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妍說她有一個導演朋友,最近很缺一些有新意的劇本,他花了價錢也花了心思去挖人去找人,卻遲遲沒有任何有意義的進展,挑來揀去的最後卻沒有滿意的結果,他很是焦躁,問江妍有沒有認識的編劇,這麽以百轉千回之下,她想到了安瀾。

接到江妍電話聽她說完這件事之後,安瀾高興地在沙發上尖叫了整整一分鐘,叫的豬豬還以為家裏進賊了忙不疊跑過來查看,結果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安瀾樂不可支,抱着日漸敦實的小胖狗原地轉圈圈:

“豬豬,媽媽有工作了!媽媽可以賺錢給你買漂亮的小衣服啦!!!”

“哼哼~”豬豬哼唧兩聲,舔了下她的指節。

江妍在那邊兒捂耳朵,最後厲聲呵斥:“安小瀾,你再這樣姐可不放心把這個重任交給你了啊。”

“诶诶诶別,別呀。”安瀾清清嗓子,放下豬豬坐在沙發上深呼吸,“你放心,我一定會讓王導滿意的,你給我一個月時間,我會寫出一個好劇本。”

江妍嗯了聲:“你可以先寫一個簡短的腳本出來,到時候我讓他看看,順便提提意見什麽的。”

安瀾連忙表忠心:“嘤嘤嘤,我家妍妍最好了,愛你喲~”

江妍被她這一系列倒胃口的話語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啐道:“死開。”

“對了,上次你爸弄得那一出‘豪門聯姻宴’後續情況進展如何?”

之前聽安瀾在微信上跟她抱怨的時候江妍其實就有所預料了,依照安康國那性子,平白無故将原本就是因為他才被迫出國的女兒逼回國一定有詐,這老家夥又怎麽會突然好心到為了想看看女兒而特意設立家宴的呢?

若要說狠心絕情,這世上沒有人比安康國更狠心。

其實安瀾不說江妍也能猜得到,安康國到現在之所以還肯花大價錢供養一個不學無術整日無所事事的米蟲安瀾,絕大部分的原因還是想要利用她的樣貌。在這種商賈世家,這種手段早已見怪不怪,只是這安康國卻是這其中最白眼狼的一個。

他能有現在的一切,還不都是因為當年入贅了藍家。

可安瀾的媽媽一去世,他就立刻以吞噬之勢吞并攻占了藍氏。

江妍嘆息,對這位閨中密友的疼惜越發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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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瀾:“說起來還真是诶,那個曾什麽的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要追到我還要怎樣怎樣,可到現在他連個人影兒都沒出現過。”

江妍:“啧,你這什麽語氣?惋惜?遺憾?”

安瀾炸毛:“去死。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說實話,那天看我爸和謝柔兒的反應我就能猜得到,他們是極力促成這件事的。呵,謝柔兒那個女人……你知道嗎,那晚,她一直都在想辦法讓我喝醉,我看穿了她的意圖,假意順從,但她怕是不知道,這幾年姐姐我一個人在大不列颠早就練就了千杯不倒的本事。”

聽她這麽說,江妍卻倍覺心酸。

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外漂泊,究竟吃了多少苦?

第一年的時候,安康國不給安瀾任何財力物力的援助,讓她一個從小就錦衣玉食的小公主在外吃苦受罪,而這一切,都是謝柔兒吹得枕邊風,那個綠茶婊,最擅長的就是不動聲色的讓這對父女兩之間産生嫌隙。

江妍哽咽:“瀾瀾,你受累了。”

安瀾搖搖頭:“是我自己識人不清。”

如果不是她識人不清,就不會認識了謝柔兒,如果她在認識了謝柔兒之後能夠早些看清她的真實面目和接近自己的目的,也就不會有如今的這一切。

說到底,怪不得任何人,也許從一開始,命運就早已注定,這條路,她注定要獨自行走,順便看清一些人。

……

很悲哀的事情發生了。

昨夜安瀾偶然發現小胖狗有些不大正常,但她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之前在英國的時候豬豬也時常會這樣,原因大多是吃撐了,所以她會通過帶它去運動消食來解決問題。

只是這一次失态好像有些脫離了控制。

午夜十一點。

安瀾抱着從二十分鐘前就一直在哼唧個不停地豬豬溫柔的撫摸它,“寶貝兒,怎麽了寶貝兒?嗯?哪裏不舒服啊?”

她順勢摸到豬豬鼓起的小肚皮,緊緊颦眉,“吃撐了嗎?媽媽帶你去跑步機跑跑步好不好?”

