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帶回來的。宋秋曼選這家店是因為和老板是熟人，品質有保障，口味極佳，一般人她還不往這裏請呢。
她正要詢問陸辰是否去榻榻米的包間，結果這小子已經拉開凳子坐下，她只能跟着坐在桌子對面。
夕陽斜照，陽光灑在桌面上烘暖人心，可他們這一桌卻像是從西伯利亞空投而來的，冷場的快要搓出冰渣了。宋秋曼以往同客戶吃飯的經驗也不少，但頭一次感到吃飯竟然有了上墳的感覺，對面的陸辰默默低頭看菜單，就和追悼會現場是的。
難道是我的公關錯誤了嗎？一向自信滿滿的宋秋曼開始打鼓了。
“那個，上次的事情挺不好意思的。”她找起話題。
“沒什麽，就是做游戲輸了而已。”陸辰淡淡回答。
“我說的是咱們公司之間的事情……”宋秋曼嘴角抽了下，原來他還沒忘酒吧被拒的事情呀，真是的，個子那麽高，心眼卻那麽小。
在宋秋曼意味不明的眼神中，陸辰那張酷臉有點招架不住了，他又把頭低下去，繼續追悼會。
“想吃點什麽？”
“這家的生魚很新鮮，鳗魚特別地道，還是說你想吃點別的？”本來挺平常的客套話，卻一下子出問題了，宋秋曼眼睜睜地看到陸辰就和屁股被紮了一下是的，猛然擡起頭，眼睛發亮，吓得她都想大喊，這是要變身嗎？！
“嗯，我是想吃點別的，我不喜歡日料的。”陸辰順着宋秋曼的提議一字一句說出心裏話了！
宋秋曼一驚，生怕旁邊上茶的老板回身就是一記過肩摔，老板是黑帶呢。
陸辰因為可以脫離日料而小小興奮了下，馬上又抽回了原型，補充道：“如果你想吃的話也可以不換地方，我會陪你吃完的。”
“……”
徹底搞不清套路了，哪有請客吃飯的時候說這種話呢！可最後的補充又有點可愛，“如果你想吃的話我會陪你吃完”這是陸辰說的，宋秋曼哭笑不得，也生不起氣來，該說這小子不懂事呢，還是有點扭曲的小紳士情節呢。
不過她有種感覺，陸辰不是故意在找茬，他說不喜歡就是真不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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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換地兒吧。”宋秋曼拎起挎包，“不過我有話在先，下個地方換你挑了。”
陸辰沒有說話，他先一步起來幫宋秋曼挪開椅子，方便她整理長裙。
“謝謝。”有個小帥哥主動為她服務，宋秋曼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羨慕目光，心裏上莫名有了優越感。
……
車子繞了半個北京城終于來到陸辰心儀的吃飯地點。
準确的說是車子開不進去了。
“就這裏啊……”宋秋曼放眼望去，一排排桌子碼的水洩不通，到處都是大快朵頤的食客，小山一樣的羊肉串，服務員上菜跑來跑去，說話基本靠喊。
這不就是夜市撸串的标配聖地嘛。
不想吃日料的是陸辰，可真到目的地之後，他又猶豫了。畢竟環境被食客“糟蹋”的差不多了，他注意到宋秋曼的裝束，米色連衣裙襯得她的皮膚又白又亮，烏黑的直發像瀑布一樣，總之是幹幹淨淨的美麗女子，倒不是說不食人間煙火，主要是這裏只有煙和火了。
他正要征求意見，宋秋曼一拍方向盤。
“早說你愛吃這口兒啊！”她可算是松了口氣，剛才還有點擔心陸辰會去奇奇怪怪的地方，都想好辦法脫身了。
“可你這身衣服……”
“沒事兒，套個外套就行了。”宋秋曼從後車坐拿出來一件牛仔外衣，換了雙平底鞋，頭發用美發棒卷了幾下盤在腦後，沒等陸辰反應過來，已經完全融入到夜色中了。
女神範兒一秒變身，墜入凡間的速度堪比墜機了，這下換成陸辰轉換不出角色。宋秋曼熟練地指出自己愛吃的菜肴，然後把薄薄幾張壓模的菜單推向了他。
夜色，涼風，美食，噪音，大快朵頤的食客，這是我朝人民血液裏保留的氛圍。勞累了一天之後，片刻的放松讓人解除防備，美食刺激着味蕾拉近了距離。
