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

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好舒服呀,只是鼻子裏的味道可不怎麽樣呢,伸了個懶筋,不情願地睜開了雙眼……啊!一張怪臉映在我的臉前,呵,好髒的小鬼喲,蓬着亂七八糟的頭發,臉上的泥被汗水沖成了花的,還流着兩道鼻涕,哎喲,那鼻涕就要過河了呢!原來是要飯的,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本姑娘可從來不亂發善心的,誰知道這是不是那些人販子拐來的道具呀!施舍給他們,會更助長這種犯罪行為的。我向四周望了一眼,天哪,還在夢裏呢!不過,這裏比剛才的夢境好多了,天空是那麽的藍,陽光很好,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唉,整日被霧霾鎖城的京城,也只有夢裏才有這麽好的天氣吧!前面寬敞的大路上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只是他們都是一身的古裝打扮,挑着貨擔子賣雜貨的,擺攤賣菜賣水果的,不遠處還有一處小飯館,熱騰騰的包子剛出鍋呢!看着人們挑三揀四,讨價還價的樣子也蠻有趣的……呵呵。

“喂!你是不是磕傻了!”面前的小鬼伸出他的小黑手來摸我的頭。

“哎呀!好疼呀!”我禁不住呻吟了一聲,疼!天哪,我怎麽會感覺到疼?在夢裏也會有感覺嗎?我忍不住掐了掐胳膊,是疼!不對,我低頭看了看我擡起的右手,天哪,這不是我的手!我把兩只手伸開,好小呀,這真不是我的手!急忙中低下頭,身子也不是!我沒有這麽小!更荒唐的是剛才那聲音好像也不是我的,我的聲音哪有那麽嫩呀?是夢嗎,是夢吧,我暗暗想,不過這夢好真實呀,我向後望了望背靠着的城牆,大塊大塊的青黃色的方磚堅固地砌在一起,高高的,牢不可破的樣了,好真實的存在,比起在北京看到的城牆都真實多了,雖然沒有那麽高大雄壯,然而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我心裏面隐隐約約地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吶,給你。”小鬼另一只小黑手遞過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啊?這是什麽?”我接過來,聲音嫩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吃呀,我給你搶過來了!”小鬼一臉不屑的樣子,“明知道搶不過人家,還非得硬搶,這摔個跟頭是小事,要是讓人給打死了不也是白死?”

“啊?這東西能吃呀?”我細細端詳着手裏這黑乎乎的東西,實在是看不出這是什麽,聞聞,有點玉米的味道,可更有一股馊味。

“不吃算了,好容易得來個窩頭,你不吃,我吃!”小鬼一把搶了過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可能是太幹了吧,一個勁兒地抻抻脖子瞪瞪眼,我好害怕他就這樣噎死,不過一會兒他就吃完了,擡眼看了看我,問道:“你不是餓了嗎?幹嗎不吃。”

“這是哪裏呀?”我望着那小鬼,覺得有些滑稽,快三十歲的人了以這種形象和這樣一個小男孩問答,唉,做夢呢,做夢呢,我這樣安慰着自己。

“京城呀!”小男孩坐在我身旁,“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以前沒有在這裏見過你,你是和那些逃難的災民一起來的嗎?你爹娘呢?”

我瞅了瞅那個小鬼,原來他和我是不認識的,這個夢可真是奇怪,我覺得我餓得不行呢,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這還是夢嗎?

“狗子,狗子,快快!王大善人家施粥呢,去晚了沒有了!”不遠處一個大點的孩子沖着這邊喊,只見這小鬼抓起身邊的破碗,一把拽起我就跑,我的身子好小好輕呀,被這叫狗子的小鬼拽着,踉踉跄跄地倒也沒摔着。就在我覺得快要死了的時候,終于停下來了,可算到了,不然就不餓死也要累死喘死了!一個很簡易的棚子,和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隊排的倒還不算長,不過許多人都向這邊跑來了,狗子拉着我,往前邊擠。

“擠什麽擠,排隊,排隊!”施粥的大叔一邊揮着勺子,一邊喊着。

“大叔,大叔,可憐可憐吧,他就要餓死了!”狗子一邊指着我一邊對大叔哀求着。說實話,快三十年了,第一次跟別人要飯吃,不過我真的快要餓死了,餓死事大,顧不上那麽多了。那大叔倒真是好心腸,給盛了滿滿一碗,狗子遞給我,我二話沒說端起來就往嘴裏倒,幾口就喝了下去,那大叔見狀又給盛了一碗,後面的人嚷起來:“還有沒有完呀!旁邊去,旁邊去!”我們小心地捧着那碗粥擠出人群,蹲在牆跟底下,剛剛喝下一碗粥,肚子沒有那麽難過了,我也緩過點氣來,我把碗推給狗子:“喝了吧!”

你喝吧,反正我吃了窩頭了,不餓!”