說着她就要站起來,只是這一次豬豬卻根本不配合,嗷嗷叫個不停,安瀾急得有些手足無措,蹲下身子看着豬豬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心疼的針紮似的。

金地名居這一帶,到了這麽晚,打不到車還另說,更妄論寵物醫院關沒關門的問題。

安瀾焦心憂慮,卻又無可奈何,抱着豬豬走到陽臺給江妍打電話,結果這丫估計手機關了靜音,打了兩遍都沒人聽。

翻遍了手機通訊錄,安瀾這時才發現,她的交際圈有多麽的單薄,除卻江妍之外,她幾乎沒有一個在國內相識的朋友的電話。

她果真是将死肥宅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

不管了。

她迅速換下睡衣,給豬豬也套了件小衣服,拿着手機和包包就這樣沖出了門,結果沒想到居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霍行禮站在一米開外,正在關門。

在那零點零一秒之間,安瀾迅速的思索出适宜此刻的最完美方案。

她兩三步沖過去抓住霍行禮裹在雪白襯衫下勁實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他,“霍先生,我真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可事出緊急,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拜托你幫幫我,求你。”她伸出手,合十字,态度懇切的對他說。

霍行禮微挑高眉,看了面前的女人兩眼,視線緩緩下落,最後定格在一會兒嗷嗷叫一會又氣若游絲的哼唧的小法鬥身上,許久,他低聲道:“走吧。”

十分鐘後,霍行禮帶着安瀾來到了一家頂級寵物會所門前,将車泊好,帶着女人和狗直接走進去,一路暢通無阻。

安瀾一張嘴張得滾圓,此刻她已全然不再關注為什麽這麽晚還有寵物醫院開門的問題了,她完全沒有料到,霍行禮居然帶自己來到了這樣一家處處都透着金錢氣息的地方來。

而且顯而易見,這裏絕對與外面普通的寵物醫院天差地別,豬豬被一個身着粉色護士服的小姐姐抱走的時候,安瀾咽了咽口水,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霍先生,這裏是?”

霍行禮邁開長腿走到長椅旁走下,倨傲的擡起下颌,答:“晉城最頂級的寵物會所。”

這是霍行禮投資的項目之一。

這家寵物會所在全國各大城市零散開設了數百家,只為有錢人家的寵物提供最頂級奢靡的服務,原理其實就跟女人的美容院差不多,只是它這裏涉及的內容還要更豐富一些,畢竟人與動物截然不同。

安瀾點點頭,自閉的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她感覺自己頭一回有了自卑的情緒。

安康國擁有的一切與她無關,她現在所享受的這些,也許一個行差步錯就會被徹底收回去,到了那個時候,她安瀾一無所有,就連最基本的生存本領都沒有的她,該如何是好?

從認識霍行禮的第一天起,他就在不斷地刷新她前二十一年來的所有認知。

雖然她到現在還是讨厭這個男人的冷峻疏離與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霍行禮是她這麽久以來見過的最優秀,甚至是優秀到無可挑剔的男人。

每當看到他,就感覺他好像一面鏡子,能夠直截了當的照到她內心最陰暗的地方去,更能照出她所有的短處。

安瀾一面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面卻又在仰望羨慕着。

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吧?

間歇性躊躇滿志,持續性混吃等死。

這種劣根性,并非一朝一夕能夠抹滅,也不是誰都能改得掉。

豬豬被醫治好,護士姐姐抱着恢複健康狀态的豬豬還給安瀾,叮囑她:“小寶貝這是吃多了積食了,所以才會這樣難受,下次喂食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要适量,這是後續治療的藥,你直接混在狗糧裏給它吃就行,這幾天注意要給它喂少一些,就是平時的三分之二吧,就這些了,如果還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安瀾點頭,看着豬豬的确是日漸肥碩的身軀,斂眉沉思。

因此她并沒有注意到,一旁,聽到護士說這些話時,霍行禮陡然變得僵硬的臉色。

回到家,安瀾站在門前,同霍行禮道謝。

“謝謝你哦霍先生,如果不是因為你,指不定豬豬現在還在受苦呢。”

霍行禮擺手:“不必,順路的事而已。”

順路的事?

這四個字倒是提醒了安瀾,“你這麽晚出去是有事要辦嗎?都怪我,要不是我攔着你幫忙送我去醫院也就不會耽誤了你的事了的,剛剛你一直陪着我在醫院,想必事情一定還沒來得及辦吧?你現在還要出去嗎?”

聞言,霍行禮臉色登時就黑了下來,無聲的注視安瀾片刻,他說:“已經辦了,說了順勢幫你一把而已,不用在意。”

說完,他便要轉身回家,安瀾卻再度抓住了他的手臂,忙道:“對了我還沒問呢,剛剛在醫院給豬豬看病又開藥什麽的,花了多少錢啊?我還給你。”

那個會所看起來如此高級,想必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安瀾有些擔憂,下意識更加用力,卻忘記了自己抓的是霍行禮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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