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趙真是誰啊,她可不是後宅裏溫柔娴靜的大家閨秀,會因為他的輕薄或哭或鬧,抛卻一開始的驚訝,她很坦然的享受了陳昭的獻吻,但陳昭這人在這方面向來缺根弦,許是他為人斯文,親起人來也慢條斯理的,柔軟的唇在她唇上輕柔輾轉,始終也不見點狂風驟雨。
趙真也不回應,就這麽耐着性子等着,等他能來點稍微刺激些的,讓她把持不住的,結果他在她唇瓣上輕咬了一下便松口了,黑黝黝的眸子蒙着水光看着她,比他這個吻誘人多了。
蚊子叮一口還能癢一會兒,他親一下沒滋沒味的,白瞎了她早年身體力行教他了。哎,很想再教他一遍,但她這次不想折在男色上了。
陳昭不知她心中所想,現下挺得意的,整個人氣色都更好了。重來一次,他終于先她一步非禮她了,也算是找回了當年的幾分面子。
趙真眼瞅着他的得意,很不屑的啧了一聲。
陳昭聞聲揚了下眉頭:“這便算是還禮了,想來你也沒有不樂意,以你的本事若是你不樂意的事,我也強迫不了你。”
呦,還挺了解她的。
趙真舔了下唇,微笑道:“我當然沒有不樂意,公子獻吻想來還是我占了便宜,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她擡起一只手,五指一張,一枚鑰匙挂在她指上晃了晃,“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終究不妥,我怕自己獸性大發,便先行告退了,這刀明日勞你光明正大的贈予我吧。”說罷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胸口處,笑吟吟的把他推開了,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陳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動,剛才的得意一掃而空,突地自嘲一笑:趙真啊趙真,真是一點沒變。
虧他親她之前還心裏建設一番,想着親完她要怎麽奚落她一番才能揚眉吐氣,卻不想他親她的時候,她的心都放在如何偷他鑰匙上了。是他自己幼稚了,還想在這事上争個輸贏,真是年紀越大越小心眼了。
趙真腳步輕快的下樓,下到二樓腳步一頓,摸上自己的唇。
其實也不是沒滋沒味的,他主動一次還是蠻新奇的,就是希望他下次努力一些,可以讓她把持不住最好,畢竟無敵是多麽寂寞。
趙真下到一樓,趙雲珂見了她忙湊過來:“長姐!你去哪裏了?怎麽我一回身你就不見了?”
趙真看了眼侄子,在心裏嘆了口氣,就算是父親教導,雲珂在遇事方面的見識也太少了,似溫室裏的花朵,為人正派但心眼太少,該放到人堆裏歷練歷練了。
“我去樓上看了看,見你看的高興就沒叫你。”
沈明洲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會兒也湊了上來,見她回來看她的眼神有些自責:“咕咕……你方才沒事吧?”
趙真微微一笑,但笑意清淺未達眼底:“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乏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同沈明洲一起回來的是那位老管家,老管家聞言道:“老奴這邊送諸位公子和小姐回房休息。”
趙真有禮道:“多謝。”
直到他們走出院子,陳昭都沒從樓裏出來,趙真回眸瞟了一眼,三樓的光逐漸滅了,想來是他要下樓了,她唇角勾了勾:萬不要知難而退哦。
管家将沈明洲與趙雲柯安置在同一間院子裏,而後帶趙真去另一間院子,趙真卻攔道:“不必麻煩了,我與他們同住便可,我們是兄妹,沒什麽要避諱的,無需多騰一間院子。”
天工山莊本就是江湖門派,沒有那麽多循規蹈矩,管家聞言也不多讓,吩咐丫鬟替他們收拾屋子便離去了。
趙真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飲茶,沈明洲看了眼正好奇四處看的趙雲柯,坐到了趙真對面,小聲道:“咕咕,實在對不住,我走出幾步才察覺是調虎離山,回去你便不見了,他可有為難你?”