吃到一半，按理說兩個不熟的人來這種用餐不合适吧，可他們卻比在日料店時放松多了，陸辰不再拘謹，宋秋曼也笑的自然，無形中關系就熟絡一些。
“真羨慕你在品諾傳媒呢，我當年去面試過，一門心思想進去，可惜沒成功啊。”宋秋曼回憶往事，感慨了一聲。
陸辰正鼓起腮幫子嚼着，也不說冠冕堂皇的話，直言道：“長輩推薦我去的，說那裏很好。”
“就是很好啊，上升空間大，資源也好，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宋秋曼羨慕不已。
陸辰不置可否，不過還是補上一句吐槽，“就是各個都裝的一本正經的，和一個模子裏出來的是的，我感覺是在易拉罐的包裝箱裏上班，每一個人都一樣。”
咦，說法挺有意思嘛，宋秋曼回味着陸辰的話。這幾年她見到過不少男人，已經習慣了他們強調自身最有自信一面，有錢的就說錢多，有頭腦的就誇耀知識，恨不得統統展示在你面前，伸着脖子等着女士誇贊他們厲害，其實呢，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眼前猛然來個“又耿直又坦白”的男孩，宋秋曼還有點不習慣了。這種聊天不用把全身的心眼都調動起來，一身輕松呀。
“對了，我有個事情很想問你。”打開話匣子後，宋秋曼就半開這玩笑問起。
“說。”
“我上次請你吃飯，你沒有答應，給出打游戲沒時間的理由，是不是對那次（酒吧）事情的回禮呢？”
“不是啊。”陸辰放下簽子，喝了口飲料，“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啊。”
“那今天怎麽又能過來吃飯了。”
“因為我今天有空了啊。”
“沒說服力。”宋秋曼笑起來。
陸辰撇撇嘴，酒吧被拒的事情只能算是沒面子，打擊報複就太LOW了，他可沒那麽小氣的。想了想，他繼續說道：“我看你對你們公司挺上心的，上次也是帶一幫人去我們那裏道歉，還說了那麽久，其實你不用再請我吃飯的。”
宋秋曼面露苦笑，也不想遮遮掩掩了。
“說真的，陸辰你能賞臉吃飯，當面聊聊，我心裏能踏實多了。”第一次宋秋曼在陸辰面前卸下了甜美面容，“你別看我們是家小公司，那也是好幾個人攢錢做起來的，我就是其中之一。出了負面的事情之後，我就像孩子媽是的到處給人賠禮道歉去，為的不就是給‘孩子’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嘛。”
她見陸辰表情不自然了，就擺擺手，“我不是要博同情啊，事情是我們不對，道歉是應該的。請你吃飯也是為了再表達下誠意。”她看看周圍，忍不住笑起來，“只是這頓飯的地點還挺別致的。”
路燈下，她低頭加菜的模樣莫名有些黯然，陸辰假意喝着飲料，實則是在偷看，他聽到對方極低的聲音在自言自語。
“我聽人家說做公司就不能像養孩子一樣，得像養豬一樣，養肥了該殺的時候別猶豫，該棄的時候別手軟，可是……唉，好難呀。”
陸辰沒有回應，只是在間隙給宋秋曼倒上了飲料，兩個人碰了下杯子。
……
雖然這頓飯和預想的不太一樣，沒有一點商務氣息，也是一次不錯的晚餐經歷。用餐接近尾聲，宋秋曼要去結賬，被陸辰攔下來，他擋在結款的服務員小哥前死活不讓開，宋秋曼看着好玩就說着：“服務員，您別讓他結啊，不然我回去沒法交代。”
結款小哥看到漂亮姑娘忍不住對陸辰嘴欠道：“哥們兒，你姐對你真好。”
陸辰僵了，他可不是走萌弟路線的，頗別扭地反駁：“她不是我姐……”
結款小哥看看他倆，笑的意味不明，拿着錢走開了。
結賬沒有達成，陸辰心有不甘：“下次我請你吧。”
“一言為定噢。”宋秋曼眨眨眼睛。
回去時有電話打進來，陸辰的朋友正在酒吧，問他要不要過去。陸辰正好找其中一個人有點事情，就答應了。他想讓宋秋曼早點回去，不用送他了，就說道：“我幾個朋友在酒吧呢，你……”
沒等他說完，見多了套路的宋秋曼第一反應誤以為這小子要約她去酒吧，天色已晚，她的自我保護機制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複。
