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願出府
“林家班孫筱鳴見過方……方公子。”
孫筱鳴是一個人來的，他學着引路者的稱呼，對着坐在院中等待來人的方筱秋一揖。
“不必如此客氣，來坐吧……孫師兄。”
認出來人，方筱秋一時百感交集。
“多謝方……師弟。”
聽到方筱秋一聲“師兄”，孫筱鳴覺得，心裏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多年未見，師兄今日來，是有何事？”
方筱秋不喜歡打啞謎，開門見山。
“……”有些尴尬，孫筱鳴眼神飄了飄，不小心瞥到了桌上的戲文，仿佛又生出了勇氣，“班主前些日子去了，師兄弟們不争氣，戲班現在入不敷出，昨天在外面偶然聽聞你如今所在，便想來問問你……可願回來戲班，帶着師兄弟們，挑班唱戲？”
“？！”信息量太大，方筱秋一時間有些混亂。
“你說師……班主不在了？”
“……是。”
“怎麽會？我記得班主身體一向很好。”
“你離開的這些年，戲班裏的學徒都不争氣，班主只能自己上場，這些年太過操勞，身子累垮了。”說起這個，孫筱鳴有些愧疚，“現在班主走了，我這個做師兄的也沒什麽本事，師兄弟們心都散了……”說到這兒，孫筱鳴擡眼小心翼翼的看了方筱秋一眼，“……昨天我跟師兄弟們說了我的打算，他們都起了些來你這裏打秋風的心思，我給勸下了，說是先來看看情況……”
“師兄說的這些我明白，”方筱秋寬和的笑笑，“我承您這份情，”說着從抽屜裏取出一沓鈔票，遞給有些窘迫的孫筱鳴，“這點錢師兄先拿着，解解戲班的燃眉之急……至于回去挑班唱戲的事，我還要好好考慮考慮，還望師兄理解。”
“是是是……我明白！”顫抖着手接過鈔票，孫筱鳴眼眶有些濕潤，“謝謝方師弟！”
“沒事，最遲三日後我會給您結果，戲班還在原來的地方吧？”方筱秋遞了些紙給孫筱鳴。
“……還在。”孫筱鳴用手抹抹眼眶，沒接方筱秋遞來的紙。
“我先送您出去吧，一會兒還有些事要辦。”方筱秋也沒在意，收回了手，起身送客。
“……哎，好，今天打擾師弟了！”孫筱鳴跟着站起身來，落後方筱秋半步往外走。
“孫師兄慢走！”方筱秋拱手。
“哎，謝謝方師弟了！”孫筱鳴也回禮。
“這是在做什麽？這位是？”院子裏的車開了門，許夢寧一身軍裝從車上下來。
“夢……小姐回來了？今天不是去營地報到，怎麽這麽早就結束了？”方筱秋本來習慣了喚“夢寧”的，只是因為孫筱鳴在，怕他起了什麽心思，這才改口。
“上邊來了人，父親不願意那幫人看到我，就讓我先回來了。”許夢寧聽到方筱秋的稱呼挑了挑眉，“你還沒回答我，這位是誰？”
“哦，這位是我以前戲班的師兄，孫筱鳴，來找我說些事。”方筱秋又看向有些呆滞的孫筱鳴，“孫師兄，這是我們家大小姐，許葆義将軍之女許夢寧。”
“……孫筱鳴見過許小姐！”
“嗯。”許夢寧點頭，又看向方筱秋，“結束了來見我。”
“……是。”趁孫筱鳴沒注意，方筱秋對夢寧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不想理會，許夢寧轉身便走。
“……”對于這些日子自己給女孩寵出的小脾氣，方筱秋只覺得既甜蜜又苦惱。
“夢寧，我來了！”送走了孫筱鳴，又回去小廚房拿了一份豌豆黃，方筱秋這才來哄自己心尖兒上的小祖宗。
“切~”白了笑的有些谄媚的青年一眼，許大小姐有些嫌棄，“好好兒的！像個人似的！”
“哎！好嘞~”小祖宗不喜歡，方筱秋知錯就改，收了不自然的笑，把手裏的豌豆黃往人兒手邊放，“來嘗嘗，早上新做做的豌豆黃，我吃着不錯。”
“嗯……”小祖宗撚了一塊入口嘗，“還可以。”
“那你就多吃些，沒想着你這時候能回來，就沒備午飯，這會兒開夥，怕是要等一會兒才能吃上，你早上走的早也沒吃飯，先墊墊肚子，省得一會兒胃又不舒服。”又給小祖宗倒了杯水，方筱秋勸着。
“這些先別管，”許夢寧拉他坐下，“你先說說，那個人來找你是要做什麽？”
“……他說班主死了，戲班沒了能挑班唱戲的人，來看看我能不能回去。”方筱秋一五一十的同許夢寧講。
“說的倒是慘！”許夢寧嘆氣。
“他騙我？”方筱秋問女孩。
“那倒也不算，”許夢寧喝了口水，“不過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要另謀出路總也不難，不至于非要求你出頭。”
“讓我回去是孫師兄的意思，他是最開始跟着班主的人，跟班主感情最深，想來是不想班主一生心血付之東流，才想盡辦法想将戲班維持下去。”
“……也許吧。”許夢寧不置可否，“不過我倒不關心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麽想的。”
“我……”方筱秋有些支吾，“我從小在戲班長大，要說沒有感情是騙人。可現在……我的生命裏不再只有唱戲成角兒，我有了你，你答應在十八歲的時候嫁給我，我真的很幸運，我……”
“你很喜歡唱戲！”許夢寧打斷青年語無倫次的話，“我一直知道的，如果有機會，你還想登臺唱戲！”
“……我……”女孩說得對，方筱秋無話可說。
“當初我有嫁給你的想法，就是因為我覺得你會尊重我的一切想法意願，當然，我也一樣！”女孩溫柔的注視着青年，“今年我才十六歲，我說的是十八歲嫁給你，還有兩年。”
“……兩年？”方筱秋有點懵，“什麽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真的還想回去林家班登臺唱戲，當時報答養育之恩也好，完成自己成角兒的夢想也好，我不攔你，我可以等你兩年。兩年之後，如果你回來，我們就按原來的約定成親；如果你沒有回來，我會同別人成親……”
“不會的！”方筱秋打斷女孩的話，“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我！”
“好，擊掌為誓！”
“擊掌為誓！”
“啪”“啪”“啪”
“父親那邊我會去說，你随時可以離開。”
“好，我……明天就走。”
“你最好離開平城，我才同父親說了你我的事，如今你要走，父親一定會動怒。”
“我明白，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向他老人家請罪！”
“你……再給我做一次炒紅果吧，省得我這兩年忘了你。”
“好，說好了，吃了我的炒紅果，你就要等我！我一定回來娶你！”
“我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