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當天下午時分,一夥人高馬大兇神惡煞的男人直接闖入了安瀾的家門。
對方聲稱來自放貸公司,說安康國在安氏出了問題後為了填補漏洞跑去跟他們公司借了五千萬的高利貸,現在他聯系不上了,于是只好找到了安瀾頭上來。
面對一群肌肉瓊結的彪形大漢,安瀾背後起了一層冷汗,咬緊牙根,努力的說服自己冷靜下來,她死死的掐着手心,指甲陷入皮肉,刺痛傳來,勇氣也生出些許,“安康國是安康國,我是我,他的事,與我何幹?”
為首的紋身男邪肆一笑,“呵呵,安小姐您這是在跟我們兄弟裝傻充愣呢?你和安康國是直系親屬關系,是他的親生女兒,現在,他還不了的債,自然是要你來還。”
“還有,你這個房子我已經叫人去估價了,還差剩餘的債和利息,前前後後加起來……少說,也有八千萬了吧?”
安瀾聽的氣血翻湧:“八千萬?!你們怎麽不直接去搶?”
饒是之前就聽聞過高利貸三字恐怖如斯,卻也不至于到這種駭人的地步!
這些人,擺明了就是在趁火打劫!
然而,紋身男卻只是捏着煙冷冷一笑,“呵,搶?有道理啊……要是明天你還是不能把債還上,那我也不介意拿你來抵債。是不是啊兄弟們?”他色眯眯的看着安瀾,猥瑣的視線在她姣好的身體曲線上下游移,不懷好意。
安瀾氣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死死的咬住下唇,“王八蛋!”
“喲,安小姐果真不愧是晉城最美名媛,就連生起氣來都如此叫人心癢難耐……”紋身男想要伸手撫摸安瀾的面頰,孰知她竟然從茶幾上抓過一把水果刀來直接劃破他的手背,紋身男吃痛,罵罵咧咧的後退兩步。
轉而,他眼眶血紅,兇狠的盯着安瀾大罵:“操!你他娘的別給臉不要臉!還真以為自己還是個什麽大小姐了?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裝什麽清高?看老子不操的你跪地求饒!”
“你別過來!”
安瀾後退至陽臺上,将水果刀鋒利的刀刃死死的按在光裸的脖頸上,眼底流瀉出一抹絕望的味道。
紋身男等衆人被安瀾這駭人的架勢驚的發愣,放貸追債的時候他們什麽沒見過,跪地求饒的,賣身抵債的,尋恣鬧事的,千奇百怪早就見怪不怪。可還真是沒見過這麽飒的女人,竟然直接拿刀杵着自己,瞧着那樣兒,像是只要他們真對她做了些什麽,那刀子保不齊就真劃在脖子上了。
倏爾,許是察覺到這夥人根本就沒有退卻的意思,安瀾狠下心來加深力氣,脖子處那細嫩雪白的肌膚上緩緩流下一絲血紅,衆人驚駭的察覺到安瀾并不是在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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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紋身男煩躁的啐了一口,“操,晦氣。行,今兒就先到這兒,老子明天還是這個點兒來,你他媽要還是沒錢拿出來,老子親自把刀杵你脖子上!臭娘們兒!”言畢,紋身男帶着那群兇神惡煞的男人們罵罵咧咧的走了。
大門哐當一聲重重帶上。
安瀾洩了氣般跌坐在地,刀身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刺耳。
她單薄的身體開始如篩糠般劇烈的抖起來。
錢……
八千萬……這些人開口閉口就是如此高的利息,她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安瀾渾身發抖,癡癡的坐在地上,忽然覺得冷意鋪天蓋地襲來,她抱緊自己,有那麽一瞬間,她盯着那枚鋒利的水果刀,竟然有種手起刀落,想要就此一了百了的念頭。
可是她知道,她的人生還長着呢……怎麽能因為安康國的過錯而斷送了自己的生命呢?
