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得手
宋宅。宋遠的書房。
大理石質地的地板上，已經都是古董花瓶的碎片，站在一旁的宋心然，右臉明顯的有些紅腫。而宋遠老爺子背對着自己的女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風景，緩緩挂斷了尚琛的電話。
“剛才她說什麽沒有得手？和向淩風有關？你們又去找他幹什麽了！”宋心然隐隐聽到宋遠接到的電話裏傳來尚琛可惡的聲音，然後又隐隐聽到“向淩風”這三個字。頓時覺得頭腦昏漲，也不由得放下了捂着受傷的臉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宋遠聽到身後宋心然向自己質問的聲音，突然感覺滿腔的怒火更盛了。
“你有什麽資格大喊大叫！你不是說你能讓向淩風答應嗎？要不是你沒用，我還能這麽想盡辦法去搞定這個蠻小子嗎！不争氣！”宋遠不耐煩地用手指着宋心然，一臉的憤怒和失望，毫不留情地教訓着自己的女兒。
“我說過我會有辦法搞定向淩風，怪只怪你和姓尚的女人太急功近利！”
站在一旁的宋心然看着自己的父親萬分的憤怒然後急得跳腳的模樣，覺得甚是可笑。
“你有辦法，你能有什麽辦法？你給我說話！說！你不是對他很了解嗎！還有什麽手段能拿下他！”
“老頭，我告訴你，這是我宋心然自己的事，不用你們插手，還有，宋氏就是破産了，你們也不許再往向淩風身上打主意。”宋心然此刻眼底泛出的寒光，竟令宋遠看得一怔。
宋遠反應過來以後，看着對着自己盡是顯露鋒利爪牙的宋心然，頓時氣又不打一處來。他大步走上前，“啪—”，又是狠狠地給了宋心然一耳光。
“你昨晚上去賣身的時候怎麽不害臊！現在知道害臊了？我告訴你，向淩風我是一定要拿下的！你不是喜歡他嗎？去陪睡啊！他不就肯幫忙了嗎！”
宋遠氣急敗壞的樣子，仿佛宋心然是他的仇人。
“向淩風這麽好的條件，怕是你以後想找都找不到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人還未到，尚琛便先開了口。
“現在向淩風還沒有完全厭惡你，你反倒不滿意人家，是潔身自好嗎，真不知是不是故作清高。”又是一把尖利的話中刀。
“你給我閉嘴！這裏什麽時候有你說話的地方！”宋心然對這個繼母毫不客氣。
此時，在旁邊一直沉默的宋父站起身來，走向自己的女兒，“啪—”地一聲，在她的臉上重重的扇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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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教養？真是丢盡我的臉！你原來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我都沒有追究過，但這個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了算！”聽得出宋父的語氣是憤怒到了極點。
宋心然撫着自己疼痛無比的臉，對着父親冷笑道，“要去接近向淩風你自己去，別打我主意。”接着在宋父的下一個耳光還未落下來之際，跑回了樓上的卧室。
“嘭！”
宋心然重重地關上卧室的門。
門合上之時，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扶着木質門的柔弱身體慢慢從上向下滑落，最後她攤坐在光滑的地板上。
宋心然還能真切地聽到自己父親口中說的話，腦袋瞬間隐隐泛痛，“嗡—”地一下疼到不行。
等她緩過來，又耗費了點時間平靜下來，發現自己已經坐在卧室的床上了。
宋心然，和五年前一樣啊，再去陪向淩風睡覺！他不就肯幫忙了嗎！
剛才宋遠一時沖動說的話，一直在宋心然腦海中揮之不去。
是啊，和五年前一樣，如果向淩風現在愛的還是自己，只要自己去服軟，就什麽都好說了。
“叮~”手機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響了起來。
宋心然麻木地打開手機，發現多了一條簡訊。
“妞~ 我回國了，機場等你，速來！”
看到信息後的宋心然差點激動得從床上掉下去，郁燦燦！她回來了！
郁燦燦是自己從高中時期就十分要好的夥伴，這麽多年她也只有這一個交心的朋友，當初自己沒有勇氣接受向淩風的告白，還是郁燦燦開導她才讓她下定決心追求幸福。
宋心然被送去澳洲以後，郁燦燦還偷偷去探望過她，現在摯友回來，她突然感覺心裏有了依靠與寄托。
宋心然踉跄着去洗漱間洗了臉，鏡子裏晶瑩的水珠從她蒼白瘦削的臉頰上一滴滴滑落。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郁燦燦看到又肯定要擔心了，宋心然努力打起精神，化了個妝，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便挎了包打算出門。
她剛下樓梯就看到了宋遠和尚琛并列坐在沙發上，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莫名感覺到一陣寒意。
