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不叫衛征

“公主殿下,好久不見。”那人又說了一句話。

看着他嘴角越來越濃的笑意,童粒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按這情況來看,少年應該是認識她的,可她不認識他啊!

輕輕扯了扯楚楚的袖子,還沒來的及說話,楚楚便猛地站起身子,褔了福身,道:“公主殿下,您和他說,奴婢去拐角處侯着。”

說完,便神色匆匆的走了,徒留童粒一人風中淩亂。

收回伸到半截的手,童粒扭頭沖少年幹笑兩聲:“你、你好啊。”

而那邊到了拐角處的楚楚輕輕撫了撫胸膛,見兩人說起話來了,才虛驚一場的呼了一口氣。

還好她反應快,還好她機智,還好她有先見之明。

公主殿下見了李公子都是要單獨說話的,她原是灑掃宮女,被撥到公主身邊時曾特意問了以前公主殿下的貼身侍女。

不過,這李公子都娶妻了,為何還來找公主殿下?楚楚探出頭,狐疑的盯着兩人。

“你我之間要這麽生分嗎?”少年蹙了蹙眉,好看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憂傷。

童粒看着他,木然的張了張嘴,她就道了個好啊,不然呢,她該說什麽?

少年見童粒疑惑,輕輕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湊到童粒身旁,見他伸出手來握住她纖細的小腿時。

童粒身子一抖,竟然不輕不重的踹了他一腳,見少年皺了一瞬的眉頭,童粒知道将他踹疼了,忙縮回腳,驚恐的問道:“踹到哪裏沒有?”

這反射弧……給她惹禍了。

童粒捂臉,叫人家這麽漂亮的小哥哥挨了自己一腳,真是過意不去。

“無事。”少年隐忍的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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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粒尬笑兩聲:“實在是不好意思。”

“你今日從宮門口走到未央宮是段不少的路程,既然累了為何不要頂軟轎?”少年仍舊擔憂的蹙着好看的眉,話語間滿是心疼。

童粒愣了愣,終于嗅出一絲不同尋常來,這少年跟自己這麽熟唸,還一上來就對自己動手動腳,想必,是那傳說中的李家公子了。

不過,這娶了妻子還來這裏獻媚?童粒不由挑眉看他:“既然心疼我,那不如剩下的路程你背我回去?”

“……”

見人沉默,童粒道:“不願意?”

那少年頓了頓,終于開口:“你變了。”

童粒嘻嘻笑了一聲,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她基本可以确定他是誰了。

“李敢。”

長安城身份尊貴的李姓年輕公子,霍去病時期的,她可以猜到的只有這一人了,畢竟李家其他的兄弟姐妹并不十分出彩,所以能到宮廷轉悠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物是人非,滄海依舊。”童粒輕啓唇瓣,咬文嚼字的說了兩個詞。

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麽,原身總之是因為被抛棄而傷心欲絕以至于被送到桐桉寺養病,又不幸喪命的可憐人。

既然這李敢要舍棄她另娶她人,如今又一副什麽都舍不得的深情模樣,那麽就怪不得她童粒來替他揮劍斬情絲了。

“一年過去了,李公子你與嬌妻琴瑟和鳴,我與山水親密無間,總之,一切都過去了。”童粒輕輕笑了笑,說道。

李敢皺了皺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沒有。”

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寬袖下緊捏的拳頭代表了李敢此刻壓抑着多大的情感。

她怎麽能說這種話呢?什麽叫物是人非?什麽叫琴瑟和鳴?他想琴瑟和鳴的只有她一人而已!就她劉媚一人而已!

“你明明知道我的難處。”李敢垂下視線,帶着幾分失落。

童粒哂笑一聲:“不,我不明白。”

她不是諸邑,她是童粒。她們之間有什麽糾纏,應該止步于他李敢娶了妻子,諸邑死的時候。

現在活着的人是她童粒,或許這麽說有些不地道,畢竟她占了諸邑的身體,可是,現在真正活着的就是她童粒。

她不喜歡李敢,甚至這是第一次見他,她不知道他的難處,她只知道李敢抛棄了諸邑,娶了別的女人。

她還能怎樣?

不管怎麽說,現如今的李敢在她童粒眼中,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而已。

“劉媚!”李敢被那輕蔑的眼神一掃,壓抑着的脾氣隐隐有爆發的苗頭。

童粒淡淡笑着:“嗯,你說。我都聽着呢。”

李敢再也忍不住,猛的走上前,将童粒從欄杆上拽了起來,此刻的他已經被氣到,拉着童粒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

“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你把我李敢當什麽了?嗯?”

