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永遠不要分開
男人跑得很快,幾次差點和路人撞上。
他從機場一路狂奔向宋秋曼的家裏,只因為那條信息。
【陸辰,我們還是分開吧。】
陸辰正在外地代替父親參加會議,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等到會議結束時信息才被點開。
每一個字都觸目驚心,涼意直達心底。身體先一步行動起來,不受控制了,他甚至不記得是怎麽去到的機場,如何買的票,甚至連帶沒帶行李都不知道了,總之以最快最瘋狂的速度趕了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曼曼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
分開……
他以為一輩子也見不到這個詞。
陸辰腦子裏亂極了,加之最近勞累過度,頭暈目眩,陣陣嘔吐感襲來,
……
午夜十二點,陸辰千裏迢迢趕到了宋秋曼的家門口。
看着熟悉的門牌號,他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起來,不至于一時沖動把門板撞破。原來幾個小時之內可以跑這麽多路,穿越大江南北,只為站在這裏。
砰砰。
他竭力控制力道。
沒有動靜,安靜得讓人恐懼,他抑制起所有不好的念頭,再次敲着門板。
砰砰砰。
Advertisement
等待能将時間凝固了。
陸辰貼在門板上,他好像聽到了屋裏的動靜,更預感到宋秋曼正在順着貓眼看過來。
“曼曼。”當他呼喚出名字的時候,聲音簡直糟透了,清冷的聲線不複存在,撕裂,沙啞,如同正處在幹燥的沙漠中。
“我知道你在聽,突然收到了那樣的信息,我不能接受。”
“讓我進去吧,我們談談。”
“拜托了。”
輕敲着門板,陸辰等待着回應,仿佛能聽到對面沉重的心跳,還斷斷續續的呼吸聲。随着門鎖轉動,門打開了。
房門背後,宋秋曼就站在那裏。乳白色的睡裙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上,蝴蝶結就像枯萎花朵一樣低垂。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好,面色蒼白,眼睛紅腫得不成樣子,面頰上還有沒拭去的淚痕隐隐可見。
天知道在發過信息後,她都經歷的什麽,相信她心裏所經歷的浩劫一定不比陸辰小。
“曼曼……”
陸辰邁上前一步,張開了手臂,卻被宋秋曼躲開了。她低着頭慌忙退到屋裏,不斷後退,仿佛迷失的小動物,不知道該去何處避難。
小糖跑了過來擋在陸辰前面,閃着大眼睛看着他,并不明白發生的事情。這是他們一起救助的小貓,曾和他們一起在房間裏互相嬉鬧,現在卻都僵持在原地。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陸辰着急,卻又不想強迫她,停住了腳步。
“陸瑤要找我姐的麻煩。”宋秋曼咬着嘴唇,“她和沐之打起了莫莫的主意。”
“!”
陸辰驚愕不已,随之眉頭下壓,緊鎖在一起,表情也越發陰沉,攥起的拳頭上繃起了青筋。陸瑤到底要幹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他們,現在爸爸還在醫院裏呢!
他壓下一口氣,盡量冷靜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帶走莫莫的,況且法律上也不允許的。”
“是的,我相信你能阻止她,也相信法律的公正。”這不是宋秋曼擔心的,是怕……她露出了焦躁的神色,“陸瑤會接二連三地騷擾我姐姐,會打亂她們母子的生活!會對莫莫造成傷害!”
“我管不了陸瑤和你們家的恩怨,我只知道我姐現在就在醫院裏,發着高燒,打着吊瓶,被刺激的根本說不出話了。她那麽多年都保持沉默,對那個人渣不聞不問,就是為了能徹底忘記那段經歷!”
“如今因為我和你在一起,那件不堪回首的事情被翻了出來。她已經為了我試着去認可你,去祝福我們,甚至去見了你們陸家。”
“結果!”
瞬間湧起的情緒讓宋秋曼纖細的肩膀劇烈發顫,手指攥成拳頭,指甲摳到發白。
“你們家的陸瑤攜着那個人渣回來了!還說要和他結婚!那是傷害過我姐的男人,莫莫的父親,差點成為姐夫的混蛋!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陸家的準女婿?”
“你知道我們的感受嗎?”
