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幾派鬥争

待到那綠色的藤蔓将鄭滿秋最後一絲皮肉也吞噬得一滴不剩,宿無逝才收回冰冷的視線,對着正哭泣的夏盈瀾道:“走吧,這地方不宜久留。”

夏盈瀾點頭,她知道,方才那情況他們每個人都有危險,誰也不能真的上前去救,只能忍着抽泣,還是誠心地對宿無逝道:“多謝你不計前嫌,願意救我師叔,雖然……雖然她現在還

是……”

宿無逝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瞧得遠,只道:“或許這就是命吧。”

夏盈瀾突然想起了什麽,擦幹淨眼淚後,在地上撿起了那柄鄭滿秋遺留的劍道:“師叔始終是蒼冥的人,既然屍骨無存,這柄劍我還是要代她帶回蒼冥,好好祭奠的。”

夙溪看見劍上還有惡心的粘液,便立刻偏過頭,一時有些想不明白,剛才宿無逝既然真的有心想要救鄭滿秋,又怎麽會讓她第二次落入那些邪氣的植物手中。

或許……真的是這結界陣法束縛了人太多法力,以至于力不從心。

鄭滿秋死了,她也不覺得可惜,畢竟在這個世上生存正如宿無逝說的那樣,一切皆是命。

只是這片林子邪乎得很,那些植物吃了鄭滿秋,短時間內應當吞不下另一個人,故而跟着他們,導致兩旁的草叢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打從鄭滿秋死了之後,夏盈瀾就恍恍惚惚的,對什麽都提不起勁來,有時走兩步還能被樹枝給絆倒。

等到太陽下山了,三人還在這一片林子中轉悠,就連想要找進來的路也找不到了。

夏盈瀾與夙溪都有些累了,于是三人決定找一處休息一下。

這一處有棵樹非常粗壯,樹根從泥土中爬出,上面長滿了青苔,根須一條條地鋪在了青苔之下,夙溪就靠在顆大樹的樹根處。夏盈瀾坐在樹根上,眼睛一直看着手中的劍,不言不語的。

宿無逝拿出水壺遞給夙溪,夙溪又遞給了夏盈瀾。

後者搖了搖頭道:“我不渴……唉,本來蒼冥就我與師叔兩人入了這鸾鳴山,卻沒想到師叔已經葬送于此,說不定幾天之後,我也會死在這兒。”

夙溪想了想,說不定幾天之後,她也死這兒呢,她打從出了海角天邊,每天都覺得自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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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道,此番來鸾鳴山到底是為了什麽!”夏盈瀾苦笑:“我本就對鳳凰不執着,也不喜歡争鬥,怎麽莫名其妙就入了這鸾鳴山呢!”

夙溪心想,入鸾鳴山哪兒是你想得那樣簡單,各門派中派出年輕一輩最頂尖的高手來鸾鳴山中尋鳳凰蛋,這本就是一個陰謀,計劃一環套着一環,他們也只能跟着命運走。

夏盈瀾嘆了口氣:“現在好了,我們幾個被困在這裏,怎麽繞也出不去,鳳凰也見不到,即便哪日誤打誤撞出去了,恐怕也趕不上看鳳凰涅盤了。”

夙溪開口:“若能打破陣法,或許趕得上。”

“這陣法帶着妖氣,哪兒有那麽容易打破?”夏盈瀾皺眉。

夙溪搖頭:“我指的是它。”她伸手指向天空,那裏已經漆黑一片,隐隐能看見幾顆正在閃爍的星星,若借着微薄的星輝不難看見一圈圈正在旋轉的八卦陣法。

既然無法打破滿是妖氣的陣法,那就打破這鸾鳴山本就固有的陣法,只要空中的這一層守衛破了,那想禦劍飛行去主峰也就是眨眼般的功夫而已。

夏盈瀾搖頭:“沒有那麽簡單,你可知這陣法是誰布下的?”

