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給你
。”
美雅一邊整理着床單，一邊勸着趙小草。
“你這個傻丫頭，我這樣安排其實是為你好。你不知道，在你之前他身邊有多少個女孩想有這樣的機會還找不着呢！”
“其中包括你嗎？美雅姐！”
美雅一愣，笑了笑。
“蕙芷，誰和誰能一起過一輩子，其實老天早就安排好。”
“他到底有多少錢？”趙小草最終還是關心自己将來的法拉利。
“我也說不清楚，他是個極聰明的人，除了寫文章，還投資。我只知道，他不缺錢，也不把錢看得很重要。”
有錢又不把錢看得重要，而且還像神仙一樣不食人間煙火，美色當前方寸不亂。他不是人，是財神佬。
其實嫁給財神也不錯，雖然不過夫妻生活，卻有花不完的錢。
吃完晚飯，李龍禦洗漱之後上樓去寫作，吩咐趙小草去幫美雅刷鍋洗碗。
美雅體諒趙小草，說她坐車累了，應該早點休息，這些粗活不适合她幹，謹防弄髒了衣服。
李龍禦更體諒美雅，說她頂着大肚子就應該好好休息，這些家務活就該下人去幹。
死李二牛，居然說趙小草是下人。
本想跟他大吵一番，可是出門在外，仰人鼻息，趙小草還是忍氣不發。
幹完了廚房的活，洗去一身塵，趙小草累得眼皮往下掉，進屋後撲到床上就睡。李龍禦敲擊鍵盤的聲音，讓她不能安眠。她想起來一件事，萬一自己睡着了被他非禮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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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龍禦，我先跟你講清楚，我可不想跟你睡一張床。你待會睡地上，知道嗎？”
趙小草還在生李龍禦的氣，将一條毛毯扔到地上。
次日醒來，李龍禦裹着毯子在地上睡得正香，書桌上的電腦還開着。
這家夥，自制力這麽好。
咚咚咚。
“龍禦，蕙芷，該起床了，吃完飯要上山幹活去呢。”
這是什麽主人家，哪有這樣催客人起床的。
咚咚咚。
陶然這家夥，沒有聽見裏面回應，繼續敲門。
“哎，來啦來啦。”
不行，不能這麽去給他開門，要是被他看見李龍禦睡在地板上，憑他們和李龍禦的關系，今天晚上睡地板的一定是趙小草。
趙小草趕緊換上美雅放在床頭的睡衣，把頭發抓亂，下地去輕聲叫醒李龍禦。
“喂，大叔，快醒醒，我扶你上床去睡。”
李龍禦迷迷糊糊地起來，抱着被子爬到床上。他剛一閉眼，趙小草開門把陶然迎了進來。
“哎呀，陶大叔，你壞死啦。哪有你這樣待客的，你難道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嗎？”
趙小草裝出一副呆萌樣。
陶然聽趙小草這麽說，眼睛都直了，伸長脖子去瞧李龍禦，臉上狡黠地笑着：“我就和美雅打賭，英雄怎麽可能過得了美人關，他龍禦也不能免俗。哈哈。”
從趙小草走出卧室開始，美雅對她的熱情翻了一倍，待她比親妹妹還親。趙小草跟她一起吃孕婦小竈，拉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趙小草夠機靈，看得出她的意圖，她認為趙小草中了他們的圈套，肚子裏有了李龍禦的骨肉。
只要有吃有喝不幹活，而且還有人伺候，管他羞不羞，裝下去再說。
李龍禦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幫陶然給果樹施肥澆水，早飯後李龍禦穿上藍色的工作服将一袋袋肥料扛到拖拉機上。
這種髒活累活美雅當然舍不得讓自己未來的親家母去做，她要留趙小草在家裏跟她一起打理花田。
“哎，弄什麽花花草草的，小心變成林黛玉。還是跟我們上山去吧，山上有好果子吃，等我空了給你逮只山雞野兔啥的烤了吃。”
知我心者，李龍禦也。
☆、五味菠菜
趙小草一聽有好吃好玩的，立刻心動了。
林黛玉英年早逝，而我趙小草既是小蘿莉，又是女漢子，山珍野味等着我呢。
