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題
這一夜龍芷瀾睡了很長時間。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肚子很餓,回頭一看,床邊的板凳上果然放了保溫盒,打開,居然有兩層,熱粥、雞蛋和糯米包油條。
龍芷瀾笑了笑,拿起電話,電話卻在外間響起,很快被掐斷了,然後,一個年輕男子推門進來,披着晨光、身材修長,澄澈幽邃的眼眸竟帶着幾許平素少有的溫柔。
“傅以寧,你沒走啊?”
他走過來,“睡好了?先吃飯。”
龍芷瀾說:“本來很餓的,看見你忽然就不餓了。”
他蹙了蹙眉,故意說:“那我走好了。”
“不許!”她嬌甜無比地一笑,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拉下來,低柔地說:“過來親親我呀。”
他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忍俊不禁,然後低下頭含住她的唇,溫柔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齒,清冽的氣息環繞進來。吻完了,她才又呀了一聲:“沒洗口。”
他用力親了一下,“小壞蛋,才知道?故意的。”
她噗嗤一笑摟住他勁瘦的腰,埋首在他胸前不肯起來 。
“傅以寧。”她搖晃着他的腰喊。
“嗯?”
“你抱起來真舒服。等我有錢了,就把你包養起來,什麽都不用你做,成天就這麽給我抱着就行。”
他考慮一下,拒絕:“不行。”
“為什麽!!”
“成天抱着什麽都不做,那我的腎可受不了。”
“你……”
她在晨光中的臉一下子紅了。
他眸中笑意一片,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好了,知道啦,不包睡是吧?我的小富婆,快起床。”
她胸口被融化成柔軟一片,不由自主地說:“傅以寧、傅以寧,你再吻吻我吧。”
傅以寧又嘆了口氣,低下頭吻她,真是甜蜜的折磨。
過了許久,她才終于起床洗漱好開始吃飯。
打開飯盒裏面有兩份糯米包油條,一份是常見的椒鹽味,一份從來沒有見過,她拿起來咬了一口,不禁咋舌:“這是什麽味兒?”
“芝士海苔味。”
龍芷瀾仔細想了想,确定從沒在糯米包油條界吃過這麽霸氣縱橫的口味,她硬着頭皮又咬了一口,嘆氣道:“真是服了!我看張師傅就沒有不敢往糯米裏包的,你就給他塊隕石他也敢卷進去讓人吃了。”
傅以寧笑了:“老板姓什麽你都知道了?”
“那當然,老主顧了嘛,我每次去他都會給我多包一點點。”
事實上,上一世這家店傅以寧後來入股開成連鎖店,而張師傅親自主持的一家就開在他們家附近。在那條奢飾品雲集的別墅街上有這樣一家早點店真是貼地氣極了。
龍芷瀾繼續埋頭苦幹把手中威武霸氣中西合璧的怪味飯團給吃完。
傅以寧看她吃完了說:“對了,那個薛亮出院後就沒影了,你還是住在這吧,小心一些好,別給他機會再鬧事。”
龍芷瀾一愣,擡頭問:“那個人很麻煩嗎?他會不會上門找麻煩?”
傅以寧微微笑了笑, “他不敢。”
說這話時他臉上帶着笑,表情平淡,眼眸裏卻凝結着一股淡淡的冷傲,雖然一閃而逝,卻讓龍芷瀾心中一驚。
那是一種成功男人的從容和豪邁,孤高卻勝券在握,這種氣度不該在底層男人傅以寧身上出現!
龍芷瀾緊緊盯着他,“為什麽他不敢來?因為……這塊地盤現在姓傅對不對?”
傅以寧不置可否。
她直起身體握住他的手:“以寧,你知不知道有些機會就在你手邊。”
“比如?”
“你可以利用現在的人脈掙很多錢,那樣,我們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傅以寧眸光微微一變,沉默不語,只是凝眸看着她朝露般美麗的容顏。
她被他盯得有絲發虛,“怎麽了?”
傅以寧輕輕搖頭一笑, “我知道,可是我并不想成立另一個魏森。”
龍芷瀾心頭暗暗一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讓你去犯法……”
“當然,我知道,”傅以寧揉揉她的頭發,目光又回複柔和,“放心吧,那些事情我來想辦法。這幾天不要亂跑,如果要回學校就給我打電話,我送你回去。”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垂下眼睛悶悶地說:“你還是先想辦法弄張床吧,不能再睡桌子了。”
他微微一怔,然後又笑了。
傅以寧走後,龍芷瀾方微微舒了一口氣,剛才只不過短短對視幾秒,她背後竟出了薄薄一層冷汗。
這個男人太精明了,他那一刻喜怒莫辯的表情,幾乎讓她看到了前世的傅以寧。
她不能露出一絲馬腳,更不能有一絲的心急。
* * *
下午的時候,傅以寧從批發市場弄了個折疊床綁在摩托上,何靳瞅見他不禁問:“你弄個這玩意回去幹嘛?要整整個大的啊,好折騰。”說起這個他露出好奇中帶點猥瑣的笑容,“老傅,怎麽樣啊?爽不爽?”
