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文理志願

學校發下來的文科分科志願表,學生需要和家長商量之後再填,填完之後還需要家長簽字,再交到學校。

夏沉沉的監護人是楚爺爺,她雖然早就做出了要選文科的決定,在填志願表之前,她還是按照學校的要求,去找楚爺爺商量了。

楚爺爺知道夏沉沉在學習方面有她自己的想法,本就不打算幹涉她的選擇,鼓勵了她幾句之後,便讓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填志願表去了。

夏沉沉打開書房的門正準備離開,擡頭的時候卻正好和站在門口的楚天闊四目相對。

她開門之前,他擡着手正準備敲門,一個擡頭,一個低頭,沒有了門的阻擋,兩人站得極近,呼吸交纏之間,莫名的氛圍在滋生。

夏沉沉率先移開了目光,她低下頭,繞過楚天闊走出書房,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看到楚天闊手中拿着的文理分科志願表,隐隐約約看到‘文科’兩個字,但是并不清晰。

不待她仔細瞧,便已經擦肩而過,看不見了。

夏沉沉頓了頓,沒有停留,徑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楚天闊站在門口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動也沒有回頭,直到再也聽不見夏沉沉的腳步聲,才擡腳走進書房。

楚長亭也沒催他,見他終于走了進來,也只是挑了挑眉。

看到楚天闊手上拿着文理分科志願表,便知道楚天闊來找他的目的了,顯然也是就文理分科一事來找家長的。

但是和夏沉沉那張空白的志願表不同,楚天闊這張志願表是已經填好了內容的。

楚長亭也沒有在意楚天闊的先斬後奏,他家這個大孫子向來有主見,要是乖乖按照學校要求來跟他商量,他才會覺得奇怪,這樣先斬後奏才是楚天闊這個臭小子做事的風格。

不過他‘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的表情在看清楚志願表上的內容的時候,崩了。

“你填個文科是想做什麽。”楚長亭無奈地看着楚天闊。

楚天闊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臂擱在椅子扶手上撐着腦袋,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大開着,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卻硬生生被他坐出了王座的俯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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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沒什麽精神,透出一種頹廢的厭世感,像是喜怒無常的暴君。

楚長亭放下志願表,看到楚天闊的坐姿,想罵他一句‘坐沒坐相’,但是想到楚天闊這些天被夏沉沉冷戰的悲慘遭遇,楚長亭還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嫌棄,畢竟是親孫子,不能打擊太過了。

不過楚天闊卻并不想接收這份突如其來的‘來自爺爺的關愛’,一看就知道老頭子沒好話,比起這副傷眼睛的欲言又止的模樣,楚天闊寧願他把話說清楚。

楚天闊正煩躁着,沒有心情折騰,便忽略了老頭子的問題,只裝作沒有看見老頭子的欲言又止。

他閉了閉眼睛,揉着額頭不耐煩道:“快簽字。”

楚長亭卻不像之前見到夏沉沉時,讓她放手去幹那樣幹脆,而是點了點桌面上的志願表,問:“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對文科感興趣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楚天闊毫不客氣地嗤笑道。

“怨氣這麽大,怎麽?在沉沉那裏受了氣,就要往你可憐的爺爺身上撒氣嗎?”楚長亭浮誇地演着。

其實他并不在意楚天闊的語氣,相反,他正在心裏放肆地嘲笑楚天闊。

一眼就能看穿的拙劣演技完全騙不了人,但是卻足夠氣人,這也太不走心了。

楚天闊不想說話。

楚長亭卻不因為他不說話就放過他,而是繼續幸災樂禍地問道:“你到底怎麽惹到沉沉了?她那麽好脾氣的一個人,氣得一個星期不理你。”

“……”

楚天闊更氣了。

雖然這件事情和老頭子并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楚天闊仍然忍不住遷怒于老頭子,畢竟真要說起來,他僞裝學渣的起因還在老頭子身上。

要不是當年老頭子那麽‘殘忍’地訓練他,他也不會一氣之下想出來僞裝學渣這個幼稚的馊主意。

楚天闊這樣想着,完全忘了直到被戳穿之前,‘僞裝學渣’這件事情他可是持續到了高一。

就算最開始是他一氣之下的想法,後面那麽多年也足夠他改變了,難不成他一氣氣了十來年不成?

