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浪漫

一元複始,大地回春。

六一居士歐陽修曾在《生查子元夕》中寫到,“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七夕又稱乞巧,是古代女子向上天祈求智慧靈巧的節日。所以,似乎上元節更像古代的情人節。

楚辭把這個節日定為他和紫蔚的第一個情人節。

一大早他就從老太君的牡丹園無情的采摘了一捧還沾着露水的鮮花,放在紫蔚的床頭。

然後躺在她的身側,撐着額等她醒來。

沒一會兒,她果然皺了皺鼻子,将要轉醒。

楚辭揚起一抹笑,等着她發現他的浪漫。

紫蔚睜開眼,就見他滿含深意地沖着她笑。

她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咕哝道,“你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

楚辭的笑意凝在嘴角,她竟然沒有發現他的浪漫,她敏銳的洞察力呢?

他從花束裏抽/出一朵粉色仙客來放在她的鼻尖輕掃,紫蔚被他弄醒睜開眼就瞧見還沾着露水的鮮花。

還是心形的。

有些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揚,看見她笑,他沖她得意道,“我是不是很浪漫?”

說完直接給她遞上一捧花。

這不是紫蔚第一次收到鮮花,卻是心情最明媚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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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她道。

楚辭直接把臉湊到她面前,黢黑的眸蘊着深意,笑意盈盈地看她。

然後,紫蔚霸氣地攬住他的肩膀壓下他的腦袋,看了他片刻卻是挑眉在他額上印了一吻。

太簡單,楚辭不滿。

他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她,撇了撇嘴,“你這感謝會不會太過敷衍?”

她不以為然,“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我說謝謝,是因為我有禮貌。”

楚辭扶額,她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他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還是忍不住憤憤。

“幼稚。”看着他憤憤的臉,她吐槽了一句。

又說他幼稚,楚辭捶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我以後再也不送你花了!”

她淡淡點頭,壞笑,“那我給你送。”

“除了你我什麽都不要!”他捶床搖頭,又給她提建議,“你把自己送給我就行!”

她笑,在他臉上擰了一把,起床。

将那束鮮花插/進門邊格子架上他曾插過紅梅的白釉花瓶,盯着豔麗的花色看了片刻。

他在她身後問她,“很喜歡嗎?那我以後再給你送。”

“你不是說再也不送嗎?”

他從身後抱住她,嘻嘻一笑,“看你這麽喜歡的樣子,我就勉為其難再送幾次喽!”

她輕笑,沒說話。

陸飛塵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楚辭發現他從北境回來後,如同變了一個人似得。

整個人沉默不語,宛若得了憂郁症。

他的腿已經好了,只是胳膊還不太方便。此時正坐在庭院的綠蘭下,擡眸看着天空靜靜出神。

楚辭走到他身側的欄杆上坐下。

陸飛塵是他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他把他當成朋友。所以他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墜入憂郁症的深淵,而坐視不理。

陸飛塵似是對他的到來一無所知。

楚辭輕咳了兩聲,喚他,“飛塵?”

陸飛塵有些茫然地偏頭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道,“少将軍,您怎麽來了?”

楚辭掃了一眼他的腿,問,“傷完全好了嗎?”

“已經沒有大礙了。”

“嗯。”楚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陸飛塵的表現很像那種因為遭遇某些事件,導致心理受到創傷,從而整個人性情大變的病例。

他去的是軍隊…

楚辭在心裏污了一把,裝作漫不經心地将手搭上他的肩。

果然,他僵了一下,然後躲開他的手。

他們從前不是沒有勾肩搭背過,楚辭心裏頓時悲痛起來,看向他的目光帶着深深的同情和憐惜。

他不打算刨根問底他的悲慘遭遇,免得讓他再回憶起那噩夢般的經歷。

良久,他打算拍拍他的肩,被他忍住。

最後,他安慰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往前看,忘掉那些不好的回憶,重新開始,方能不負此生。”

陸飛塵再次擡眸看向天空,輕聲道,“真的能嗎?”

楚辭一怔,他的猜測果然是真的!

他鼓勵道:“飛塵,振作起來!”

楚辭回到自己廂房的時候,依然沉浸在那股悲痛裏無法發自拔。紫蔚盤腿坐在榻上,手裏拿着圓補漫不經心地在上面刺繡着。見他表情古怪,問他,“你又在瞎琢磨什麽呢?”

楚辭走過去拎着衣擺坐到她身邊,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憂傷道,“我只是有點替陸飛塵難過。”

“他怎麽了?”

“他...”楚辭有些難以開口,“他在軍隊裏遇上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被人侮辱了!”

他悲痛地說出這個事實。

紫蔚的手冷不丁被紮了一下,含着手指她皺眉,“他跟你說的?”

