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氣

榮雪微微一愣,看到昏黃的燈光下走來的男生,微微笑道:“好久不見,考得怎麽樣?”

杜遠笑:“湊合吧,反正能上江大預科就行,又不要和邵栖比。”

聽到邵栖的名字,榮雪心中不知為何提了一下,繼而又淡聲道:“沒錯,達到目标就好,那你玩兒,我走了!”

“別走啊!”杜遠急忙攔住她,“小老師,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榮雪疑惑地看他。

杜遠笑嘻嘻道:“今天是邵栖生日,我們這正給他過生日呢!”

榮雪怔了片刻,才哦了一聲:“那你替我祝他生日快樂!”

杜遠“哎”了一聲:“那怎麽行?你人都在這裏了,怎麽說也要親自去給他說一聲吧!你和邵栖不是很熟的麽?”

榮雪道:“我還有事,就不去了,你替我轉告就好。”

“不行不行。”杜遠空出一只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前面拖,“人都來了,就去當面祝福一下,多大的事,小老師也太不夠意思了。”

榮雪向來很反感與人有太親密的接觸,尤其是這樣拉拉扯扯,讓她渾身不自在。知道自己拗不過,只得道:“你放手,我自己走。”

杜遠這才得逞地将手松開,然後看着她神色莫辨地笑了笑。

推門而入,邵栖正坐在電視屏幕前唱歌。

走在前面的杜遠大聲道:“邵栖,我拉了個美女過來給你慶祝生日。”

“你找死吧?”邵栖以為他真去叫了公主,對着話筒一聲怒吼轉頭看過來。

尾音還未落畢,他整個人驀地從高腳椅上跳下來,不可思議道:“小老師。”

因為話筒還拿在嘴邊,聲音顯得特別高亢。

屋子裏幾個人都奇怪地看過來。

他驚喜的表情在熒光下,看起有些失真。

榮雪不自在地笑了笑,淡聲道:“剛剛碰到杜遠,說你在這這裏慶祝生日,就進來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邵栖從驚喜中回神,她果然是騙他的,她根本就沒有回家。

這個認知讓他一下就煩躁起來,甚至有些惱羞成怒。因為他知道這意味着自己之前所有的設想,都被打破。

榮雪并不想在這種場合停留,見他一時沒出聲,又淡淡道:“你們繼續玩,我還有事先走了!”

正要轉身出門,邵栖卻一個箭步沖到門邊,随手将門關上,自己抵在門後擋住她的去路:“這麽晚了有什麽事,老師既然都來了,至少唱幾首歌再走吧!”

榮雪面無表情得看着面前在迷離燈光下有些失真的少年,語氣依然平靜:“我不太會唱歌,你們玩兒吧!”

邵栖皮笑肉不笑道:“我會唱,老師聽我唱幾首也行。”

“是啊是啊!我們邵狀元唱歌可是專業水平。”杜遠在一旁幫腔,“來都來了,就玩一會兒再走,我們又不吃人,小老師你怕什麽!”

榮雪見邵栖抵着門,自己強行要走,恐怕會鬧得很難看,只得暫時留下,走到沙發角落坐定。

包間裏五個男生,她認識三個,倒也不算太不自在。

邵栖切了歌,走到她旁邊坐下,遞給她一支話筒:“小老師會唱嗎?”

榮雪是真得對唱歌不感興趣,她看了眼屏幕,雖然是經典歌曲,卻也不怎麽會,于是搖頭:“不太會。”

“我會我會,咱們一塊對唱,我唱女的,你唱男的。”肖莫然笑嘻嘻湊過來。

邵栖将話筒遞給他,兩人有模有樣唱起來。

邵栖剛剛說的那句“我會唱”不是自誇,他确實唱得很好,已經過了變聲期的男孩,聲音帶着點成熟的磁性和低沉。

在榮雪對音樂有限的認知裏,他的水平應該可以趕上很多職業歌手。

邵栖一連唱了三首,每次唱完會轉過頭問她:“我唱得怎麽樣?”

等榮雪點頭說很好後,他又繼續下一首。

三首完畢,榮雪看了下手表,已經九點多,她低聲道:“邵栖,我真得還有事,你們玩兒,我走了。”

還未站起身,邵栖已經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固定住,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榮雪,我是洪水猛獸嗎?要這麽避着我?!”

他手上很用力,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榮雪知道他在生氣。

之前她對他各種暗示性的拒絕,他好像渾然不覺,她以為他心思就是如此簡單,想着時間長了不見面,自然就淡了。

今天再見,之前在電話裏說自己回家的謊言自然就被拆穿,他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躲他,生氣也在情理之中。

榮雪默了片刻才開口,聲音依舊平靜:“邵栖,我是真有事。”

以前不覺得,如今邵栖真是恨死了她這種疏離的語氣。他松開她的手,将杜遠拿來的烈酒打開,倒了兩杯:“小老師要走也可以,喝了這兩杯酒再走,就當我祝我生日快樂。”

榮雪知道他這是胡攪蠻纏,但她一心只想離開,不想和一個小男生牽扯太多,稍作猶豫後,便伸手拿起杯子。

兩杯烈酒,都是仰頭一飲而盡。

喝完将杯子放下,面無表情站起身,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情緒:“你們繼續玩兒,我走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包間的門。

邵栖臉色鐵青,狠狠将杯子掼在地上。

“我靠!怎麽了?”

