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先知魔方
美茵城，辦完了第一件事情的蓋亞帶着老安德森和安切羅來到了奴隸市場。盡管蓋亞拒絕了斯特朗雇用冒險者作為自己保镖的建議，但是他也知道，格陵蘭現在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城鎮，當它還貧困的時候，沒有人會打它的主意。可是，在自己的手裏，格陵蘭必将越來越富裕，要想保住格陵蘭的財富，武裝力量不可避免。
當然，以蓋亞現在的實力，根本養不起一只奴隸軍，但是他可以提前準備好這只奴隸軍隊的将領。
魔淵內沒有專門的奴隸種族，淪落為奴隸的人，大部分是戰争俘虜和無力償還債務的平民。
盛龍王朝雖然是個統一的王朝，但是因為采取的是分封制，所以王朝對于整個魔淵的控制力并不強。帝國皇帝更多的時候是在修煉龍皇赤炎體而不是在打理國政。
這種情況下，帝國內大大小小的領主們，為了各自的利益争鬥不休就顯得很平常了。絕大部分時候，帝國皇帝是懶的去管自己玉階下那些領主之間的争鬥。只要戰争勝利的一方規規矩矩的向皇帝納稅就行了。
戰争失敗的一方就會淪為奴隸，因此在魔淵內的奴隸市場，也會有修羅族、吸血族這一類的貴族種族出現。不過，這些奴隸先天條件極好，不論男女，往往一出現就被搶購一空，蓋亞是不會有那麽好的運氣遇到一個這樣的奴隸，即便是他有那麽好的運氣遇上了，憑他現在幾千金幣的身家，也根本買不起。
美茵城的奴隸市場規模不大，就好像蓋亞前一世的垃圾場，露天的場地內，搭建着十幾個圓臺，每一個圓臺上都站滿了人。
奴隸販子們絕不會讓女奴赤身裸體，平白給那些花不起錢來買的窮鬼們白看了去，不過她們身上穿的衣服也決不會多。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奴隸們凍的瑟瑟發抖。
蓋亞不理會臺上的奴隸販子們聲嘶力竭的叫賣聲，随意的看了幾個牌子，不同“品質”的奴隸價格也不一樣，在這裏一般的奴隸只要一百枚金幣就能買到；上等的奴隸則要上千金幣。能買到這個價格的金幣，奴隸至少有一種特長，或者是武技，或者是魔法，或者是廚藝，或者是縫紉。
價錢最高的，是處女女奴。姿色上乘的處女女奴，一個就能買到三千金幣！
男人為了滿足自己古怪的心理癖好，總會願意花一些冤枉錢。
蓋亞站在幾個臺子下面看了一下，都不太滿意，正應了那句話：便宜的看不上，看上的不便宜。
原本蓋亞還剩下四千多枚金幣，可是剛才辦那件事情，一下子又花去了兩千金幣，現在只剩下兩千多金幣了，必須留下一千枚以備不時之需，也就是說，他現在能動用的金幣不過一千多枚。他看上的奴隸，随便一個也要上千枚金幣。可是蓋亞心裏計劃的是，用這些金幣購買三個奴隸。
即便以蓋亞那讓斯特朗嘆為觀止的砍價能力，想要達到這個目标也很困難。
一座圓臺下，簇擁着一群奴隸，人擠人湊成了一堆。倒不是奴隸販子故意驅趕，而是因為天氣嚴寒，奴隸們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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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奴隸都是最下乘的貨色，每個人連一百枚金幣都要不了。
蓋亞走過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往這堆人裏面看。可是他路過的那一剎那，這堆人裏面有一個胡子拉碴、老眼昏黃的老頭卻突然兩眼放過，吃驚的盯着蓋亞，良久，那老人突然以和他年齡不相符的敏捷身手跳了起來，沖出人群，一把抓住蓋亞。
“先生、先生，您需要奴隸嗎，買我吧，不讓您覺得吃虧……”
蓋亞很是意外，一旁的奴隸販子大怒，從臺上跳下來，一抖皮鞭，啪的一聲，沒頭沒臉的照着老頭抽了過來。
“混蛋，還不快放手！要是客人怪罪，你擔待得起嗎！”
奴隸販子的皮鞭技巧很高，幾鞭子下來，老頭身上已經皮開肉綻，可是他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樣，枯瘦的手死死抓着該亞的胳膊，滿懷期待的看着他：“先生，你想不想用最少的錢買到最好的奴隸？我能看出來他們的體質究竟如何，買我吧，絕不會讓您吃虧的！”