陶然發動了拖拉機，李龍禦坐在肥料上，只用一只手便把趙小草拽了上去。
大家吹着口哨唱着歌，慢悠悠向山上開去。
山路不陡，但是十拐九道彎。太陽剛睜開惺忪的睡眼，草葉上的露珠還沒散。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光芒耀眼。
山裏的空氣清新，含氧量高，呼吸着這樣的空氣，在城裏生活久了的人，容易醉。
拖拉機的轟鳴聲響徹山野，路邊的山雞野兔被驚得噗噠噠四處逃散。
趙小草像個小孩，大驚小怪地手舞足蹈：“啊，大叔，看山雞山雞，野兔野兔。快快，揀石頭來砸。”
李龍禦不聽她使喚，只顧着和陶然談正經事。她一個人生悶氣。
“蕙芷，你跟龍禦是怎麽認識的呢？”
“我在店裏賣雪糕，他路過時，我見他長得帥，就跟他走了。”趙小草自知沒什麽文化，把相識的過程輕描淡寫。
“哈哈。龍禦走到哪裏都是這樣，無風也依依，無雨亦潇潇，風流無處不在，處處沾花惹草。”
“這種男人，靠不住。”
“蕙芷你錯了，他好就好在這一點。無論表還是裏，他都是個完人。文能傾天下，武能降衆人，賺大錢，挑大糞，無所不能。那時美雅帶他來這裏找我，聽美雅把他誇得神乎其神，我還吃了他不少的醋。我想我堂堂B大中文系畢業的才子，若論長相武功比不上他情有可原，要是連老本行都比不過他，那絕無可能。”
“那你最後還是認輸了，對不對？”
“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的《孤單雙人舞》，才華橫溢，有內涵，有見識，飽含深情，熱情洋溢，小說句句驚心，說透人情，直指靈魂。而他雲游四海，意态蕭然，無拘無束，比太白多一些禪心，較東坡少一些局促。入世不貪功名利祿，出世不離稼舍五谷。這樣的境界，絕不是陶淵明避世的消極，也不是杜子美困厄的無助，是大智大慧的圓滿覺悟。他即得世俗的輝煌成就，也得靈魂的自持自我，與自然和二唯一，與天地融會貫通。在我看來，他是絕冠千古的傳奇。”
“我只是讀遍古人，取衆家所能而已。我比他們都幸運，我身處一個前所未有盛世的開頭。”
“但願你說得對，不過對我而言，只要我那生态農場的願望得以實現，我就承認，這是盛世。”
說話間，拖拉機進入了林場。
漫山遍野的核桃樹，已經長到手腕一般粗，枝繁葉茂，長勢正好。
拖拉機停在一塊平坦地上，依山有一間磚砌的小屋。陶然打開小屋的門，從裏面拿出農具。李龍禦挑了一對水桶，手裏拿着一把鋤頭，把一只小鐮刀遞給趙小草。
“我們要施肥澆水，你拿這把小鐮刀去除草。”
“我要吃山果，我要吃烤兔。”
“剛吃過早飯，等你肚子餓了再說。”
兩個男人挑着水桶去幹活，像兩頭吃苦耐勞的牛。他們脫掉外套，亮出結實油亮的肩膀，除草，挖坑，施肥，澆水。一幹就是幾個小時。
趙小草童真未泯，拿着小鐮刀割了幾根草便嚷嚷累得直不起腰。山上長滿像紅瑪瑙一樣酸澀的野果，這種味道像極了趙小草，不夠成熟，但是仍有甜味。趙小草喜歡這個味道，像只小牛犢一樣上下跑。等到收工的時候，她已經收集了一大包這樣的果子。
“來，請你們吃。”
在兩個筋疲力盡的男人面前，趙小草慷慨地獻出了自己的勞動果實，将一大把山果放到他們十指沾泥的手裏。
兩個男人嘗了果子，相視而笑。
“嗯，酸澀中帶着甜，和你很像。”
李龍禦，你真是個天才。
下午說什麽趙小草也不願意再上山，因為下午三點馮紹堂的新劇在S衛視獨家首播。
美雅真算得上是賢妻良母，把家布置得整潔溫馨，把花園打理得井然有序。午飯後她花一個小時給寶寶做衣服。她們将一張小方桌擡到太陽底下，一邊曬太陽，一邊裁剪布料。
美雅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纖纖玉手，美若生蔥。她穿針引線，娴熟靈巧，神情泰然安詳，隐隐含笑。她耐心地跟趙小草講如何做好一雙寶寶鞋，細致到一個紐扣的選材。
趙小草很疑惑，據說美雅家的娘家相當有錢，加上陶然這幾年也不少賺，她何必這麽辛苦。要換成趙小草，請幾個保姆在家伺候着，莫說洗衣做飯，就連端茶倒水也不用自己動手。