“不了，我得回家陪孩子去。”
……
陸辰幾秒空白了，回家陪孩子？孩子？孩子？
信息量撲面而來，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
“好……”
他沒有再說話了。
女人都不會拒絕被重視的感覺吧
“姐，太晚了，我今天就住你這兒了啊。”
宋秋曼在門口換着鞋，從鞋架上翻出她那雙專屬的“七彩虹”拖鞋，當時是超市買面粉時送的，款式讓人相當沒有胃口。
姐姐宋夏雲從廚房裏探出頭：“行，但你不能嫌棄家裏的網速慢，每次都被你說的煩死了。”
“知道了，保證今天只挑好聽的說。”宋秋曼把挎包往沙發上一扔，眼睛彎成道彎，無比溫柔，“我兒子今天回來了吧。”
她朝着屋裏喊了聲：“莫莫！來，讓媽媽抱抱呀！”
話音剛落，屋裏就跑出來一個小不點，穿着亮黃色的小睡衣，揮舞着小胳膊，細碎的小短發随着步調颠來颠去，和只放飛的小狗是的。
小家夥撲到宋秋曼的懷裏撲去，照着她的面頰親了一口，奶聲奶氣地說着。
“曼曼媽媽，你今天是不是去吃好吃的了，身上都是串串的味道。”
宋秋曼輕輕揉着小家夥面頰上的嫩肉，說道：“莫莫的鼻子真尖，下次帶你去吃，讓你吃個夠！”
“好！”莫莫吞了口水，閃着大眼睛無比期待。
宋夏雲端着果盤走出來，和妹妹時髦的裝扮相比，姐姐系着淡藍色的圍裙，齊肩的秀發紮成短小的馬尾辮，她白淨素顏，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姐姐拿起一塊西瓜給了莫莫，摸摸他的頭，對宋秋曼吩咐道：“你少讓他吃那些碳烤的油炸的食物，不健康的。”
“真是的，姐，你掃興的功力簡直如火純青了。”宋秋曼摟着莫莫，“莫莫就和我親兒子一樣，在生活和教育上我也是有一點發言權的，小孩子吃喝上就不能卡的太嚴，你現在什麽都不讓他吃，等他懂事了一準都吃回來，到時候還得落個小時候嘴虧了心理陰影。”
“你怎麽那麽多歪理邪說啊。”宋夏雲抱着手臂，也是服了妹妹的口舌了。
“我不是歪理邪說，我這是切身體驗，小時候你們就什麽都不讓我吃，等我下學天天蹲小賣部，和非洲難民是的，所以嘛，對孩子寬容點，将來孩子心眼也就寬了。”
莫莫聽着宋秋曼的話，雖然不大明白，但大概知道是和好吃的有關，連連點頭。姐姐見這對家人為了口吃的情深意濃的樣子，沒了脾氣。
“莫莫，你該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去幼兒園。”宋夏雲給孩子讓出一條道。
小家夥可憐巴巴地看着宋秋曼，祈求再玩一會，宋秋曼聳聳肩膀示意她也無能為力了，莫莫這才蔫頭耷腦地往房間走去，臨進屋道了聲。
“小姨，媽媽，晚安。”
看着那可愛的小身影鑽進屋裏，簡直心都要融化了。宋秋曼心情大好，津津有味地吃着西瓜，正好剛才和陸辰的晚餐有些油膩，水果可以潤潤嗓子。
宋夏雲卻看着兒子的房間若有所思：“一轉眼的功夫莫莫都那麽大了，我還覺得他是個走路都不利索的BABY呢，剛剛跑的那麽快。”
宋秋曼正看着手機，有點心不在焉，随口回了句：“是啊，孩子也越長越好看了，長的像你，一點也不像那倒黴……”
……
話到嘴邊她就想抽自己嘴巴了，趕緊解釋：“姐，我不是故意提到那人的。”
宋夏雲示意沒關系的，她靠在妹妹身邊：“孩子是我的，和任何人都沒關系。”
“姐！孩子是咱們倆的，你絕不是一個人。”
“吃你的西瓜吧，你和莫莫在一起，我簡直就是養了兩個孩子，你還是最難養的那個。”姐姐笑起來，抽了張面巾紙給宋秋曼擦嘴，一起在客廳裏看起了電視。
現在最火的節目就是真人秀了，親子類的一向很有市場，裏面明星的孩子現在差不多該上學了，宋秋曼突然問起，“咱們家莫莫也要上學了吧？上哪所啊？”
宋夏雲明顯頓了一拍，就像突然跳幀了一樣 。
“呃，還沒定下來去哪所小學，主要是附近的小學都不太理想，無論是規模，還是評級，都很一般……”
