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寂靜的夜,一如昨日,寂寥孤單,偌大的房子裏內漆黑一片,沒有拉燈,霍行禮老僧入定般坐在小吧臺處,動作緩慢優雅的倒了一杯紅酒,輕晃杯身,就着今夜明亮的月光看着那抹裝在晶瑩剔透的杯中濃郁的紅,緩緩彎着嘴角,仰頭飲下。
人活着越清醒,有時候,就會越容易徒增煩惱。
而作為一名商人,他必須時刻保持頭腦清醒,無論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夠盡快的從對方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判斷出對方的本質。
安氏最近有一個大項目,如果能迅速找到投資方,那麽這個項目多半是可以運轉成功,潛在的投資對象,基本上都被安康國拉攏盡了,然而時至今日,還是沒有一個人給出一句準話,告知他是否有意向。
估計安康國也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才會挖空了心思讓女兒回國,然後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淺酌一杯,霍行禮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滿天星辰,俯瞰城市燈火。
許久,寂靜的夜裏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
“有件事交給你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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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安瀾發現自家小胖豬是越來越有往跨種族方向發展的趨勢了。
她惆悵的坐在地毯上看着豬豬圓滾滾的白胖身材,認真思索起自己這段時間是否有給它喂食過度了,怎麽就胖成了這幅模樣?
這才回國幾天吶,整個狗身橫向發展,着實是叫她憂愁不已。
豬豬才一歲,她可不希望這小家夥得了肥胖症,到時候對身體的影響可不止一星半點兒。
目光落在狗糧袋子上,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
難不成這小家夥是偷吃了她冰箱裏的零食了?!
安瀾迅速否認了這個想法,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憂思過度了,就它這肥短的小身材,估計還沒本事碰到冰箱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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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識的撓撓小家夥的肚子,惹得它哼唧起來,撒嬌的往她手臂上滾。
安瀾抱起來,發覺小家夥好像有些不對勁,“怎麽了寶貝兒?哪裏不舒服嗎?”
豬豬眼睛濕潤的望着她,無辜又可愛,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是困了嗎?”她将小胖狗放在精心設計的狗窩裏,溫柔的給它順毛,“乖寶寶,快些睡吧。”
豬豬的狗窩在陽臺處,之所以給它放的這麽遠,實在還是因為小法鬥打呼太嚴重了,之前在英國的時候,就是因為它,害得安瀾被室友吐槽了無數遍,最後萬般無奈,只好順着安康國的意思回了國。
第二天一早,安瀾吃過早餐便帶着豬豬下樓跑步去了。
她覺得這小家夥着實是有義務減減肥了,不然再這樣下去,她估計就徹底抱不起它了。
很快,安瀾就制定了一個計劃表,早上跑步加遛狗,晚上純遛狗,反正她是個無業游民,根本不用擔心時間不夠用的問題。
安瀾大學讀的是設計專業,只不過她這人胸無大志,唯一比較明顯的有點就是無與倫比的美貌了,再加上高中時期藝術班較之普通班級要輕松很多,所以她就這麽多年一條路走到黑,直到大學選專業還是選了跟畫畫有關的。
只不過她不學無術,在學校整日就是混日子,在國外的這幾年更甚,好不容易磕磕絆絆混到畢業了,她還是什麽都不會,除了能畫幾張無需技巧性的畫之外。
哦對了,她會寫劇本。
這也算得上是安瀾人生中為數不多感興趣的事情之一,大學時她曾給學校話劇社團寫過劇本,當時還獲得了一片如潮好評,不過後來她便沒再寫過了。
原因?
她懶。
七點,安瀾牽着小胖狗下樓遛彎,迎面碰上了“款款而來”的霍行禮。
愣了兩秒,她笑着迎上去,主動打招呼:“嗨,晚上好啊。”
霍行禮起先沒注意到她,看清楚是她之後微微颔首,依舊是不冷不熱的疏離态度,但是較之之前還是要溫和許多,“晚上好。”
目光微頓,落在了不知何時跑到他腳邊的小白狗。
安瀾看着純黑色手工皮鞋上的那一枚略顯突兀的狗腳印,腦子一翁。
這雙鞋不用說她都看的些許出來,多年前她忍痛割肉拿壓歲錢給還曾慈愛的安康國買過一雙,意大利純手工皮鞋,但顯然霍行禮腳下這一雙看起來還要高檔許多。有那麽一瞬間,安瀾腦子裏蹦出六個字:頂級貨,賠不起。
不是她窮,是她舍不得。
豬豬這個賠錢貨!
