣氛又詭異,應該也有好一段時間都是這個情況了,所以我想死的應該是個孩子。”
薛宜聽完之後很驚訝,直對羅绛豎大拇指,“我應該叫你江戶川羅绛,不對,福爾摩绛。”
“拉倒吧,叫我來幹什麽?”
薛宜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把羅绛拉到一邊,悄聲說:“這件事情太詭異了,我剛剛聽見大人們說,村子裏已經死了好幾個孩子了,而且這些孩子死得莫名其妙,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全身青紫,而且額頭上還有一個怪異的符號。”
羅绛摸了摸下巴,“很多殺人狂喜歡在犯罪現場留下标志性的符號,一來是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二來能給他自己帶來一種滿足感,這種符號就像是他身份的标識,會讓他有一種‘我幹了壞事,但你們就是抓不到我,拿我沒辦法。’的變态成就感,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這個符號并不是殺人者信手胡來的一筆,而是代表某種宗教,極端的宗教份子最讓人腦仁疼,他們為了表示對信仰對象的忠誠,往往沒有任何理智而言,所以這種事情還是應該報警。”
薛宜傻了,“這……不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萬一是某種山精樹怪,或者是厲鬼複仇。村子裏的人都在說,是因為一味的開山取礦,導致山神發怒,所以山神在懲罰他們呢,不然為什麽是孩子呢?這不就是讓他們絕後嘛。”
羅绛敲了敲薛宜的腦袋,“世界上哪有這麽多山精樹怪和厲鬼啊,小孩是弱勢群體,下起手來比較方便,而且你不是說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嗎,那說明兇手并不是報複性殺人,如果是報複性殺人,屍體不可能這麽幹淨,一定會有虐待的痕跡,村子這麽小,有多少口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如果警察們聰明一點,相信很快就能破案的。”
薛宜還想反駁點什麽,但是羅绛說的話又讓她沒法反駁,她可是可是了幾句,最終還是對羅绛的兇手論妥協了,“我就是覺得沒有這麽簡單,這是我女性強大天生的直覺告訴我的,而且你不是能看見鬼魂嘛,你去看一看,哪怕能從孩子們嘴裏套出兇手的信息不也是做了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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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羅绛沉默了一瞬,最終搖了搖頭,“算了,跟我也沒什麽關系,生死由命吧。”
說到這裏,薛宜不高興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那些孩子最大的只有十歲,這對你來說明明就是件小事,為什麽你要拒絕?”
“我……”羅绛不知道自己怎麽跟薛宜解釋,難道要她說羅家村的原住民很讨厭她,她說的話也沒人會聽嗎?那薛宜一定會追問原因,而那件事恰恰是羅绛最不願意說的。
薛宜狠下了臉,“就說你幫不幫我。”
“我不懂你為什麽有這種多餘的正義感,反正你已經十八歲了,不在殺人兇手要傷害的範圍,你怕什麽?”
“村子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我也不是為了明哲保身,這些孩子雖然跟我沒有關系,但是蜘蛛俠不是說了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是我們從小生活的地方啊,我不信你沒有一點感情。”
羅绛嘆了一口氣,事情發生的時候,很多人第一選擇的往往就是明哲保身,确保自己的利益,羅绛也不免俗,何況……但她看着薛宜那倔強的臉,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拒絕。
“好吧,我幫你。”
無奈之下,羅绛還是點頭了,“不過,我只是幫你,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面,而且我們也只能私底下進行,不能告訴大人,特別是我奶奶。”
薛宜高興的摟住羅绛,“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人還沒散,隔壁三嬸還在抱着孩子哭,我先去給你擠出一條通道。”
薛宜走到人群的外圍,試圖擠進圈子中心。
“我一直懷疑,你是不是喜歡薛宜,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則了。”突然冒出來的衛霖薔吓了羅绛一跳。
“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現。”羅绛往旁邊讓了一步,“我和小宜是好朋友,幫她只是因為她說服了我,而且事後我會找她要報酬的。”
衛霖薔笑笑,“看來我冤枉你了,你還是那個黑芝麻包子,自己朋友都要收錢。”
羅绛笑而不語,“沒辦法,我窮啊。這個是我唯一不變的原則,沒有好處的事情我不做。”
“話說,你是怎麽知道那些的,殺人犯的變态心理之類的。”
“這個嘛,多看點美劇就知道了。”
“绛绛,這邊。”在薛宜找了好幾個角度之後,她終于成功擠進了大半個身子。
羅绛看了一眼衛霖薔,示意對方等着,自己就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擠到了圈子裏,羅绛才發現事情真的不是想的那麽簡單。
死掉的孩子大概八歲左右,是個女孩,如同薛宜所說,女孩全身泛着怪異的青紫色,額頭上有一個奇怪的符號,符號泛着絲絲的黑氣,而這個符號羅绛看着很眼熟,想了一下,覺得和程曉梅控制的女屍身上的符文很相像,羅绛沒法确定這到底是某種文字還是僅只是符號,但事情的性質已經變了,這讓羅绛瞬間緊張了起來。
女孩的媽媽正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周圍的人也都議論紛紛。
“這已經是第五個人了,失蹤的都還沒找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可不嘛,真是喪德啊。難道真的是我們村做了什麽壞事,被老天爺懲罰了嗎?”