“那怎麽辦呀，莫莫上學不是小事，不能随便找個學校湊合了。”宋秋曼跟着急起來。
宋夏雲事先就研究過孩子上學的事情，其實她已經另有計劃，只是不想讓妹妹擔心。她的妹妹和朋友合夥辦公司，這幾年忙裏忙外，操的心不比任何一個媽媽少了。別看宋秋曼妝容精致，總是把自己弄得神氣活現的，姐姐知道，她這幾年可是累壞了。
“我再想想辦法，托托人，看看能不能換個學校。”
“能行嘛，現在查的特別嚴，以前是給錢還辦事，現在是不收錢也不辦事了。”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宋夏雲拍拍妹妹肩膀，順勢岔開了話題，“倒是你，今天和誰去吃飯了？”
提到今天的飯局，宋秋曼有點高興了，她伸了個懶腰，頗為愉快，“今天算是了卻了我一樁心事。”
“？”姐姐有點好奇。
宋秋曼坐直了身板，臉上帶着幾分得意的神色，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最後總結着。
“我覺得那男孩不像是小肚雞腸的人，事情應該能順利解決了。”說着，她想到了陸辰今天直愣愣的說法方式，一上來就說不愛吃日料她還以為是下馬威呢，結果竟然吃烤串吃的挺融洽，有意思呢。
宋夏雲見妹妹笑的很孩子氣，就更加好奇：“你老叫人家男孩，到底是多大啊？”
“22？23？”宋秋曼想了想，陸辰也就是剛畢業的樣子。
“确實很年輕啊。”姐姐若有所思，話鋒跟着就變了，帶着半警示的口吻，“太年輕的男孩容易管不住自己，不成熟，不可靠的，他們說的話千萬別全信。還有以後他要是約你，你謹慎點……”
“放心吧。”宋秋曼打了個響指，“我說我晚上得回家陪孩子，他就算有其他的念頭，一準也都抹平了，這理由能隔絕大多數不想惹麻煩的男士。”
得知那男孩不會纏着妹妹，宋夏雲才放下心來。
……
姐姐家是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卧室裏擠不下3個人，所以宋秋曼過夜時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如此。
洗漱之後，宋秋曼趴在沙發上，落地燈昏黃的光線照在她卸妝後白靜清明的臉上，淡淡一層絨毛。
宋秋曼擺動着手機，臨睡前給朋友圈點贊是她的習慣了。突然電話在手裏震動起來，她還以為是深夜騷擾電話，正要怒戳挂斷，卻發現來電提示是位有名有姓的號碼，上面寫着——陸辰。
她接起了電話：“你好。”
對面冷場了幾秒，也許是還沒接受宋秋曼真會接電話的事實吧。
“是我，我是陸辰。”
“我知道。”
“你到家了？”
“是啊。”前幾句話如此沒營養，但宋秋曼的興致不減。
“那就好。”
“你打過來就這事兒啊？”
“嗯。”
宋秋曼有點要笑場了，她都回家2個多小時了，陸辰這男孩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啊，我該早點打電話确認你的安全，這麽晚打擾了。”陸辰的聲音很年輕，也很清冷，就算是關心的話，聽起來也有點冷冰冰的。
宋秋曼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心血來潮，總之她決定開個小小的玩笑，故意問着：“如果我不安全，這個時間你打算怎麽辦？”
“京N H5140。”陸辰念出來了一排數字，是車牌號。
“這不是我的車牌號嗎？”宋秋曼疑惑了。
“我會去報警，讓他們去查你車子的位置。”陸辰說道。
“你該不會是刻意記下的吧……”
“不算刻意，記下來也不費勁，以防萬一。”
宋秋曼在電話一邊露出對方根本看不到的微笑，有種被特意重視的感覺了，女人都不會拒絕這種感覺吧。
“知道你平安到家就好，那晚安。”。
“嗯，晚安。”
他們同時挂上了電話。
那一晚宋秋曼睡得挺香。
*********
事情順利解決了，宋秋曼幹勁十足，這些天要談下個大客戶！她堅信只要公司擺脫了困境，就會走上良好的軌道。
