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

阮流君心裏沒底,還沒回答裴迎真已捏了捏她捂着耳朵的手指道:“連句客套的安慰話都沒有,阮小姐你可真無情。”

彈幕裏一片粉紅色的彈幕飄過——

啊啊啊啊好甜!

裴真真你不好好讀書回來發什麽狗糧!

阮小姐?女主掉馬甲了嗎?被男主知道真實身份了?

主播在第一晚不就被裴迎真炸的說她是教書先生的女兒叫阮阮嗎?

哦哦哦,我忘記了!

我要看主播的臉!主播臉紅了嗎!

阮流君忙抽回手,裴迎真已先一步收回了手,無比淡定的道:“好了,我們該回去等着迎接你那位了不得的義兄了。”他轉身出了涼亭。

阮流君握了握自己的手指,小聲道:“你不要老是叫我阮小姐,被人聽到了怎麽辦?”

“那我叫你阮阮?”裴迎真沒回頭道:“被人聽到了你就說那是你的小名。”

“你叫我許嬌不可以嗎?”阮流君跟了兩步。

裴迎真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為什麽?”阮流君想了想,還是試探性的問出口,“因為她對你說的那些話嗎?”就這般的記恨,連名字都讨厭上了?

裴迎真便頓了步,轉身看她,“你都聽到些什麽?”

阮流君不知他是不是生氣了,沒有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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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迎真看她一眼道:“我沒有害死我的母親,她也并非因我而死。”說完轉身走了。

阮流君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是……生氣了嗎?因為提起了他的母親?這大概是他的心病?

彈幕裏也在問她——

奸臣愛好者:裴迎真的母親究竟是誰啊,這是歷史上的一大謎團啊!

宅鬥萌:是啊,為什麽他說自己是私生子?然後又是嫡長子?這究竟是怎麽個原因?我不太明白。

最愛病嬌變态:雖然我也想知道,但我覺得主播還是不要問了,他不願意提起肯定是傷心事……

阮流君擡頭看他,發現他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回頭看她,眉頭皺似乎在等她。

秋風吹動他的衣擺,他挺拔又消瘦,像一棵沒有依靠的竹。

阮流君走過去,跟着他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是在過了正午,裴言才和許榮慶,謝紹宗回來。

裴家頓時熱鬧了起來。

謝紹宗客氣又有禮的見過裴老太太,裴家人又一個一個的在他眼前過了一遍,這才入了席。

裴子玉和裴子薇最是興奮,拉着裴惠月嘟嘟囔囔的小聲說什麽,時不時的瞄兩眼謝紹宗。

确實,謝紹宗的樣貌放眼整個京都都是數一數二的,再加上他如此年輕就位居相國,京都裏哪個小姐能不對他動心?

席間宋元香熱情的招待謝紹宗,裴老太太卻是淡淡的,而裴惠月坐在離謝紹宗幾人之隔的位置矜持又端莊,幾乎沒有說幾句話。

倒是謝紹宗時不時要同阮流君搭上幾句話,什麽聽說義妹病了可看了大夫,身子好些了嗎。

阮流君都淡淡的回過。

宋元香看謝紹宗如此關心她,竟破天荒的給阮流君盛湯,勸她多吃一些。

阮流君瞧了一眼那魚湯道:“多謝大夫人,我不愛喝魚湯,那股子魚腥味我确實是吃不下。”

謝紹宗看着她笑道:“義妹也吃不慣魚?我未過門的妻子也不愛吃魚,總說腥。”

阮流君便擡眼皮看了他一眼,何必呢?他已經利用完了她,又何必再裝出這副深情難忘的樣子。

宋元香卻別有心思的問道:“原來謝相國已有婚配了?不知是哪位小姐如此有福氣?”

謝紹宗笑道:“是我恩師的掌上明珠,是我有福氣,能得她垂青,蒙她不棄。”

宋元香驚訝了一下,謝相國的恩師不正是前段時間犯了謀逆之罪被抄家斬首的阮國公嗎?還是謝相國大義滅親親自動的手,且那位國公之女不是……已經要挾郡主潛逃還是摔死在山崖下了嗎?

那……不是逃犯嗎?不是已經解除婚約了嗎?

一桌子知道這些緣故的頓時又驚又訝異,卻是不敢開口問,只是尴尬至極的裝作不知道。

唯獨裴迎真開了口,“謝相國還真是癡情,那位阮小姐不是已畏罪潛逃,失足摔死在懸崖之下了嗎?”

謝紹宗看向了他,笑容冷了冷,“一日未找到她的屍首,就不能證實她已死,還請裴少爺言語謹慎着些。”

裴言怕得罪了這位相國,忙呵斥了裴迎真,親自為謝紹宗斟酒賠不是,連連誇贊他情深似海,對阮小姐不離不棄。

阮流君聽的直犯惡心,就聽見旁邊的裴子玉小聲問裴惠月,“那位阮小姐是誰呀?很厲害嗎?能被謝相國看上。”

裴惠月低聲道:“一個罪臣之女而已,被謝相國看上還不是因她有個國公父親。”

阮流君只做聽不見,她只想等着許榮慶正式和裴家告辭之後,她好借身體不舒服脫身。

好容易吃完這頓飯,許榮慶和裴家辭行,說今晚就要動身回蘇州。

裴老夫人和宋元香巴不得他快些走呢,一個犯起渾什麽都不顧的許榮慶,繼續留在裴府還指不定出什麽岔子呢。

她們便說了幾句一路小心,回去處理完家中事務再來玩的客套話。

謝紹宗卻是道:“許賢弟何不在京中多留些日子?”