“要我說就是這幫外來人挖礦挖的,這是得罪了山神啊。”
“什麽山神啊。”
“你不知道,這還是老一輩告訴我的,說我們村的岐山上是有山神的,有人曾經見到過,那山神是只狐貍變的,那人見到的時候,山神頭上還有一對狐貍耳朵,長了五條尾巴。”
“這哪能信啊,我奶奶從小就拿這個故事吓我,為的就是不讓孩子上山去玩,說山上野獸多。”
“那你說這是怎麽回事?這些孩子難道是自己死的?”
“山神要害人也不該是現在,開礦也不是今年才開始的,我覺得是那個神婆在作怪。”
“那個神婆啊……”
聽到這裏,羅绛戳了戳薛宜,“這個孩子是你三嬸家的?”
“也不是親三嬸,只是從小住在我家隔壁,我媽讓我這麽叫的,說起來這個孩子我還認識,曾經還拉着我要我陪她玩呢。”
地還沒有幹,女孩的母親跪坐在地上,一身都是泥,女孩的父親在一邊勸着,不住的抹着淚。
“我的妮妮啊,你怎麽就沒了啊,昨天你還在跟媽媽說要吃糖餅子,媽媽都做好了,你怎麽不吃了啊,妮妮,你別丢下媽媽一個人,你快回來吧。”
女孩的母親哭得涕淚橫流,然而女孩安靜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周圍的人不是嘆氣就是跟着悄悄落淚,連羅绛都忍不住動容。
女孩的父親拉了拉地上的女人,“孩兒她媽,先把孩子抱回家吧,孩子怕冷,這地上也涼。”
男人說話的時候也是鼻子發酸,他是男人不像女孩的母親那樣哭得肝腸寸斷,男人的悲傷是留在心裏的,他沒法向外人訴說失去孩子的痛苦。
“我不走,我要我的孩子,我要她回來。”
這時人圈中擠進了幾個人,妮妮媽看到其中一個人之後,放下了手中的孩子,撲向了那人。
“村長,你要給我做主啊,妮妮這個孩子這麽乖,你還抱過她呢,孩子不清不白的沒了,你要給我做主啊。”
羅漢看着妮妮的屍體,一臉痛心,他扶着妮妮母親,安慰到:“妮妮她媽,你別哭了,這事我不會不管的,你先起來去吃點東西,羅放把你老婆勸回去。”
妮妮的父親羅放見狀,不知道是心裏的怨氣被激發了出來,還是因為失去孩子讓他喪失了理智,他上前就是一拳,“你不是說你在調查嗎,孩子都沒了好幾個,你怎麽調查的,如果你早點查出來,我家妮妮會死嗎,她才8歲,剛上小學,老師說她是要考大學的。”
羅放氣紅了眼,根本不顧羅漢已經五十多歲,下手也沒有輕重,羅放捂着鼻子叫了一聲,當場就見了血。跟着羅漢來的兩個人趕緊拉住羅放,“羅四哥,別沖動。”
“我沖動?!你看看我家妮妮,你再看看我婆娘,她被折磨成什麽樣了,你不是村長嗎,你怎麽當村長的!”
羅漢被打了一拳,也很生氣,“都說了最近是多事之秋,叫你們看好孩子看好孩子,你們倒好,這能怪我嗎?”
羅绛自然是認得羅漢的,她聽到羅漢的話輕蔑的笑了一下,“還是這樣,活該。”
那邊,有人上前勸解,有人沉默不語,雞飛狗跳的鬧了一陣,羅放夫妻帶着孩子的屍體離開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人群也散了。
羅绛拉着薛宜悄悄的跟上了羅漢一行人。
薛宜不解,“這是幹嘛?”
羅绛解釋道:“收集情報。”
羅漢鼻子受了傷,去了村子裏的一個小診所包紮,羅绛和薛宜就躲在診所外面偷聽。
“村長,這已經是第五個孩子了,而且還有好幾個失蹤的孩子也沒找回來,村子裏面現在人心惶惶的,幾個孩子的家長天天在我家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這我能有什麽辦法,警察也來過了,什麽都沒查出來,羅胖子家不也住過便衣嗎,最後孩子還是沒了,我是天上的神仙還是怎麽的,能算命啊。”說話的時候,羅漢扯到了傷口,疼得直抽氣。
“那也不能聽之任之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您說會不會真的是山神報複啊?”
說到這個羅漢就生氣,“都怪那些外來人,可偏偏死的不是他們的孩子,氣死我了。”
之前羅漢還對山神報複這件事嗤之以鼻,但是警察都查不出來,羅漢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別的可能性。
另一個男子道:“要不……我們去求那個老妖婆吧,隔壁村的神婆現在都不敢來,或許只有她有辦法了。”
“不行!我不同意,那個老妖婆就是個禍害,連同她那個孫女。”
“可是,村長,您也有孫子啊,我家孩子雖然送走了,但是我家婆娘還是擔驚受怕的,老是做夢夢到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