就在她自信滿滿的時刻，有同事告訴她，公司抄襲的事情在業內特別有名的論壇上被挂了，說他們為了掩蓋抄襲的事實，跪舔品諾傳媒，臉都不要了。
有種被深深耍弄了的感覺
業內最大的論壇上把宋秋曼的公司給挂了。發帖人極盡所能地編繪着故事，引來了不少網友和業內同行的圍觀。
宋秋曼自認為也見過不少是是非非，這次她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帖子詳細描述他們公司先是無恥抄襲，然後上趕着道歉獻媚，前後呼應，情節繪聲繪色，把小公司不擇手段的嘴臉描繪的淋漓盡致，堪比廁所文學金榜。這些只是前菜，爆料自然要有圖有真相，所以帖子裏還附上一張照片，裏面的人物正在打哈欠，由于是抓拍效果，人物嘴歪眼斜……
這位拍的讓人捧腹大笑的人物就是宋秋曼了，正是他們在品諾公司的時候被偷拍的。下面還附上一句話諷刺她：就這誠意，還是別道歉了。
……
顯示器的白光打在臉上，配上今年新款的蜜色唇膏，宋秋曼的臉色有點吓人。
這算什麽？
是黑公司？還是黑她？
還貼了這麽醜的照片！
同事見她雙眼都要放出死光射線，都跟着義憤填膺了！
“秋曼姐，這一看就是故意針對咱們的！那麽大的公司，到底是誰不要臉啊！”
“咱們道歉的時候誠意十足，怎麽就被扭曲成這樣了！”
“對啊！他們這是翻臉不認人！”越來越多的同事抗議起來。
砰，砰，砰。
宋秋曼敲起桌子，示意都別說了，她也是一口氣頂在胸口，漲的臉色通紅。帖子明顯是黑公司的，可把她也黑進去算怎麽回事！帖子頂出去好幾頁，裏面都是看熱鬧的群衆，除了說他們小公司無良外，還有說他們是自炒着，更有諷刺照片裏的宋秋曼太醜了。
醜！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評價呢！自尊心都要裂開了！
同事們正要掀起新的一輪讨論時，突然有人沖進來，六神無主差點撞在桌子上，他說設計總監跑去人家公司理論了！
“啊？”宋秋曼抓着頭發，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走！去把人帶回來！”
……
等到宋秋曼等人趕到品諾傳媒的時候，設計總監正被保安請出來呢。他的衣服明顯褶皺，估計是和保安推搡了一番。
“你沒事吧！”宋秋曼趕上去詢問同事的狀況。
設計總監表情非常憋屈，看來是被對方連吓唬再警告了一番。他的後面還跟着一位品諾傳媒的人，宋秋曼認得她，是上次開會時也在場的秘書，好像是姓唐吧。對方脖子翹的老高，鼻孔對着他們，插着細腰，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看好你們的人，別再來搗亂，小公司就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她擺弄着指甲，哼了一聲，“自讨沒趣。”
“唐女士。”宋秋曼邁上前一步，頂到唐玟玟面前，強行壓她一頭。
“我同事不過是想要個說法，你們就對他動手，也太不客氣了吧。”宋秋曼指着保安，“誰讓你幹的？叫你們這樓的主管來！”
保安後縮着脖子，看出這女的不好惹，更不希望有人投訴他，就支支吾吾起來。
唐秘書瞪了宋秋曼一眼，插起腰：“你有什麽資格和我們叫嚣！在論壇自炒還不夠惡心嗎？”
“惡心啊！”宋秋曼絕不含糊，連本帶利地瞪回去，“我是惡心那些居心叵測的卑鄙小人，整這麽下三濫的花招，以大欺小，我看你們公司也不怎麽樣嘛！”
唐秘書沒料到宋秋曼火爆起來口舌這麽沖，臉色氣得煞白。
“你說誰呢！”
“誰接我的話，我就說誰呢！”
“你！”
宋秋曼繞過她，對着裏面看熱鬧的前臺小姑娘說道：“陸辰呢，我要找他！”她是真的有點氣昏頭了，幾天前她還特意邀請陸辰吃飯，就是希望事情就此解決了，結果自己天真的和個傻瓜是的。
前臺小姑娘被宋秋曼氣勢吓蒙了，拿起電話就要打，唐秘書一把按下電話，“你想找誰就找誰啊，陸辰是你能找的嗎！”