楚辭把她的手指從嘴巴裏拿了出來端詳一眼,斥責,“你怎麽那麽不小心?” 然後才回答她的問題,“我想應該差不離了。”

“該不會是你自己臆想的吧?”她不相信。

他的腦洞一直很清奇,所以紫蔚有理由相信這可能只是他擅自在揣測。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楚辭把方才和陸飛塵的談話經過繪聲繪色地給她描述了一番,又道,“如果你不相信,咱們可以試探一下。”

“怎麽試探?”

“晚上的燈會,把他也約出去。你是警察,過程中你可以解讀一下他的心理。”

上元夜,花市燈如晝。

鏡清湖畔燈影重重五光十色,周承奂早已等在湖邊的石橋上。陸安安看見他的一瞬間,臉上揚起一抹燦笑。

彙合之後,幾人一起逛起燈會。

陸家幾個小輩全體出動,就連陸朵朵也被帶了出來。一手牽着楚辭,一手牽着紫蔚。

宛若三口之家。

陸安安和周承奂走在最前面。

楚辭紫蔚陸朵朵落在後面。

在他們後面的是陸飛塵和陸寧寧。

楚辭突然把陸朵朵抱了起來,然後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陸朵朵摟着他的脖子,鄭重地點頭,“四哥,朵朵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務!”

“乖!”

楚辭抱着她又走了一會兒,然後把她放了下來。駐足等了身後二人片刻。

待他們走近,對着陸寧寧囑咐道,“寧寧,我要和你四嫂去湖上游船,帶着朵朵不安全,她就交給你了。”

陸寧寧已經牽過陸朵朵的手,語氣淡淡,“四哥放心,我會照顧好朵朵的。”

楚辭點頭,又看了一眼陸飛塵,擡了擡手準備拍拍他的肩,卻被他條件反射般地躲了過去。

他給紫蔚投了個很有深意的眼神,然後裝作漫不經心地收回了手,對着陸飛塵又囑咐道,“飛塵,她們就交給你了。”

“末将知道。”

然後楚辭就拉着紫蔚走了。

不過兩人沒去游湖,而是藏在人群裏,偷偷觀察陸飛塵三人的動靜。

“怎麽樣?他現在這麽抗拒男人的接觸,肯定是有陰影!”楚辭壓低了聲音,也掩藏不住那絲悲痛。

紫蔚摸了摸下巴,搖頭,“我倒不覺得是抵觸,我覺得他在不安。”

“不安還不就是害怕?他有陰影當然會害怕!”

紫蔚皺眉,不知道該怎麽給他解釋她的感覺。

看着前方宛若三口之家的人,他又有些得意,“你老公我是不是很聰明?讓朵朵這個助攻替他們牽橋搭線,非但可以幫助陸寧寧得償所願擺脫失戀的痛苦,還有可能幫陸飛塵忘掉過去走出陰影,簡直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紫蔚扶額。

前方陸寧寧和陸飛塵二人之間的氣氛着實詭異得很。一路上只有陸朵朵叽叽喳喳地說話,陸寧寧沉默不語,陸飛塵心不在焉。

陸朵朵各牽着一只手,沒一會兒就把兩只手往一起拉,然後從中間跑到陸飛塵另一側,拉住他的手。

“飛塵哥哥,朵朵是女孩子,六姐也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所以你要牽着我,也要牽着她才可以,這樣才公平!”

陸飛塵的面上閃過一絲掙紮,然後牽住陸寧寧的手沒有松開。

陸寧寧僵了一下,回握。

楚辭攬住紫蔚,摸了摸下巴,“這就成了?”

紫蔚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楚辭覺得總結得很到位,點點頭,“希望陸飛塵能盡快忘掉過去才好。”

紫蔚再次扶額。

兩人牽着手往浮橋的方向走,湖面上蕩着幾艘挂滿花燈的大型舫船,還有點點如星火般的小型彩船,十分璀璨。

浮橋渡口還拴着十幾條小一點的彩船,租船人瞧見他們立馬迎了上來,嘻嘻笑道,“公子夫人,您二位可要租條彩船到湖上游覽一番?我跟您說,從湖上賞燈可比在岸上有意思多了,你二位可要試試?”

“怎麽個有意思法兒?”楚辭笑着挑眉,有些好奇。

租船人指着湖面中央那最大的一艘舫船,“您瞧見那艘船沒?那是不夜天老板斥下重金置的彩船,裏面有最好的歌舞琴樂,不過那艘船只有有身份的貴人才能上,您二位我瞧着也是貴人,不如搭我這條小船過去瞧瞧?”

“去…瞧瞧?”楚辭提議。

二人正要上船,陸寧寧一臉焦急驚慌的模樣跑了過來,“四哥四嫂,朵朵不見了!”

幾人離開浮橋去尋找陸朵朵的時候,周承奂又跑了過來,同驚慌道,“安安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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