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鈞一發之際

安泰摸了摸下巴,狀似無意的說道:“江南那邊落下一塊天外飛石,上面刻有文字,我剛剛叫她去找一些德高望重的先生,看看那些文字到底是寫的什麽,你要是得空的話,也跟着去吧,畢竟二妹做事有時候還是讓人不放心的。”

“屬下得令,謝謝大公子。”

侍衛迅速的站起,一溜煙就跑的沒影了,那速度快的連安泰都沒反應過來。

不愧為安民帶出來的人,辦事效率就是高,只不過嘛……大哥只能幫你到這了,置于以後,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

安心出門時還負着氣,畢竟哪個女子不愛美,就算再懶惰的人,偶爾還是會裝扮一下自己的,只是大哥的形容詞未免太苛刻,讓她這個女人無地自容。

生氣歸生氣,夫妻都沒有隔夜仇,更何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幾人的性格早就已經摸得滾瓜爛熟,安泰的那張嘴全權是繼承了師傅,不過師傅是見誰都怼,因為他有那資本,可大哥則是怼自己的人,外人他理都不會理。

所以安心的氣在馬車走到城東時,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上次離去,白不群只說叫她在城東找‘不文書院’,并沒有給她具體位置,然她繞着城東轉了好幾個圈,都沒見到一個書院。不得已,她只能叫車夫問路。

車夫雖然也是京城人,但京城東西南北相隔太遠,差距也大,對于書院這種地方,他也不是特別清楚,只是跟安心一樣,聽到‘不文書院’四個字,只能用耳聽略熟來形容。

車夫屁颠屁颠的下了馬車去問路了,而安心則是撩起簾子看着四周,須臾,車夫氣喘噓噓的跑回來,一副‘我的天啦’的表情,讓安心有點吃驚。

“二小姐,你說的那個不文書院,我問到了。”

安心白了一個眼,“問到了就問到了,置于那麽大驚小怪。”

車夫莫名挨了訓,有點委屈,不過還是賣了一個關子的說道:“二小姐,這不是我大驚小怪,而是……到時候你看到就知道了。”

安心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麽就把簾子放了下來。

馬車繼續前進,只是前進的速度比剛才在城裏轉悠的速度要快得多,而且越走,地方越偏,就當安心以為要出城的時候,馬車突兀的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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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在車裏差點把茶喂進了鼻孔中,好在她定力強悍,才沒有跟着車內的東西一起倒下去。正當她要掀簾子開罵時,車夫悠悠道:“二小姐,不文書院到了。”

聽到‘不文書院’幾個字,安心立馬放下手中的茶水,理了理發絲,拍了拍臉蛋,先是從車內伸出一只手,直到車夫扶住,并且為她掀開簾子時,她才極為淑女,極為緩慢,極為斯文的下了車。

不過也幸虧她這樣做了,當她真正看到不文書院的時候,她差點栽了一個跟頭。

她原以為‘不文書院’只是一個小小的私塾,教着十來個或者二十來個學子,或者說不文書院只是一個院校,撐死有百來個學生。

可是,沒想到的是……光‘不文書院’這幾個字,都是鑲金打造,更別提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院校是有多麽宏偉和寬廣了。

“二小姐,二小姐……”車夫稍微提了一下聲,他知道這很令人理解,不過現實就是這樣。這個地方可比天字第一大藥房更加的‘金碧輝煌’。

安心遮了一下眼睛,心裏默念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原是打算看看白不群,再通過白不群的關系認識一些德高望重的書院先生,來識字,現在不用了,只要找到白不群,就能找到德高望重的先生,一舉兩得。

“二小姐,我剛剛問路人不文書院時,突然想起來,為什麽老朽聽這名字那麽耳熟了。”

安心放下手,冷聲道:“為什麽?”

車夫道:“不文書院跟我們天字一號大藥房一樣,是在月丘國排的上名次的,如果說天字一號大藥房是月丘國第一大藥房,那不文書院就是月丘國第一大書院。不論王孫貴族,還是各地富商,只要榜上有名,他們的孩子基本都會送來這裏讀書,包括小皇子都是在這裏讀書的。”

安心低下頭,她就說為什麽這個不文書院有點耳熟,原來小皇子和太傅大人都在這裏啊。那白不群在這裏當先生,豈不是很有能耐。

怪不得他那麽講究,用一塊墨硯都要特地跑到江南去買,沒有這點本事,能那麽講究嗎?

