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顏

封珏翻了個白眼：“你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

“我沒有說錯啊，風瑾，我現在不是你的病人嗎？”成君昊還扭頭朝風瑾求證。

“是。”風瑾也覺得成君昊說得有點暧昧，但确實又是這麽回事，他是自己的病人，暫時也離不了他。

封珏則瞪了好友一眼，病人和人是一個意思嗎？就知道偷換概念。不過她也沒堅持讓弟弟去自己那兒住，成君昊每天都要針灸，讓他和弟弟都跑來跑去的奔波沒有必要，而且弟弟在成君昊那兒，他至少是安全的。

成君昊的家位于一座摩天大樓的頂層，南北通透，視野開闊，能将整個上京市盡收眼底，這房子價格極其昂貴，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當初成家買這房子的時候卻極便宜，是比開盤價還低的內部價格購得的。這是成君昊的18歲生日禮物，但他極少來住，收到禮物後他一直都待在軍校和部隊裏，因病退役後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就去了雲海。

房間很寬敞，裝修是後現代風格，充滿了科技感，以金屬銀、灰色調為主，到處都能見到坦克、軍艦、航母、戰鬥機、航天飛船、各種槍械等軍事模型，足以看得出屋主是個軍迷。這對風瑾來說都充滿了新鮮感，他拿起一個放在架子上的玩具兵，李楊連忙說：“這些都是昊哥的寶貝，千萬別碰壞了。”

風瑾聞言便默默将東西放回原處，成君昊說：“随便看，別摔壞了就成。”

風瑾點了點頭，随處看了看，最後走到落地窗邊，外面全都是這種盒子式的房子，只見天，不接地氣，這種房子并不适合養生，因為在中醫的理念中，講究天人合一，頭頂天腳踏地，能量才能形成完整的循環，人體才會健康。好在這房子他也只住幾天，以後還是會回到雲海那個小院子裏。

封珏走過來，對風瑾說：“他這房子視野好吧？地段也好，現在貴死了，一套房子至少幾千萬，買都沒處買。”

風瑾笑了笑：“就是太高了點。”

“你不喜歡住高層？”封珏意外地問，現在房子越建越高，誰不想住高處啊，樓層太低了憋屈。

“嗯，我喜歡住地上。”風瑾說。

封珏說：“但是市區住底層太憋屈了。”

成君昊自己控制着輪椅過來：“那就買別墅住。”

封珏搖頭嘆息：“現在別墅更貴，便宜的特別偏遠。”

“雲海的老房子就挺好的。”風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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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珏說：“你總不能一直住在那兒吧。”

“也沒什麽不好，我挺喜歡那兒的。”

封珏有些擔憂地看着弟弟，看樣子這次對他的打擊還是太大了，他都開始避世了：“等你病好點了，還是回上京來吧，要不去雲海的醫院上班也行。”

“再說吧，還早呢。沒準我會開一個診所，像爸媽那樣。”風瑾說。

成君昊說：“我覺得開診所也挺好的，風瑾的醫術很好。”

封珏聽完後只是笑了笑，自己開診所的條件要求非常高，不過弟弟有這個目标也沒什麽不好：“那也行，姐都支持你。”

李楊過來說：“昊哥，餐廳已經訂好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成君昊對封家姐弟說：“那就先去吃飯。”

風瑾就在成君昊家裏住了下來，這房子有好幾個卧室，風瑾就住在成君昊的隔壁，依舊堅持給他針灸按摩。陳姨很快就把這個家弄得有了煙火氣息，和李楊去超市買米買菜回來，自己在做飯，沒再外出吃過飯，畢竟成君昊這樣出門并不太方便，吃一頓飯還跑來跑去的麻煩，叫外賣吧，總不如現做的新鮮。

封晟的婚禮是第二天中午，一大早，李楊就拿了兩套禮服回來。成君昊對風瑾說：“我讓李楊幫你買了一套禮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風瑾說：“不用了，我姐說她會給我送衣服過來的。”

“我已經跟她說好了，讓她別送了，我們一起買了。換上吧，我也要換。”成君昊說。

風瑾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你也要去參加我堂哥的婚禮？”