秋日的午後的陽光使人倦懶，美雅打了個呵欠，輕輕錘了錘腰，時間到了下午三點。她把小桌收回家，陪趙小草看電視。
馮紹堂的新劇一改正劇的大氣磅礴，英雄主義，搖身變成小清新。《美美的美事》，一看名字就知道是男歡女愛家長裏短的題材。可馮紹堂就是不會令人失望，能把大齡女青年的恨嫁故事演繹得一會讓人捧腹大笑，一會讓人痛哭流淚。
原本并沒有共同語言的美雅和趙小草，為這部電視劇笑得抱成一團。這部電視劇成了她們之間溝通的紐帶。為了能讓美雅按時陪自己看電視，趙小草自告奮勇幫她做家務。兩人除了做家務就是聊電視劇，慢慢就變得親密無間，形影不離。
從頭一天的接風宴後，每天晚上都是一葷三素。趙小草在當了三天幫廚之後，炒出了自己平生第一道菜。
趙小草給這道菜取名叫五味菠菜，聲稱能吃下這菜的人，就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陶然首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嚼了三下，呸呸地吐出來。感嘆道：“蕙芷真是高人啊，以菜來喻人生，哈哈，酸甜苦辣鹹，一樣不少。恕我無福消受。”說完，趕緊讓美雅給他倒茶漱口。
趙小草被他一逗，笑得捧腹。
“嗯，看來今天是蕙芷炒菜論英雄啊，那我也得試一下我到底算不算英雄。”
李龍禦義無反顧地把筷子伸過去。
趙小草有自知之明，這盤菜連自己都吃不下去。炒菜的時候，竈膛裏火大，她翻炒不及，菜葉子糊了，之後他又把調料盒四個格子裏的調料都舀了兩勺放進鍋裏。美雅原本打算把這盤菜倒掉，趙小草想留着整蠱李龍禦。
這時看到李龍禦的表情，她又于心不忍，用手護住盤子：“別吃了，不好吃。”
“不吃怎麽知道我是不是英雄。”
李龍禦把菜放嘴裏嚼了幾下，伸直脖子咽下去，裝得若無其事地笑着：“果然是好味道，英雄所見略同。”
趙小草大為感動。
回到房間，趙小草還為此事介懷：“李龍禦，你怎麽那麽虛僞，那菜明明很難吃。”
“明明很好吃。”
李龍禦沖她笑了。
完了，鱷魚一流眼淚就要吃人，一向板着臉的大叔開始笑了，後果會怎樣？
李龍禦沒有徑直走向他心愛的電腦，而是坐在趙小草的身邊。
“小草，你最近變懂事了不少！”
天啦，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大叔也會誇人。
“少來這一套，我可不會像美雅那樣任勞任怨。我趙小草一輩子都不會伺候別人，我只想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我是說你能和美雅做朋友，這是進步。你以前沒有朋友。”
可惡的大叔，趙小草在他面前就是個透明人。趙小草心狠手辣，萬裏獨行俠，朋友多了礙手礙腳。
“那是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愛好，我們都喜歡看馮紹堂的電視劇。哎，該死的S衛視一天才播出兩集《美美的美事》。一個晚上太難熬了。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S衛視的電話，我超級想知道節目預告。”
“S衛視巨資引進這部電視劇的首播權，為了保證收視率，不可能有劇透。”
“梅美美有嚴重的人格分裂症，一會兒是勤勞懂事的乖乖女，一會又變成了目空一切的自大狂。她大鬧韓雪妹的生日舞會那一段真是牛氣沖天，哈哈，那個刁蠻任性的物質女韓雪妹，居然能被她制服。不過馮紹堂扮演的新郎好帥，可惜他竟然為了得到韓雪妹的家産而主動追她。”
趙小草迷在電視劇的情節中，回味無窮。
“李龍禦，你說，梅美美大鬧生日舞會破壞了馮紹堂的騙取遺産計劃，馮紹堂會放過她嗎？”
“你去幫我倒杯水來，我就告訴你。”
“不說拉倒。”
李龍禦起身走向電腦。趙小草當即認輸：“好好好，我馬上去給你倒。”
趙小草把水遞到李龍禦手中，李龍禦跟她做了下集預告。
