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審判者

“小家夥，你在想什麽？”小家夥看起來不太精神，連他把腳遞過去也沒看到。

惠特曼回過神，然後拿出工具開始給死神先生擦鞋。

“能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麽嗎？”華特笑着問。他願意為他解任何憂愁。

不知向誰傾訴煩惱的惠特曼，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死神先生聽後，說：“繼承路易斯的産業，也是一種工作。而你，只要做好了這份工作，那将會幫助更多的人。”

華特的話，讓在牆裏打轉的少年豁然開朗。

是啊，繼承路易斯的産業，也是一份工作。而且，未來他能夠為離開貧濟院的孩子提供更多幫助，以不讓他們流落街頭，不是嗎？

惠特曼仰頭微笑：“謝謝你，華特先生。”

華特露出得意的笑容：“不客氣。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告訴我。我能為你掃光不必要的煩惱。”被小家夥依賴，實在是太美妙了。

惠特曼一笑，繼續給死神先生擦鞋。

這一天，他給死神先生擦了二十多次鞋子。臨走前，死神先生說：“親愛的，這幾天我需要處理一個讨厭的事情。所以，讓我們幾天後再見。”

惠特曼回道：“再見。”

能讓華特讨厭的事情，一定是麻煩的事情。太陽落下後，惠特曼提着工具箱回貧濟院。到了貧濟院，他發現，貧濟院周圍有幾只惡魔。他不安地想道：難道，貧濟院即将有人死亡？他急忙回去檢查孩子們，但孩子們并沒有任何異樣。

第二天，那幾個惡魔還是盤旋不去。

而該收割即将死亡人類靈魂的死神也沒有出現。

既然如此，惡魔為什麽要盤旋在這裏？

難道，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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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起勇氣上前質問：“惡魔們，為什麽盤旋貧濟院不去？”

惡魔煽動着翅膀“桀桀”怪笑：“這是秘密。”

第二個惡魔說：“這不僅是秘密，還是約定。”

他們到底與誰有任何約定？因為害怕貧濟院出事，惠特曼只得留下不去商業街做擦鞋匠。孩子們看他留下來陪他們玩耍，高興極了。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約翰尼管家如約前來聽取他的決定。

“我願意成為路易斯先生的繼承人。”惠特曼如是說。

約翰尼高興地露出了笑容：“惠特曼少爺，謝謝您。”于是，讓他簽署一份文件。簽下名後，惠特曼終于擁有了自己的姓氏。

他叫，惠特曼?奧爾科特。繼承了路易斯的姓氏。約翰尼讓他準備準備，他明天前來接他前往莊園。之後，告辭離開。

孩子們知道他即将離開莊園，便把他圍了起來。

“惠特曼，你會忘記我們嗎？”

“我會永遠記得你們的。”

“惠特曼哥哥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當然。”

“嗚嗚嗚嗚，我舍不得惠特曼離開。”

第一個孩子哭了起來，就有第二個孩子跟着哭起來。伊娃院長聽着頭疼，但沒有像以前那樣吼他們。

惠特曼也很舍不得孩子們，但總有一天，他會離開的。而且，他只是搬去了北區。如果可以，他随時可以回來看小豆丁們。摸着他們的小腦袋，惠特曼安慰着，還給他們講起了故事。

陪伴孩子們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第二天，約翰尼管家如約前來接送他。早已經收拾好行禮的惠特曼，提着箱子走了出來。伊娃院長、艾瑪修女帶着孩子們向他告別。

“惠特曼再見，我們會想你的。”孩子們隐忍者淚水，臉上露出微笑揮手向他告別。

“再見，我會給你們寫信的。”和孩子們告別後，惠特曼向伊娃院長和艾瑪修女告別。“伊娃院長，艾瑪修女，再見。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

伊娃院長露出嫌惡的表情：“貧濟院裏少了個壞小子對我來說再好不過了。”

艾瑪修女露出微笑撫摸他的腦袋：“祝福你，惠特曼。”

和貧濟院裏的人好好道別後，管家提起他的行李箱，帶着他坐上了馬車上。馬車車夫揚起鞭子，向北區去了。

馬車離開後，惠特曼發現，盤旋在貧濟院上空的惡魔扇着翅膀跟了上來。意識到他們的目标是自己，惠特曼松了一口氣。

死神科裏，華特被拷了起來，并沒收了死神鐮刀，然後被送上了死神科的審判所。而審判人是傑弗裏。其他死神，或坐着，或站着看着這場審判。

“華特，你承認你的罪名嗎？”傑弗裏問。

“親愛的傑弗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華特臉上帶着笑意，似乎不把這場審判當回事。

“你僞裝成死神，并殺害了我們的同伴。我以撒旦王之名，将你判于死刑！”

“傑弗裏，除非有證據證明我不是死神和殺害了同伴的罪名。不然，我将無法接受這個可笑的審判判刑。”