蓋亞一愣，他一擡手，貴族的風度彬彬有禮：“先生，能不能讓我和這個奴隸說兩句？”
奴隸販子被他的派頭鎮住了，收了鞭子：“沒問題。您要問什麽，盡管問。”蓋亞點點頭：“感謝您的大度。”
他和那個老頭走到了一邊去，開門見山道：“我為什麽相信你？”
“你看，那一群奴隸裏面，左邊起第四個孩子，雖然很瘦，但是根骨非常好，他現在這樣子，是因為營養不了，只要您把他買回去，悉心培養，将來至少是個黃金戰士！”老頭說道。
蓋亞依舊是那樣冷漠的看着他：“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老頭一愣，終于一咬牙：“好吧，我可以證明一下我的價值，我是一個魔法師，但是我不能顯露魔法，否則你就不可能用八十個金幣買到我了。”
蓋亞聽了前一句，原本以為自己真的撿到寶了，到了後一句，不由得又有些哂笑。老頭看到了他的表情，絲毫不以為意：“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段魔法傳承，證明我沒有說謊。”
老頭果然說出了一段魔法傳承，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段，但是卻讓蓋亞震驚無比，老頭說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高級傳承！
他畢竟有過了上一世的經驗，立刻回複過來，小心掩飾着自己的情緒，偷偷看了那邊的奴隸販子一眼，還好對方沒有注意到，否則今天就不可能用便宜的價格買下這個奴隸了。
他将手插在袖子裏，标準的貴族走路方式，就好像走在雲端一樣：“跟我來。”
領着老頭回到了奴隸販子的面前，蓋亞用貴族之間交談的輕柔聲音問道：“請問，這些奴隸一共多少錢？”
他指着站在臺下的那些最便宜的，總共大約三十人，當然包括老頭在內。
奴隸販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些奴隸，有些捉摸不定，索性獅子大開口：“如果您誠心想要，算您六千金幣。”
畢竟蓋亞是在和那個老奴隸談過了之後，才決定要買的，奴隸販子覺得自己可以擡一下價碼。
蓋亞輕輕擺了擺手：“先生，您這樣做，可不是一個誠實的生意人應有的行為。”他輕輕一招手，帶着老安德森和安切羅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奴隸一陣緊張，卻不敢顯露出來。
奴隸販子咬了咬牙，憋着。直到蓋亞走出了十幾步外，還沒有回頭的意思，奴隸販子才着急了，這批奴隸是素質最差的，一般都無人問津，今天終于有人要打包收購，能甩掉這些負擔，他當然願意出手了。
“尊貴的先生，價錢我們可以再商量嗎……”奴隸販子跑到蓋亞的身邊：“您別着急啊。您給多少錢？”
看着奴隸販子滿懷期待的眼神，蓋亞裝模作樣的冷哼了一聲，做足了貴族的派頭，讓對方看不清他的虛實：“哼，我只是覺得他們可憐，那位老人讓我想起來一位去世的老仆人，發發善心而已。不過我的善心也不能濫用，六千金幣的善心，實在代價太大。”
“那您覺得，多少金幣對于一名大發慈悲的貴族來說，代價正合适？”
蓋亞又看了那些奴隸一眼，顯得很淡漠：“一千金幣。”
“這可不行！”奴隸販子叫了起來：“尊貴的先生，這個價錢我是要賠錢的……”
蓋亞一擺手：“一千枚金幣，一個銅子兒我也不會多加。”
奴隸販子無奈，這些人賣不掉，每天吃喝都是一筆開銷，能脫手最好，而且一千金幣價格雖然不高，可倒也不至于虧本。他想了想，一咬牙：“好吧！”
隐藏在奴隸群中的老頭把一切過程看在眼裏，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憂色：這人心思缜密，不好對付啊，要想從他身上找回先知之眼，不容易啊……
蓋亞交了錢，這一堆奴隸就歸他了，都是一些老弱病殘，确切的數字是三十四人——反正蓋亞正想增加格陵蘭的常住人口，一千金幣等于是買下老頭的價格，這些人權當是附送好了。
奴隸販子将奴隸們的契約文書交給了蓋亞，有了這些魔法契約文書，就能夠保證這些奴隸根本無法背叛和逃走。
蓋亞朝老頭招了招手：“你叫什麽名字？”
老頭走過來，眼神中有些黯然，默默地吐出一個名字：“巴迪。”
……
一輛牛車後面跟着三輛大棚馬車，蓋亞坐在最前面的牛車內，他身邊是安切羅。老安德森和巴迪坐在外面。對于這個老奴隸，老安德森有些不滿：他竟然不會趕車！