“明天兩集的內容應該是梅美美發現韓雪妹的男朋友正是自己從小一直暗戀的阿偉，于是勇敢地上前表白。阿偉裝着不認識她，把她轟了出去。梅美美并不氣餒，開始對阿偉發動追求攻勢。而韓雪妹不甘示弱，和梅美美開始競争。兩個女人想盡一切辦法讨好阿偉。”
“你編造的吧？”
“明天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播出的劇情和李龍禦說的一摸一樣。趙小草很高興，每天睡前都要找李龍禦給她劇透。
☆、主動的小妖精
“李龍禦，你為什麽知道得這麽多？”
“因為這個劇本是我寫的！”
趙小草驚訝不已，想不到大叔還是真人不露相呢。如此說來，他手機裏存的那個紹堂可能就是馮紹堂。
天啦，自己居然有馮紹堂的電話。
趙小草用顫抖的手撥通了那個叫紹堂的電話號碼。
幾聲悠長的嘟音後，電話接通了。趙小草的心撲撲直跳，她用左手按住胸口，屏住呼吸聽電話那邊的聲音。
“嗨，哪位？”
那是充滿磁性的男中音，飽滿，雄渾。
“請問，你是馮紹堂嗎？”
趙小草結結巴巴地問。
“我是，你哪位？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趙小草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有回答。電話那頭連續問了幾聲後，挂斷了。
占線的聲音還在繼續，趙小草回過神來，欣喜若狂地拉着李龍禦：“大叔，你一定要帶我去見馮紹堂，我太喜歡他了，你一定要帶我去。”
“你見到他後會怎樣？”
“我要當着他的面向他求婚！”
“要是被拒絕了呢？”
“那我就當着他的面割腕。”
為了能見到馮紹堂，趙小草開始巴結李龍禦。他想喝茶她就去幫他泡，他想聊天她就一直陪他。
當李龍禦靈感枯竭的時候，會主動找趙小草陪聊。趙小草不知道該和他聊什麽，他就讓趙小草問他話。
“大叔，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虛歲三十！”
“聖人都說三十而立，你都這麽大了，家裏難道不催你趕緊結婚嗎？”
“我爸媽不敢催我，怕把我也逼瘋了。我們家有癫痫遺傳基因，心理壓力太大就容易犯病。我有個哥哥，就是因為婚姻大事被父母催得太緊，發了病。不但沒娶到老婆，而且還住進了精神病院。”
“你有那麽多女粉絲，為什麽不挑一個做老婆？”
“她們喜歡我，只是把我當做崇拜的偶像，高高在上的那一種。這種心理上的距離，不适合做夫妻。”
“你為什麽到處旅行？不停地流浪？”
“為了達成我的夙願，幫助81對戀人獲得圓滿。九九歸真，我将此當做修行。因為我身上有一種慢性病，叫強制性脊柱炎。這個病将來會讓我痛不欲生，不能走路，不能睡覺，身體彎曲成像一只熟透了的蝦。”
通過這樣嚴肅和正式的對話，趙小草一點點了解李龍禦的曾經。原本在她心目中虛無缥缈的人物，逐漸變得清晰真實。
從李龍禦身上，趙小草明白一個道理，上天不可能給你全部。
他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神，他也有他的傷痛，他的不可言及。當趙小草問道：“大叔，在你三十年的人生中，你愛過嗎？”他閃爍其詞，最後試圖以佛語掩飾內心複雜的情緒。
“我把曾經的愛恨化作對蒼生的悲憫，我度了自己。”
哪怕強大的阿基琉斯，也會有致命的弱點。
趙小草和李龍禦的弱點一樣，善憐憫。
半夜裏睡醒，趙小草見李龍禦仍在挑燈寫作，她悄悄過去給他倒了一杯開水。這破天荒的關心讓他很感動，他寫了一首詩給她看。
“晚風吹過我的窗，我看着你的臉。你像一朵盛開的蓮，在你盛開的時候，我恰好打一旁路過。你在風中翩跹起舞，曼妙身姿讓我流連止步。我猜清風知我思量，我在這裏醉心欣賞。謝謝你為我綻放，償我半生孑立守望。我把心意化作長歌，願你一路随我吟哦。盼了，怨了，見了，笑了，愛了，圓了。了了此生愛永恒。”
詩很好，淺顯易懂，真情流露。
“我喜歡這首詩，要是能讓劉偉華唱出來就更好，他的聲音很合适。”
鄉村生活閑适雅靜，滌盡人心中的塵埃。白天趙小草和美雅一起做家務，下菜地裏去勞作，隔天還去鎮上的幼兒園教課，陪那些喜歡在地上打滾的小屁孩讀書畫畫。夜晚秋高氣爽，繁星如織，他們在院子裏賞菊喝酒，醉酒言歡。