而且如果按他現在想的,僞裝學渣是一個幼稚的想法,那到了十六歲還在貫徹這個想法的他,豈不是最幼稚的那一個?

幼稚的楚天闊忍不住遷怒,語氣不善道:“不用你懆心,我們肯定很快就會和好的!你別磨蹭了,快簽字,我要去睡覺了!”

楚長亭可不會慣着他,也沒有被他的态度激怒,很無所謂地說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明天再來找我拿也是一樣的,反正我肯定比你起得早。”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嘲諷他懶,說他睡得早起得晚像豬。

看來楚長亭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完全不在意楚天闊的态度嘛!

“……”論無賴,楚天闊自認比不上老頭子,畢竟老頭子又那麽多年的無賴經驗,不是他比得了的。

看着像個鋸嘴葫蘆似的楚天闊,老頭子覺得頭疼,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知道随了誰,一點都不可愛!

“你做了什麽事情惹沉沉不高興了?你是不是欺負她了?”楚長亭故意這樣問道。

他當然不會真的認為楚天闊欺負了夏沉沉,自己孫子什麽樣子,楚長亭心裏還是了解的,楚天闊雖然脾氣不好,但他也不是會欺負女生的人,更何況是夏沉沉了。

這樣問主要還是想用激将法激一激楚天闊,說不定他立刻就要反駁回去,一着急就透漏出來了一些什麽呢。

但是遺憾的是,楚天闊還是那副死樣子:“都說了你別管了,你要是實在閑得慌,要不要我給你找點事做?”

楚長亭當然不會怕楚天闊的威脅,不過他算是明白楚天闊的态度了,他這是打死都不願意說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楚長亭在心裏哼哼着,決定做一回親爺爺,為處在迷茫的青春期的孫子指點迷津。

不過剛才的試探已經說明了直接問是行不通的,小孩子愛面子,有煩惱不願意說出來,他也能理解,最好的辦法就是旁敲側擊。

這個楚長亭還是懂的,畢竟曾經有過養兒子的經歷,雖然養的很糙,但是好歹沒養歪不是?

如今養孫子大概也差不多。

楚長亭自信滿滿地想着。

為了小少年那易碎的自尊心,旁敲側擊就旁敲側擊吧!

內心思量了許多,事實上也只是過了一瞬,楚長亭表面上還是一副穩坐釣魚臺的姿态,漫不經心道:“你報文科是想和沉沉一個班?”

楚天闊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嗆聲,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樣不耐煩。

雖然他沒說話,但是楚長亭明白了,沉默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看來楚天闊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抗拒別人的試探,相反,他其實也希望有人來為他指點迷津的。

楚長亭看明白了這一點,便不再像之前那樣試探得小心翼翼地,而是更加主動了些——

他篤定道:“你道歉了,但是沉沉不願意接受。”

楚天闊眼眸暗淡了兩幾分,眼皮垂了垂,看起來很是失落,這是默認了老頭子說的話。

“那肯定是你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道歉可不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行了的,點沒有找對,你說一萬遍‘對不起’,沉沉都不會原諒你。”

楚長亭說完,嫌棄地看着楚天闊一眼,“這你都不明白?真沒用!”

楚天闊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明白。”

他當然明白道歉要誠懇認錯,可是他也道歉了,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并且保證以後肯定不騙她,但是這些都沒有用,沉沉還是不理他。

楚天闊本來心情就不好,想到這一個星期以來面對了夏沉沉的冷臉,就更加郁悶了。

他弄不明白夏沉沉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實在沒有辦法,正好文理分科志願表發下來了,死馬當活馬醫,楚天闊幹脆跟夏沉沉一樣,填了文科。

楚天闊填文科不是想要吓唬或者威脅夏沉沉,而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就像做試卷的時候一樣,被一道題目難住的時候,不如直接跳過,解決下一道題目,之後再回過頭去看它。

和夏沉沉的冷戰就是那道難住楚天闊的題目,他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便幹脆先跳過,解決文理分科的事情。

西門恺那裏确實是個威脅,尤其是夏沉沉現在不想理他,要是被西門恺趁虛而入就不好了。

雖然相對于理科,他的文科成績并不算好,但是好好補一補,還是有希望考上實驗班的,頂多就是這段時間辛苦一點。

楚天闊不怕辛苦,已經做好的迎接挑戰的準備。

讓楚天闊沒有想到的是,本以為短時間內無法解決的難題,卻在他跳過之後,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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