傅以寧埋頭打好繩結, “就我一人用這床,夠折騰了。”
何靳不禁張大了嘴巴,“……敢情你和那丫頭沒睡一塊啊!”
傅以寧長腿一邁跨上摩托,“先走了。”
“哎,等等等,”何靳一聽趕緊把他攔住了,“我的哥,我說你怎麽動作這麽慢呢?趕緊上啊!你別告訴我你搞到現在連那小丫頭身上的毛都沒看清楚?”
傅以寧聞言眉頭一蹙。
何靳還在那痛心疾首:“那你掏心掏肺個啥?前幾天我可看見你找老王要賬了,是替那丫頭湊錢不是?我的哥,你可千萬別犯傻氣,那丫頭長得漂亮心氣又高,大學畢業了還不知往哪裏飛呢?你把這幾年的賣命錢都撘進去,小心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聽我的,二話不說先睡了再說,她要拿喬你就死摁,這女人啊,你把她摁倒了她也就死心塌地了。你看阿姚,以前還不是尾巴翹上天不正眼看我一眼,那晚我趁着點酒勁把她給摁了,開始還扭扭捏捏,後來敞開了弄,現在不知道多配合,要什麽姿勢就什麽姿勢……”他唾沫橫飛地繼續說着。
傅以寧淡淡打斷他:“她和阿姚不同。”
何靳心領神會地拍拍他的肩,“我當然知道不同,阿姚是二鍋頭,嫂子是茅臺酒,所以這樣的女人不是天天有的喝,哥,機會難得別錯過。”
傅以寧輕輕笑出了聲音。
她怎麽不是二鍋頭了?墨西哥二鍋頭,嗆人得很呢。
這些日子以來,那個壞脾氣的女郎一天一天變得柔和開朗起來,曾經凜冽孤清的眼睛總是盛滿朝陽般的清新和朝氣,以及比初開的玫瑰還要嬌野的明媚和喜悅。
這樣似乎也夠了。
他雖然依舊用手解決,可也沒有太多不滿足。
* * *
晚上,傅以寧和龍芷瀾一起把新床鋪好,床擺在外間,晚上鋪白天收。床上用品是龍芷瀾新買好的,床單是深藍色的法蘭絨,和枕頭一套,圖案是藍海和青灰色交錯的天空,一看便不便宜。
床鋪好後龍芷瀾把自己扔上去,“我來試試舒不舒服?以後這裏就是你的窩了。”
傅以寧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她豐盈的長發像密雲般鋪滿一枕,身子陷在深藍色的法蘭絨床單裏,皮膚白得就像蚌殼裏的珍珠,腰肢那麽細,仿佛一把就會掐斷似的,整個人泛着淡淡的光暈,像大海裏一顆最嬌柔、光潔又美麗的珍珠。
“舒服嗎?”他的目光溫柔地問,下|體箭一樣繃得筆直。
“嗯,不夠好……”她雙手枕在腦後帶動胸部又自然地向上嬌挺了挺,半眯着眼睛說:“以後我要替你買一張很大的床,讓你可以攤開了四肢睡。”說着她孩子氣地攤開四肢。
“還有呢?”他問。
“還要有一棟獨立的房子,不需要太大、太豪華,但要有一個夜夜被月光浸透的小園子。門外是成行高大的果樹,每天清晨推開窗戶,陽光就會透過樹葉的間隙篩進道路,就像一道道白色的光練照亮你出門的路。院裏要種花,最好是桃花,每逢到春雨,潇潇灑灑,一院桃花。屋子背面種上會攀爬常青藤和金銀花,花葉爬上宅牆,每到夏夜就裏會有美妙清悠的香氣和蟬鳴在星空下浮動。秋天,秋天最好了,如果你肚子餓了随時可以拿起一根有鐵鈎的杆子鈎下枝頭的金橘或者蘋果……當然,幹這種事的也許是你的孩子,”說到這裏,她閉上眼睛,唇角微微翹起來問:“怎麽樣?”
* * *
那一夜,她躺在簡陋狹窄的床上,卻似有滿輪光華覆照着她,鹽沙燿燿、清輝浸透,在他記憶中一直似初雪般純潔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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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一點一點布置齊全,傅以寧問:“還需不需要再買一個電視機?”
龍芷瀾搖頭道:“店裏有電腦,咱們悶了可以看碟片,再說了,咱們晚上還要做功課,忙得很。”
傅以寧心髒暗暗漏跳一拍,臉上很鎮定地問:“什麽功課?”
龍芷瀾鄙夷地看着他:“瞎想什麽呢?當然是這種功課。”說着搬給他厚厚一摞書,“我要開始準備畢業論文了,你幫我。”
傅以寧看着手裏的書微微愣神。
龍芷瀾挑起眉,“怎麽?想裝看不懂?醒醒,傅以寧,你是學霸,別冒充考不及格的學渣!你還準備和書本絕交到底不成?”
傅以寧沉默着,片刻後,微微搖頭一笑,修長的手指翻開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