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睜開眼發現自己對面床上睡着的是秋清安時, 和悅沒有太多驚訝，大概猜到了江浩傑昨晚沒回來。
她比較擔心的是周蜜。
和悅起床的動靜吵醒了秋清安, 他緩緩坐起身，揉了揉眼。
“我怎麽睡這裏了？”
“哦，昨晚江浩傑睡你房間了。”
“他和周蜜一起嗎？”
“嗯。”秋清安看了她一眼, 遲疑點頭。
和悅穿上鞋子, 快步走過去打開門, 秋清安跟在她身後出來，看到她在隔壁敲自己的房門。
沒兩聲, 門就從裏頭被打開了，江浩傑滿臉睡意，衣服穿得亂七八糟，抓了把短短發茬。
“怎麽了？”他迷迷糊糊問, 還沒搞清楚狀況, 和悅推開他身子往房內探。
目光巡視了一圈，周蜜還在床上睡得像死豬, 而另一張床被褥淩亂, 一看就是人剛從裏頭爬起來的模樣。
她還是不放心的伸手過去摸了摸, 底下還有餘溫。
和悅勉強滿意, 才轉身看向他。
“好了, 我們現在換回來了, 你回去睡吧。”
江浩傑：“？？？”
他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出房間，江浩傑懵懂站在門外, 感覺自己像是被利用完又無情抛棄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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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盯着秋清安，後者拍了拍他肩膀，往前走去。
今天是在島上的最後一天，收拾東西退房，再四周逛逛，訂了中午的船票離開。
三天時間轉眼即逝，回程高鐵上，大家情緒都有點低落，還未從那座安逸溫柔的海島上抽離出來。
出了站臺，開始各自分別，每個人都在說着下次再約，揮揮手，只剩下背影。
可這個下次，誰也不知道在哪裏。
平平淡淡的一次告別，很多時候，就是遙遙無期。
已經是傍晚，同學都陸陸續續走了，連江浩傑和周蜜都打車離開，只剩下秋清安跟和悅兩人。
答應了和啓要晚上回去吃飯，和悅看着一旁默不作聲卻牽緊她手不放的人，想了想，出聲：“你怎麽回去？”
她本意是提醒，卻不料秋清安聞言思考了一下，認真看着她，試探：“走回去？”
“”高鐵站離他家不算遠，但走路也要半個小時，和悅擡手看了眼時間，心裏計算，應該也來得及。
“那走吧。”和悅拉着他邁步，倒是秋清安怔了下，愣愣跟上來。
“我們真的要走回去嗎？”過了一會，他忍不住小聲問，和悅步伐頓住，回頭看他。
“不然打車？”
“不了吧。”秋清安立刻若無其事地拒絕，“運動一下更健康。”
“好的。”和悅點頭。
兩個就這樣牽着手，走過街道，同剛下班的白領擦肩而過，穿過十字路口和紅綠燈，迎着落日餘晖，影子被長長拉在地上，不緊不慢地往家裏走去。
這一點運動量對于剛畢業沒多久的高中生，可以說是游刃有餘。
巷子外面，和悅停住腳步。
“你快回去吧。”
秋清安看了身後一眼，又打量四周，嘴角微抿。
“我看着你上車。”
“不用啦。”
“這裏很安全。”
“走吧。”秋清安不由分說，又把她帶到了馬路邊。
和悅突然覺得他們很像是那種放學回家的小學生，你送我回家，我再送你回家，重複着做着一樣的事情，卻又樂在其中。
“好啦。”到站臺前面，和悅放下手機，無奈望着他，“我叫好車了，很快就來。”
“很快嗎？”秋清安頓了下，又問，神色有些失落的樣子。
和悅故意點頭：“很快，大概一秒鐘就能出現在我面前。”
“”秋清安默然，捏着她的手無意識緊了緊，漆黑的眸子安靜注視着她。
“怎麽了？”和悅關懷，稍微湊近。