“對啊，他邀請我了。我本來不想去的，看你要去，我便一起去了。”成君昊說。

風瑾很意外，成君昊怎麽會認識封晟，他以為他只是姐姐的朋友：“你們怎麽認識的？”

成君昊勾起嘴角笑了笑：“從小就認識。快去換衣服吧，一會兒咱們就要出發了。”

風瑾拿着衣服進房間去換，還是有些稀裏糊塗的。成君昊給他的衣服有白襯衣和三件套的西裝禮服，風瑾看着窗外的豔陽，這種天穿一件都嫌熱，真要穿這麽厚嗎？他将衣服給換上了，最後拿着領帶，猶豫着要怎麽系，門被敲響了，風瑾說：“進來。”

封珏推開門探進頭來：“小五，需要幫忙嗎？”

風瑾說：“領帶我不會系。”

“姐來幫你。”封珏今天穿了件酒紅色的長款禮裙，身材玲珑有致，顯得成熟妩媚，“我弟穿西裝真好看，跟量身定做的一樣。小五，你的臉真的好了？”她這時注意到了風瑾的臉，滿眼都驚喜，風瑾天沒有塗藥，總算是露出了全貌，他的臉已經完全消腫了，只是皮膚顏色還是不太健康的紅色，但是已經隐約可見當初的豐姿了。

風瑾說：“還沒有全好。我這麽去好不好？”他其實有點擔心，畢竟今天是堂哥的婚禮，大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參加婚禮，他卻頂着這張臉出現，會不會吓到賓客？

封珏說：“我給你化個妝吧，上點粉底遮掩一下。我的粉底是有消炎功效的，不會過敏的。”

風瑾看着姐姐精致的妝容，自己也要塗脂抹粉？作為一個男人，這似乎有點不太好，不過這粉底真能遮掩自己的臉色？“能行嗎？”

封珏興奮起來：“行，肯定能行的！你等着啊，我幫你化，包準還你一個絕世美少年！”打小她就想搗鼓弟弟的臉，不止一次想給他化妝，但是他從來都不同意，這下可算是找到機會了。

“不用那麽誇張，你将我的臉色遮一下就可以了。”風瑾說。

封珏拉着風瑾到床邊坐下：“那是自然，你坐着，我給你弄。”她按捺住心中的雀躍，趕緊打開自己的包，拿出瓶瓶罐罐，風瑾看着她的動作，覺得很驚奇，那麽小的一個包，怎麽跟個百寶箱似的，什麽都有啊。

封珏擡起風瑾的下巴，說：“好了，現在你別亂動，我給你上底妝。”

風瑾像個木頭模型一樣被固定住了，只感覺到臉上被噴了水，很快又有東西被塗抹了上來，封珏拿着一個海綿在他臉上壓來壓去，又用刷子刷來刷去，塗了總有三四層的感覺，風瑾終于叫停了：“好了嗎？別弄得太講究了。”

封珏看着弟弟的臉，本來是要笑的，然而卻忍不住哽咽起來：“好啦。我都沒給你怎麽弄，就給你上了粉底，眉毛眼影腮紅口紅都沒給你弄，給你鏡子你自己看看。”她将一面小小的化妝鏡放到風瑾眼前。

風瑾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這次也差點沒拿穩鏡子，因為鏡子裏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好看了點，這誰啊？他知道封瑾長得好，但是沒想到會好成這樣。

封珏攬住了風瑾的肩，喜極而泣：“太好了，小瑾你的病終于好了。我太高興了！”有多久沒有見到風采卓絕的弟弟了？真是謝天謝地，他的病終于好了。

風瑾還是有點沒能适應鏡子裏這張臉是自己的臉，完全是形容不出來的好看，真是多一分太女氣，減一分便失色，不多不好，剛剛好，好看又不失英氣，他走過那麽多地方，見過那麽多人，從來都沒有比這更好看的臉，不論男女，難怪封瑾的落差會那麽大，任誰都無法忍受從雲端跌落的感覺吧。

成君昊在外面敲門：“你們姐弟倆在幹嘛呢？好了沒有，再晚就趕不上婚禮了。”