許榮慶看了一眼阮流君,瞧她臉色不好,便搖頭道:“不了,還是早日回家去的好,家中總是要有人的。”

謝紹宗點頭道:“也是,你便放心回去吧,義妹這邊我會替你照拂的,你不必挂心。”

許榮慶謝過他。

阮流君懶得聽他那些話便說身子不舒服回了院子,裴迎真也緊跟着匆匆回了老太傅府中,沒來得及跟她再見一面。

她一走,謝紹宗也要告辭。

看他要走,裴惠月也急了,忙叫丫鬟将包好的點心去送給他,卻只遞到了他随從的手裏。

謝紹宗上了馬車才看到那包點心,皺眉問是什麽。

随從明月打小跟着他,摸透了他的脾性便道:“是裴家三小姐親手做的點心,席間您吃了說覺得不錯,誇了兩句,裴三小姐特意包了一些給您。我瞧這位三小姐是看上相爺了。”

謝紹宗冷淡了“哦”了一聲道:“丢了吧。”

明月掀了簾子将點心丢了出去,落在路邊的泥漿裏灑了一地,“這位三小姐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相爺連郡主親手做的點心都不吃,還吃她的。”

謝紹宗靠在馬車裏又道:“差人給許嬌送些補品。”

明月應是,又詫異道:“相爺對這位許小姐似乎格外的好一些,她不過是個富商了女兒,怎麽相爺這般高看她?”

謝紹宗冷笑一聲,“因為她是裴迎真最看重的人,是裴迎真将來唯一的軟肋。”

明月不是太明白,還想再問,謝紹宗卻已問道:“派去找流君的可有下落了?”

明月搖了搖頭,“還是沒有找到,屍首也沒有。”

謝紹宗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團,“繼續找,便是死也要找到屍首。”

明月看他的臉色不敢再問什麽。

阮流君當天下午就收到了謝紹宗送來的一大堆補品,全是名貴的,她看了一眼全賞給了下人,一件也沒留。

觀衆老爺們對這頓飯很是失望,覺得太平淡了。

阮流君失笑道:“一頓飯而已,你們還想看到什麽?”

觀衆老爺們表示,想看裴迎真手撕謝紹宗。

阮流君看了一眼如今的觀衆已經突破了三千,三千六百多,她幾乎要以為這麽多人來就是為了看裴迎真手撕謝紹宗。

害得她十分擔心的跟新來的觀衆老爺解釋,裴迎真去考試了,這半個月都不會出現。

看到一片抱怨的彈幕,她晚上送走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許榮慶之後,又給觀衆老爺們直播了一次吃飯。

接下來的幾天,阮流君都稱病不出門,連裴老太太那裏都沒有去,倒是宋元香和杜喬總是來給她送東西,來看她,連帶着裴惠月和裴子玉也結伴過來,閑聊一些最後都會拐到謝紹宗身上。

阮流君知道,裴家這是想巴結謝紹宗,可惜她們巴結錯了。

阮流君十分悠閑的過了好幾日,看着直播間的人數往下降,許多觀衆老爺都表示太無聊了,沒有撕逼沒有宅鬥,也沒有裴迎真,沒有看頭。

阮流君倒是不太介意,她每日裏和那幾個常見的觀衆老爺們說說話,算着裴迎真考試的日子過的倒也挺快。

本想找塊好一些的水貂皮給裴迎真做一件披風,等他考試回來當禮物送他,誰料在秋闱結束的前三天,有位以前的老朋友不請自來了。

小丫鬟慌慌張張來報的時候阮流君還以為自己沒聽清,又問了一次,“誰來拜訪我了?”

小丫鬟道:“是……是寧安郡主。”

阮流君手裏修花的剪刀就是一頓,沒留意剪下了一支開的正好的綠菊。

彈幕裏難得熱鬧起來——

軟綿綿:寧安郡主是哪個?是不是上次許大哥說那個找謝紹宗的?

吃瓜群衆:一個郡主怎麽會來拜訪主播?

最愛病嬌變态:主播你認識郡主???

宅鬥萌:我聞到了一股撕逼的味道,主播告訴我,是不是終于要開始繼續撕逼了!

路過:主播不然不要見了,郡主來說不定是什麽麻煩。

圍觀群衆:見啊!為什麽不見!已經寂寞幾天了!裴迎真不在看一看郡主也是好的!我還沒有見過古代的郡主呢!

馬甲1號:郡主,是主播的宿敵。

阮流君看着那亂七八糟的彈幕,有些心煩意亂,聽小丫鬟又叫了她一聲:“小姐?”

阮流君放下剪子道:“請郡主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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