傑弗裏拿出華特的死神履歷，他指着履歷上的照片說：“這就是你僞裝成死神的證據！”說完，用靈壓糾正了履歷上的照片。

死神們看到，華特履歷上的照片，慢慢地變成了一個黑發普通死神。死神們嘩然。

“這個證據，足以證明，你殺害了原來的死神，奪取了他的鐮刀，并代替他混進了死神科。”傑弗裏大聲說。

華特突然大笑起來：“真是的，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傑弗裏繼續嚴厲地揭發他：“為了蒙混我，你故意在外調查。但你為什麽要殺害我們的同伴？”

華特那雙綠眼睛，比寶石還好看。他說：“為了欺騙你的走狗，自然要做戲。”第一個死神被殺之後，傑弗裏便派出他的走狗跟蹤調查死神們。那些走狗，真是令人讨厭吶。

“但你是怎麽躲過他們的眼睛，殺害了我的同伴？”

“這個是秘密。”

“華特，你是什麽身份？如果你能坦誠地說出來，我将減輕你的罪名。”

“傑弗裏，這場審判，似乎是你弄錯了呢。”

“你在說什麽？”

“這場審判，是關于你的審判，而不是我的審判。”

死神們一下愣住了，完全不明白他在說說什麽。

“傑弗裏，你好不容易控制了死神科，最害怕的還是失去現在手握的權利吧。”

“華特，你胡言亂語。”

華特大笑：“二百年前，死神科裏，傑弗裏你暗中策劃了一起暴動，并借此殺害了原管理人愛德華和支持他的死神，之後趁機控制死神科，保留下反對他的死神。”

“華特，你在狡辯。衆所皆知，愛德華手中的死神鐮刀是一把邪惡的鐮刀，這把鐮刀，不僅能殺掉人類靈魂的性命，還會威脅到死神的存亡！”

“所以，在知道倫敦裏有人類的靈魂被殺害，知道真相的死神也被謀殺時，你害怕了。因為，這意味着，愛德華和他的鐮刀還存活于世，他一旦揭穿你虛僞的把戲，你将地位不保。你想盡快找到他，以抹殺他。而後期調進死神科的死神，則成為了你監控調查的對象。我說的對嗎？”

“你胡說八道！”

“傑弗裏，你的表情，可真醜陋。”

傑弗裏臉色扭曲。

二百年前那場暴動後調進此的死神竊竊私語。如果華特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們的性命，無疑是受到威脅的，這令他們感到不快。

“傑弗裏，請給我們一個解釋。”有死神，站了出來。他無法接受，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別的死神在監視着他。

“不管華特說的是真是假，我将不願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不值得信任的人手中。”

後期調進死神科的死神，開始質疑。

華特饒有興趣地看着死神們站隊。

顯而易見，沉默不已的，是二百年前暴動時，支持傑弗裏的人。而質疑者，則是後期調于此的死神。他們對二百年前發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相信我，華特是個騙子！”傑弗裏試圖獲取其他死神的信任。

“即使華特是個騙子，也不意味着我能夠相信你。”

“是的。我們即不信任華特，也不信任你！”

傑弗裏額頭暴出青筋，他仿佛回到了二百年前，那些支持愛德華的死神指着他說：“虛僞狡猾的家夥，應該被送下地獄接受審判。”

除了後期調進來的死神，在這裏，他的支持者占大多數。終于，他撕掉了面具：“如果你們不服從于我，你們将淪為追随愛德華死神一樣的下場！”說完，他的支持者們，拿出了鐮刀對準了反對者們。

反對者們，大驚失色。

這意味着，華特說的都是真的。

局勢一下逆轉。傑弗裏大笑：“哈哈哈哈，華特，即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在這裏，我依舊是王。而你們，将成為‘愛德華’殺害的可憐蟲。”

反對者們驚呆了。

這是要把他們全部殺害，并嫁禍到二百年前的管理人愛德華身上？

“無恥之徒！”

“撒旦王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詛咒你受地獄之刑！”

傑弗裏對他們的詛咒視而不見，他慢條斯理地說：“現在，能救你們的人，只有一個。”他的手指向華特，“華特，告訴我。愛德華在哪裏？如果你告訴我，我将把那些可憐蟲全部殺掉。”

反對者憤怒及了。但他們無權要求華特說出愛德華的下落。

“我拒絕告訴你他的下落。”華特笑着說。

“你會成為殺害他們的真兇。”傑弗裏說。

“傑弗裏，我已經說過了，這場審判，并不是為我而設的，而是為你而設的。”華特的話剛說完，便有人哼着歌走進審判所。所有死神扭頭看向門口。

在看清進來的人是誰後，所有人瞪大眼睛。

而傑弗裏更是不敢置信，他對着門口的黑衣死神說：“華……華特！”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抓不住他的把柄。

進來的人，是華特。

活生生在他們眼前的，是兩個華特。

所有的死神不敢置信看着被拷着的華特，又看看從門口進來的華特。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有死神大聲質問。

目光掃了一眼審判所所有的死神，華特一笑：“就是這麽回事。”他伸出手。被拷起來的華特，慢慢地消散成黑霧纏繞到華特手中。

他們看到，華特手中，多了一把暗紅色的巨大死神鐮刀。有人認出那把鐮刀，于是大叫：“是審判者！是地獄審判者！”

