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各式各樣的外號

肖沓和李書舒挺貼心，把入目所見的所有玻璃标本瓶全收起來了，還用一大塊廢舊窗簾遮住，塗萌萌終于進到标本處理室，被奇怪的味道熏得鼻子疼。

七八十平空間，除去工作臺和兩只櫃子占地，地上堆滿了各種毛色的屍體，看得出來，肖沓和李書舒已經做過初步分類了。

“這些我只在動物園見過，有的見都沒見過。”塗萌萌有點愣，她雖然嘴毒，卻心善，看見這情景一瞬間心裏很不好受。

李書舒翻了翻堆在一起的幾條蛇說：“蛇大部分都腐爛了，死之前處境很不好，那邊幾只穿山甲和兩只虎崽子是陷阱傷，幼年中南大羚是槍傷，還有些是自殘的。”

肖沓哀嚎着說：“加上這兩只北美野狼，總共183件标本，老王還說就幾十只……”

“你們不覺得難過麽？這都是人為殺的吧？”塗萌萌覺得肖沓有那麽點冷血，關注點竟然是數量，但李書舒解了她疑惑：“難過，但與其難過還不如将它們盡快處理完整，并且多多教育以後的孩子們保護環境，愛護動物。”

肖沓嘆息一聲：“難過也沒有辦法，越南老撾這些地方殘殺走私野生動物成風，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我們能做的真的很少。”

塗萌萌想起崔留的話，他說面對人類的破壞和幹涉，他能做的很少，原來這種無力感，每一個動物保護者都會有。

“我了解你的感覺，無力感很強的時候，會壓的人喘不過氣。”李書舒低聲說，更像安慰自己。

氣氛沉重。

李書舒從口袋裏拿出口罩戴了，強打起精神，撿起一條硬了的蛇說：“趕緊處理吧，不然明天味道更難聞。”

“現在的問題是去哪弄那麽多冰櫃把它們凍起來，這樣腐敗又急凍，化掉再凍，肯定就完犢子了。”肖沓拎着手邊一只兔子，也硬的像木棍一樣，皮毛都被血水污染了。

“我問醫學院的人借了一個福爾馬林标本池，挑一些還能保存的送過去泡了，其他的加急做，能做出來多少是多少，老王也說，能保下來一半就很好了。”

崔留說話間和兩個小男生把另一只北美野狼也搬上來了。

小男生們被眼前的情景吓着了，“哇哦”一聲，沒來及湊過來就被肖沓請出去了。

“現在的男孩子啊，怎麽都娘兮兮的。”肖沓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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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抱上來那只47kg，老年雌性，大師兄擡上來這只51kg，老年雄性。”李書舒明顯帶着比較，肖沓也跟着扇風：“是啊，師兄你得加強鍛煉了，小師妹太厲害了。”

“這幾只豹貓狀态還不錯，送去醫學院吧，回來我別的也就挑好了。”崔留不搭這兩個人的話，說着将四只大小不一的豹貓屍體擺在一起。

李書舒和肖沓撇撇嘴，塗萌萌也伸手要拿，崔留沒回頭卻吩咐了一句：“塗萌萌，你留下。”

肖沓和李書舒笑的可鬼，搶了塗萌萌手邊的豹貓，和別的一起用蛇皮袋包包，抱着跑了。

這兩個人的“二人世界”，他們絕對不打擾。

崔留半蹲在地上查看标本狀況，有些确實腐敗很嚴重，有幾只小鳥肚子都被蟲子鑽破了，因為被冷凍過，蛆蟲死了，一動鳥屍體就一粒粒掉下來，塗萌萌有點承受不住的偏開臉。

實在是，太惡心了！

崔留一邊翻着着标本一邊說：“先幫我一起檢查腐壞情況，你若是能看清就看，看不清就聞。”

塗萌萌嘔了一聲，差點吐了，崔留回頭，塗萌萌臉色有些蒼白。

在崔留開口之前，塗萌萌伸手阻止了他：“行！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既然做了老王的研究生，就必須過了這一關，對不對？這道坎早晚要邁過去，對不對？蛇得抓，屍體也得聞。”

崔留沉默片刻說：“不是，如果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不用難為自己。”

塗萌萌一愣。

什麽情況？大師兄會這麽好？還是他其實就是挺好的，她一直誤會了？

塗萌萌望着崔留挑選出來腐壞不太嚴重的幾只動物說：“那我要是真的不幫你了，你能做完麽？”

“做不完，其實那些資料你要是不盡快看完，也會耽誤我們整體的工作進度，兩個月後至少要見刊一篇文章，現在需要大量的數據。”崔留說話時還在認真的挑選。

“有人說過你說話特別實誠麽？”塗萌萌問。

崔留平靜的看向塗萌萌說：“沒有，只有你說過。”

說罷，他将一撥混在一起的動物推到塗萌萌腳下說：“如果願意幫忙，那現在就開始。”

塗萌萌站起來後退一步，離動物堆裏的蛇遠點：“咱們又不是标本制作專業。”

崔留也看見那條蛇了，将它挑出去說：“這不是專業，是專業技能，就像你健身需要會舉杠鈴一樣，是必備技能。”

“這樣吧，我留下來，幫你挑選分類，晚上你和我去健身房，硬拉一小時。”塗萌萌笑問崔留：“同意麽？”

崔留想了想，點頭，硬拉是什麽他不清楚，聽起來應該沒什麽問題。

塗萌萌帶好手術手套，捏起一只大老鼠樣的動物問：“除了聞，還有沒有別的判斷方法？”

“有，但你不會喜歡的。有很濃郁腐敗味道的擺出來，只是單純血腥味的放在另外一邊，剩下的我來處理。”

“只有變态才會喜歡做這樣的事情。”塗萌萌一邊嘀咕一邊聞，被惡心了好半天之後倒是摸出點門道，味道确實是不一樣的，就像崔留說的，單純血腥味的往往腐敗情況較輕，有惡臭的就不友好了，有只鳥因為她捏的稍微用力了一些，直接成了鳥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