“我們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你想見我，随時都可以啊。”和悅說完，有點心虛，又補充。
“只要我能出來。”
秋清安原本眼中冒出的亮光又咻的一下滅了回去。
他垂着眼，沉默了會，接着手裏用力，把和悅拉近，輕輕抱住了她。
秋清安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擁着她，和悅心軟成一片，伸手回抱他，臉搭在他肩上。
時間悄然流逝，離開又更近了一步，秋清安側頭，揉了揉和悅後腦勺。
她仰起臉。
秋清安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
淺嘗辄止，沒有深入，只是含了一口又松開，舍不得似的，呼吸未曾撤離，便又再次覆下來。
溫柔輾轉，氣息交纏，彼此的溫度融在一起，讓人沉迷上瘾。
耳邊傳來兩聲鳴笛，汽車喇叭的突兀刺耳，一下驚醒了親密中的兩人，和悅連忙退開，松開手，神色無不慌亂。
她看了眼出租車，司機沖她笑，和悅目光再次轉向秋清安，不自覺咬了咬唇。
“我先走了。”
“嗯。”他很用力的克制，才強迫自己不要挽留，艱難的吐出這一個字。
和悅不知道別的情侶是不是像他們這樣。
明明只是一次簡單無比的分別，卻難過心酸得不像話，上車搖下車窗再次看向秋清安時，那一瞥，差點讓她酸了鼻尖。
和悅努力沖他笑了笑，車子漸漸駛離，她望着那個慢慢消失在視線的身影，恍然發現，他總是站在那裏注目着她遠去。
熟悉的景色後退，和悅低下頭，眼睛發澀，她用力眨了眨，勉強平複好情緒。
看了眼窗外，和悅在心底暗自嘆氣。
好像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秋清安就像是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而她義無反顧踏了進去，最終被拖拽着，越陷越深。
就連一刻的離別都覺得難以接受。
突然回到家，和悅有些不習慣。
少了熱鬧的人聲，房子也安靜的過分了，大而空闊，只住着她跟和啓兩個人。
也沒有那個無時無刻跟在她身旁的秋清安。
和悅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建議和啓換個小點的電梯房，但也只是想想，這棟別墅是她從小住到大的地方，換肯定是舍不得換的。
在家沒待上一天，和悅就忍不住往外跑了，正巧這段時間和啓又忙了起來，無暇關注她。
敲開秋清安家門，他明顯驚喜，拉着她的手眉眼溫軟，輕聲問：“你怎麽來啦。”
“我爸爸最近在忙，家裏只有我一個人。”
“哦。”秋清安牽着她往裏走，語氣掩飾不住的開心。
“你來的正好，樓下阿婆剛好給我送了梅子酒。”
他走到一半，想起什麽，“對了，你不能喝酒。”
“不會啊。”和悅認真辯解，“我在島上還喝了啤酒，一點事都沒有。”
“啤酒度數低吧。”秋清安苦惱皺起眉頭，思索着。
“那你這個梅子酒多少度？”和悅問，秋清安頓時怔住。
“呃”這個問題難倒他了，他撓了撓頭，遲疑。
“我也不知道”
“不然我網上查一下。”秋清安說着拿出手機，和悅端詳着桌上那瓶淺紅色，用小玻璃瓶木塞封起來的酒，突然反應過來。
“咦，你怎麽突然認識樓下阿婆了。”
搬來三年，不是連鄰居都不認識嗎？
和悅疑惑地盯着他。
“哦，這個”秋清安頓了下，回答。
“上次回來的時候看見她下腳崴了，就順便把她扶回家。”
“就這樣？”
“然後她看我一個人住，經常會送點自己做的東西過來，我有時候也會幫她幹點活。”
秋清安沒說的是，阿婆還十分熱情的要介紹自己的侄女給他，秋清安婉拒後，某次還被叫過去吃水果，結果見到了侄女本人。
對方眼睛一亮，卻在得知秋清安有女朋友後，又黯淡回去。
