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肩膀上的釘子
大象撓了撓頭:“其實我也是聽人說的。”他一只手臂搭在林昊身上,兩個人一邊往裏走他一邊說,“那個祝先生是個藝術家,具體叫什麽沒人知道,但似乎在同行裏名氣蠻大的。有一次他被仇家追着砍,受了傷,無意間就到了周老板的客棧,結果周老板收留了他,還幫他上了藥。雖然第二天他就走了,但後來又一次,他又受傷了,迷迷糊糊地自己又找到這兒來,就又被周老板救了一次。”他“啧啧”兩聲,“你說這藝術家的事兒其實也挺難懂的,受傷了不去醫院不去診所非要去那兒?”
林昊扯了扯嘴角,問:“後來不是死了嗎?”
“第三回來的時候死的。”大象搖頭晃腦的,跟茶館裏說書講相聲的似的,“聽說第三次這男的直接被周老板扔診所門口去了。”
這倒是周青的性格,林昊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呢?”
“然後那個姓祝的就死了啊。”
“死了?”
“嗯。”大象點點頭,“那天也算是他倒黴,就潮海街上那家診所門口,那天晚上診所剛好沒人,那姓祝的就在後門門口躺着,失血過多而死。”
“哦。”林昊點了點頭,也沒多想,轉身進了關章有德的房間。
另一邊,周青一出派出所的門,就看見傅六的車停在門口。
章有德被抓住,兩起聽上去駭人聽聞的殺人案總歸是有了結果,兇手被抓到,就意味着和平裏很快就會恢複從前的平靜,甚至沒有了李莉莉,周青的日子會過的更舒心。
這條巷子裏的秘密又少了兩個人分享,不,是三個人。
想到這裏,周青的腳步輕快了許多,緊張了好幾天的心也終于能夠放下。她想,快要過年了,有些事情似乎也該在今年解決。
她走到傅六的車子前,彎下腰剛想敲敲後排的車窗,卻在伸出手的瞬間,動作僵在了原地。
雖然車窗貼了一層反光的膜她看不見車內的,但是輕微晃動的車體和不是很好的隔音讓她聽到了裏面傳來的細碎的女人的呻吟聲。
周青轉過身去,背對着車子站着。
憤恨,羞恥,被戲耍的挫敗感從心底一下子翻湧上來。她抓着手提包的手背起了青筋,眼神也開始變得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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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猛地回身,再次面對着車玻璃,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惡心感,擡起手“咣咣咣”的對着車窗一陣猛敲。
車子的晃動停了下來。
五秒鐘之後,車窗被搖下來,露出一張陌生的女人的臉。
女人畫着妩媚且精致的妝,口紅已經掉了,此刻不耐煩地看着窗外的周青,問:“有事嗎?”
“你旁邊的人是傅先生嗎?”周青臉上還挂着微笑。
聽到她的話,女人突然笑了,然後窗戶又往下放了放,周青就看見她還沒來得及拉上來的肩帶和只用一件大衣蓋住的下半身。
“這車裏有兩位傅先生,你找哪位?”
周青看着她的臉,似乎有些眼熟,但也不好貿然猜測。
聽到她的問題,周青抱起手臂:“我找衣服穿得多的那位。”
女人聞言捂着嘴笑了兩聲,轉頭對車裏的人說:“六爺,外面這人似乎是找你的。”
車裏的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女人轉頭回來轉述道:“六爺說,你要是願意等他兩分鐘,他就出來。”
周青還是一臉溫和的樣子,嘴角的笑容從剛才開始秀一直挂着:“見傅先生一面實在是太難了,我還是不等了吧。”說完下巴一揚,“派出所門口也敢車-震,六哥不愧是六哥。”說完就轉身,重新走回派出所門口,拉住身邊正好經過的一個警察,指指那邊還沒關上窗戶的車子。
“前面那車裏有人拿槍,你能去看看嗎?”
“拿槍?!”那警察當即招招手叫了兩個人,抄起警棍就走到傅六的車前,“咚咚”兩聲敲上駕駛座的窗戶。
副駕駛上的窗戶再次被搖下來,還是剛才那個女人。
周青看着裏面的女人對警察說了幾句話,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警察當即眉頭一皺,轉頭看了周青一眼,擺擺手,然後收起警棍朝她走過來。
與此同時,副駕駛座的門打開,傅六從裏面走了出來。
兩個人一齊進了派出所。
“你怎麽回事兒,你不說裏面有槍嗎?報假警?”那警察虛驚一場,還差點得罪人,心情差得很。
站在一邊的傅六伸手虛攔了一下,解釋道:“都是誤會。”
“什麽誤會?”周青鼻腔裏“嗤”了一聲,“光天化日車-震,沒‘槍’哪能行啊?”