“奇恥大辱!徹徹底底的奇恥大辱!這是在往我們家最痛的地方撒鹽!”
随着宋秋曼的聲音放大,陸辰看到她的眼睛裏蒙上了更多的水氣,淚水盈韻着眼眶,卻倔強地不流下來,第一次他看到曼曼這麽失控,為了家人,她無法成為冷靜的女人了。陸辰心疼地要靠近她,卻被再次阻止。宋秋曼雙手阻止着他,話語也變成了抽噎。
“現在陸瑤還是你們家的人,我無法想象未來她會對我們造成的傷害,我和我姐姐都接受不了,永遠接受不了!我不能讓我姐再被傷害了!”
“所以……”
“陸辰,我們分開吧。”
仿佛使出了所有力氣才說出這番話,靈魂都被剝出來了,宋秋曼無助地靠在牆上,也許一開始發消息給陸辰是因為沖動,但是想過之後,她覺得不能這麽下去了,再在一起只會讓關系變得更加惡化,她可能要代替姐姐同陸瑤和沐之正面對峙,為了姐姐,宋秋曼會不顧一切;而陸辰可能會面對前所未有的家庭壓力,甚至再次破裂,他們兩家也會不斷地互相傷害,最後連她和陸辰的愛都會被腐蝕殆盡的。
不行,她絕對不想看到!
分開吧,長痛不如短痛!
可是,為什麽眼淚就像是崩壞的水龍頭一樣,根本控制不住了,仿佛連渾身的毛孔都濕透了。
……
宋秋曼說得決絕,但陸辰每一句話都接受不了。
曼曼一定很痛苦吧,陸辰想着,她哭得這麽傷心,卻還是執意要分開。
“我不接受!”
陸辰厲聲拒絕了,不管推開的手,上前摟住了宋秋曼,把那虛弱癱軟的身體摟在懷裏,抵在牆上。
“我們在一起是我們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沒關系!我不會同意的!”
他的力道很大,宋秋曼頂在了牆上,圈在了男人結實的臂彎之間。她掙紮着要推開,卻渾身癱軟根本使不上力氣,勉強擠出哽咽的言語。
“不行,我真的做不到!只有我和你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麽我都能克服,但是現在我不能不顧我姐的感受!她現在發燒輸液,莫莫一直在病床前哭,問我,媽媽是怎麽了?那個男人是爸爸嗎?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怎麽和你在一起!”
她緊咬着嘴唇,曾經以為自己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掃清一切障礙,但當自己一意孤行可能會給最重要的親人帶來傷害時,她覺得不能那麽自私了。
“陸辰,你很好,問題在我,是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放過我吧,讓我們家清靜清靜吧。”
“曼曼!”
陸辰再也受不了了,他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不再溫柔,嘴唇重重地吮在冰涼的唇瓣上,硬生生地壓下去,輾轉攪動。嘴裏好像嘗到了淡淡的鹹味,是眼淚嗎?陸辰更加心疼起來。比起自己在這件事情中的無可奈何,宋秋曼更為痛苦。
“唔!”她淚崩了,拼命要躲開燒熱的唇舌,卻像着了魔一樣,在抵抗攪動的舌尖時,不由自主地又張開了嘴,留給陸辰更多愛撫的空間。
陸辰吻去她的眼淚,*着淚痕,雙臂緊緊地圈着她的腰身,手掌按壓着豐滿的臀部,繼續下去他們都會情不自禁吧。也許激烈的性|愛也是一條解決方法,可偏偏手機響個不停,剛才的掙紮中,陸辰的手機掉在了地上,一遍又一遍響着。
他很不得踩裂了它,卻看到是父親主治醫師的電話,這種時候,不止是宋秋曼,陸辰也在邊緣上艱難選擇着。
松開了宋秋曼,接起電話,裏面說是陸辰的父親病情有變,叫他趕緊過去。
這種時候……也許是他與宋秋曼和好的最佳時機,但不能不顧自己的父親呀,就像宋秋曼始終惦記着姐姐一樣。
“去吧,照顧好你的父親。”宋秋曼穩定了情緒,不再像剛才那麽失控。
陸辰閉上眼睛,深沉地嘆了口氣,轉身走向門口。
臨走前,他回過頭。
一種難以言喻的分別感。
“曼曼,我不要和你分開。”
“永遠不要。”
*******
陸辰也不知道是怎麽離開的宋秋曼家,好像又變回了過來時的混亂,剛才大夫說父親有并發症的反應,情況不是很樂觀。
他胡亂抓着頭發,往醫院跑去。
醫院裏,陸辰與父親的好友陳叔叔彙合,他們剛和主治醫生說完話,就見到了後母的家人。後母姓周,周女士見到丈夫病倒後受了很大打擊,目前在家療養,而在醫院出現的是周女士的哥哥周仁,還有女兒陸瑤。他們身邊跟着一大隊律師,來勢洶洶。
看到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走來,陳叔叔率先翻臉了。陳叔是陸父的好友,更是陸父公司的主要負責人之一,而周女士的哥哥周仁也同樣持有陸父公司的股份。
“姓周的!你這吃裏扒外的混蛋!”陳叔叔指着周仁破口大罵!