“那挺好的呀。”和悅很開心他可以認識更多的人，尤其是這種良善的長輩，因此，她看着那瓶梅子酒都覺得愛屋及烏了起來。
“我一定要嘗嘗阿婆的手藝。”
“那我去洗杯子。”
秋清安從廚房拿了兩個幹淨的玻璃杯過來，為了防止和悅多喝，還特意找出了那種很小的杯子。
和悅已經坐在地板上，拔開了瓶子木塞，一股濃郁的酒香就充斥在空氣中，還回蕩着馥郁的甜。
“好香啊。”她驚喜的眯了眯眼，深呼吸一口，那股香味從鼻間萦繞到腦中，感覺自己已經醉倒了。
“快給我嘗嘗。”和悅第一次見到這種酒，立刻迫不及待朝秋清安伸出手。
他拿着杯子在她旁邊坐下，遞了一個給和悅，她小心翼翼的，握着酒瓶傾斜，倒了一點點在杯子裏。
和悅淺嘗了一口，舌尖麻麻的，沒感受到滋味，秋清安在一旁迫不及待問。
“怎麽樣好喝嗎？”
和悅哭着臉望他，“沒嘗到。”
“”
“我再喝一點。”她膽子大了些，把杯裏剩下的那點酒一口氣喝下去了，這下嘗到了味，酸酸的，苦味和甜味差不多，酒精尤為濃，讓她一口就有些上頭，暈乎乎的。
回味過後，又覺得甚是美妙，舌尖有殘留下來的甜，還有滿腔梅子清香。
這種微醺的狀态，讓人不自覺放松，懶洋洋的很舒服。
和悅撐着頭，閉上眼睛細細體會。
“好喝嗎？”秋清安見她這副模樣，越發好奇起來，和悅睜開眼，眸子發亮。
“很特別！”
“好喝的。”
“就是感覺味道有點大。”
“是嗎。”秋清安說着，也給自己倒了一點，仰頭喝下之後，仔細品嘗了幾秒。
“嗯。”他點點頭。
“和啤酒不一樣，好像更好喝一點。”
“是吧，我就說，酒怎麽可能會難喝，只有啤酒難喝。”和悅顧自說着，手又去抓那個酒瓶子，秋清安出聲阻止。
“你不要喝太多，會醉。”
“我知道。”和悅滿不在乎，“我心裏有數。”
她端起倒滿酒的杯子，淺酌一口，接着惬意眯起眼睛，晃晃腦袋。
“不錯。”
秋清安覺得她這副模樣，很有小酒鬼的潛質。
這一支梅子酒被兩人喝掉了半瓶，和悅已經躺在沙發上雙目放空，望着天花板，手從邊上垂落下去，蕩在空中。
秋清安坐在她腳旁，背靠着沙發邊角，盤腿在地板上。
和悅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但又很清醒，只不過靈魂仿佛從軀殼中掙脫了出來，比起往常多了幾分肆無忌憚。
秋清安坐了會，感覺那點酒意褪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摸了摸和悅的臉。
“要不要上去休息一會？”
她臉蛋溫熱，依舊白皙如常，眸子清亮，看不出半點醉意，只是懶洋洋的，睡在那裏像是沒了骨頭。
和悅聞言搖搖頭，盯着他瞧了會，拉下秋清安身子。
“一起睡。”她還往裏挪了挪，給他空出了塊位置。
秋清安沒拒絕，躺在她旁邊，和悅很快鑽了過來，雙手摟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兩人靜靜抱在一起，誰也不想動，彼此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了過來，若有似無的熱度。
窗外仿佛傳來了蟬鳴，秋清安低頭輕輕地吻着她的唇，齒間全是梅子酒香，愈發的醉人。
溫柔不知何時變得熱切，手裏動作本能想往衣服內探尋，比起上一次又多了幾分輕車熟路。
兩人突然換了個姿勢，和悅被秋清安壓在身下，吻蔓延到脖頸，不知名的燥熱從身體起來
似乎過了許久。
他停住，腦袋埋在和悅臉側，聲音沙啞得可怕。
“阿悅我難受”
和悅茫然地環着他肩膀，想起什麽，回過神。
她一把拉下秋清安的腦袋，吻上了他的唇。
緊緊克制的那道防線崩塌了。
理智被燃燒，眼角發燙，一滴汗水從秋清安額上滑落，掉入和悅的眼睛。
他終于徹徹底底的，擁有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