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情的真相
幾個警員立刻上去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現帶回所裏,等會兒回去審他。”
房間裏面,鑒證已經開始開始采集證據,猴子他們幾個只能站在外面往裏看。別說他們這些年輕的,就算是老刑警都沒怎麽見過這樣的陣勢。
“掙紮打鬥的痕跡很多,看來死者生前應該是和兇手發生過激烈的争執。”
猴子轉身看向站在一邊的老周:“馮樹才來找周老板幹什麽?”
老周搖搖頭:“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一個小時之前吧,他主動找上門來,态度特別校長。我問他來找周老板什麽事的時候,他還特別頤指氣使的,說讓我告訴她一聲,說了她就會讓他進去。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商量,就進去問了周老板一聲,周老板當時挺猶豫的,但我出去的時候才發現馮樹才已經自己闖進來了。”他說起來就忍不住連連嘆氣,“我不該讓他進來的,我當時就應該出去攔住!唉......”
“那後來呢?”
“後來周老板就說,要單獨和馮樹才談話,讓我不用擔心,我就出去了。”老周回想道,“不過臨走的時候我确實聽到馮樹才特別猖狂的笑,還說什麽‘我兒子有救了’什麽的。”
大象看向門口的方向,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蠢貨。
現場留下兩個警員,剩下的人帶着老周和宅子裏的攝像頭一起先回了派出所——畢竟還有個精神快要崩潰的人先運了回去,先搞清發生了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而另一邊,林昊一直在衛生間門口等着。
裏面的人進去半小時了。
應他的要求,傅六把浴池的簾子拉開一個角,以便外面的人能随時确定裏面的人還活着。
浴簾裏的男人動作很輕,他能聽見水聲和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幾分鐘後,簾子被人從裏面拉開,男人抱着周青從裏面出來。
林昊急忙走上前去——周青的屍體上被蓋了一條幹淨的薄毯,薄毯下面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你給她化妝了?”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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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六輕輕摩挲着懷中人臉上的皮膚,淡淡地開口:“嗯。但是沒她自己畫得好,亂七八糟的。”他喃喃自語,“她喜歡打扮自己,當然,她本身也漂亮。”
确實,眉毛歪了,腮紅也過于紅了。
但這樣看過去就像她還活着一樣——至于那蒼白發灰的臉色,也不需要什麽粉底再來增白了。
“你打算怎麽辦?”林昊問道,“總還是要驗屍的。”
大概是聽不得“屍”這個字,林昊能感覺到身邊男人的氣場在一瞬間變得格外尖銳。
“還有那個必要嗎?”他冷哼一聲,“走廊和院子裏都有攝像頭,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我聽到聲音才跑過去,可是推開門的時候已經晚了......”他三言兩語就把當時的場景描述了一遍。
“那屍檢報告......”
“回頭拿給你們。”他似乎不想再和他廢話,繞過他直接就想出門,卻被年輕的警察直接擋在門口攔下。
“這樣不合規定。”林昊表情嚴肅。
“你身上連制服都沒有,憑什麽和我談‘規定’?”傅六冰冷的目光掃過他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漠視:“對不起,我不信任你們。”
林昊直接打了個電話給分局局長。
“他的事你不用管了。”局長直接說道,“等我回頭親自去找他,你現在還在停職期,好好待着別惹事。”說完就挂了電話。
得,他本來還想順便問問局長能不能提前複職呢,現在估計也沒戲了,聽局長的口氣可是比他心情還差。
林昊挂了電話,從走廊裏往下看,看見傅六抱着周青緩緩走出門,忙連跑帶跳的追了下去,可惜到門口的時候,只看見兩個人上了車,車尾絕塵而去。
“林公子,你回去歇着吧?”留下看現場的兩個警員善意的提醒他,“您還沒複職呢。”
林昊對于“複職”這兩個字也相當敏感,再加上他現在原本就心裏堵得慌,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轉身一人敲了他們後面兩個人一下腦袋:“複什麽職?就還剩三天,老子不能在這兒看看?”