李龍禦為了犒勞趙小草，親自做了一套木制的獸夾，給她打了一只野兔回來。凡他答應的事，必然能做到。
君子慎其獨。生無所息。無名是苦因。逍遙天地無所羁。
這些拗口難懂的詞，常挂在李龍禦的嘴邊，就好像一個迂老夫子搖頭晃腦念子曰。他有意無意和趙小草保持着距離，似乎把和欲念較勁的勝利當做修為的提升。趙小草有怨氣，既然他把自己當唐僧，那麽自己就應該扮成一只狐貍精。
她穿着美雅特意為她準備的乳白色絲質睡衣，胸前還有美雅親自繡的一只蝴蝶。衣服很合身，使她窈窕的身段得以展現。她将秀發束于腦後，畫眉清秀，明眸含秋，面若銀盤，朱唇微啓，美若妖姬。她娉婷來到李龍禦面前，輕擡皓腕，妩媚銷魂。
“大叔，還不早點休息。”
李龍禦回頭去看，見趙小草把手指搭在胸口，粉面含羞。
她一定是被妖怪附體，不然怎麽會這麽主動。
大叔畢竟是大叔，他知道趙小草的如意算盤。她等着李龍禦被她的美色迷惑，把持不住時，撕下他假正經的面具。
“小草，你今天怎麽這麽乖？呵呵。”
李龍禦扶着趙小草的肩膀，微微傾城一笑。那溫柔的聲音，寵愛的動作，讓趙小草抵擋不住。可是他笑了，俊美的臉龐，觸電的目光，讓趙小草瞬間優勢全無，潰不成軍。
“我，我去給你倒杯水。”
趙小草落荒而逃，躺在被窩裏胡思亂想，心裏怦怦直跳。
那樣的眼神，像是鴉片，一旦沾上就戒不了。
山中秋意漸濃，夜裏氣溫很低，李龍禦裹一條薄薄的毛毯睡在地上，凍得瑟瑟發抖。他身上有病，萬一凍得病發，明天變成一只大蝦，趙小草還得照顧他一輩子。
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害得自己背上這個爛包袱。
趙小草輕輕地把床上的被褥一股腦拖到地上，和李龍禦同蓋一條被，睡在一起。
我趙小草只是可憐他，絕不是犯賤求虐，主動投懷送抱。
清晨醒來，趙小草發現大事不妙，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而且衣衫不整。李龍禦早已不在現場，估計是畏罪潛逃。
趙小草在房間裏大喊大叫，把李龍禦召喚回來。
“禽獸李二牛，你對本小姐做了什麽？你趕緊把你的銀行卡，房産證什麽的通通交出來，不然我跟你沒完。”
“怎麽啦？小草，晚上做惡夢啦？”
“我問你，我怎麽會睡在床上呢？”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掉到地上來了，所以趁你還沒醒把你抱回床上。小草，床上睡着不舒服嗎？為什麽要睡到地上？”
李龍禦眼珠骨碌碌轉，故意裝傻充愣。氣得趙小草抓起枕頭朝他砸：“本小姐喜歡睡地上，礙着你什麽事啦？混蛋，混蛋。”
趙小草閑适的鄉村生活被李龍禦的一個電話打斷。晚上吃着飯，李龍禦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頭的人請他去參加他的婚禮。
“龍禦，我和紫萱定在本月十八號結婚，在禦園酒店的宴會大廳，你一定要來。”
李龍禦輕聲嗯了一下，挂斷電話，表情僵硬，目光無神。
“龍禦，這是你成就的第七十八對了吧？我記得我們是第三十八對。應該恭喜你，你的願望就快要達成，那時你就該考慮自己了。”
“不用出份子錢吧？”趙小草盡管意識到李龍禦心情不好，但是她最關心的還是錢。
這個消息對李龍禦來說像個晴天霹靂，将他霹得六神無主。他目光渙散，伸手去抓過趙小草面前的酒杯，一口氣喝下去。
“明天，我們就出發。”
這一晚，李龍禦沒有熬夜寫作，早早躺下睡覺，但是卻一夜未眠。
陶然駕着小船送他們上路，李龍禦心事重重，不願言語。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陶然把一沓現金和一包禮物塞到趙小草懷裏，要她照顧好龍禦，一路走好，有空再來。趙小草感動流淚，撲到陶然懷裏。她原以為自己是個絕情寡義的人，原來那只是自己從未動情。短短半月相處，她感受到親情的溫暖，臨別之際，依依不舍。