安瀾哭喪着臉,“霍先生……我給你擦擦吧?”
這些有錢人最挑剔了,哪怕弄髒一星半點兒,都作死的要将一整個都扔掉,安瀾不是沒見過,于是她下意識将霍行禮也理解為這種人。
然而,霍行禮的反應出乎她意料,他擺擺手:“不必,一個腳印而已,無妨。”
聽聽,聽聽人這句話,多麽紳士又大度一資本家。
安瀾于是對他的印象又好了點兒,對自己剛開始的誤解更加愧疚。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上次借用他的帕子還沒還給他呢,已經被安瀾洗得幹幹淨淨,挂在了陽臺上。
等會找個機會還給他。
正想着,霍行禮忽然蹲下身,骨節修長的手輕柔的摸了摸豬豬的頭,豬豬好像跟他很親近的樣子,尾巴搖得無比歡樂,小腦袋不斷地在他手心裏磨蹭。
安瀾瞠目結舌:“這……豬豬它,好像很喜歡你呢。”
霍行禮:“是嗎?”
安瀾解釋說:“嗯,其實豬豬一直都很認生的,它和我室友處了一年都不讓她摸,上次妍妍摸了它兩下還叫個不聽呢,不過它對你卻是格外的親近,真神奇。”
難道小狗也看顏值?
想到這裏,安瀾又得意起來,她的臉,一直都很是令她自豪的。
霍行禮嘴角微微彎了一瞬,給豬豬順了會兒毛,緩緩起身,“我就先回去了。”
安瀾點頭:“好,拜拜。”
遛完狗,安瀾取下挂在陽臺上迎風飄揚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折疊好,找了個精致的小盒子裝了進去,躊躇片刻,還是敲響了隔壁的大門。
很快,霍行禮打開門,看到是她略微詫異:“安小姐?”
安瀾伸手遞過盒子:“喏,之前用了你的手帕,現在我還給你,謝謝。”
淺褐色的精致禮盒和她白皙纖細的手互為映襯,形成一幅十分和諧美好的畫面。
霍行禮怔了怔,接了過去,“有勞了。”
安瀾松了口氣,看來這位新鄰居不僅紳士大度,還十分的不拘小節,和她爸爸結交的那些渾身充滿了銅臭味的商人全然不同,一言一行都透着矜貴優雅,哪怕他此刻還穿着一件深黑色的浴袍,露出了精致的鎖骨,手裏捏着那個小小的,與男人冷硬形象違和感十足的小盒子。
安瀾笑笑:“是我謝謝你才對,那天如果不是你,可能我接豬豬就要遲到了。”
雖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他的司機開車不看路,濺了她一身泥漿。
霍行禮勾了勾唇角,沒再同她争辯這個話題了。
靜默許久,安瀾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杵在人家大門口,急忙退後兩步,不無尴尬的幹笑着,“那,任務完成,我就先回家啦。”
“嗯。”霍行禮看着她,微颔首。
安瀾看着明亮燈光下顯得格外立體出衆的那張臉,不知怎的,突然害羞起來,一張臉騰的燒紅,狼狽的轉身跑回家了。
她靠在門板上,有些慌亂的捂住心跳錯亂的胸口,又摸了摸臉頰,那溫度灼人,腦海裏來來回回都是男人溫柔的眼神,英俊的面龐……
越想,心跳節奏就越來越雜亂無章,臉部溫度逐步攀升,最後安瀾哀嚎一聲,蹲在地上臉埋在膝蓋裏,低聲嗚咽着。
她真是色迷心竅了,居然看着一個不過才見了幾次面的男人亂了心跳。險些在人前丢臉。
這晚,安瀾輾轉反側,直到淩晨才悠悠進入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文案不和諧,已修改。
不過梗我還是用之前那個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