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齡不是問題
安心收回眼神,朝着方才白不群指的地方一站,等着白不群慢悠悠的走過來。
白不群也是等他們三人私密的話說完之後,才裝作沒事人一樣迢迢而來。
兩人站定,又是相視一笑,安心瞪了後面兩個沒眼力勁兒的一眼,車夫先是回應過來,然後扯着跟木樁子似的墨成就往外走。
墨成本還不想走,可是看着安心的眼神,就算不想走,心裏也顫抖,所以還是半推半就的被拉走了。
礙事的人一離去,安心就恢複了本樣,看着白不群傻笑道:“青山綠水,白公子,我們有緣又見面了。”
白不群還是先前那樣,笑着道:“姑娘剛剛已經說過,諾言是一定要履行的。”
“對,諾言是一定要履行的,所以我們的諾言不止這一個。”說着安心又從身上掏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在石桌上,推給白不群。
白不群看着銀票,并沒有接過,反而關心的問道:“剛剛安心姑娘接蹴鞠的時候,腳沒有傷到吧!”
“啊!”安心抖了抖腳,一臉無辜道:“沒有啊,一點事都沒有。”
白不群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沒想到安心姑娘的武藝比我想象中還要高的多。”
“言重了,其實我的武藝就馬馬虎虎,勉強湊合。”安心摸了摸後腦勺,想着剛剛那個蹴鞠的硬度确實跟普通蹴鞠的硬度所有不同,而且方才墨成那一腳,只是想改變方向,用的力也不大,不至于将蹴鞠踢進牆裏。“白公子,那蹴鞠……”
“蹴鞠怎麽呢?”白不群平淡的反問,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安心看着白不群這個樣子,也就沒有提剛剛那個蹴鞠的問題,畢竟有學生想要害先生,這種事在月丘國也是得判刑的,況且還是在這麽大的書院裏面,刑法也就更重吧。
氣氛有所沉默,好在有人端上了茶水,茶香四溢,讓安心忍不住拿起來喝了一口,連連稱贊道:“這可是花茶,只有在元豐國才能喝到的。”
白不群詫異的看了看安心,悠悠道:“安心姑娘也去過元豐?不過就算去過元豐,這茶也不一定能喝到,這可是元豐的皇族才有的喝的。”
“額。”安心後背一涼,她差點忘記白不群是個細心的男人。“因為……我在天字一號大藥房做大夫,皇上偶爾擡舉,會讓我們進宮,給一些貴妃看點急診,所以……皇上給的賞賜裏面就有這個,這花茶當然也是喝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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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不群謙意道:“抱歉,是在下孤陋寡聞,望姑娘海涵。”
“沒事沒事。”安心擺了擺手,見敷衍過去,默默的将手心的冷汗擦了擦。“你也知道,女子最了解女子,而且宮中太醫也有不方便之處,所以我們這些女大夫就有機會見到後宮的貴妃了……那白公子這個花茶是從何而來?”
白不群握着茶杯,笑着道:“當今皇子和太傅都在書院讀書和教書,這花茶自然是他們帶來的。”
“哦,這樣啊!”安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順便又說道:“沒想到皇子和太傅都在這裏,不文書院果然了不得。”
白不群失聲一笑,淡淡回道:“安心姑娘過獎了,只不過書院的始終并不是這樣,只是想讓很多上不起學的孩子來讀書,可是一來二去,就越來越多人了,于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安心感覺自己仿佛說了一件讓白不群難過的事,因為他的笑容不像剛才那樣明亮,反而帶着一絲憂郁,“聽白公子這樣說,好像白公子在這裏教書很久了?”
白不群搖了搖頭道:“我在這裏的時間也就三年罷了,不過家父确呆了二十年。”
原來是子承父業,看來白不群家裏也算是書香門第,這樣正好,她書香氣不多,如果相公是個有文化有修養有內涵的人,就可以彌補她的不足,那就再好不過了。
“那令尊還在這裏教書嗎?”安心笑着問道,教了二十年的書,肯定很有文化底蘊,白布上的文字說不定他識的。而且醜兒媳總的要見公婆的,先不管婆婆如何,先搞定公公再說。
哪知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安心的這句話一問,白不群就傷感的回道:“家父早在三年前去世了。”
“……”安心不知道說什麽,此時腦海中唯一只浮現出四個大字:“節哀順變。”
額滴神啦,明明積極向上的氛圍,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她不會聊天,還是說……她真的不會聊天。
安心無數次在心裏責怪自己,好好的一個開頭,卻他娘的被自己聊到爛尾了,現在該怎麽辦,是要繼續勸白不群不要傷心,還是重新開個頭。
就在安心還在自我糾結的時候,白不群已經回歸正常,并且道:“安心姑娘,家父已經過世三年,我已無礙,今日安心姑娘來看我,我該很開心才對,不該跟安心姑娘聊起此事,徒增姑娘的煩惱,是在下的錯。”
安心不由一笑,天下怎麽會有如此貼心善解人意的好男人,她怎麽就不早點遇見。
按捺不住自己的內心,安心突然腦袋轟鳴,莫名問道:“敢問白公子今年幾歲?”
