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義滅親

“胡鬧什麽!”一個美中年大叔呵斥了一聲。

開口的美中年就是楚辭認出來的那個,楚辭覺得基因這種東西還是挺可靠的,陸寶寶這個帥哥的長相果然是遺傳的他爹。

“...爹,我回來了。”

陸飛塵腦袋又被陸寧寧敲了一下:“你不是說我哥失憶了嗎?”

楚辭輕咳了兩聲,皺着眉裝模作樣道:“有些能記得,有些就不記得了。”

“小六兒,不許對飛塵動手動腳!”

陸骁又喝斥了一聲,然後瞄了一眼楚辭亂糟糟的頭發和破掉的衣服,蹙了蹙眉:“小四兒,你們...先去梳洗一下吧!”

聽到那聲‘小四兒’,楚辭克制不住地輕顫了一下,暗想着這爹叫三女兒是不是叫‘小三兒’?

府衙廂房內,楚辭看了一眼銅鏡中造型顯得很...犀利的人,內心甚至沒有半分波動。慢條斯理地洗了個澡,梳齊頭發換上一身幹淨的玄色錦袍,才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陸寧寧和陸飛塵正站在府衙內堂一角打鬧,準确地來說是陸飛塵在挨打。陸骁對此似是已經習以為常,專注地和身旁的人說着什麽。瞧見楚辭出來叫了他一聲:“四兒,過來。”

陸骁旁邊的大叔的身份,楚辭也做了猜測,估摸着是這盛溪縣的縣尉,只是該怎麽稱呼他?

楚辭走到陸骁身邊,陸骁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你頭上的傷怎麽樣了,用不用再找個大夫瞧瞧?”畢竟是親生兒子,當爹的還是很關心的。

楚辭擺了擺手:“不用了,傷已經好了。只是有些事兒一時記不起來,想必時間久了便會慢慢想起來。”

陸寧寧在一旁插嘴,不滿道:“四哥,你記得爹爹卻把我這個妹妹忘了。虧得我特意從京裏趕來,要去黑風寨救你呢。”

陸骁瞪了她一眼:“你是想來救你四哥嗎?”

陸寧寧有些心虛地撇了撇嘴,順道救也是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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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飛塵站在一邊,兩只耳朵紅的跟煮熟了似得。

縣尉大叔在一旁呵呵笑了兩聲:“下官已經讓人準備了膳食,想必少将軍這一路回來也餓了。”

“有勞高大人了。”陸骁抱拳道。

“哪裏哪裏。”

等到楚辭和陸飛塵用完了膳,陸骁看向二人問道:“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

“...爹,我們不是逃出來的,是黑風寨的人放我們回來的。”楚辭還記得答應老鄉的事兒:“柴老大有意解散黑風寨,此次把我們放回來就是他的誠意。”

陸骁有些狐疑:“真的嗎?”

楚辭面不改色:“千真萬确!”

“飛塵,你說。”

陸飛塵糾結了一秒:“少将軍...說的都是真的。”

陸骁垂眸沉吟半晌,又看向高縣尉:“高大人,對于柴青山要解散黑風寨這事兒你有什麽看法?”

“黑風寨駐紮在黑風山已有十多年,名為草寇,可一直并未做過打家劫舍作奸犯科之事。若是解散,其他人倒可以寬大處理。但是半年前,傳出柴青山幾人是當年赤水一戰中逃兵的消息。他幾人草寇身份暫且不論,可逃兵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當年赤水一戰乃北宋國恥,他幾人的行為是恥上加恥。高縣尉的話正說中了陸骁的心思。而楚辭聽這話的意思顯然就是要追究柴老大幾個當家的責任了,那他答應老鄉的該怎麽辦?

這個時代對于逃兵的處理方法又是什麽?收監,還是砍頭?

入夜後,楚辭敲響了陸骁的房門。

陸骁坐在羅漢榻上正拿着一卷兵書在燈下閱讀,瞧見楚辭進來擡了擡眉,“這麽晚了你不睡來找我做什麽?”

陸骁只點了一盞油燈,室內的光亮有些昏暗。楚辭很想提醒他這種閱讀方式很傷眼,老了以後可能得老花。略微思索了一下,求人辦事兒得嘴甜,于是道:“爹,燈光微暗,這書還是白日裏讀吧,免得傷了眼睛。”

陸骁顯得很是欣慰,收起兵書,“爹知道你有孝心,你來找爹有何事?”

楚辭想起下午問了陸飛塵關于逃兵的刑罰,結果竟然是株連三族,真是...喪心病狂。

“爹,您打算如何處理柴青山等人?”

“我已經修了書讓信使送上黑風山,只要柴青山繳械投降,便不會為難于其他人。而柴青山幾人當了那麽些年逃兵,自是要得到應該有的懲罰。”

楚辭蹙了蹙眉,“株連三族?”

陸骁點了點頭,“雖說是三族,但我翻了當年的卷宗,他們都曾是流民後來才歸入的姚将軍門下,所以不會有其他人受到牽連。”

“不能從輕發落嗎?”