然而,一夜之間,她哪裏來的本事湊到這麽多錢……
呆坐許久,安瀾似下定決心一般,撥通了江妍的電話。
彼端,正在國外出差的江妍從喧鬧的人群中走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愉悅道:“喂,安小瀾,想我了?”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安瀾捂住嘴,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閥門,顫抖着發出細碎的啜泣。
江妍敏銳的捕捉到這微末的動靜,緊鎖了眉,“怎麽了安小瀾?你哭了?”
“說話啊!”
穩了穩心神,安瀾哽咽着說完了這幾日自己的經歷,包括安家的颠覆,安康國的絕情離去,債主的步步緊逼。
聽完,江妍憤怒的踹翻了一旁的座椅,眼眶也跟着紅了,直入主題:“瀾瀾,你需要多少錢?我現在就打給你。”
安康國這個混蛋,這種人也配為人父嗎?!
從安瀾母親去世後,他對安瀾哪怕盡過一分父親該盡到的責任麽?!安瀾媽媽在的時候,他利用安瀾媽媽上位,順利進入上流社會,跻身豪門世家,安瀾媽媽一走,他全身心投入事業當中,後來甚至不知羞恥的和謝柔兒那個心機婊搞上,兩個人合起夥來傷透了安瀾的心。
時至今日,安康國算是将畜生這兩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江家雖然也是晉城的名門大戶,但是這些年來,因為江妍一直都不肯接受家中安排想要獨立門戶自己闖蕩的緣故,她和家裏的關系也同樣勢同水火。
安瀾知道,她手裏就算是有錢,也絕不可能一夜之間拿得出八千萬這麽大的數目。
靜默良久,她咽下心底的酸澀,報了個數字。
江妍立刻同意,“你等我,我現在就去給銀行。”
半個小時之後,安瀾收到了五百萬的入賬。
江妍似是察覺到不對勁,立刻給她又撥了一通電話,不停的勸誡安瀾要放寬心态,等她回來,有事情要跟她商量,錢不夠,可以一起想辦法湊。
安瀾忍着哽咽說好。
她不想讓自己最好的朋友為了她而抛棄自己的夢想向家中勢力低頭,所以她只能隐瞞了真實情況。
這些年江妍為了自己的事業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她全部都看在眼裏。
別人不理解,可她懂。
正因為太懂,所以更不可能自私到為了一己之私摧毀了她的夢想。
安瀾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按照通訊錄裏的號碼一個個打過去,兩個小時過去,真正開口說可以借給她錢的人,不下十人。
距離八千萬的債目千差萬別。
在認清人情冷暖之後,安瀾蜷縮在床腳,自嘲的抱緊了自己。
都說人要經歷苦痛才能學會成長,可若成長的過程是如此的煎熬折磨,她寧願一輩子躲在軀殼下做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可是……她已經沒有庇佑自己的軀殼了。
安瀾坐在地上,盯着梳妝臺旁邊被豬豬啃的發舊的磨牙棒看了會兒,良久,忽地站起身來,赤着腳往外走去。
***
男人坐在老板椅上,優雅的晃着手中的高腳杯,唇角微微勾勒一抹邪肆的弧度,銀色邊框眼鏡後,是一雙深遂潋滟的黑眸。
舉杯,血紅的液體順着杯身緩緩流入唇縫,凸起的喉結極具節奏感的緩緩滑動。
“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電腦屏幕中央,赫然是一張張揚邪氣的臉,勾着笑,道:“如你所想,我們的人已經完全把控了他們的所有活動範圍,只需你一聲令下,随時都可以抓起來。”
說着,顧祺頓了頓,疑惑的擰起眉,“不過老霍,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種無用的廢物公司了?這不像是你平時的風格。”
“我什麽風格?”
顧祺笑:“從不在不重要的事上浪費自己哪怕一秒的時間。”
霍行禮低笑兩聲,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沉聲說:“派人好好盯着。”
顧祺:“好,放心吧。”
“不過……看你這架勢,是要替天行道?什麽時候把那些蛀蟲弄死?說實話,雖然确實浪費時間,但是這種商業敗類,的确是挺惡心人的,一窩打死也好。”
晶瑩的杯身在燈光的照影下發出璀璨奪目的光,修長的骨節緩緩撫着杯口,男人揚起唇角,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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