盡管老安德森對于蓋亞的一切行動都會無條件的服從，但是他還是覺得買這樣一個連車都不會趕的老奴隸能有什麽用處？
最後面一輛大鵬馬車內，擠着其他三十三名奴隸。蓋亞原本還想利用巴迪的眼光，再買一些有用的奴隸，但是巴迪告訴他，這三十三人之中，有兩人的資質不錯，不用再去買其他的人了。
長途跋涉，終于回到了格陵蘭。
斯特朗市政官站在鎮口迎接，看到這麽“大規模”的車隊，他不由的有些吃驚，這在格陵蘭，可真是百年一遇。
“大人，這……”斯特朗迎上來，蓋亞跳下馬車，抖了抖自己的衣衫：“星級酒店後面不是還有一片房子嗎？”斯特蘭點點頭：“是呀。”
“那片房子命名為‘眠月館’，安排她們住下，休息兩天以後，正式開始營業。你趁這兩天的時間，去莫多小鎮發布一下消息。”
中間的兩輛大篷車打開，一陣叽叽喳喳的聲音傳來，斯特朗目瞪口呆，一群濃妝豔抹的女孩子從車內下來，衣着打扮舉止一看就知道是妓女！
“這……”斯特朗愣住了，蓋亞拍拍他的肩膀：“沒什麽好驚訝的，我的市政官閣下，要想格陵蘭興旺起來，這是必需的。你讓那些冒險者在格陵蘭幹什麽？只有補給站和酒吧，怎麽能把他們的心留在這裏？你以為靠茱莉那一手糟糕的廚藝……”
“領主大人！”一聲嬌叱傳來，茱莉就站在蓋亞的身後，一臉惱火。
蓋亞回頭看了看滿臉怒氣的茱莉，轉過來繼續和斯特朗說道：“還有那張總是挂着不滿的臉蛋，能行嗎？”斯特朗敬佩的看着大無畏的蓋亞，蓋亞一咧嘴：“別擔心，說實話，這種情況我可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斯特朗一愣，領主大人才多大年紀，這種事情就不是第一次碰上了……
“領主大人，請您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時候，确定你的确是在別人背後。”茱莉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蓋亞轉身看着黑暗精靈，淡淡一笑：“我似乎沒有必要在朱莉小姐背後說壞話，從你我目前的位置來看，我是在你的面前說的。”
“你！”茱莉生氣的一跺腳，轉身跑了。蓋亞聳了聳肩膀。
……
蓋亞和妓女們簽訂了一份五年的契約：這五年內，她們在格陵蘭的稅金比帝國規定的要低一半，但是她們必須在格陵蘭呆夠五年，五年之後，去留自變。
蓋亞有信心，五年之後就是趕她們走，她們也不會走了。
正是有了這樣的優惠，妓女們才願意離開美茵城，來到格陵蘭這個妓女們口中“鳥不拉屎”的地方。她們說這話的時候，可是當真的。
……
蓋亞面前擺着一張羊皮紙，上面寫着一份魔法傳承。
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很有些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麽有這麽多種類的魔法傳承，因為在他的上一世，對于魔法世界的認識，所有的魔法師似乎都在學習同一種傳承，大家會的魔法都一樣，修煉魔法也只有一種途徑：冥想。
然而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他卻明白了：魔淵是一個以魔法為主的世界，這樣一個以魔法為主的世界裏，戰技都有無數種傳承，魔法又怎麽會只有單一的一種？
巴迪寫給他的這份傳承，只是一個片段，最低級別的一級傳承部分，記錄了初階到高階魔法學徒的三個等級的魔法修煉和釋放。
當蓋亞看完，羊皮紙立刻自動燒毀，他不禁擡頭看了站在門口的巴迪一眼：“看來你的确是個高超的魔法師。”
巴迪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開始吧！”蓋亞按照魔法傳承中記載的方法開始了冥想。盡管同樣是冥想，但是對于魔法的修煉卻也是不同的。
不同的魔法傳承，在冥想中對于魔感靈敏度和控魔指數鍛煉的方法是不同的。有的傳承會讓修行者在腦海中幻想勾勒出自己的親人的面貌，有的傳承會幻想将自己融入大自然，有的傳承則需要在冥想中想象自己成為了一塊石頭、一棵大樹，細細體味這些生命的感受。
巴迪沒有告訴蓋亞這門傳承的名稱，這門傳承的一級階段，修行者需要在冥想中做的是，細細的體察自己的全身：自己的每一寸肌膚，自己的每一根頭發，自己的每一根汗毛……
蓋亞閉着眼睛，幻想着自己的念頭好像水一樣流淌過自己的全身，一遍一遍，每一遍他都能有新的發現。