在駛往S省城的車上，趙小草把半只法式小面包遞到李龍禦嘴邊：“大叔，如果是我惹你生氣了，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是個粗人，不懂你們文人的細膩和敏感。”
“不關你的事，小草。你很乖。”
李龍禦強裝笑顏，笑得慘淡。
列車如鐵龍在重山之間穿梭，猶如困鳥沖破籠牢。到了省城C城，遇到難得的豔陽天。天朗氣清，物候分明。C城自古乃行樂之處，盛不住太多傷感，作為詩人的李龍禦，深知此韻。
傳說中天下美女出錦城，道聽時不屑，親眼見到後，驚嘆言不為過。
☆、滿分男友
李龍禦的情緒稍好，為了答謝趙小草一路陪伴，他帶她去c城最繁華的商業街shoping。
他不缺錢，只是缺花錢的心情。而趙小草一聽說要去購物，心情大好，仿佛一只餓狼沖入羊群。
李龍禦是一個有品位且有原則的人，他審美苛刻，眼光獨到。他有做完美男友的超級耐煩心，在每一個品牌服飾店裏，他會像個選美評委一樣坐着，讓趙小草把每一件她看上的衣服一一穿上，讓他過目點評。款式，風格，顏色，布料，品牌，任何一個細節他都挑剔至極。只要他選中的，一定是最适合趙小草的。
女人大多數有選擇障礙，有這樣的男友是福，只要他說好的，一定是滿分。
不過就像價值連城的寶石，若不是身份高貴氣質非凡的人穿戴，人家也會覺得格格不入，懷疑你是偷來的。
趙小草和李龍禦在一起就有種被懷疑是賊的感覺。
那些珠光寶氣的土豪女，一進時裝店就挑最貴的買，不懂享受精挑細選的過程，只在意刷卡簽單一瞬間的快感。
當她們看到李龍禦時，竟失聲尖叫起來。
“好帥！”
依照她們的思維習慣，但凡好的東西都想據為己有。她們圍着李龍禦，仔細欣賞，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問名字要電話號碼。
“诶诶诶，幹嗎呢？注意影響。他名草有主，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衆女白了趙小草一眼，悻悻走開，輕聲罵着：“一看就是個小三，把男人往死裏宰。狐貍精，還穿那麽紅，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狐貍精。”
“幾位大嫂，慢走不送，你們想做小三還做不成呢。”
趙小草從不吃嘴上虧，等她們走遠了，還自言自語地罵。
“本小姐哪裏像小三了，你說？這群死三八。”
店裏的營業員微微一笑，眼神裏含義豐富，有一種表現很明顯：“我一天見多少人？小三都像你這樣。”
李龍禦的信用卡仿佛是無窮額度，趙小草買了五套衣服，三雙高跟鞋，兩條圍巾，一個包，還做了頭發，花銷少說有六位數。李龍禦沒有半點心疼吝啬，而是說，只要小草你覺得這些錢花得值，別的都無所謂。
這樣的好男人天底下每個女人從一出生就在滿世界尋找，居然被趙小草不費吹灰之力碰到。說實話，要不是為了趙小花一生的幸福，趙小草真舍不得将他拱手讓人。
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趙小草天生麗質，就像駿馬配上金玉鞍，穿上一身名貴服飾，搖身一變，從隐于人群的小蘿莉，變成傾倒萬人的女神。
坐着錦城觀光人力車，将大大小小購物袋塞滿狹小的車廂，欣賞着沿途風景，得意洋洋，如同遠征凱旋的将軍。
美中不足的是，她沒能坐上法拉利。那種可以一騎絕塵，将嫉妒者和仰慕者遠遠抛于身後，淹沒在塵土中的神器。
“我應該為這些衣服買一個上等的衣櫃了，哎，女人的衣櫃就是女人的歸屬感。”
趙小草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不可能拎着這些購物袋周游世界。
“你還應該為衣櫃買間房子，如果衣服很多，那就會需要很多衣櫃，那麽就需要很大的房子！”
“是啊，哪有女人會嫌自己衣服多？所以房子是越大越好。哎，也不知道那些總統夫人是怎麽過的，尤其是那些小國家的總統夫人，國土那麽小，哪裏夠放衣櫃的？”