白不群愣了愣,不過出于禮貌,他還是回答道:“在下屬辰龍,今年十八。”
十八一朵花,好年紀,好年紀……
只是……她屬虎,他屬龍,她還比他大兩歲,大……兩……歲……
上天啊,你為什麽要捉弄我,大兩歲?你叫她怎麽好意思嫁給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人啊!
“安心姑娘,你為何突然問在下年歲?”白不群看着安心一副面如死灰,貌似嘴中還冒出一股青煙的樣子,有些納悶。
安心撐着頭,左手無力的搖擺了幾下道:“沒事,我就是覺得白公子年輕,沒想到不僅年輕,還年少有為,十五歲就做上了教書先生,比我能耐大多了。”
“不會,安心姑娘才是年少有為,如此年輕就已經成了天子一號大藥房的大夫,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安心欲哭無淚的擡起頭道:“我不是年少有為,我今年都二十了。”
白不群微微一訝,溫柔道:“安心姑娘才二十而已,女子二十有姑娘你這樣的成就,已經是很非凡的一件事了,莫要埋汰自己。”
“可人家二十,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我連個相公都沒有,別人都說我是剩鬥士。”
“剩鬥士……作何理解?”
安心雙手撐着臉,解釋道:“剩下的鬥士,誓與時光做鬥争,結果越鬥,年齡越大,越大就越發的難嫁。”
白不群施然笑開道:“安心姑娘,你要相信世上總有一段緣分是屬于你的,不是因為他晚到,而是因為他想在最好的時光遇到最美的你。”
安心眼睛一亮,她霎時覺得,心裏某個黑暗的角落有道白光隐隐降落,這是她有史以來,對晚嫁的勸慰聽的最好也是最美的說法。
她現在已經是最美的,就是不知道白不群是不是最好的。
“白公子,你覺得……”
“二小姐,已經一個時辰了,請問……你與這位公子聊完了嗎?”墨成悄無聲息的出現,成功阻攔了安心想要說的話。
車夫頭望向天空,他已經盡力拉住墨成侍衛了,可是人家是練武的,他一個老匹夫使了吃奶的勁兒也沒阻止他前進分毫。
安心尴尬的笑了笑,即埋怨墨成出現的不合時宜,又慶幸他不合時宜打斷的話,不然說不定她與白不群連朋友都沒得做。
她禮貌的站起了身,未答墨成的話,不過卻從袖中拿出折疊好的白布看向白不群道:“白公子,其實今日來,我不僅是來遵守諾言,還有個不情之請。”
白不群也随着安心站起而站起,看着安心遞交過來的白布雙手接過,慢慢展開,然後一臉驚訝的看着白布上拓印的文字。
“安心姑娘,你這是……”
安心眨了一下眼睛,面不改色道:“我的病人的朋友臨死前留下的,不過他是刻印在石頭上,我的病人背不動那塊碑文,只能将它拓印下來,問我識不識,只可惜我才疏學淺,并不認識這種文字,就想請白公子幫個忙,看能不能譯出這文字寫的是什麽?”
白不群端着白布,僅看了三眼,便合起來道:“安心姑娘,這字我也不識,不過我可以請識的的人幫你譯出來,但是……恐怕得要有五六天的時間,畢竟識的的人怕也是不多。”
安心皺了一下眉頭,沒想到就連不文書院認識這字的也不多,那那些黑衣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白公子,五六天有點長,能不能盡快……”
白不群搖了一下頭道:“就算快也是四五天時間。”
比五六天少一兩天,那也快不到哪裏去。
不過安心還是抱拳謝道:“那就有勞白公子了。”
白不群點了一下頭,微笑道:“在下與安心姑娘認識一場便是朋友,幫朋友向來都是義不容辭,安心姑娘無需感謝。”
安心揚起嘴角道:“既然白公子把我當朋友,那就不要叫我安心姑娘,叫我安心即可。”
或者說心心也行啊,再或者親密一點,叫心肝寶貝兒她也是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