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part7

他們的愛情,就這樣開始在2008年的春末夏初。

陳澄一筆一畫在日歷牌五月二號那頁寫上:我們的紀念。

那年的夏天來的其實挺早,初夏的流行色是純白。剛五月開始,校園裏已滿是穿裙子的女孩,走在上課的路上,陳澄傻呵呵地對秦歌道,格格、格格,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濰城的夏天了!真是陽光明媚哪!

秦歌頓覺一陣惡寒,雞皮疙瘩立馬起來了,忙打掉扯着自己衣服的手,道,去去去!哪涼快哪兒窩着去!去年也不知是誰,天天絮叨着嫌棄我們這花繁葉茂季節飄忽不定的濰城來着?!現在感情兒這是準備和你那位在我們人傑地靈的濰城紮根?真是……

看到好友又拿出那幅準備翻舊賬讨伐的架勢,陳澄立馬死乞白賴地重新拉着秦歌的衣袖道歉,寶貝格格,人家錯了還不行嘛!寶貝寶貝,原諒人家好啦!

秦歌高舉雙手求饒,特嚴肅道,親愛的,我最親愛的姑娘,春天到了,發春的話麻煩您找您家蘇某人去!

陳澄一直很慶幸自己在大學有秦格這個朋友,雖然這丫頭一直特愛整成語以顯示自已的“陽春白雪”,時不時地與陳澄這種“下裏巴人”劃清界限,可是骨子裏倆人還是“臭味相投”的,像整人、通宵、和小商販吵架、發表歪理,兩人總會找到一種英雄無人理解般地惺惺相惜。秦歌總愛咬文嚼字地嘆息,哎!說到作奸犯科,還是我們倆最有水準啊!陳澄心底地百分之一百二的打包票,丫肯定不知道“作奸犯科”是一貶義詞!

記得初春,兩人還未在一起時,蘇小小問她,你對男朋友有什麽要求啊?

那時陳澄剛接到消息,高三班主任周班的太太去世,回憶第一次遇到師母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日子,陳澄清清楚楚地見證過周班和師母的愛情,那個愛穿牛仔服的大姐姐,孩子只有六歲,丈夫正忙着帶畢業班,她巧顏笑兮地和他們一起開過班會、小孩子氣的和女兒一起沖周班撒嬌、“豪言壯志”地告訴大家自己種了一大片玉米、如少女般和女生們講她和周班曾經上課傳紙條趁大家大聲背書時唱情歌……

陳澄清楚地記得給周班打電話時,電話那頭壓抑的哭聲,周班當時只是不停地重複,我答應過她和她一起開一大片菜園子的,我們說好了一起收玉米的,她怎麽這麽等不及就走了呢?怎麽總是這麽急呢?……

于是,陳澄把周班和師母的故事講給蘇小小聽,最後說,我要的男友只需有一個簡單的愛我的理由、在我累了時能給我個肩頭靠一靠,然後和我過一種平平常常的日子就好。

蘇小小說,你還真是要求不高呢!

自己的要求真的不高麽?等到後來陳澄才發現,即使這樣的要求,在以後的愛情裏竟也可以将自己折磨得遍體鱗傷甚至心力憔悴。

其實,真正走到了最後,不就是過這樣的日子麽?

可惜,那時的他們太傻,這些是甜言、是蜜月、是期望,獨獨沒真正把它們當做一生來追求,來守護,于是,才會有那般,輕易地說不愛了就不愛了,說累了就累了的分手吧?!

2008年,全國上下都在認真地準備着奧運,陳澄卻在認真地談自己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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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喜歡一個人,開始總是美好的,兩人合計好課程表,平常日沒課蘇小小就進市裏來老校,周末陳澄去新校,那段來來回回,載滿了他們甜蜜的69路車呵!

陳澄至今仍清晰地記着路途中那一個個店面和途經的每一個站牌,剛開始她便有了戀愛後的計劃:以後,等天冷了,冷得不能逛街時,就和小小坐遍濰城所有的環城公交,看城市的大小街道。

看,這就是學生時期的戀愛,沒有新馬泰夏威夷幾日游的設想,沒有紅酒西餐鑽石玫瑰的浪漫,他和她,想的不過就是,牽着手,一起走,看世間的繁華,聽別人的故事。

五一過後不久,陳澄忽然感冒,一開始只當是普通的小感冒,吃了藥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那天晚上蘇小小并未給她打電話,生病時的女孩子較之平時多少有些敏感的計較,陳澄想要是他打來電話就告訴他自己病了,要是不打,那就是說他不關心你。

因為難受,她斷斷續續地醒了又睡,時不時地,腦子裏還亂糟糟地假設一些糟糕的事情,越想越委屈,最後幹脆趴在被窩裏蒙着頭吧嗒吧嗒地掉眼淚。可是到了半夜燒越來越高,腦袋也越來越脹得疼,陳澄委屈又難受地給蘇小小發短信,小,我難受,頭熱得不行。蘇小小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兩人壓低聲音說着話——

是不是感冒了啊?

