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錯認?
第二日天還未亮,陸骁和楚辭一人一馬從盛溪府出來,便快馬加鞭地趕往黑風寨了。
柴老大正靠坐在虎皮椅上,手裏捏着一張薄薄的紙片,擰着兩道濃眉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晌,三當家在一邊嗑着瓜子幽幽道:“老大,你又不識字,能看出什麽名堂?”吐掉瓜子殼,對着五當家挪了挪下巴,“給老五呗,我還想知道那陸骁寫了什麽呢?”
“你以為我是你,我現在已經認識不少字兒了。”柴老大嘴上不服氣,卻順手把那張紙丢給五當家。心裏暗想上面除了他的名字,果然他啥也不認識。
五當家捏着紙片掃了一眼,挑了挑眉總結道:“大意就是讓咱哥兒幾個繳械投降接受懲處,其他人寬大處理。”
“呸!”二當家往嘴裏扔了一顆花生米,“咱哥兒幾個又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兒,憑什麽罰我們?”
四當家在一旁喝着茶幽幽道:“你忘了你是逃兵了?”
聞言,二當家糾正他,“不是我,是咱們!”
然後五個逃兵面面相觑了一番,三當家丢掉手裏的瓜子,“逃兵要株連三族,是真的嗎?”一副擔憂無比的模樣。
五當家挑了挑眉,無情地戳穿他的擔憂,“你有三族嗎”
“你也沒有,瞎嘚瑟啥?”三當家不以為然。
四當家擱下茶杯:“這一天早晚要來,咱們已經做了十幾年的心裏準備了,所以...所以還是別想了,咱們去打馬吊吧,最近手癢得很。”
打馬吊這事兒簡直一呼百應,幾人剛準備搭桌子,又有山下的探子來報:“陸将軍和陸少将軍正在前往山寨的路上。”
二當家擺了擺手,繼續從竹筐裏倒出馬吊,“咱們繼續,老大去接待他就行了。”
陸骁和楚辭進了黑虎堂以後,空曠的大堂內只坐了柴老大一人,安靜異常,似乎隔壁更加熱鬧。
柴老大将陸骁請上了上座,替他斟了一杯茶,笑笑道:“山中粗茶,不知道親家公能不能喝得慣。”
親家公...陸骁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也沒接過那杯茶,“如果卷宗所載為真,你今年三十有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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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楚辭在一旁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柴老大,這長相分明是四十三的模樣。
柴老大呵呵笑了兩聲,摸了摸臉,“當初随便填的年紀,其實我今年三十有七。”
“我想問令千金今年貴庚?”
“年方十七,正值花朵初綻般的年紀。”目不識丁的柴老大文藝了一把。
“我能見見她嗎?”
“這是當然。”柴老大看向楚辭,笑呵呵道:“賢婿,勞煩你去把貝貝叫過來一趟。”
去找老鄉路上,楚辭在心裏暗想老鄉見到他會是什麽反應呢,會不會激動地哭出來?
楚辭剛走到院子門口,瞧見站在銀杏樹下的二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白色的中衣、黑色的腰帶,那柴小弟身上穿的是——跆拳道服嗎?
而他的老鄉站在一旁手裏拿着一根纖細的樹枝糾正他的姿勢,馬步沖拳、擺踢、後踢、劈腿......
楚辭的眼睛盯着柴小弟的動作,整顆心微微提了起來,帶着難以言喻的悸動,看向老鄉的眼神也不自覺地微妙了起來。
愛喝酒、脾氣大、還會跆拳道,這些特征怎麽看怎麽像某人!
楚辭背着手站在門口,沖着裏面的人喊了一聲,“紫蔚!”
果然,老鄉擡頭向他看來。
哈哈,是真的!楚辭驀地就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真的是你!”
老鄉似是怔了一下,然後推開他,皺了皺眉,“是誰?”頓了頓又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你別騙我了,你是紫蔚!”楚辭仔細地觀察着她的神色,卻發現沒有半分異常,心裏有些焦躁,“你為什麽不肯承認你就是紫蔚。”
“紫蔚是誰?”老鄉一臉的疑惑,“是你朋友嗎?”說完又開始專注地教起柴小弟。
“姐夫,我姐姐叫貝貝,不是紫蔚。”
楚辭拉住她的胳膊,指了指柴小弟,“你在教他什麽?”
“跆拳道啊!”老鄉掙了掙胳膊,卻發現楚辭拉得很緊,有些不悅,“說話就說話啊,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
楚辭松開她仍舊不死心,“既然你會跆拳道,怎麽會不知道紫蔚的名字?她是跆拳道的全國冠軍。”語氣帶着一絲莫名的驕傲。
老鄉嗤笑了一聲,“那你給我說說12年倫敦奧運會中國的世界冠軍都有誰,我學跆拳道是一個業餘愛好,我又不要當冠軍我哪知道冠軍是誰?”
楚辭沒想到她竟然這麽能強詞奪理,關鍵他還沒有證據。“那我剛才叫紫蔚,你幹嘛看我?”
老鄉攤了攤手,“你突然聽到聲音難道不會好奇望望嗎?”
好奇......
楚辭無言以對,聳着肩無力道:“不是...也好!”平複了一下心中的那抹悸動,“走吧!”
“去哪?”
“黑虎堂。”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老鄉看着楚辭似是有些低落的樣子,用胳膊撞了撞他,“你怎麽又回來了?”
“解決黑風寨的事兒呗。”楚辭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我...不是紫蔚,你很失望?”
楚辭偏頭看了一眼石徑旁蒼翠的灌木,路過木槿樹旁時随手折了一朵在風中習習搖擺的粉色木槿花,放在鼻尖輕嗅了嗅,低聲道:“不是...只是你很像她,我以為你是她。”
“那...你希望她也來這裏嗎?”
楚辭轉着手裏的花朵,想了一會兒,“不希望。”
二人走進黑虎堂時,楚辭随手将那朵粉色的木槿花簪到了老鄉的發間,這個動作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堂內衆人的眼中。
其他幾位當家不知何時馬吊已經打完,陸骁看見楚辭簪花的動作,目光顯得若有所思。
柴老大樂呵呵地對着老鄉指了指陸骁,“貝貝,快來見過你公公。”
楚辭推了推她,漫不經心道:“叫爹。”
“...爹!”
陸骁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柴貝貝的長相,“這疤是如何來的?”
柴老大幾人心裏不約而同地咯噔了一聲,“貝貝小時候頑皮,從樹上摔下來才留下的傷疤。”
“是嗎?”陸骁顯得有些疑惑,“我瞧着令千金有些眼熟,長得很像陸某的一個故人。”
“世界之大,人有相似也不足為奇。若是貝貝長得和将軍的故人相似,也說明貝貝和您有緣分。”開口的是五當家。
陸骁又盯着柴貝貝看了半晌,随後沉吟了片刻看向柴老大道:“既然他二人已經成親,你我便是親家。這黑風寨定是要解散,至于逃兵之事,我會用丹書鐵券替你們向聖上求情,保你幾人性命。”
陸骁和楚辭走後,二當家對着五當家豎起了大拇指,“老五,你果然料事如神。”
“哪裏哪裏!”五當家呵呵笑道擺了擺手。
陸骁承認了這門親事,楚辭和老鄉從同鄉關系突然就變成夫妻關系了。而陸少将軍與逃兵之女成親,陸将軍用丹書鐵券替逃兵親家求情,更是引起了整個朝野的震動。
其中最氣憤的莫過于陸家原本定好的親家——尚進...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