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破除結界
池免一時忘了呼吸,他也不清楚卞弄影怎麽會沖到自己前面,方才他只想着若是能與牧崇音同歸于盡也算好的,可……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池免擡手,慢慢朝卞弄影伸去,指尖停留在那張臉上方二十公分處,卞弄影便直接噴出了一口血,一片鮮紅從她的口中湧出,順着脖子與臉頰流到了耳朵裏,衣領中。
他一時有些混亂了,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只能僵硬着身體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下一個舉動就害的卞弄影吐出更多的血,于是那只手,也停留在半空中,遲遲未落,也未收回。
錦葉與萬奇靠近他們倆,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這幾日錦葉與萬奇都是與池免、卞弄影一起走的,他們來早就看出來這對夫妻的怪異相處模式。吃東西從來不在一起吃,卞弄影找來的東西,池免是絕對不吃的,而池免找來了東西,也不會喚卞弄影一聲。
他們從來不在一棵樹下休息,從來不飲一壺中的水,甚至這十幾日,說的話也不超過十句。
錦葉與萬奇都以為,這兩人之間是沒情意可談的,卻沒想到卞弄影居然為了那樣冷落自己的池免而幾乎送命,實在讓人心酸。
錦葉道:“池兄,嫂夫人為你至此,你也就別再與她怄氣了,快說些話,讓她好走吧。”
池免張了張嘴,似乎傻了一樣,他伸舌舔了舔自己幹燥的上唇,從喉嚨裏發出低啞的聲音:“卞……”
後面那兩個字,他說不出口,此刻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兩人成親這麽久,他都沒叫過對方的名字。
卞弄影半睜着眼睛,眼下一片發青,她側頭将嘴裏的血吐掉之後,又咳嗽了幾聲,疼得秀眉皺起,卻也忍着從池免的懷裏翻身出來,直接滾在了地面上。
“你別……誤會,我,我是怕你死了之後……沒人能還默默清白……”卞弄影說完便閉上眼睛,掩藏眼底的傷心與決絕。
這話如同一道雷劈在了池免身上一般,讓他遲遲不能回神。
原來是他……誤會了嗎?也是,成親這麽久,他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她又怎麽可能因為夫妻情義為自己擋劍。
“呵呵……”池免苦笑兩聲。
萬奇抿嘴,他朝卞弄影走去,似乎有話要說,剛蹲下打算開口,便聽見錦葉的一聲驚呼:“你們看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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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擡頭朝天上看去,只見那陣法正有被破開的跡象,牧崇音合上扇子皺眉朝遠方瞧去,那處一道白光閃過,帶着淩厲的劍氣有要劃破穹蒼之勢。
“有人在破陣!”牧崇音皺眉,該死,什麽時候破陣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他朝身側的卞舞華瞧去,對方似乎并不順利,大冷天裏額頭上又起了一層汗。
錦葉呵了一聲:“誰這麽有本事,竟然能破陣。”
“不管是誰,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為好,這陣法能否破掉是個未知數,若有什麽意外便不好了。”萬奇較為理智,說完這句,便伸手朝卞弄影的鼻息探去,對方還有呼吸。
他大驚,随後勾起嘴角,打橫将卞弄影抱起,轉身對池免道:“池兄,你身上有傷,不如與我一道吧。”
池免恍惚站了起來,他瞧了一眼已經暈過去的卞弄影,又朝一直被牧崇音護着的卞舞華,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牧崇音沒給他好臉色,這種有了老婆還惦記小姨子的人,他給一萬個鄙夷。管這幾人要去什麽地方躲起來,他是決意守在這裏不動了,若真有什麽意外,他還有一樣護體鐘沒拿出,到時候也可做不時之需。
池免抿嘴,擡手想要從萬奇懷裏抱回卞弄影,對方急于離開轉身便走了,他也只能跟在後頭,雙手在袖中握緊,一時心裏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兒。
天空中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這回的白光與之前不同,幾乎将整個黑夜都點亮了,所有人都被刺得睜不開眼,只聽見破碎的聲音,片刻過後,白光消失,天空中的陣法也不見了。
錦葉不可置信:“陣破了!竟然真的有人能破!是誰?!”
萬奇道:“恐怕是那兩個南儀仙人的弟子吧,方才我見是東方有劍氣劃過。”
錦葉啧啧嘆了一聲:“我說你們還真是不緊張啊,再有十天鳳凰就要涅盤了,此番陣都破了,誰能找到鳳凰蛋,誰就有可能是鳳凰的主人,你竟然還抱着別人的妻子。”
萬奇皺眉:“卞姑娘受了重傷,現在丢下不是太不義了嘛!”