這個夙溪當真不太清楚,看書的時候的确看到了一些伏筆,恐怕和兩百餘年前的人妖魔三界大戰有關。

夏盈瀾道:“我是聽師公偶然說起的,鳳凰、飛龍、麒麟本是神獸,傳說中的神是由鳳凰探路,麒麟護航,腳踩飛龍出現的,但迄今為止沒有一人見過神,神界,也一直都是遙遠且不切實際的存在。兩百餘年前,有一人離神只差一步,那人收服了鳳凰與龍,後來不知什麽原因,鳳凰與龍都死了,而兩百年後的現在,鳳凰在鸾鳴山上涅盤,可見,這鸾鳴山上的結界與陣法,都是那人設下的。”

夙溪抿着嘴思索,夏盈瀾這麽說她倒是想起來,鳳凰在鸾鳴山涅盤,麒麟成了北海歸教的神獸,那麽龍呢?龍又去了哪兒?

如今鳳凰即将出現,麒麟也還在世,唯獨龍沒有任何消息……等等!也不是沒有任何消息。

夙溪眼眸一亮,突然想起來剛到無上城的時候遇見金球,他在萬金樓裏最後展示的上等仙器便是一柄由龍鱗與龍爪所鑄成的劍,後來到了牧崇音的手中,又被牧崇音轉送給了卞舞華。

卞舞華注定是鳳凰的主人,由龍所造的劍又到手了,目前她還在北海歸教,應當有機會能接近麒麟,這麽說……卞舞華注定将來是要成神的?!

這個想法一出,夙溪便覺得自己好似一瞬看到了小說的結局般,心中驟然一縮,她一直以為卞舞華最終也不過就是和牧崇音渡劫成仙,卻沒想到……

乖乖……她知道了不得了的事,以後見到卞舞華得繞着走,畢竟對方貌似看自己不是很順眼,這姑娘注定成神,那她還玩兒個毛線球啊!

天空中突然響起了轟隆聲,夙溪驚得回神,猛然擡頭朝空中瞧去。

只見一道紫光在遠方的另一座山頭上閃過,形成了一道道電閃雷鳴,那紫光惹得布在上空的陣法有些不穩,時好時壞的。

夙溪皺眉,這情況似乎有些眼熟,好似是……牧崇音的某個法器,那個叫什麽鎏嬰寶鏡的,使出來可以鎖定目标,威力等于被雷劈,但這東西要用的話非常消耗內力,一般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牧崇音是不會用的。

夙溪連忙問:“我們進來幾日了?”

夏盈瀾默算了一下回答:“十二日。”

宿無逝的目光緊盯着夙溪,眼神中滿是探究,一刻也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夙溪想起來了,這一日玄天的兩名弟子對北海歸教出手,算是同歸于盡,只是卞舞華與牧崇音都受了些傷,又剛好卞舞華要從結丹初期升結丹中期,故而牧崇音幫她守着。

只是沒想到偏偏不湊巧,池免一行人與他們遇見了,池免與北海歸教有些交情,又和牧崇音為了卞舞華争風吃醋,所以以法器鬥争了一番。

現在,恐怕就是牧崇音打傷池免的時刻。

夙溪一邊看向遠方的山頂,目光還不忘朝空中的陣法瞧去。

池免與牧崇音的法器都有些來頭,雖說牧崇音仙器多,但池免也有不少旁門左道的東西,故而幾樣法器加上一兩樣仙器同時面世且相互鬥争起來,即便是離神最近的人布下的陣法,也産生了裂縫。

夙溪瞧見那陣法消失了兩秒鐘後又再度出現,掐準了節奏,立刻對宿無逝道:“師兄!看陣法,現在是破陣的最好時機!”

宿無逝回神,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遠方法器對抗的下一招過來,在産生裂縫,陣法喪失效果的那短短幾秒鐘內,使出所有能使出的能力,破陣!