地獄審判人。

神秘的審判人，誰也不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出現。但只要你犯下的罪名，總有一天會由他會出現，并親自降下懲罰。

華特笑着，拿着暗紅色的死神鐮刀對準了傑弗裏：“這一百多年來，在死神科裏，令我感到愉快。”

說完，飛起向傑弗裏揮下鐮刀。

惠特曼來到了莊園。因所有人偶恢複，莊園裏的馬夫仆人們也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惠特曼到來時，五位仆人鞠躬道：“惠特曼少爺，歡迎您回家。”

惠特曼是拘謹的，在他的貧民生涯中，從未受到如此對待。幸好，有約翰尼管家解圍。在約翰尼詢問居住的主卧室時，他說：“請保持路易斯先生的房間。”

約翰尼鞠躬：“好的，少爺。”轉身後，又悄悄地抹掉眼淚。

老爺真是找到了一個好繼承人。

他重新打理了原少爺的房間，給惠特曼居住。

因新主人的到來，原本陰暗沉悶的莊園裏，變得明快熱鬧起來。一躍成為富商的惠特曼，為了解莊園和仆人的一切，他好好地和每個仆人談了一場話。通過對話，他了解到了對方的性格及他們的職責。

他的和善，令緊繃的仆人們放松下來，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微笑。

盡職盡責的管家，找了裁縫給他做了做了幾套新衣服。原本貧民窟的少年，氣質一下變得卓然不凡。

通過管家，惠特曼知道了，路易斯的財産，除了這個莊園之外，還有倫敦幾座出租的房産及一家玩具工廠，和幾個出租的農場。因此，他即使什麽也不做，每個月收賬，也能收上一大筆錢。可他既然繼承了路易斯的産業，因此，他決定視察工廠，清算房産和土地。

在惠特曼忙碌的時候，他赫然發現，那幾個跟着他的惡魔，突然離開了。

“早上好，小家夥。”二樓房間裏，惠特曼剛揉着眼睛醒來的時候，便看到死神先生坐在窗口上和他笑着打招呼。

“華特？”

“是的，是我。”

“我已經不做擦鞋匠了。”

“真是抱歉。”

說完，他跳了下去。在惠特曼以為他走掉的時候，他換好衣服下去吃早點時，發現死神先生敲門，并和管家說他們是老朋友進了門。

死神先生一旦堅持起來，是趕不走的。因此，他只得與他共享早餐。吃完早餐，惠特曼要去視察玩具工廠。死神先生死皮賴臉地跟了上來。馬車上，對方問：“這富足的生活，怎麽樣？”

怎麽樣？

“……有點安靜。”看着馬車外，惠特曼回答。

不管是在貧濟院，還是在外面，他身邊的世界，都是熱鬧的——孩子們的笑聲，街道的喧嚣聲。

想到此，他明白路易斯為什麽會感到孤獨痛苦了。妻子和孩子在世時，莊園裏，一定是熱鬧快樂的。但他失去了最心愛的人，因此會絕望。

“小家夥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感到孤獨的。”華特得意地說。

惠特曼啞然。

确實，華特的存在，仿佛占滿了他所有的空間，這個聒聒噪噪的家夥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玩具工廠在西區。到了玩具工廠，惠特曼發現，裏面很多幾歲到十幾歲的童工。生怕惠特曼誤會老爺壓榨童工。于是，約翰尼管家解釋道：“老爺可憐這些孩子，因此雇傭了他們。每天只讓他們做九個小時的工作，每七天，還能有一天的休息。”

惠特曼聽後，點點頭。

下等貧民，每天工作超過十個小時，有些甚至是達到十二、十四小時，已是這個社會常态。而且，童工得到的酬勞低得可怕。想想，冬天裏，幾歲的孩子為了1先令鑽進煙囪裏清灰，導致自己憋死在裏面；在碼頭裏，進不去，而需要焊接的狹窄地方，都需要瘦小的孩子們爬進去進行焊接，還有煤礦工廠等都喜歡童工。因為，支付給童工的錢更低。

很多的，很多的，都是惠特曼見過的，為了生存，不得不工作受盡壓榨。

惠特曼的到來，令童工們感到好奇，他們甚至害怕，他是不是要把童工解散。

“惠特曼？是你嗎？”熟悉的聲音響起。惠特曼走過去，看到了奧瓦爾。

原來，奧瓦爾說找到的好工作，是這份工作。

他微笑道：“是的，是我。”

看着惠特曼穿着幹淨整潔的衣服和襪子，奧瓦爾吃驚不已：“你為什麽在這裏？”

這個問題，由約翰尼回答。得到答案的奧瓦爾驚嘆：“原來如此，你真幸運。”便不再搭話。

在玩具工廠裏，惠特曼看到不少人偶。想必，路易斯的靈偶，都是出自這裏的。除了人偶之外，還有別的玩具。一個殘疾的古怪老頭，是這裏的玩具制造師。他說，他能制造出更有趣的機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