你才問啊!我都發燒了一晚上了……

吃藥了麽?

吃了。

往毛巾上倒點兒水覆頭上。

嗯。

多喝點熱水。

你才喝熱水呢,你天天喝熱水!

……額,那蓋好被子,別因為熱就蹬被子噢……

頭疼。

自己用手輕輕揉揉太陽穴。

沒勁兒,你是不是不管我了啊!陳澄撅着嘴特委屈地質問道。

哪兒會呢!咱家寶貝那麽乖,我怎麽會不管呢!

……

說着說着陳澄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時被電話鈴聲驚醒,那邊蘇小小問,寶兒,現在感覺怎麽樣了?還發燒麽?陳澄一聽聲音,委屈便又上來了,哼哼唧唧道,我頭疼呢!特別特別疼。

蘇小小說,我來老校了,在你們樓底下,還能走麽?下來我帶你去醫院。

陳澄一聽,來老校了?從郊區大學城到市裏光坐公交就四十多分鐘,那時宿舍樓還沒開門呢!況且69路車近七點才到新校,回老校最起碼七點半。她嘟喏着嘴說,開什麽玩笑!現在剛剛六點半你怎麽會已經到樓下了?

宿舍姐妹耳朵尖,老六老八立刻沖向陽臺尋覓道,三姐夫在哪兒啊?哪個是三姐夫?我們都還沒見過呢!然後其他幾個也拖着秦歌擠到陽臺上說,快快格格,你認識咱蘇哥哥,瞅瞅哪個是啊?……

被從被窩裏拖起來的秦歌無奈道,姐妹們,容我到床頭拿過眼鏡來行不?然後,老六忽然沖着樓下大喊了一聲,蘇哥哥?蘇姐夫?

大家立刻蹲下,裝着不認識她一樣壓低腦袋從陽臺上匍匐着進回宿舍。

老六高興地指着車棚前邊大聲說,姊妹們,那個,那個是!他招手了!本着八卦的天性,衆女再次湧上陽臺……

陳澄忽然心情變得愉快起來,笑呵呵地問,你看到我宿舍姐妹了沒?

那邊蘇小小說,是啊!是啊!五六個姑娘只穿着吊帶集體在陽臺亮相呢!

陳澄相信了,立馬扣上手機,爬起來開始穿衣服,看姊妹們還在陽臺上看猩猩般“觀摩”,便不懷好意地喊了聲,姊妹們,蘇某某剛才問我,只穿着吊帶在陽臺上晃的是哪位啊?大家互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大叫一聲趕忙沖回宿舍……

從宿舍裏出來,陳澄覺得走路都輕松了好多。蘇小小看她一臉憔悴,上來挽着她的腰問道,還難受嗎?還未回答,便聽到從四樓陽臺傳來的聲音,三姐夫啊!三姐就交給你了啊!替我們好好照顧着!陳澄頗有些無奈,這群丫頭對你正進行閱兵呢!

那我合格了麽?蘇小小寵溺地問道。

還好吧!似乎通過了!陳澄不想讓他得意,含糊道。

只是還好啊?某人的聲音頗帶委屈,我可是四點半便起來換衣服、洗頭打理哎!可就等着今天的審查了……

陳澄這才注意到,他的頭發還濕濕的,便心疼道,幹嘛大清早的洗頭發啊!感冒了怎麽辦?

感冒了便和我家寶貝一起頭疼發燒呗!他抵了抵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寵着她道。

哦哦~為了安慰委屈地嘴巴快要翹上天的某只,陳澄只好作花癡狀,呀!這是哪家小郎君呀?怎地長得如此風流倜傥一枝梨花壓海棠呀!

一般一般,某只自戀道,別以為我長得帥就高不可攀,其實我海納百川,呵呵~

陳澄 ___ !!!!我一定是燒糊塗了才會配合着這傻子大清早地在這兒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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