“現在這種時候你不穩住公司,反而把資金鏈撕出一道大口子,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周仁和陸瑤站在一起,他們同時皮笑肉不笑地白了一眼,陸瑤和周家人在一起時才像是一家人。
周仁攤開手說道:“陳先生,公司出了那麽大一個缺口,我能怎麽辦?這不是來找你商量嗎?”
陳叔氣得直捂胸口,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們,厲聲道:“你趁人之危,挑這種時候出賣了老陸!”
陸辰擔心他的身體,慌忙從後面扶住,小聲道:“陳叔,這種時候你不能再倒下了。”說着,站到了前面,冷冷地瞪着周仁和陸瑤。
“我爸情況不算好,但也不是沒希望,打歪主意的人別高興得太早。”
周仁眯着眼睛,上下把陸辰掃了一遍,這就是那老家夥的親兒子啊,之前都見不到人,現在突然冒出來了。他咧開嘴,說道:“現在陸總昏迷不醒,公司也不能幹等着他吧,反正我聯系好了下家,行不行你們給個話。”
“公司是老陸拼出來的。”陳叔拍拍陸辰的肩膀“他現在卧病在床,但他的兒子已經接替他的位置了,這也是老陸之前吩咐的,我要全面培養陸辰了。”
陸辰往前走了一步,氣勢上毫不示弱,“周叔叔,我以前見過你,雖然你沒有在公司成立初期參與運作,但是每次我父親還是會把重要的工作交給你。現在,你不但給公司造成了巨大損失,還要落井下石,我和陳叔,還有所有公司的人員都不會答應的!”
他又看向陸瑤,眼神變得更加鋒利。
“陸瑤,我們從來都沒有把彼此當過親人,但也不是仇人吧,可你都做了什麽!你毀掉你母親辛苦構築的家庭!你覺得她願意看到現在的局面嗎?”
陸瑤不以為意,哼了聲:“陸辰哥哥,你今天的話真是格外的多,不過你說了句實話,沒錯,我們都沒把對方當親人過,我也沒把陸叔叔當父親,從他隐瞞你的存在,我就覺得這個繼父一點也不可信!果然,現在連遺囑都要改了,真是一點不給我和我媽念想了。”
周仁也是位長輩了,聽到自己的侄女這麽說話,不但不阻止,反而笑起來,陰陽怪氣地說着:“我也知道老陸有意要培養自己兒子,現在正是你大展拳腳的機會啊,陸辰。”
“混賬!你們現在弄成這樣,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陳叔大聲呵斥,現在的局面,就算是陸辰介入了,也不過是個臨時趕鴨子上架的新手,一下子接手這麽多的事情,何等的難呀。
這些人就是要趁機扳倒陸父!
氣氛變得焦灼,周家的人面露得意的神色,陸辰的拳頭因為用力微微顫抖。
他是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的!
但是,如果這麽孤立無援下去……
……
這時候。
沉穩的聲音從走廊的盡頭傳來。
另一行人到訪了。
最前面的是位女士,左邊的是品諾傳媒的喬老板,右邊是通風報信的夏克。
暗色的旗袍映入眼簾,風姿綽約,氣場強大。
這位女士微微擡起下颚。
“這麽多人一起為難我的兒子,你們是真當我們家沒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