“你要去哪？”宋遠緊盯着宋心然，語氣陰沉。
宋心然嘲弄地笑了笑:“怎麽，我現在連去哪都要跟你們報告了？”
說完看到宋遠和尚琛難看的臉，宋心然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看來這句話一點兒都不假呢，宋心然自嘲地想道。
只是就宋家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宋遠肯定不會放自己出門。宋心然想了想，索性撒了個謊。
“你們不是讓我去勾引向淩風嗎，如你們所願，我現在正要去呢，你們滿意了嗎？”宋心然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做向淩風的情人，才是你該做的，你不去，宋氏就可能跌入低谷了。” 宋遠終于開口，語氣裏滿是無奈。
宋心然一怔，聽到宋遠的話，她有些無法消化，她以為宋遠就是再讨厭她，也不會……但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可是，就算自己真的願意放下身段去讨好向淩風，也并不代表，自己可以一次次地出賣自己的身體。
做向淩風的地下情人，只會讓他更看低自己。她不想低人一等，尤其是對向淩風。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去做向淩風的地下情人！”宋心然用陰冷的目光注視着宋遠，憤恨地說道。
“要麽，你做他的情人；要麽，你就離向淩風遠點。搞不到資金，也不許丢我宋家的臉！向家和林家聯姻，是全城皆知的事，林家咱們惹不起！所以你不肯照我說的做，就老實點！”
宋遠并沒有宋心然意料之中的憤怒，反而十分的冷靜，慢條斯理地對宋心然說着自己的底線，也一再表明，讓她不要再去無厘頭地惹惱向淩風，招惹林家。
“我的事，不用你管。”宋心然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宋宅。
宋遠看着宋心然離去的背影，竟發起了呆，她的背影，可真像她的媽媽，那個溫婉如清水的女人……
想到那個女人，宋遠突然眼中聚集起了憤怒，突然站起身，朝書房走去。
尚琛只覺自己越來越摸不透他的脾氣了。
逃出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宋心然心裏仍是悶悶的。她想不明白，這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向淩風的厭惡，父親的逼迫，繼母的算計……宋心然心中不禁感到茫然，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宋心然看了眼腕表，十二點五十分。
郁燦燦的飛機是下午三點到達，還有兩個小時，宋宅她回不去，那她該去哪裏？
這個時候，宋心然看着鄰家別墅家的孩子剛從貴族學校上學回來，眼睛一亮，便拉緊了包包邁步向前走去。
時別五年，這裏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過，只是門口稀疏的穿着校服的少年在一年年地變化着容貌。
高中學校的門口向右走不到十步就是公交站牌，年少時的宋心然雖知道自己家境稍稍優越，但不喜別人對自己議論紛紛，放學後的這路車與回家是順路，便拒絕了父親提出的司機接送。所以每天郁燦燦都陪她擠公車回家。
宋心然像從前一樣漫不經心地等待着班車，不想穿着藍白校服，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從遠處挪到了她身邊，女孩扯了扯宋心然的袖子。
“麻煩你，讓一下。”
宋心然感覺很詫異，向自己右邊一看，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高大帥氣皮膚白皙的男生。
這個時候班車正好來，宋心然向車門走去，也聽到了身後女孩和那個帥哥的談話。
“蘇同學，我聽說你喜歡泰戈爾的詩，所以翻了些書摘抄了些詩句給你，送給你。”
“謝謝，我不需要。”
而一旁冷漠站着的蘇湛，只是擡腳也向車門走去，并沒有再看這個女孩一眼。
女孩卻沒想到蘇湛會如此冷漠，不由得愣住了。
“子珺，列車來了，我們走吧。”這時候另一個女孩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上了車，在車門即将關上時，宋心然聽到了那個女孩近乎顫抖的聲音。
“蘇湛，我喜歡你。”她直視面前高大的蘇湛，眼裏沒有退閃，有的只是勢在必得。
“謝謝，我真的不需要。”
蘇湛對于女孩的執着十分無奈，想着下次要不要老大派輛車來接送他，每天都有這些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圍着自己。
宋心然卻下意識地想看此時女孩的表情，那個女孩已被好友拉到了座位上，她将臉別到窗邊，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說一樣，可是她的背影，瘦削又憂傷。
突然，宋心然覺得自己的心被觸動了一下，最柔軟的那部分，開始泛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