剩下兩個人也惹不起他,只能躲得遠遠的,還遞給他手套和鞋套:“您慢慢看,仔細地看。”
另一邊派出所門口,馮樹才被不是那麽客氣輕柔地從車上退下來,連拉帶拽地押進所裏。
不同于剛才在走廊上受刺激了一樣的狀态,現在的馮樹才就像被針紮了的氣球,完全喪失了反抗之心,只是一味的跟着前面的警察聽話地往前走。
“我和小劉去審。”大象在門口對猴子說,“你在辦公室裏催催鑒證那邊的報告。”他皺着眉頭,“反正這回認證物證都在,那邊的報告應該很快就能出來,出來以後盡快拿給我。”
話剛說完,猴子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
“怎麽了?”大象問。
“我來吧。”猴子的目光很堅定。
大象被他看得莫名有點心虛,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轉身用狐疑地眼光看向他:“你平時不是這麽積極的人啊,怎麽了?”
“別怪我多嘴。”猴子目光多了幾分高深莫測,“前一陣子你瞞着所有人去給馮樹才通風報信的事我知道。”看對面人的臉色驟變,他緊繃的表情突然放松,笑着拍了拍對面人的肩膀,“放心,我不會說的。”
大象沒說話。
“這件事發展到這個地步你肯定也沒想到,從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現在這事兒的嚴重性你也知道。”他說道,“林公子之前的猜測現在看大概是正确的,不管馮越還是馮樹才還是章有德都不是殺李小燕的兇手,說不定用不了三天就能複職,最好還是別再搞事。”
“那好,你審,我給你安排人記錄。”
馮樹才在審訊室坐立難安了幾分鐘,不過後來大概是想通了,要了杯水,就這麽坐在那兒等了半個小時。
“馮樹才。”
猴子和小劉走進來,拉開凳子坐在他對面。
“發生了什麽你先自己交代吧。”他把本子“啪”地一聲摔在桌子上,“人已經死了,人證物證都在,沒什麽可以辯白的,早點交代好了咱們都可以早收工。”
“今天下午......”馮樹才剛開口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小劉坐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的赫然是還在停職期的林昊。林昊身上穿着從前的制服,手裏拿着檔案。
猴子一看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和局長軟磨硬泡去了,本來就沒什麽大錯,早複職也是理所應當。
“你出去吧,這裏我來。”林昊把還在愣神的小劉推了出去,自己坐在剛才小劉的位子上。
他看向馮樹才——他穿着下午那件衣服,粉色條紋襯衫外面是藍色毛衣,卡其色的外套已經被送去了鑒證那邊,審訊室裏沒有空調和暖氣,溫度比較低,他抱着一杯溫水,腿還在輕微的顫抖。
“送一件外套進來。”林昊對外面傳話。
不一會兒外面送進來一件藍色的厚外套,馮樹才接過來穿上,襯得臉色更加蠟黃瘦削。
“別從今天下午,從你兒子被抓進去那天開始說。”
短短七天的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但馮樹才現在想起來這樁樁件件都是記憶猶新,他一步步走進別人的引誘中,最後那一刀也是親手斷送了那個策劃者的生命和自己的下半輩子。
他的眼神像是蒼老了二十歲,回憶往事的時候帶着朦胧。
“那天,我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我兒子因為涉嫌謀殺被抓了......”
事情回到案發那天——
馮樹才接到電話,風風火火感到派出所,剛進門十分鐘就聽到自己兒子撞牆的消息。他随着救護車一起到了醫院,兒子怎麽也不想見她,他在外面和值班警察聊了幾分鐘,就看見林昊帶着周青和傅六來了醫院。
他看着那個陌生的女人走到兒子面前和他說了幾句話,兒子的情緒就比剛才緩和了不少,就對她多留了幾分心。
後來他去了傅六家找她,希望能多知道一點當天晚上的事情,卻在門口碰見了偷他輪胎的老章。在和他閑聊得過程中,馮樹才得知他因為欠了周青一萬塊錢而發愁。
第二天,李莉莉被殺死在家中的之後,馮樹才接到周青的電話,确實曾經來過一次和平裏,也确實像李小燕的母親說的那樣,他找到章有德,提出如果他幫自己的兒子頂罪,他就給他償還所有欠下的債務,另外還會再給他一筆錢。
章有德的精神早年間受過一些創傷,反應遲鈍切有時無法控制自己,在量刑的時候法官可能會從輕發落。
“反正你已經殺了人,殺一個和殺兩個的罪名是一樣的。”馮樹才當時就是用這句話說服剛殺了人,腦子還不是很清醒的章有德的。
當然,那個時候他還在周青的蠱惑下一心認為,自己的兒子就是那個真正的殺人兇手。只是因為內心的愧疚和罪惡感太濃,而一直不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