房間內只有巴迪和蓋亞，老頭看着蓋亞，眼神漸漸淩厲起來：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殺了這個小子，從他身上把先知之眼搜出來，我就能夠重新回到教派中，我還是萬人敬仰的七大長者之一，再也不用做卑賤的奴隸！
巴迪越想越覺得這個念頭不可遏制，他的手掌上慢慢放出一股紅色的光芒，伸着手巴迪一步一步走向蓋亞。
冥想中的蓋亞完全沉浸在了那種感覺之中，絲毫不知道危險正在向自己逼近！
還有五步、四步、三步……
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巴迪突然悶哼一聲，好像被人重重一擊，臉色慘白，捂着胸口退了回去，手上的紅光也随之消退。
“呃……”巴迪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再看過去，蓋亞口袋裏，半截契約卷軸閃着微弱的光芒。他一聲長嘆，也許自己的能力沒有被封印之前，還能夠強行破除主奴契約，可是現在這種狀況，這道契約對自己來說，簡直是不可戰勝的！
他拉起自己的衣服，一顆六芒星狀的紋身扣在他心髒的位置上，一絲絲黑色的能量在紋身上若隐若現。
……
蓋亞醒來的時候，巴迪已經不見了。
他修煉了這份魔法傳承，能夠看出來至少在低級階段，這份傳承是非常紮實的，也就是說不太可能出現什麽意外，以後修煉，也就不必巴迪總在自己身邊照看了。
他五指一撮，一道道細小的魔法電弧喀喀拉拉的在指間竄動。這一次的冥想，讓他收獲不小。
蓋亞看了看窗外，魔淵東部天黑得早，此時已經是繁星滿天，在北地能有一個這樣的夜空真不容易，蓋亞炸了眨眼睛，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陣感慨。
外面很安靜，格陵蘭小鎮已經沉睡。
披着厚實暖和的皮襖，踩着腳下嘎吱作響的積雪，蓋亞走到了鎮子外面。不遠處有一棵碗口粗的大樹，蓋亞的嘴唇微動，默念咒語——這是他從第二支魔能媒中得到的能力，不必像其他的魔法學徒一樣大聲誦念咒語——一道能量光芒扭動閃爍，好像來自地獄的魔姬，咝啦一聲打開一道暗黑的通道，藍色的閃電活物般竄了出來，在蓋亞身邊一陣游走，電蛇亂舞。
随着藍色的電光照耀，蓋亞順手一指，閃電靈蛇竄上了大樹，纏繞一圈，轟然一響，大樹焦枯，熊熊的火焰騰空而起，照亮了雪空。
作為一個中階魔法學徒，一個小魔法就能有這樣的威力——蓋亞滿意的點點頭。離開帝都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已經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成為了一名強大的戰士，現在，又有一個魔武雙修的機會擺在眼前。說實話，蓋亞已經很滿足了。
上一世的經驗教會他：容易滿足的人是幸福的。
對于魔武雙修，他倒并不刻意去追求，盡管在魔淵內有很多這樣的魔武雙修的強大戰士。但是他知道一份高等級的魔法傳承有多麽珍貴，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弄到手。
既然只是鏡花水月，那也就不必奢望。
他懶的去打擾別人，獨自一人回到了房間，因為剛才的興奮，有些睡不着了。無聊的在口袋裏翻了翻，順手掏出那沒木塊魔方來。
蓋亞仰面躺在床上，心中想着未來的計劃，首先建成自己的領主鎮，同岡格羅家族脫離了關系，然後再一步步走上巅峰，讓那位“父親”好好看看，自己這個被遺棄的家族成員，是個讓他下半輩子都在懊悔中度過的人……
手中無意識的翻弄着，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手裏的木塊魔方突然一震，蓋亞低頭一看，他已經下意識的将魔方完成了！
“咔……”一聲輕響，緊接着魔方內傳來一陣機軸的聲音：“嘎嘎嘎……”
蓋亞手上一輕，魔方慢慢漂浮起來，以兩個對角為軸緩慢轉動，從最下面開始，小方塊上的圖标逐漸亮了起來……
巴迪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震驚得雙眼在夜色中青蛙般的突兀：“這不可能！先知之眼認主了，難道我的感覺錯了？神器怎麽會認一個凡人為主！”
猛然間，他不知想到了什麽，不由得一個激靈：“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