童粒猝不及防被他這麽一拽,竟然硬生生被他提了起來,手腕上傳來的痛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聽到這話,再擡頭,便看見李敢眼中閃動着的怒火。

喲,這就生氣了?她還沒說什麽難聽話呢就氣成這樣?這麽容易暴怒?難怪最終的結局是死在霍去病手中。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童粒望着被他勒出的些許紅印,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道:“李公子逾越了,這一次本公主不跟你計較,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公主相信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話說完,童粒便準備叫楚楚,剛扭頭,便見一隊身着戎裝的士兵從不遠處的小道路過,童粒看了眼李敢:“瞧見沒有,宮裏到處都是守衛,若是再動手動腳,本公主随便喊一聲,李公子你的嬌妻就要哭死在家中了。”

李敢抿着唇,眼裏的光明滅不明,看着童粒臉上陌生的笑意,李敢想要再次伸手去拉她。

卻被一句冷斥給止住了動作,童粒轉頭,便見一抹身影飛快的略過來,長臂一伸,按在了李敢剛擡起的手上。

“大膽!”

李敢擡頭,見到來人,更是怒火中燒:“多管閑事!”

“李公子未免也太放肆了。”來人嗤笑一聲,似乎十分不屑:“本将身為陛下的臣子,有必要為陛下維護宮中安全。”

說着,伸手将童粒扯到身後,牢牢護住。

“特別是你這種私自在宮中走動的登徒子!”

“你!”李敢氣結,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被堵的一愣一愣的。

見他像棵樹樁一樣擋在童粒身前,李敢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弱點,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才拂袖而去。

看着李敢忿忿離去的背影,童粒捂着嘴,這人說話真不客氣,瞧瞧,翩翩佳公子李敢愣是被他幾句話就給氣的臉紅脖子粗。

不過,這人聲音怎麽有些熟悉?

還有,這背影。

童粒盯着這人的後背,這感覺怎麽似曾相識,像是曾經經歷過一樣?不是諸邑的記憶,而是她童粒自己經歷過的。

她沒出過門,沒見過多少人啊。

不對!童粒猛地想起,上次帶着小泉子下山,遇到那個色鬼藥鋪老板的時候,有一人救了她!

這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情景,還有聽着那麽耳熟的聲音!

童粒歪着身子湊上前,這次,他終于沒有躲了。

她也終于看清他的臉了。

“衛征!”

“霍将軍!”

兩道驚訝至極的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童粒驚喜的,一道是楚楚驚恐的。

沒錯,來人正是霍去病。

還沒等童粒說話,楚楚已經小跑着過來了:“霍将軍怎麽會在這裏?”

天啊!才一愣神的功夫,霍将軍怎麽和公主殿下碰上了?楚楚四處尋了尋,李公子呢!人去哪裏了?

她就發了下呆啊,這她最擔心的場面竟讓她在回宮第一天就碰上了?

想起前輩姐姐們說的話,楚楚抖了抖,去拉童粒:“公主殿下,時辰不早了,咱們先回宮吧。”

童粒擺了擺手,好不容易才重新遇上衛征,她得問清楚,他當初在桐桉寺為何不辭而別?

“巡邏。”薄唇吐出兩個字,霍去病事情解決也不願再多浪費時間,抱了抱拳準備告退。

童粒卻出聲留人:“等等。”

她剛剛應該沒聽錯吧?霍将軍?楚楚在叫誰霍将軍?衛征?

童粒微笑,很好,居然騙她。

衛征是霍去病。她竟然沒想到。難怪他當時要問自己是不是不認識他?

那他呢?明明認識她卻要裝作不認識她,她還沾沾自喜的告訴他,“哎喲,我救了你哦,我叫童粒哦,要記得我哦。”

“等到了長安我要到衛府找你要救命之恩的回報。”

真是羞恥,一想起來,童粒恨不得撞死自己。

“楚楚,你先退下,本公主有話要跟霍将軍說。”童粒盯着霍去病的眼睛,似要從中盯出什麽來。

楚楚顫着身子看了正處于爆發邊緣的公主殿下一眼,又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霍将軍,道:“諾。”

話才說完,就一溜風跑得飛快。

楚楚覺得,再不跑快點,她就要被兩人之間那種無聲無煙的戰火給燒死了。

不,或許是被那種氣氛給凍死。

見人走了,童粒才放下心來,雙臂環起,嗤笑一聲:“霍将軍?不是告訴本公主你叫衛征嗎?”

“你不也說你叫童粒嗎?”霍去病別着身子,不肯看她。

他曾經有一瞬間還真的相信她不是諸邑,只是童粒。

童粒笑了:“這麽說的話,咱倆這是都騙了對方?”

他哄她說他叫衛征,可她沒有哄他,她确實是叫童粒,只是大家都叫她諸邑公主或者是劉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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