陸骁有些不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這陸寶寶是陸骁的獨子,楚辭決定為了老鄉賭一把,沒辦法,他就是這麽講義氣。“爹,我與柴青山的女兒柴貝貝已經成了親。他現在是我岳丈,所以...我不能不管他。”

“你說什麽?”陸骁滿目震驚,“他有女兒?你還同她成親了?”語氣已經染上了怒意。

楚辭看見陸骁已經動怒,但是為了義氣,他還是點頭了。

陸骁驟然把手裏的兵書摔在他身上,楚辭被砸的一痛,在21世紀他爸都沒這麽打過他,“...爹,成親非我所願,但是既然已成事實,我絕對不能做一個背信棄義之人。您要是生氣就殺了我吧,只希望您能放柴青山等人一馬。”

一段話既表明了他是被逼迫的,又展現了有情有義的一面。楚辭暗暗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他當然知道陸骁不會真的殺了他。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陸骁從榻上起身走到牆邊,抽出挂在牆上的寶劍,橫眉怒道:“我現在就殺了你這不肖子,從小我就教你即便陷入困境也要寧折不屈,這些話你都聽到哪裏去了?你身為少将,竟私自與匪徒結親,如此不忠不孝,我陸骁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卧...槽!事态的發展不在楚辭預料之內,楚辭看着陸骁提着劍一副大義滅親之勢,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陸骁看見他竟然敢跑頓時怒意更盛,提着劍就追了上去。楚辭在前頭跑,陸骁在後面追,這番動靜驚動了院子裏的其他人。

陸飛塵打開門就瞧見他家将軍提着一柄寒劍追在他家少将軍後頭,少将軍的動作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前所未見的敏捷。

“畜牲,你給我站住!”陸骁怒吼一聲。

楚辭能停下來就怪了,他又不傻,心裏不禁同情陸寶寶攤上這樣一爹。

陸飛塵追了上去,拉住陸骁的胳膊焦急道:“将軍,您這是做什麽?”

“我今天要大義滅親,殺了這個不忠不孝之徒!”陸骁一把揮開陸飛塵的手,提着劍就要再次追上去。

陸飛塵一想就明白了,這是成親的事兒敗露了,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含淚道:“将軍,您要三思啊。少将軍是老太君的心頭肉,若是知道您這樣對待少将軍她該多難過啊。還有夫人,她一定也會很傷心。”

陸飛塵知道将軍最大的兩個優點就是孝順母親和深愛妻子,果然他這麽一說,将軍就冷靜了下來。楚辭看見陸骁停了下來也不跑了,靠在院子中央一棵樹上不停地喘氣。

這時,高縣尉和陸寧寧也從各自的房間走了出來。

“陸将軍,您這是...?”高縣尉掃了一眼陸骁手中的劍,又看了一眼靠在樹上喘氣地楚辭,心下疑惑道這兩父子大晚上在鬧什麽呢?

陸寧寧把陸飛塵從地上揪了起來,蹙了蹙柳眉,“爹,四哥又怎麽惹您生氣了?”

陸骁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把扔掉手中的劍,擡手指了指楚辭,“你給我過來!”

陸骁坐在首座,高縣尉坐在側座,陸飛塵和陸寧寧站在一邊,只有楚辭一個人可憐兮兮地跪在中央。

陸骁擡手指了指楚辭,“你身為少将知法犯法與匪盜成親此乃不忠!你身為人子未經父母的同意與人私定終身此乃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你自己說該當何罪?”

楚辭正琢磨着怎麽開脫,就見陸飛塵跪到他身旁,對着陸骁擡手抱拳道:“将軍,那柴匪剛開始逼迫少将軍成親的時候,少将軍是寧死不從的。只是後來柴匪拿末将的生命威脅少将軍,少将軍才迫不得已答應了下來。少将軍絕非您口中不忠不孝之人!”

“他起初真的是寧死不從的嗎”

陸飛塵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末将所言千真萬确。”

高縣尉坐在一邊一臉的感動,感慨道:“果然虎父無犬子,少将軍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真的很另高某佩服!”

楚辭對他這種出神入化的遣詞造句能力也很佩服!

舍己為人...呵呵。

“四哥,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陸寧寧走到陸骁身邊扯了扯他的胳膊,“爹,四哥做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您千萬別怪他。成親沒有經過咱家的同意,所以不算數。”

“不行!”楚辭的聲音很堅定,“已經發生的事怎麽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如若讓我做這背信棄義之人,還不如一死了之。”說完就要撿起陸骁扔在一旁的劍抹脖子,被陸飛塵一把奪下楚辭也就順勢給他了。嘴裏卻喊道:“我已無顏面茍活于世,你快把劍給我!”

高縣尉又是一臉的感動,“少将軍果然有情有義,重諾于千金。”

“四哥,柴匪乃逃兵,這是重罪。如果你認下這門親事,咱家也會受到牽連的。”頓了頓,又遲疑道:“還是,你喜歡上那女匪了?”看着楚辭沉默的樣子,氣憤道:“若雲姐還在京中等你,她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

陸寧寧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骁打斷,陸骁看向楚辭道:“明日,你與我一起去一趟黑風寨。”

“陸将軍,此事是否不妥?”高縣尉不是很贊成,“萬一...”

“高大人請放心,此事既然已經涉及到陸某的家事,陸某定是要上山一趟的。”

高縣尉不再多言。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楚辭,你的小公舉光環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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