宋秋曼沒搭理她，掏出手機撥到陸辰的號碼，她多少有些沖動，但情緒裏希望陸辰能站出來協調這件事。號碼撥出去後，手機裏響起的聲音特別熟悉，如果做個投票一定能當選“現代人最不願意聽到手機回複音”前十。
“您撥叫的號碼已關機。”
回複幹淨利落，直白易懂。
宋秋曼挂掉電話，之前氣勢洶洶的氣焰一下子被澆滅了，她辛苦撐起的防禦羽毛好像淋濕了一樣，失去了保護作用。唐秘書看出來她是電話沒打通，趁機冷嘲熱諷起來。
“人家躲着你都看不出來嗎？臉皮真厚。”
宋秋曼氣不過還要找他們理論，卻被其他同事攔下了，他們說她現在不适合和對方領導再談，先回去，換個人來交涉吧。
在同事的勸說下，宋秋曼終于不再争辯了。
回去的路上她耐下性子把帖子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竟産生了一種感覺，與其說帖子是踩了他們，更像是在暗中捧了陸辰一把，陸辰的作品受到了好評，還有人建議多貼點他的作品。從結果上說，獲利的就是陸辰。
偏偏是他。
而他現在還玩起了失蹤。
宋秋曼扶着額頭，用力掐着眉心。
有種被深深耍弄了的感覺。
********
一天身心俱疲，宋秋曼不想回自己租的房子裏，她想找個能讓心情平靜的地方匿着，姐姐家就是最好的歸屬了。
她買了莫莫最愛吃的零食，還有新鮮的水果，用備用鑰匙打開了姐姐家的房門，卻聽到屋裏有其他人。
一位穿着黑色廉價西裝的男子打頭陣，後面跟着一對夫婦，正在對姐姐家指指點點，而宋夏雲則站在一旁，看到宋秋曼回來了，馬上露出慌張的神色。
“姐，你這是幹什麽呢？”宋秋曼不解道。
“一會和你解釋.”
宋夏雲趕忙送走了那幾個人，廉價西裝小哥臨走的時候還說着：“宋姐，咱們回頭再聯系啊，還有幾個人想看您的房子呢。”
沒等對方說完，宋秋曼就關門送客了，她把姐姐堵在客廳裏，問着：“什麽情況！你要賣房子嗎？”
宋夏雲也沒想到她突然到訪，還碰了個正着，瞞也瞞不下去了，就點點頭，簡單說明了一番。
“我上次也說了，莫莫快到上學的年紀了，可咱們周圍也沒有好學校，我看上了幾處學區房，想換房子了。”
宋秋曼剛從公司的坑裏爬出來，又趕上姐姐要賣房的決定，有點回不過神。在中國牽扯上房子就不是小事了，她驚呼道：“學區房？你是要把這裏賣掉？姐，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啊！”
姐姐頗為歉意地低下頭，顯得特別糾結：“我是想事情處理好了在和你說明。你最近工作的事情也不順心。”她嘆了口氣，“這房子就是賣了想換學區房也挺困難的，我真是不想你跟着我一起着急呀。”
宋秋曼迅速掐指算了下，學區房可比他們房子的單價貴多了。她為姐姐的擅作主張生氣，可話到嘴邊，看到姐姐疲憊的容顏，這些年她又是帶孩子，又是上班，已經熬得變樣了。姐姐以前是這個樣子嗎？頓時心疼的感覺油然而生，沒了脾氣。
“姐，和我說實話，是不是還差了不少錢呢。”
“……”
“你就別墨跡了，快告訴我。”
宋夏雲這才勉強多透露了一點情況，就算把現有的房子賣了，換學區房也很困難，而且她的工資還要養活孩子，哪有多餘的還貸款。
“行了，你回頭看看缺多少，我想想辦法。”宋秋曼把事情應了下來。
“別……你別……”
“別什麽呀。”宋秋曼親昵地撞了下姐姐的肩膀，“我也是莫莫的媽呢，只要孩子能好，能有前途，我絕對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對了。”宋秋曼怕姐姐再拒絕，岔開了話題，“我還認識位教育口的領導呢，回頭我幫你問問學區房的事情，咱們既然要買就做好充分準備。”
姐姐一聽和孩子有關的事情，愁眉馬上舒展開了，整張臉變得年輕美麗了。
“能行嗎？你真的認識教育口的人？”
“放心吧，我最近就幫你問問。”她眯着眼睛又看看姐姐，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臉，“你啊，自從有了孩子，只有提到孩子的時候才會真的高興起來。”
