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手
晚上,楚辭理所當然地被兩個大漢押到了老鄉的房間。二人把楚辭推進去後,便如同門神一般站在門口。
楚辭揉了揉胳膊嘆了口氣,走到桌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老鄉剛沐浴完還穿着紗裙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瞧見坐在房內的楚辭下了一跳,立馬躲回屏風後面。
楚辭不是沒有瞧見她小貓一樣躲回去的動作,就這樣還是男人?楚辭給自己倒了杯茶,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老鄉穿戴整齊出來後坐到他身邊的位置,兩人相顧無言半晌。燭光輕曳,半晌老鄉撐着額提議道:“要不,你找個機會逃走吧。”
楚辭聳了聳肩,“我也想,可現在犯人似得看着我,我哪有機會?”他的VIP待遇已經沒了。
“那就我走。”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老鄉越想越覺得靠譜,“他們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會出去找我,到時候你趁着守衛松懈逃走就行了!”
“這倒是可行。”楚辭想了一下,覺得靠譜,“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還回黑風寨嗎?”
老鄉點了點頭,“這身體到底是柴貝貝的,我不能做讓人骨肉分離的事情。”這是柴貝貝對她的請求。
老鄉想了想又道:“你回去後見到陸将軍告訴他黑風寨會解散,如果能勸他放棄攻打黑風寨給寨子裏的人留條活路就更好了。”頓了頓看向楚辭,“就當幫我一個忙,行嗎?”
“好!”不過是舉手之勞,楚辭答應了下來,“那...咱們以後是不是沒機會再見了?這裏沒有手機電話,聯系都不方便。”
這畢竟是一個車馬郵件都緩慢的年代......
老鄉笑了笑,“咱們本就是一場奇遇,更何況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不是個好運的人,沒準兒我離你遠些,你的運氣會更好!”
兩人畢竟只是來自同一時空沒啥特別的關系,楚辭也不好幹涉別人的決定。只是這種緣分到底是很奇妙的,楚辭有一些不舍。
在這裏,除了她,沒有人知道真正的他是誰。
“哎,那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如果有一天咱們能回去,我還能去找你。”
“張三,家住B市南城區應虹街道康安居小區26棟504,記住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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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謅的吧!”楚辭語氣很是肯定。
老鄉攤了攤手,“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又拍了拍他的肩,“所以,還是什麽都別問了吧。”
保密功夫真是一流!兩人正說着話,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咯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來人正是楚辭醒來的第一日見到的黑風寨大廚,手裏的托盤上放着幾碟小菜和一壺酒。
“小姐姑爺,這是老大吩咐我替你們準備的晚膳,請慢用。”廚子如同店小二一般把東西都放下後,捏着托盤又走了出去。
老鄉沒有錯過廚子離開前,看向他們二人時微妙中又帶着那麽一絲賤賤的眼神。
楚辭不得不說一聲這個廚子的手藝快趕上圖騰的星級廚師了,做出來的菜品都是色香味俱全。楚辭給老鄉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滿懷豪情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希望咱們能有緣再會。”
剛要舉杯一飲而盡卻被老鄉奪了下來,“別喝,這酒可能有問題。”
楚辭孩子氣地捏着杯子放到鼻尖嗅了嗅,“有什麽問題?”
“真是智商堪憂!”老鄉有些怒其不争,“電視劇沒看過?酒後亂性懂不懂?”
楚辭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皲裂,然後放下酒杯雙手交叉捂住胸口,“他這麽下流?”
老鄉挑了挑眉,“古人的心思你別猜。”又撐着額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這麽單...純,江湖險惡我真擔心你應付不過來。”
楚辭不以為然,“魯迅先生曾說過他向來不憚用最險惡的用心來揣度世人,正好,我也是!”又對着老鄉搖了搖頭,“你這種覺悟太低,這樣不好!”
“呦,你還知道魯迅先生說過什麽。”老鄉的語氣有一絲輕蔑,“既然你這麽相信別人就把這酒喝了,否則真是對不起你這麽高的覺悟。”
楚辭接過她遞來的酒杯又放了回去,不懷好意道:“你不是說這酒有問題,你讓我喝,是不是想讓我對你做什麽?”
楚辭說完就見老鄉捏了捏拳,骨節處傳來‘咔咔’的脆響,“你有那個能耐再說!”老鄉舉起芊芊玉手放到眼前翻來覆去地展示了一番,幽幽道:“聽說這雙小手打死過老虎呢,你是覺得你比老虎還厲害?要不...試試?”
楚辭幹笑兩聲,“開個玩笑,這麽認真做什麽。本少爺可是正人君子,正的不能再正!”
老鄉收回手,敲着桌面沉吟了半晌,“這事兒咱們防得了一次,但總不能不一直吃不喝吧。所以事不宜遲,咱們明天就得行動。”
楚辭比了一OK的手勢。然後...二人在饑腸辘辘中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楚辭看着在院子裏下腰擡腿做早操的老鄉,摸了摸下巴走到她身後有些好奇道,“你打算怎麽溜走?”