原本以為沈明洲在軍中多年,又已是校尉,警覺性該高一些,卻不想還是個孩子,不由得有點失望。
“我能有什麽事,就算是他想做什麽,也要打得過我才是。”她抿了口茶,才又道:“你我假扮之事就此作罷吧,左右你也保護不了我,我自個應付便是。”語氣間對沈明洲那嫌棄勁,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傻乎乎上了陳昭的套了。
被妹妹這麽數落,沈明洲臉色漲紅起來:“是我一時大意了,但我不會不管你,往後也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趙真也不想讓他難堪,畢竟這孩子是真心念着她的,這不也半路回來了嗎?後知後覺也不算沒心沒肺。
“行了,這事就這麽過去吧,我也沒什麽事,以後出門在外切記要多分謹慎,不能仗着自己武功高便懈怠,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出其不意的。”這話說給他聽,也說給她自己聽,她可不就是對陳昭太了解也太懈怠了,才着了他的道嗎?
沈明洲聞言有點古怪,怎麽都覺得眼前的小丫頭是把自己當長輩一般教導他,那從容不迫的樣子連沈明洲自己都懷疑他是不是她的晚輩了。
“咕咕沒回國公府之前是哪家小姐嗎?訓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沈明洲這麽一說,趙真才注意到自己現下的身份,剛才那番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是有些不妥,但她仍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道:“這倒不是,我早先的師父是個江湖術士,下面有幾個徒弟,我是大師姐,便經常教訓人,時間久了就習慣了。”
沈明洲聞言了然點頭:“原是如此,你師父姓氏名誰?在江湖中可有名號?”
趙真搖搖頭:“不過是個無名人士,我跟着他就是混口飯吃,沒什麽好提的,他品行不端,我早已退出師門了。”說完一副不想再談的樣子,起身自顧自進了屋子。
沈明洲擡眸看向她的背影,總覺得這個妹妹如她看起來一般不簡單,許是小小年紀便颠沛流離,心思總會比同齡人沉一些。哎,本該是國公府的掌上明珠,卻受了十幾年的苦,他怎麽說都是個做哥哥的,要多體諒她才是。
陳昭進院子的時候正瞧見沈明洲目送趙真進屋,眼裏還夾雜着心疼,不知道前一刻兩人說了什麽,竟讓沈明洲生出憐惜之感了她有這本事,怎麽沒讓他憐惜憐惜?
沈明洲瞧見他進來,立刻站起身來,斂了臉上的神色,有些戒備的看着他:“不知公子前來有何事?”
陳昭溫和一笑,道:“瑾兒先前不是崴了腳嗎?我送些藥酒過來。”說罷看了眼趙真的屋子,“她在那屋吧,我替她送過去。”
沈明洲聽見他的稱呼眉心一蹙,攔道:“不勞煩公子了,我替她拿過去便是。”說罷奪似的拿去了他手中的藥。
陳昭神色未變,任他把藥拿走:“怎麽說也是相識一場了,不必再公子來公子去了,你喚我清塵,我喚你明洲可好?”
如今他們在他這裏做客,自是不好太冷漠,沈明洲便道:“自是可以,現下天色不早了,若是沒旁的事,清塵早些回去歇息吧。”
陳昭點頭未作糾纏:“那便不打擾了。”說罷半點沒遲疑的轉身走了。
沈明洲見他走了,走到趙真門前敲了敲:“咕咕,方才陳清塵送了藥酒過來,你的腳傷如何了?要不要用藥酒?”
片刻後門被打開,趙真開門出來,拿過他手中的藥酒,留下一句“早些歇息吧。”便把門關上了。
沈明洲看着關上的門有些悵然,也不知道他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先是不與他假扮有情人了,又收了下陳清塵送來的藥酒,明顯是對他沒那麽厭惡了,那陳清塵其實一表人才,要是趙瑾心軟了,兩人真生出什麽情愫,他回去該怎麽和老國公還有父親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