宋夏雲回手勾了下妹妹的鼻子，這是她們倆小時候的親昵動作了。
“秋曼，你和莫莫對我來說就是全部了。”
……
半夜，宋秋曼獨自睡在客廳裏，一向沾枕頭就能睡着的她卻失眠了。
剛接到了合夥人的電話，宋秋曼最近辛苦找的客戶拒絕合作了，而一起創業的朋友也不想幹了。
宋秋曼只詢問了如果散夥了能拿回來多少錢，心裏暗自計算着姐姐買學區房需要填補的數額。至少家庭和事業先緊着一邊吧。
在反複計算之後，終于在一個很平常的夜晚，那個經常加班到半夜，帶着一幫人和客戶死磕，一向樂觀充滿希望的她，放棄了。
果然啊，公司就不能當孩子養，如果她當初就是當豬來養的，分別的時候就沒這麽傷心了吧。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了，就算是豬，養久了還會有感情吧。
……
宋秋曼鑽到枕頭下面，死死地捂住自己，讓哭泣的聲音不會吵到別人。
好像被讨厭了呢
正午驕陽高照，道路兩旁的銀杏樹葉子反射着強光，微風過處，樹枝輕顫。
陽光有點刺眼，陸辰眯了下眼睛，戳着褲兜往校園外走去。
大學門口總是亂糟糟的，馬路對面就是一排飯館，夾縫處是推車叫賣的小販，在往後就是賓館林立，也不知道能不能住滿了。馬路上擠滿了“趴活兒”的轎車，師傅們都探出頭等着被指名。
陸辰懶得走去車站了，正要“指名”一位師傅送他回家，突然有輛車橫插了過來，在距他不到兩米的位置停下。
路虎車“膘肥體壯”，把僅存的道路堵瓷實了，後面準備拉活兒的大叔伸着脖子罵了句，路虎的前車窗放下，裏面的男子戴着墨鏡，從嘴角翹起的弧度判斷，他應該是笑眯眯的。
“師傅，我接個人，馬上就閃。”他說完朝着陸辰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撤！
……
路口處變成了喇叭聲的較量，路虎車裏卻怡然自樂，放着薩克斯樂曲，司機聽的搖頭晃腦。
陸辰嫌棄地瞄了他一眼，說道：“夏克，你怎麽找到學校來了？”
夏克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回答：“你小子手機關機，留言不回，我要找你可不是就去學校門口堵了嘛。”
經提醒，陸辰趕緊摸出手機看了眼，确實是黑屏呢，回想起來好像是前天就關機了。
“哦，我最近學校有事就沒去實習的地方，也忘記開機了。”陸辰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頗帶歉意的話，“不好意思。”
夏克一聽就樂了，意料之中，這小子愛玩失蹤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從小就特佩服你這種不借助現代化科技就能存活的生物，感覺将來要是外星人侵略地球，徹底掐斷網絡，我們都舉着手機萬蟻噬心痛苦不堪，你肯定能活下來。”
這位愛耍貧嘴的男孩叫夏克，是陸辰的好朋友，比陸辰大一歲，他們從小就是一塊玩的哥們，友情穩固。夏克的爸爸是早期投身商海發家致富的商人，和陸辰家有不少生意往來。
“我不想接一個人的電話，結果關機之後忘記打開了。”陸辰解釋着。
“誰啊？”
“我後媽。”
夏克下意識地撇撇嘴，原來如此。陸辰家的情況他略知一二，那對父母的事跡也夠一部電視劇了。
“她找你什麽事啊？”
陸辰聳聳肩膀顯得毫無興趣，“看到是她打來的，我就關機了。”
“喂，你別光顧着自己痛快了，至少給你爸留點面子吧。”夏克提醒道。
陸辰仔細琢磨了一番好友的話，覺得也有道理，就點了點頭。
……
路虎駛進小區裏，他們一起去到了陸辰家。
進屋後，夏克順了順嗓子，四處張望。
“家裏有什麽可喝的嗎？”
“白開水。”陸辰回道。
“你就不能像個正常的少年，喝點不健康的甜水兒嗎？”
陸辰一指廚房，“櫃門裏好像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