李龍禦被趙小草天真的杞人憂天逗笑了。
“所以說物欲無窮，你懂嗎？小草。”
“大叔，其實我覺得我也不需要這麽多衣服，也不需要法拉利，我是想要那種感覺。不過現在這個社會，暴發戶那麽多，再貴的衣服也有人買得起，法拉利已經算不上奢侈。每個人都喜歡那種感覺，萬衆矚目，高高在上。那種感覺，只要有錢就能感受到。”
“還有，你長得足夠高也能做到。比如說，你身高三米走在大街上。”
這個怪大叔，居然還會講冷笑話。
趙小草覺得他講的也有道理，想要萬衆矚目高高在上有很多方式，錢只是最便捷的一種。
“大叔，我還是把這些東西退了吧，把退回來的錢捐給希望工程。”
財迷心竅的趙小草居然能說出這樣大慈大悲的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龍禦說，商場概不退貨，你可以把這些衣服留着送給王小丫。
李龍禦突然提起王小丫，讓趙小草産生狐疑，一頓緊張。
“李龍禦，你不準喜歡王小丫，以後你不準主動提她的名字。”
趙小草在微博上大秀自己和李龍禦旅行的經歷，激起了王小丫的鬥志。她一定在心裏窺觑趙小草的獵物，趙小草應該提前有所防備。
飛往S市的飛機要網上九點起飛，時間尚早，李龍禦帶趙小草去一間小學慰問。
他們租了一輛車，裝了滿車小禮物。書包橡皮鉛筆玩具漫畫零食……全部都是趙小草小時候想從趙小花書包裏偷的東西。
小時候，趙小草特別怕生，趙小花每次出門都會給她的衣服兜裏塞滿糖果。這叫兜裏有糖，心裏不慌。
這滿車的禮物，讓趙小草有一種被寵壞的感覺。
小學的校長聽說李龍禦要來，親自在校門口迎接。
這是一所典型的私立小學，占地面積不大，三面建築一面是大門，中間銀杏樹圍繞小操場，一根筆直旗杆立在主教學樓前，國旗鮮豔，迎風飄揚。校園坐落在城市僻靜之處，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環境優美，書聲朗朗，充滿朝氣。
校門口一座不鏽鋼雕塑引人注目，一只雛鷹張開翅膀，正欲沖入藍天。三個金色行體大字校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雲川學校。
校長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年輕人，身穿一套黑色熨燙平整的圓領中山服，腳穿铮亮的黑皮鞋，留着半寸頭，十足有精神。
“龍禦，哎呀，真是貴客啊，可把你盼來了。”
車子快到校門口，校長迎了上來，欣喜不已。
李龍禦被他熱情地拽下車，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
兩個男人激情擁抱，久久不肯分開，嚴肅穩重的小學校長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落下淚來。
“曉雲呢？怎麽沒見她？”
“她在上音樂課，再過十分鐘就下課了。這次你來，無論如何要多住些日子，我們得好好聚聚。現在學校準備開一門國學課，需要招幾位老師，已經有好幾位投簡歷了，正好請你把把關。”
“我這次只是順道來看看孩子們，有要事在身。”
“你看看，剛一來就說要走。”
“你也知道，我是個閑不住的人。”
“哎，說什麽也不能走。”
趙小草看兩個男人磨磨唧唧，有些不耐煩，伸手去按了按喇叭。
“滴滴。”
小學果然小，不光學生年紀小，而且面積也小。校長站在操場中間花了三分鐘就介紹完了整個學校。學校四個年級八個班共兩百個學生，二十個老師，十門課程。學校的特色是因材施教，有教無類，注重習慣的養成和品德的培養，每個孩子都能做第一名。
其實這些都是四年前創校之初由李龍禦定下的辦學理念，看到自己的想法正在被實踐，李龍禦很開心。
“龍禦，是你給這所小學注入靈魂，你不愧是雲川學校永遠的名譽校長。”
“沒有你們付出的汗水和心血，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