“好了，好了，就來。”封珏趕緊給自己補了一下妝。

風瑾發現領帶還是沒有系好，他拿起領帶往外走，準備讓陳姨幫自己的忙，一開門，便聽見有什麽東西掉地上的聲音。成君昊坐在輪椅上，正準備将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結果被走出門的人驚呆了，手表都不由自主地滑落在地。

屋子裏站了一個挺拔修長俊美無俦的少年，整個人仿佛能發光，尤其是那張臉，看到之後便會覺得用豐神俊朗、玉樹臨風、英俊潇灑、器宇軒昂等等詞彙都會稍有欠缺。

陳姨最先反應過來，激動地沖上來抱住了風瑾：“少爺，你的臉終于好了？”

風瑾沒想到大家的反應是這樣，有些尴尬地笑着說：“沒有，姐姐幫我塗了點粉底，遮蓋了一下臉色。陳姨，我不會打領帶，你幫我弄好嗎？”

陳姨忙點頭：“好，好，我來幫你。”說着趕緊給風瑾打領帶。

一向酷帥的李楊回過神來，撿起了成君昊的手表，發現沒摔壞，說：“昊哥，戴上吧。”

成君昊擡起手給他，還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風瑾，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風瑾的樣子，那個時候封瑾才十一二歲，他就覺得這個小孩漂亮得不得了。可惜後來再見到他的時候卻是一副完全毀容的形象，沒想到今天會有機會再見到他的神顏，他一定是被上天偏愛的人，否則怎麽會把這麽完美的臉給了他？

封珏補完妝出來，興奮地說：“看到我的傑作了嗎？我弟是不是特別帥？”

成君昊說：“是，衣服是我挑的，還可以吧？”

“不錯，還算有點眼光。”封珏給弟弟拉了拉衣領。

風瑾說：“姐，你的包幫我裝點東西吧。”

“好。”封珏滿口答應，“咱們得出發了。”

成君昊開玩笑似的說：“其實咱們晚點去也沒什麽，封瑾去太早了肯定會搶了新娘的風頭。”

李楊看了一下時間，提醒說：“差不多也該出發了，再晚婚禮就要開始了。”

“那就走吧。”封珏興奮地挎住了風瑾的胳膊。

一路上，風瑾都在想怎麽跟封家那些人打交道，他預感到不會多受歡迎，畢竟封瑾出事的時候已經被痛打落水狗了，如今再次出現，估計只會徒添尴尬。不過他還是很高興以現在這個樣子出現在衆人面前，如果是封瑾本人，他應該會很願意這樣做吧。

封珏也很期待一會兒家裏那些親戚的反應，弟弟這樣出現，那可真叫揚眉吐氣。

後車裏，李楊忍不住問：“昊哥，這是風先生本來的樣子嗎？”他實在是太驚豔于風瑾的長相了，怎麽有人長得那麽好看。

成君昊說：“應該不算吧，只是化妝後的效果。不過他本人應該只會比這更好看。我只是在他十多歲的時候見過，那時候就讓人印象特別深刻了。”

“真是難以想象，他的臉之前被毀成那樣，難怪會想不開。”李楊感慨地說。

成君昊皺起眉頭，忽然說：“李楊，你一會兒跟我一起去參加婚禮吧。你幫我留意一下在場那些人對風瑾的反應和态度。”本來按照規矩，李楊是送成君昊到了之後就離開的，不會去參加婚宴。

“好的，昊哥。”

“回頭幫我查一下風瑾以前走得比較近的人，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他那病來得太蹊跷了，我懷疑是有人故意下毒害他。”

“是！”今天看到風瑾化妝後的樣子，李楊相信對這張臉充滿羨慕嫉妒恨是大有人在的。

封珏姐弟沒有去迎親，他們直接去了婚禮現場。婚禮在上京市最高檔的會所裏舉行，來參加婚禮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因為男女雙方算是政治聯姻。幸運的是，封晟和他的新娘從小就認識，并且心意相通，真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剛下車，封珏便挽住了風瑾的胳膊，說：“小五，一會兒不管見了任何人，你就笑着跟人點頭就行了，別的都交給姐，懂了嗎？”

“好。”風瑾正好不想去認那麽多人，給他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