錦葉雙手環胸:“是,你是好人,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人家丈夫可能都不在意她的生死,你幫在多忙也讨不來好處的。”
話說到此,萬奇也明白錦葉是故意說過池免聽的了,只是此刻池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失了魂一般,只往前走,兩人皺眉,搖了搖頭,跟上。
再說夙溪這邊,宿無逝用盡全力才破了陣法,陣法破後,他也面色慘白,似乎是靈力耗盡了。
雖然陣法破了,但衆人還在結界之中,靈力依舊只能使出十之一二,方才宿無逝似乎強行用了五分力将陣法破除,只是看他現在這扶着樹幹幾乎搖搖欲墜的模樣也知道,即便破了陣,短時間內,他們也走不了了。
夙溪立刻過去扶住了宿無逝,讓他坐在樹根靠着樹幹休息。
夏盈瀾親眼所見方才氣吞山河的一幕,心中震驚不已,一時竟不會說話,只能幹站着發呆了。
宿無逝咳嗽了好幾聲,夙溪拿過水壺本想喂他喝水,但水壺中已經空了,她回頭看向夏盈瀾,夏盈瀾立刻明白過來,接過水壺道:“我去打水,你們先休息。”
夙溪點頭,瞧着宿無逝連嘴唇都是毫無血色,心中泛着些微的疼,有些懊惱自己剛才讓他強行沖破陣法,開始懷疑這是否是不智之舉了。
反正書中也沒寫女主角沖破了陣法,鳳凰涅盤之後,這裏的結界與陣法自然會消失,現在害得宿無逝耗損靈力過度,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夙溪就覺得愧疚。
可若不沖破天上的陣法,那他們怎麽也不可能走出這個怪圈的。
夙溪伸手幫宿無逝擦掉額頭上的薄汗,問道:“師兄可有覺得難受?”
宿無逝閉上眼睛,只皺着眉毛不說話,搖了搖頭本想要安慰夙溪,卻沒想到搖頭過後頭昏腦漲,頓時憋了許久的一口血從嘴裏噴出,一半灑在了地面,一半灑在了夙溪的裙子上。
“師兄!”夙溪看着宿無逝嘴角流出的鮮紅,驟然忘了呼吸,手指顫抖地貼着他的臉:“用我的血!”
她剛想起來,便要用劍割破自己的手,宿無逝按下她的手,搖頭道:“無事,是淤血,吐出來反而好多了。”
夙溪才不信這話,他的臉色分明更差了。
“都是我低估了這陣法……”她連忙從乾坤袋裏翻找可以治傷的藥丸,眉頭緊鎖,眼神中毫不掩飾的自責與懊惱,還有夾雜在其中的心疼。
宿無逝道:“師兄厲害着呢,別擔心。”
都這個時候了,還逞這個強,夙溪找到了藥丸,立刻拿了一粒塞進了他的嘴裏。
宿無逝嚼着藥丸朝她笑了笑,虛弱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的笑容像針一樣刺痛了夙溪的心髒。
“索性現在陣法破了,等我休息好了,咱們就可直接飛去主峰,現在離鳳凰涅盤還有幾日,不用擔心會錯過。”宿無逝擡頭摸了摸夙溪的頭發以示安慰。
夙溪輕輕嘆了口氣,撇開臉:“我才不想要鳳凰。”
宿無逝愣住了:“你不要鳳凰?”
夙溪搖頭,鳳凰是女主的,她要來也沒用,自從參破了女主早晚會成神的這條潛在劇情,夙溪就不指望自己能讨到多少好處,只別倒黴就行。
她扯過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宿無逝嘴角上的血跡,剛擦幹淨,手腕便被宿無逝握住,夙溪感覺自己手腕一片滾燙,臉也跟着燙了起來,她擡起眼眸朝宿無逝瞧去,對方似乎并沒有調戲的意思。
只見宿無逝警惕地左右看了兩眼,皺眉道:“不對。”
不對?哪裏不對?
宿無逝道:“還有陣法。”
夙溪回想,這裏的确還有陣法,是以樹木生長排列的方式布下的陣法,但天空中的陣已經破了,既然有空路可以走,就沒必要在林子裏打轉了。
“有妖氣!”宿無逝立刻将夙溪抱在懷中。
夙溪心中一緊,猛然想起,這地方除了是陣中陣,似乎還是一個鸾鳴山的另一處小世界,結界中的結界,束妖界。難道是剛才破了天空中的陣法,從而陰錯陽差地打開了束妖界的結界?
夙溪左右看了兩眼,只見林子之中似乎有不少星星點點的淡紫色的光芒在靠近,那一圈一圈,帶着妖氣正逐漸變大。
宿無逝道:“糟了,夏姑娘不在。”
夙溪明白這話的意思,如果夏盈瀾在,還可以抵抗一些,然後用禦劍飛行帶他們離開這鬼地方,可如今宿無逝靈力耗光不說,可能已經重傷了,而夙溪……就是個廢柴,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面對這些妖氣,根本沒有躲避的可能。
那淡紫色的光圈将他們所靠的大樹圍住,也将他們困在其中。
夙溪只見那光芒融成一顆巨大的光球,把她與宿無逝包裹在其中,甚至是那棵巨大的樹也一同被吞噬。
冷冽的風在耳旁呼嘯,仿佛一瞬置身于冰窖之中,夙溪沒感睜開眼睛,就連身體也輕飄飄的沒有着陸,失重感襲來,她僅能緊緊地抱着宿無逝。
不知為何,分明應當是身處險境了,她卻沒有懼怕,還是頭一次遇見危險她沒與宿無逝分開,還靠得這樣近,這種感覺很安心,像是即便遇見再大的危難都會迎刃而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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