老鄉一邊做着伸展運動,一邊不鹹不淡道,“誰說我要溜,我是光明正大的走。”
事實證明,果然就只有楚辭的自由被限制了而已,老鄉大搖大擺地就出了寨子。等柴老大聽到他家貝貝又上山打老虎的消息時,楚辭算了一下,老鄉應該已經走遠。
柴老大也如同他們所料想的那般,派了不少人去山中尋她。整個山寨頓時騷動起來,楚辭和陸飛塵二人趁着混亂溜之大吉。
為了躲避追捕,二人放棄了下山的大路,改換了一條略顯偏僻的幽徑。小徑兩邊草木茂盛綠樹成蔭,他們從山寨離開的時候日頭正高挂在天空,楚辭擡頭從樹縫裏看了一眼已漸西垂的紅日,胳膊撐在一旁的野樹幹上嘆了口氣,“你到底認不認識路?”
“少将軍,此條小徑上的野樹是經過末将仔細觀察的。”陸飛塵給楚辭科普起來,“一般樹木枝葉茂盛一側朝南,稀疏一側為北。陸家軍駐紮在黑風山南面的盛溪縣,咱們現在就是朝南走,不會有錯的。”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那...天黑前咱們能下山嗎?”
“能!”
很久之後...楚辭仰着頭看着半懸的明月,覺得一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相信陸飛塵的話。
此時,真是肖邦也彈不出他的悲傷......
楚辭背靠在一棵古樹上,面前點着一堆篝火。陸飛塵讪讪地坐在另一邊摸着鼻子不說話,楚辭覺得也許、大概他唯一的用處就是能把這堆篝火點着。
“少将軍,今夜無星。待到明日旭日東升,咱們一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
要麽黑風山不是一般的大,要麽是迷路的原因,跋涉了一天二人都顯得有些疲憊。楚辭點點頭,淡淡道,“早點休息吧。”
楚辭想着自己從前嬌生慣養,衣食住行都有別人妥善替他打理好,導致他現在離開優渥的環境似乎已經無法生存下去。
在這一刻,他很失落,也很無助。
紫蔚曾經将他比喻成溫室裏的鮮花,光鮮美麗卻無法經受風雨的摧殘。于是她化身暴雨摧殘考驗他,如今,他終于迎來了比紫蔚更危險的挑戰。
如果他能在這裏征服所有的考驗,那他是不是也能......
楚辭驀地扯斷手裏的狗尾巴草,陸飛塵被他的動作一驚,揉了揉眼睛,“少将軍,你怎麽了?”
楚辭扔掉手中的草,胳膊撐在頭後靠在樹上,擡頭望了望月亮,“沒什麽。”
第二天陸飛塵還在睡着,就被他家少将軍給叫醒了,“快醒醒,咱們該下山了。”
陸飛塵覺得他家少将軍變了,這次由楚辭帶路,二人竟然真的順利下了山。
楚辭在山腳下轉身回望了一眼蔥茏綿延的黑風山,抑制住心中那股淡淡的不舍。
這裏是他全新的開始,卻不應該是他永久的停駐。
可惜沒有相機,不然還能合影留個紀念。楚辭收回目光,“咱們走吧。”
盛溪是這個北宋王朝南部的一個縣城,二人走在縣城內的主幹街道上着實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沒辦法,兩個高大的帥哥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衣服上還有被樹枝刮破的褴褛痕跡,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楚辭和陸飛塵都固執地認為,那些人是在看對方而不是在自己,于是倒也心安理得。
遠遠地看到盛溪府衙門前的兩座石獅時,楚辭腳步微頓然後對着陸飛塵囑咐道:“我腦袋受傷失憶的事兒,你一定要仔仔細細地跟別人說一遍。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到時候你也得在邊上提醒提醒我。比如,我...爹是哪個!”
“末将知道!”
站在門口當差的兩名衙役看見二人回來,一人跑進去通傳,另一人迎着二人進門。
楚辭和陸飛塵跨過門檻還未走幾步,便瞧見一個火紅的身影朝着他們飛奔而來,嘴裏喊着:“四哥,你回來了!”人卻是撲到了陸飛塵懷裏。
楚辭挑了挑眉,陸飛塵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把人從他懷裏推開撓了撓鼻尖:“少将軍,這是六小姐,你的六妹。”
陸飛塵剛介紹完腦袋就被那紅衣女子拍了一記:“你傻了啊,我哥還能不認識我?”
陸飛塵揉了揉腦袋,委屈道:“少将軍腦袋受了傷失憶了,他現在什麽都不記得。”
紅衣女子疑惑地看向楚辭,楚辭點了點頭:“他...說的是真的,你...叫什麽名字?”
“哥,我是寧寧啊,你真不認識我了嗎?”陸寧寧一臉的不敢置信,看着楚辭陌生的眼神悲憤道:“我現在就去踏平那黑風寨!”
陸寧寧扭身就要走,陸飛塵在後面拉着她。兩人正較着勁,就見左側屋廊下面又走出來兩個人,楚辭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