幾個一根筋的夥伴,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只有杜遠啧了一聲:“我覺得這家夥今天內分泌失調。”又似随口道,“剛剛我看小老師臉色不太好,這麽晚一個人回學校,不知道……”

他話還沒說完,邵栖已經不耐煩打斷:“真特麽沒勁!你們繼續玩兒,我回家睡大覺了。”

說完放下一疊埋單的鈔票在桌上,不等人反應過來,已經奪門而出。

“我靠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

杜遠老神在在地坐下道:“都說了內分泌失調。”

肖莫然摸了摸腦袋:“不會是因為沒考到狀元不爽吧?”

“要不要這麽貪心啊?就算不是狀元,他也是咱們學校第二,全省至少十幾名。”

杜遠嫌棄地看了看幾個白癡,揮揮手道:“得了,咱們繼續!反正已經有人買單。”

……

榮雪很少喝酒,本來在學長學姐那邊已經喝了兩杯啤酒,而邵栖那兩杯更是四十多度的烈酒,後勁十足,雖然杯子不算大,也沒倒滿,但加起來也有半瓶。她才走出KTV大樓,整個人就有點暈暈乎乎,腳下也控制不住開始虛浮。

其實這裏離學校不遠,走回去也就是半個小時的事,但她覺得自己的狀态,應該是走不回了。她掐了掐手心讓自己稍稍清醒,走到路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剛剛打開後門坐定,還沒關門,一個身影便強行擠了進來。

邵栖看了眼榮雪微微蒼白的臉,黑着臉道:“你喝酒了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榮雪身上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流走,沒有和他争辯,任由他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開到榮雪的宿舍樓下,還不到十分鐘,邵栖正要下車,卻發覺身旁原本緊繃着身體,如臨大敵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阖眼睡着。

他默默看了她幾秒鐘,扶住車門把的手猶豫了下,慢慢放下,低聲吩咐司機:“去東門外的錦江。”

“好嘞。”司機了然地笑了笑,也學他壓低聲音,啓動車子掉頭。

烈酒的後勁徹底上來,榮雪的意志力到底敵不過,直到被邵栖從車上小心翼翼抱下來,也沒半點轉醒的跡象。

邵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雖然也沒打算幹什麽,但帶着一個女生去酒店,還是自己喜歡的女生,那種感覺實在有點說不上來。有點興奮,好像還有點緊張。

卧槽!他邵栖長這麽大什麽時候緊張過了!

他深呼吸了口氣,輕輕将人掂了掂,找了個讓她在自己手臂中睡得更安穩的姿勢,往燈火輝煌的酒店大堂走。

她個子不算高,骨架偏小,而且還瘦,抱起來毫不吃力。那次在商場參加活動,他就抱過她。

他喜歡這種感覺。

短短一段距離,他目光一直沒離開過榮雪人事無知的臉,她醉後的模樣和他見過的大部分人都不同。臉上沒有醉酒的紅暈,反倒是白得沒有半點血色。膚色本來就很白,此時簡直和她的名字一樣,如同冬天裏的雪。

看着這張臉,邵栖心裏還是有點怨氣。

那麽多個夜晚的獨處,本來他覺得兩個人的關系,一定是特別的。可沒想到等他補習一結束,她就對他避而不見,再見時恍若當他是陌生人一般。

薄情寡義到簡直超出他的想象。

他忍不住朝阖眼昏睡的人龇牙咧嘴一番。

來到服務臺,稍稍換了個能空出一只手的姿勢,掏出身份證和幾張現金遞給前臺小姐:“一間雙标。”

值班的服務員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禮貌地接過身份證幫他登記,但是在看到身份證上面的年齡時,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了眼面前的男孩。

确實很年輕,與十八歲的年齡并不違和,只是他手臂中抱着一個明顯醉酒的女孩,怎麽着都不太正常。

服務員試探着問:“這位小姐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邵栖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我女朋友喝醉了而已,到底有沒有房間?”

女孩笑了笑:“有的。”

然後做了登記,将房卡遞給他。

邵栖将房卡夾在手指間,抱着榮雪朝電梯走去。

前臺女孩湊到同事旁邊,低聲道:“你知道嗎?剛剛那男孩才十八歲,抱着的女孩兒看起來比他大,我覺得不像是女朋友。那女孩醉得那麽厲害,不會出什麽事吧?這個年齡的男孩子膽子最大,什麽事都敢做。之前咱們這裏不是有過一次麽?不過未成年,沒判多少。”

另外一個女孩笑道:“你少操心了,反正不關我們的事。而且這男孩兒看着也不像不良少年,穿着打扮挺健康的,也有十八歲了,應該就是女朋友。而且就算不是女朋友,女孩子也不吃虧,年輕又帥,多劃算!”

“哎!這個看臉的世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