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顫抖的心
事情變成這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陸瑤找了宋夏雲的前任作為未婚夫,致使陸家和宋家姐妹的關系急速惡化,陸父更是在混亂中突發疾病，送去了醫院，至今沒有脫離危險期。
一場糾紛以一個悲劇的形式落幕了。
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也成為了別人眼裏的笑話。
幾天來，宋家姐妹都無法從那天的事情中走出來,宋秋曼身心俱疲,她的姐姐宋夏雲更不用說了，埋藏在心裏最不願意觸及的部分被徹底翻了上來,就算表面上填得再平整，根裏面也是“壞”掉了。
能夠解決問題的陸父還在醫院裏,宋秋曼聽說是腦淤血，就算搶救過來還可能烙下後遺症,陸家已經亂成一團,陸辰這幾天都在醫院裏照料着,也無暇顧上她了。
唔……
宋秋曼趴在桌子上，發絲散落,她無力掙紮,只剩下糾結，難受，還有自責。如果她當時沒有那麽激烈地對峙，如果沒有抽了沐之一記耳光……也許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陸父也不會突然發病，陸辰也不會那麽糾結難辦。這種結局是兩家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可是她又無法判斷，如果再有一次，她可能仍然會沖上去，不顧陸辰的感受，不顧陸父會病倒，仍然要撕掉那個不負責任男人的面具！她知道被怨恨左右的自己很自私，很殘忍，但是根本無法壓抑情緒，那麽多年的怨與恨，姐妹的心裏在滴血，哪能輕易煙消雲散。
她先打了電話給姐姐，問姐姐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打從莊園回來了後，宋夏雲就不太舒服，這兩天才稍微恢複了一點。
姐姐只道了一聲“沒事了”便匆匆挂上電話，這些天她們只字不提發生的事情，都在回避着重新裂開的“傷口”。
翻着聊天軟件，她看到與陸辰的聊天記錄，心裏一沉。最近他們的交談很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彼此。陸瑤是做了宋家姐妹不能接受的事情，但陸辰的父親也因為這場鬧劇住進了醫院，她也有責任。
宋秋曼按着額頭，就算心裏明白，也沒辦法把事情拆分開，無法将陸辰和她的關系完全從矛盾中獨立出來。還有她的姐姐，現在這種局面，她不可能忽視掉姐姐的感受和沒事人一樣繼續和陸辰在一起。
可心裏還是很想呀，想念心愛的男孩，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有沒有注意愛惜身體。
【你父親的情況好點了嗎？】她發了出去，心裏隐隐疼痛，是思念的疼痛吧。
沒有信息回複，而是直接回過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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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曼輕輕接起，熟悉的聲音傳過耳膜，男孩清冷的聲音變得沙啞幹裂，還有濃濃的鼻音。
“曼曼。”陸辰叫着她的名字，戀戀不舍。
“陸辰。”宋秋曼竟覺得眼眶裏有了濕潤。
“你姐姐好點了嗎？”他問着。
“不太好，這幾天都在請病假，我盡量不再刺激到她，你那邊呢？”
電話裏沉了一拍，像是戳中了痛點，他說父親還在昏迷，不能确定病情，醫生說有可能會造成癱瘓，以後都活動不靈便，現階段是治療的關鍵期。
另外還有，陸辰說他辭去了品諾傳媒的工作，去到了父親公司。這種時候不能再猶豫了，不管将來是否由他繼承公司，至少現在不能讓父親的産業被人有可乘之機。
短短的幾天，陸辰就做出這麽多的決定，宋秋曼心疼地應了聲，好希望能給他一個擁抱。
“曼曼，對于家裏的事情，我很抱歉了。”陸辰緩緩說着，無奈，疲憊充斥在語調中。
“繼母，還有陸瑤都拒絕和我溝通，我現在在父親的公司根本走不開，只能等着父親恢複後再做處理了。”他實話實說，牽扯到繼母的事情，以他的身份也是無法控制的。
宋秋曼嘆了口氣，何止是陸辰呀，她也一樣，牽扯到的事情越來越多，不是他們倆能應對的了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和姐姐來疏解這件事了。”宋秋曼說着，“那根刺紮得太深了，我們自己都控制不了情緒。”
電話兩邊陷入沉默，他們很少會無話可說，這次卻都被情緒吞沒。他們第一次遇到同時戳到彼此軟肋的事情，宋秋曼是姐姐，而陸辰是家庭。
隐約聽到電話一邊有人在催陸辰了，他應了聲，然後對宋秋曼說着：“我現在正在外地出差，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必須代表父親去參加，大概後天回來，你照顧好自己吧。”
“曼曼，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你。”
“不管事情變成什麽樣了，我的心都不會變。”
宋秋曼緊緊攥着手機，咬緊嘴唇，鼻尖發熱。她想陸辰是在擔心吧，擔心事情解決不了，成為他們之間的一個死結。
