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祁忬卸完妝睡過一覺之後就再也沒了困意，幹脆整理好床鋪，然後安安心心地坐在離門口最近的沙發上等着霍則回來。
祁忬的手機早就沒電了，找不到型號匹配的電源适配器，只能眼睜睜看着手機在多次嘗試開機後依舊黑屏，屋子裏的電話線也是沒法用的，所以根本沒辦法聯系同學。
人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祁忬現在就處于這種狀态。經過今天的這一遭，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太相信人了，竟然輕而易舉地上了一個男人的車，更離譜的是她還在這個男人的地盤睡了一宿。不過，幸好并沒有發生什麽危險的事。她松了一口氣，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等等，他好像一開始說自己醜來着，所以那才是他沒搭理自己的原因嗎，那現在……
正當祁忬發呆的間隙，霍則已經到家了。
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唇紅齒白的漂亮女孩，霍則受到了驚吓：“你誰啊。”
面對男人翻臉不認人的行徑，祁忬莫名覺得驚慌，她還記得他和程敏慧說話時不饒人的架勢以及面對自己陰陽怪氣的調調，可她也只能傻愣愣地瞪着皺眉的霍則，怯懦道：“不是你帶我回來的嗎。”現在才來問她是誰。
祁忬的個性有些矛盾，雖然大部分時候迷瞪瞪的，說話不會拐彎，但也有情商上線的時候，必要的時候能懂得察言觀色：“你忘了？昨天你還堅持把我送到這裏來的。”
眼前這幅呆呆的模樣，終于讓霍則聯系起那個又醜又傻的丫頭，難怪小新人這麽有底氣找上自己，她現在這幅清純明媚的模樣确實很對男人的胃口……
霍則不想承認自己眼瘸了的事實，為掩飾自己的尴尬，只好一本正經胡扯：“我是問你的名字？”
“那你的名字呢？”
卸妝之後，女人的模樣格外清麗養眼，又大又亮的眸子裏跳動着年輕的天真爛漫，讓霍則莫名生出“不服老不行”的錯覺，他不受控制地盯着對方翕動的嘴唇，竟然就這樣配合着開口：“霍則。”等到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竟然老老實實地着了一個傻丫頭的套。
秉持着公平的原則，祁忬也不推诿，大大方方回答：“我叫祁忬。”
“棋書？琴棋書畫？”這年頭還有人起這麽随意的藝名？
祁忬無奈：“不是……”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口頭解釋清楚，便抓起霍則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演示起來。
女孩湊得很近，霍則習慣性地想要退後，卻被她強制地握住三根手指，也不知是受了什麽蠱惑，他竟然覺得動彈不得，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女孩的手指與他的手掌似有若無地接觸，直到掌心沒了令人酥麻的癢意後才松開。
這個女人有點自來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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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別人也會這麽主動？”主動靠近，主動吸引對方的視線……
祁忬疑惑：“什麽？”
“我是說，如果我沒有把你帶回來，你在我這裏毫無希望的話，是不是還會主動勾搭其他能讓你獲得利益的男人？”霍則終究還是坦誠地說明了自己的偏見，再瞞着也沒有意思，何況他很好奇這個僞裝得當的小丫頭片子被揭穿時的反應。
祁忬倒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這麽小心眼，而且顯然對方是把自己當成那種女人了，她覺得委屈又生氣，然而所有的情緒在開口的一瞬間都變成了清冷：“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麽了？你們這些擅長走捷徑的小新人不就喜歡利用像我這樣有名有利的男人搏上位嗎？”霍則盯着祁忬好看的面容，等着她接下去的辯詞。
“像你這種小心眼又不願意聽人解釋的人算不上男人。”祁忬也是氣急，有些話随口就說出來了。
霍則不怒反笑：“呵，嘴皮子挺厲害的。那就期待你靠這張嘴把自己說回去。”然後他打開了房門，逐客令下得如此明顯，祁忬沒有那麽厚的臉皮繼續待下去，徑直出了門。
***
一個通宵沒睡，霍則的精神卻出乎意料的好，當然有很大一部分程度要歸功于祁忬。心機丫頭趕走了，他反而有點空落落的，她不是要抱自己大腿的嗎，怎麽說走就走，臉皮這麽薄，這麽容易半途而廢。
霍則獨自在客廳裏徘徊了一個多小時仍沒有倦意，幹脆來到卧室。平躺在整潔的床鋪上，卧室的布景色調偏暖，再加上微微透進的陽光渲染，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霍則再次蘇醒時，手機正在“嗡嗡嗡——”響得起勁，他伸了個懶腰，随後接通電話：“喂。”
成奎這邊正因為找不到霍則的人急得不可開交：“你到哪兒去了？《姻緣纏》的劇組改了之前的戲份，說是要找你補拍一場鏡頭。現在正等着你呢，你最好快點到影視城這邊來。”
霍則眉頭微皺，一邊穿上衣服出門一邊詢問：“什麽情況？”
“女主角對替身的表現不滿意想要親自上呗，可人家又偏偏不願意演別人演過的鏡頭，非要改劇本。某些人有後臺，只能辛苦別的演員配合了，你懂的……”
“你先去那兒等我，我馬上就來。”
霍則早就習慣了連軸轉的生活，也幸好剛剛小睡了一會兒，不至于精神不振。他戴上墨鏡系好安全帶，心無旁骛地向着影視城的方向出發。
劇本的改動不算大，只不過是把原本霍則飾演的少爺做夢的片段改為和妻子相處的回憶，也就是說之前上吊的那個女替身的戲份會完全删減掉。
“可憐了人家小姑娘吊了三個多小時的威亞，本來就沒有近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也是不容易。”老李終于戴上了他的老花眼鏡，一邊和身邊的化妝師攀談一邊看着鏡頭下的女演員一遍一遍的過戲。
“祁忬真倒黴，也不知道她惹到誰了。”
霍則還在一邊候場等着下一個鏡頭，聽到這個名字，癱倒在躺椅上的身子一下子來了勁：“等會兒，你們說誰？”
“祁忬啊，本來是被劇裏一個女演員拉來做群演的，偏偏不知道……”某個八卦群衆心虛地壓低了聲音，“不知道某人抽什麽風，硬是點名道姓讓她做自己的替身，現在嘛……你也看到了。”
霍則的好奇心空前膨脹：“你說的那個女演員和那個小替身是什麽關系？”
“貌似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吧，之前從來沒見過祁忬，好像還在上學，來當群演好像也是兼職罷了。不過，她長得是真的好看啊，要是真的來演藝圈發展應該也不算浪費了這張臉……大哥，你覺得呢？”
霍則被眼前這個直率小夥子的一句稱呼嗆得不行，忍不住湊到一邊成奎的耳朵旁：“我真的老得這麽明顯了嗎？”
成奎斜睨了某個因為年紀惆悵又較真的男人：“你少到處喝酒亂竄多利用假期休息到就沒那麽容易老了。”
“哦。”想到祁忬，霍則繼續虔誠地發問：“那你說，會不會真的有進了這個圈還不想紅不想抱大腿的藝人？”
“有啊。不就是你嗎？”
“……”
“你這才幹了幾年就鬧着要改行，混到現在這個位置容易嗎。”成奎有些恨鐵不成鋼，擺出一副刻薄的樣子開始數落起霍則。
霍則顯然不想繼續這個嚴肅的話題，不負責任地轉移話題：“什麽時候收工，我困了。”
成奎狠狠觑了他一眼：“等拍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