警察的視線在她和傅六臉上掃過,最後還是轉身對男人說:“既然是私人矛盾,就出去解決,最近我們這兒忙着,沒事兒別瞎報警。”說完就不理他們兩個人,轉身走了。
“周青。”
身後的男人再叫她的名字,周青站在原地,轉身看着他。
男人身上還是一件簡單的襯衫和黑色大衣,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明明才走了幾步路,卻好像連呼吸都費力。
“你......”周青皺着眉頭,“身子也太虛了吧?”平時看他身體素質還不錯,原來只是繡花枕頭。
傅六看着她面帶笑容的樣子,臉色更不好看。
“能別這樣說話嗎?”他聽慣了她陰陽怪氣的調,想起眼前這個人每次看到那個年輕警察時候的眉眼紛飛,再看她對着自己時候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氣得牙根癢。
周青挑挑眉毛:“我不一直都是這樣說話嗎?倒是六哥今天好像看上去和往常不太一樣,有氣無力的。我也是沒想到您竟然勢力大到這個程度,雖然趕不上靈車漂移墳頭蹦迪,但警局車-震好像也蠻了不起的。”
男人眼角微微下垂,從始至終一直盯着她不說話,讓她感覺自己在唱獨角戲。
“算了。”她聳肩,“既然六哥叫住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那我就先回了。”
在她轉身的瞬間,背後傳來一聲沉重地重物落地的聲音。
**
張志勇接到周青的電話,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出了門,臨走的時候還沒忘了囑咐護士鎖門前別忘了關空調。
他拎着藥香一路小跑到和平裏,站在傅六家的鐵門外,剛想擦擦汗再按門鈴,門就被從裏面拉開。
“是張醫生吧?”一個老頭探出腦袋來問他。
“是,是。”張志勇忙點頭。
“快進來快進來。”老頭把他迎進來,關上門,兩個人快步穿過院子上樓,還沒等上到二樓,就聞見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是周老板受傷了?”他邊走變問。
“不是。”老頭年紀雖大,但爬起樓梯來可是健步如飛,比他這個中年人都利索,“是傅先生受傷了。”
兩個人快步走到房門口,敲了敲門,屋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咔嚓”一聲,門被從裏面打開,周青挽着袖子,一只手還拿着濕毛巾。
看見張志勇,她急忙側身把他拉進來:“張醫生來了,快過來幫忙看看他這傷。”
張志勇一看,眉頭立刻擰起——男人趴在床上,上半身衣服全都脫了,露出小麥色結實的後背,但是這靠近肩頭的位置卻被一塊板斜着擋着。他湊近了仔細一看,原來這木板下還有一根長釘。
“這怎麽不趕快去醫院呢?”
周青沒好氣地說:“他自己不願去,非要找醫生到家裏來,自己的醫生偏偏這時候堵車,我就只能麻煩您來了。”她看着男人肩頭的木板,真不敢想象他剛剛在車上是怎麽在那兩分鐘之內穿上衣服,又強撐着跟着她走了幾百米的路。
她要是早知道是這種情況,當時就算這車散架了她也不會管的。
張志勇一邊帶上口罩手套,一邊把酒精,各種工具和破傷風針都拿出來平鋪在桌上。
“這釘子還是要先拔出來,你們出去吧,我在這兒就行。”他這話主要是對周青說的。
豈料這女人并不領情,反而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種怕血怕傷口的人嗎?拔!我在邊兒上幫你忙,需要什麽東西我給你遞。”
看她堅持,張志勇也不趕人了,時間緊急,傅六雖然一聲不吭,但額頭上的汗珠已經說明一切。
“幫我按住他的肩膀。”
周青立刻走上前,擡手按住男人光裸的肩頭。之前為了幫他把身上的血擦幹淨也已經把他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再說她也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沒必要扭扭捏捏。
張志勇先檢查了一便,點點頭:“這釘子看上去很吓人,但所幸沒傷着骨頭血管,拔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
“紮進去的時候都沒喊疼,拔出來的時候您也不用手下留情。”周青從剛才開始語氣就不怎麽和善,“也不知道您是怎麽把它戳進去的。”
傅六趴在床上,說話的聲音沙啞難辨:“不小心摔了一跤。”
周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您光着膀子在工地上晃悠呢?這大冷天,六哥您還得親自搬磚?”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哥和青妹妹的感情戲要來了,但是之前的案子會貫穿整篇文,還沒完,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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