*******
在經歷了陸家的事情後，姐妹倆又回到了相依為命的狀态中，她們一起接莫莫下學，一起照顧他。她們都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但莫莫多少能感覺出一點異樣，只是表現得很乖巧，不問也不鬧，随着家裏的安排。
宋家姐妹都不希望莫莫見到父親，說她們自私也好，一廂情願也罷了，她們固執地認為孩子不需要一個那樣不負責任的父親，那是對“父親”一詞的玷污。
……
她來到幼兒園門口，隔着老遠就看到圍着的家長，像是有人在争吵，宋秋曼的心像墜落的電梯一樣狂跳着，有了特別不好的預感，慌忙擠進人群。
推開阻擋的家長，她最不願看到的一幕出現了，姐姐用身體擋着莫莫，面前是沐之和陸瑤。
“夏雲，就讓我看看孩子吧。”沐之央求着，他的表情僵硬，面色難看，眼神裏卻是那麽渴望見到藏到媽媽身後的小男孩。
“不就看看孩子嗎？我這個現任未婚妻都不在意，你這個前任怕什麽？”另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來自陸瑤，她有意無意地蹲下去朝着莫莫招手，“小朋友，我是你爸爸的現任女朋友，出來見見後媽吧。”
莫莫睜圓了眼睛，無助地拉着媽媽，宋夏雲摟緊兒子不斷搖着頭。
就在他們靠近的時候，宋秋曼不顧一切地橫插|進來，猛地推了一把，尖聲斥責：“你們有完沒完啊！太不要臉了！”
“姐，別怕，我們報警！現在就報警！”
“呦。”陸瑤白了她一眼，“這不是宋秋曼嗎？你還想報警抓我嗎？你現在把我家裏搞的雞飛狗跳，繼父還在重症病房呢，公司裏一團糟，呵呵，我這個陸辰哥還真是有本事，找了這麽個好媳婦。”
宋秋曼眯了下眼睛，鼻尖皺起來，毫不客氣地回擊道：“陸瑤，事情是因你而起，少在這裏貓哭耗子了！陸父對陸辰的态度好轉是不是讓你特別不爽啊！我不管你在你們家的位置多麽岌岌可危，也不管你是怎麽看上這個混蛋人渣！”她指着沐之，“那都是你家裏的事情，別來騷擾我們了！”
“有意思。”陸瑤輕笑了聲，“沐之來看孩子，正牌父親來看孩子怎麽還成了騷擾了！宋秋曼，自從你攀上了陸辰的高枝之後沒少背地裏出主意想辦法吧！哄的那對親爸親媽都那麽喜歡你，一個個都翻然悔悟，陸辰的地位是蹭蹭地往上漲，陸家都快是他的天下了！”
陸瑤的眼神變得鋒利了，嫉妒的惡火滿溢而出，“我想想啊，你才是那個在背地裏搗鬼的吧！變着法的給自己進陸家鋪路，扶正這個前妻的孩子！”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宋秋曼變得陰冷，口吻就像含着冰一樣，“你自己心胸狹窄，自私自利，看什麽都和你一樣。我現在算明白你選了沐之的原因了，不負責任的爛男人，和女神經病，你們還真是絕配了，天造地設，臭魚找上爛蝦！”
“你！”陸瑤梗起脖子，就像是一只好戰的母雞一樣，旁邊沐之卻面露苦澀，他一直在注視着宋夏雲和莫莫，宋夏雲死死摟着孩子，孩子的眼神裏滿是恐懼，被吓得瑟瑟發抖，沒有絲毫親情的存在，更像是在懼怕着一個會傷害他們全家的陌生人。
“陸瑤，算了，我們回去吧。”他說着。
“怎麽？這你就怕了？不是想見兒子嗎？”陸瑤命令道，“去車裏等我。”
沐之僵着臉，卻不敢反抗。
“快去啊！不然我一定讓你後悔！”
再次喝令下，沐之灰溜溜地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真是個軟蛋！宋秋曼看着氣就不打一處來，沒種的男人，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個繡花枕頭！
“好了，懶得和你們廢話了。”陸瑤抿了下嘴唇。
“既然宋秋曼你和陸辰哥關系這麽好，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和沐之是不是也可以争取下你姐孩子的撫養權呢？”
“你說什麽！”一旁的宋夏雲瞬間擡起頭，從始至終她都保持着沉默，唯獨提到孩子，她徹底失控了！
“你不能這麽做！你們沒資格這麽做！”
“我怎麽不能這麽做？”陸瑤哼笑着，“我們憑什麽不能這麽做！”
“我們家到底和你有什麽仇！你要做到這種地步！”宋夏雲帶着哭腔叫喊起來。
“這你得問你的妹妹了。”陸瑤一笑而過。
“誰叫她找上了陸辰。”
姐妹倆越來越近激動，恨不得撲上去，結果陸瑤身邊來了幾個健壯的男子，看樣子是她帶過來的。
“你覺得孩子是你和沐之能要回去的嗎！”宋秋曼厲聲呵斥。
陸瑤聳聳肩，攤開手，“我有時間，有精力，更有錢付的起律師費，你們等着律師和你們聯系吧！”
說着，她在幾名男子的護送下離開了，留下了宋家的姐妹。孩子的哭聲傳來，等到宋秋曼反應過來的時候，姐姐宋夏雲已經暈了過去。
急救車的鳴叫就像是噩夢一樣，久久不能退去。
******
姐姐持續高燒，胡言亂語；莫莫哭成了淚人，拉着媽媽手死活不松開；陸瑤更是發話要請律師奪回孩子的撫養權，要将她們騷擾到底。
這不是真的……
這都不是真的！
宋秋曼坐在姐姐的病床前，懷裏摟着哭累了睡去的莫莫。
是因為她嗎？
因為她和陸辰交往才把事情搞成這樣的嗎？
如果不是她和陸辰在一起後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姐姐也不會牽扯進去……
姐姐……
她看見病床上虛弱的美麗女子，她最愛的親人。
不能讓這種局面繼續下去了。
病房裏安靜極了，白熾燈接觸不良，閃了又閃。
真的沒有辦法把事情拆分開了，無論是姐姐，陸家，還是這亂七八糟的關系。
指尖變得顫抖，最終戳在按鍵上。
【陸辰，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