另一邊山頭上,北海歸教的三名弟子與玄天的兩名弟子已經犧牲了,方才戰了好幾個回合的牧崇音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水,幾分嫌棄地盯向坐在地上胸前滿是血漬的池免。

“你不是我的對手。”牧崇音收了鎏嬰寶鏡,啪地一聲打開扇子,故作潇灑地轉身回到了卞舞華的身邊。

此刻卞舞華面色蒼白,盤腿坐在一堆鮮花之中,這些花都是牧崇音一路上調侃她,一邊挑逗一邊摘下來送與她的,其中有幾朵已經枯萎了。

卞舞華沒要,牧崇音就一直拿着,即便是方才參與了玄天與北海歸教的惡鬥,他也沒有松開花的跡象,卞舞華見他不要命只要花,明知這是牧崇音的苦肉計,他絕不會讓自己被傷到分毫,還是忍不住道:“放在那裏,我全收下就是了!”

而此刻,她靠在一塊巨石旁,反倒是這些花給她墊出了一塊幹淨的地,能好好運氣,讓自己成功突破到結丹中期。

池免剛要運氣,無奈他的道行實在淺薄,被牧崇音重傷之後,幾口淤血積在心間,氣息不順後噗地一口噴了出來,一身素白的長衫驟然染了點點紅梅。

卞弄影本是冷着一張臉的,看見他這模樣,心有不忍,坐在他的身側擡手往他身體裏灌輸靈力。

去沒想到靈力才剛灌進去一點兒,她便被池免給推開了。

“你別碰我!”

卞弄影的臉一瞬蒼白,逍遙派的錦葉看不下去,皺眉道:“池兄,嫂夫人也是一番好意,你……你這麽做未免也太無情了些。”

池免自行運了幾次氣後依舊不成,又看見牧崇音給卞舞華擦汗,臉都被漲得通紅,不管不顧,再度拿出了一根針,那針大約一根筷子大小,些微細一些,一頭鑲了靈石,一頭尖利無比,針的身上刻着符文,似乎是樣精巧的法器。

池免以自己僅剩的靈力要催動這針與牧崇音再做搏鬥,誰料到他的靈力已經無法操控法器,反而被牧崇音發現。

牧崇音也是氣煞了,卞舞華說這兩人一個是她姐,一個是她姐夫,故而不能殺,所以他才消耗靈力與這難纏的人鬥到了現在。卻沒想到他有意放對方一命,對方反而死纏爛打了起來,這回又要動手,牧崇音再好的脾氣也沒法兒慣下去了。

故而直接從腰間裝法器的袋子裏抽出一柄長劍,劍還未出鞘便是一陣龍吟聲席卷整座山頭,錦葉與萬奇經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以自身靈力才能抵抗這強大的威壓。

牧崇音并未拔出劍,而是直接劍指池免,那一道氣勁帶着淩厲的風朝池免的面門而去,吹起了他兩鬓的發絲。

“唔……”

卞弄影雙手滴血,十指指骨都斷了,她擋在了池免的前面,半垂着頭,根本不敢看向牧崇音。

牧崇音收回了劍,瞥開眼神只說:“你這麽對他,他可未必會感激你。”

心裏想着,糟了,他這劍可是上等仙器,雖說沒用全力,可對卞弄影也一定是重傷了,本來是想直接殺了池免的,卻沒想到卞弄影沖了上來,如今卞舞華閉了五感所以不知道,等她醒過來後……還不得殺了他為她姐姐報仇?!

牧崇音啧了一聲,真是好人難做。

卞弄影見對方沒有再出手的意思,一口氣終于支撐不住往後倒去,直接倒在了池免的懷裏。

池免讷讷地看向卞弄影,她的臉色發青,雙手全都是血,方才那一劍看似被她的手擋了下來,實際上劍氣已然傷到了心脈,此番看她氣都喘不過來的樣子,恐怕是不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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