平複了心情的安心,撫了撫自己的衣裳,扯了扯縮上去的衣袖,冷着一張俏臉,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車夫将馬栓到一邊,也小跑步的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就進了天下第一大書院——不文書院。

不過說實話,清風徐來,連心無旁骛的安心都能感受到一股書卷的氣息,好像自己瞬間回到了當初讀書的時候。

朗朗上口的三字經,咬文嚼字的四書五經,還有那些吟誦風雅的唐詞詩句,從小到大,從啓蒙到會考,沒有這裏不教的。一路走來,到處都是穿着淡藍色儒裳的學子,且各個都拿着一本書在研學,就算沒有拿書,那也是以茶會友,讨論詩詞。

純淨美好,心曠神怡的感覺,讓安心走路步伐都輕快了起來。

那些學生看着安心,也頂多是看一眼,便望向別處,這裏常有生人來往,已經見慣不慣,不過很快,他們望向別處的眼睛同時盯在一處不放,而且多為女子。

安心也瞧見這樣的異動,于是多留了一個神往左看去,青青綠草,随風搖擺,緋紅楓葉,沙沙作響,一群淡藍色的人影,或大或小的簇擁在一人周圍,漫步前行,那人與其他人穿着不同,一身粉色長衫在他身上不見妖豔,反而多了幾分隽秀和暖意。清秀的面貌随時帶着一抹微笑,就如春日的微風讓人舒适。

安心邪魅的一笑,轉身就朝那人走去,那人仿佛也感受到一個不一樣的目光,他忽的擡頭,就看見紅楓綠影中,那慵懶随性的嬌俏身影。

白不群張口,正想喊一句“安心姑娘”,可話到嘴邊,就感到一側有個什麽東西朝他飛來。

安心原是踏着閑散的步伐,可是看到那個球直線飛過,她直接改走為飛,順帶在離白不群一丈之遠的地方,一腳将球踢了回去。

球在空中飛速打着璇兒,眼見就要打到學生的臉上,這時又有一人從天而降的将球踢到另一側,球改了道,順勢嵌進了一面牆壁之中。

安心落地,略顯驚訝,她擡頭看着另一人落地,瞬間覺得頭大。

“二小姐,屬下來遲,這蹴鞠……”

“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安心馬上阻止,她生怕她背後的白不群聽出什麽貓膩。

那人偷瞄了安心一下,默默的閉了嘴,和車夫站在了一起。

安心見他不在說話,馬上改了嚴肅的表情,恢複剛才那種狀态,怯生生的回頭,不意外看到所有人,除開她背後那兩個,其餘都張着嘴,一副癡呆的表情。

冷風吹着安心身上有點冷,她知道剛剛的行為絕對不算優雅,也絕對不算是給學生一個好的榜樣,但是救人關頭,哪管的了那麽多。

白不群優先反應了過來,他用手遮住嘴,咳了咳道:“安心姑娘,江南一別,我們又見面了。”

安心背着手,一派正氣的回道:“我答應過白公子,回京之後一定會來找你,這不,我就來履行諾言了。”

白不群自然的笑了笑,說道:“安心姑娘真是守諾之人。”

“哪裏哪裏。”

兩人的聊天,可謂是極沒有營養,安心表面風平浪靜,心裏已經抓耳撓腮,她想象的見面場景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這樣的尬聊,她要如何收場啊。

白不群當然也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自然,只不過他比安心更加淡定,他擡起一只手,朝前一指道:“安心姑娘,去那邊喝喝茶,我們坐下來聊。”

安心點了點頭,不等白不群做出‘請’的動作,就已經飛快的往那邊走去,讓白不群覺得有些迷茫,又有一些好笑。

看着離白不群有些距離了,安心才用極低的聲音道:“墨成,你不在四弟身邊呆着,你跟着我做什麽?”

墨成侍衛顯然沒想到安心這個時候發難,可身為奴才他只聽命于自己的主子,所以他解釋道:“二小姐,四公子上次回來的時候,把我留下來,叫我照顧你。”

“照顧個屁啊,我一個女子,你一個男子,你要怎麽照顧,洗衣做飯捶腿捏腰,你會哪樣?”

墨成扳起手指數了一下,然後認真的說道:“二小姐,你說的這四樣我都會,但是除了前面兩樣我能做,後面兩樣……我不敢。”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總之,今日之後,別讓我在京城見到你,我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墨成頓了頓步子,猶豫道:“那二小姐,你思想到底有多遠?”

安心回眸一個狠戾的眼神,冷冰冰的說道:“我的思想在四弟身上,所以你給我滾到那裏去吧。”

墨成欲哭無淚的站在原地,心裏拔涼拔涼,他倒是想去四公子身邊,可是……可是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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