呵,這小鬼,明明眼珠子都快掉到碗裏了,還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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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對我這樣好,你又不認識我?”我好奇地問道。

小鬼沒有說話,卻抽抽答答地哭起來,半晌才嗚嗚咽咽地說:“幾天前,我弟弟餓死了,就死在剛才那城牆根兒底下,今兒看到你在那裏,和我弟弟很像呢,後來你跟別人搶吃的,被別人打了,昏倒在那裏,我好像又看到我弟弟一樣,我這哥哥真是沒用,連弟弟都保護不了……哇!”狗子大哭起來,一時我也不知道如何才好,這是什麽鬼地方,怎麽還能餓死人呢?看看依舊擠在粥棚那裏的乞丐,我不禁有些茫然。

突然,那些人散開了:“沒有了,沒有了,今天的粥就這些了,要喝明天早點兒來!”大叔的聲音傳來,沒有搶到粥的罵罵咧咧地散開來。

“別哭了狗子,快把粥喝了!”我看到一個人沖着我們的粥碗就過來了,情急這下我端起粥湊到狗子嘴邊就往下倒,急了點兒,喝了幾口狗子就嗆着了,咳了起來,我就手把剩下的粥倒進了自己的肚子,那個人跑過來惡狠狠地盯着我,又看看那只空碗,我若無其事地瞅瞅天,又瞅瞅別處。等那人走了,我才轉頭問狗子:“你沒事吧?”

“咳!咳,沒事了,”狗子喘了幾口氣,“你叫什麽名字,以後我會像對我弟弟一樣照顧你的,我一定不會讓你餓死!”狗子的眼睛亮亮的,小小的花臉非常堅定的樣子,我居然有些感動。看來,他把我當男孩子了,我瞅了瞅自己身子,我這身子的原主大概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一身又髒又破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是什麽顏色的了,沒有鏡子,不過閉着眼也能想到自己一腦袋雞窩樣的亂發,一張花的和狗子相去不遠的臉,渾身臭哄哄的,不過被當成男孩子也不錯,這樣的年頭,男孩子相對來講還要安全些吧。

“我叫柱子,和爹娘逃難過來的,路上爹娘都死了,随着些大叔大嬸一路走到這裏的,”我看了看狗子,繼續編:“聽說京城裏人多,能夠活下去,可誰知道卻也差點餓死……”

“你家是哪兒的?”

“我也不記得了,好像是什麽什麽莊。”我實在不知道這破地方應該有什麽地兒,貌似這麽大一個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家鄉也屬正常吧。

“柱子,你別害怕,以後就跟着我吧,叫我狗子哥,我在這裏混了好幾年了,哪兒都熟,很多人都賣我面子的,以後再有人欺負你,我打不死他!”狗子很義氣地對我講。

我一臉的黑線,郁悶呀,想我也快三十了,卻要對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叫狗子哥!要知道這樣,幹脆早早地就從十七樓上跳下去得了!

“那個,你……你多大了!”我小心地問。

“再有二個月就十歲了!怎麽了。”

“沒,沒什麽。”

……

月光透過破爛的屋頂灑了進來,朦朦胧胧的,雖然是在夜裏,但因為月色很好,所以并不是很黑暗。這是一間很破的房子,狗子說這是他的家。他告訴我他從小跟着父母住在這裏,在街面上做點小生意,日子也過的去,那時候的狗子和他弟弟就在街上瘋跑着玩,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得罪了地保,生意被搶了不說,狗子爹還被打了一頓,回來後又氣又病,不久就一命嗚呼了。之後衙門帶人來封房子,說是這原本就是地保家裏的,狗子娘氣不過,當天晚上一根麻繩拴在房梁上自盡了。後來可能是人們都知道這房子裏死過人,也沒人來住 ,這房子就荒廢了,于是狗子和他弟弟每天都住在裏面,後來認識了幾個和他們一起要飯的,就帶他們回來,于是這裏成了他們遮風擋雨的家。

狗子說這話時一臉的沉靜,和他的年紀極不相符,但眼睛裏的仇恨讓我無法安心,那眼神就像是埋在千年冰山下的火種,藏得深深地,卻堅定地燃燒着,只等着爆發的那一刻。我不禁對這個男孩子刮目相看了,小小年紀,這份忍勁兒就是很難得了。我知道對于一個孩子來講心裏懷着仇恨活着是不好的,可這樣的仇恨任誰能放得下呢?

閉上眼睛卻睡不着,睜開眼睛,看着房梁就好像看到狗子娘在那裏一樣,更睡不着了。索性起身來到院子裏,院子也破爛不堪的了,四周的圍牆坍塌了大半,四處雜草叢生,草叢裏不知道是什麽蟲子叫得正歡。

雖然心裏總想着這是個夢,可是坐在這月亮底下,吹着涼嗖嗖的夜風,我心底很明白這已經不是夢了。盡管我無法解釋這一切,但是,就是頭頂這片燦爛的星空,都在告訴我,這不是我原來的世界了……

比國

樊城

我落到一個不知名的時空裏了,時髦的話講,我穿越了,還是架空的。

臨睡去之前,我想起了那個古怪的夢,我好像是被一個叫做昊天的人拉來的,那麽那個昊天呢?還有那個分不清男女的人呢?是一起來了呢,還是錯過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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