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開發了一項技能 (1)
顧思明的後腦勺被許媽媽拍的時候,許糖正氣悶的低着頭不看這個糟心的家夥呢。
她媽質問的聲音響起,才讓她擡頭。
“糖糖,這小子沒欺負你吧?”許媽抓着顧思明的衣服,大有一種抓流氓的架勢。
許糖一愣,忙解釋:“媽,這是我校友。”
聽了這話,許媽媽一愣,忙松開顧思明,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說:“你看這事鬧得,誤會了,孩子,你可別怪罪阿姨……”
“阿姨,哪兒的話,沒有沒有……”顧思明站起來非常彬彬有禮的微笑着。
“打疼了嗎?”許媽媽問,視線看向顧思明的後腦勺。
顧思明笑:“不疼不疼……”
許糖咳了一聲,覺得這事情确實有點尴尬,便換話題,問:“媽,我爸呢?”
“不是去騎車子了?”
“是啊,可,到現在……欸,來了。”許糖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太好了,她恨不得飛奔到車子上,然後讓她爸媽趕緊帶着她逃離這裏。
喧鬧的醫院裏,人來人往的,許糖坐在輪椅上,看着她爸媽跟顧思明聊天。眉頭都快擰到頭頂了,嗯,她怎麽感覺她爸媽跟顧思明認識好久似的啊……
許糖仰天長嘆,欲哭無淚,為什麽要讓她在最狼狽的時候遇到顧思明啊!!
心裏縱然是萬般難過,許糖還要強裝微笑。
她不想讓其他人,尤其是顧思明看到自己的脆弱。
雖然陽光照在她身上,可許糖覺得渾身上下都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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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的問,問自己,問老天。
為什麽?
為什麽?
到底是為什麽?
好丢臉,真的好丢臉。
許糖想,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跟顧思明重逢,卻沒想到卻是以這樣最糟糕的狀态碰到他。
許糖真的覺得好丢臉。
之前,許糖就覺得她跟顧思明隔着天與地的距離,差距太大了。
不對,應該是她與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同齡人都是天與地的距離。
她已經夠慘了,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的縮在一個誰也看不到的地方,安靜的生活療傷嗎?
為什麽要讓她和顧思明又碰見啊!
許糖實在想不通,她聳拉着腦袋坐在那,腦子裏思緒亂七八糟的,一會這一會那的。
偶爾發揮一下天馬橫空的想法,幻想着,自己要是有魔法多好,嗖嗖嗖幾下,把眼前這個家夥關于她的記憶給去掉……
再或者她能嗖嗖嗖的出現奇跡,能夠站起來奔跑,自由的活動……
又或者,她可以把自己變得小小的,讓誰也看不到自己……
許糖胡思亂想了半天,才聽到她爸媽跟顧思明道別。
呼……解放了,終于可以走了。
許糖在心裏歡呼。
“許糖,留下你的聯系方式吧。”顧思明拿出手機,一副“你必須得給我”的架勢。
許糖懵逼了半天,才沒好氣的回道:“我……沒有聯系方式。”
典型的睜着眼說瞎話。
許媽媽啧一聲:“你這孩子……”說着看向顧思明:“孩子,阿姨給你……多少號來着……哦,我拿手機……”
許糖嘴角抽搐的看着她媽給顧思明手機號碼,不僅電話給,許媽媽居然還讓顧思明以後多跟許糖聯系,說什麽同學之間多交流交流……
交流個毛線啊!許糖在心裏咆哮。
末了,顧思明還故作好心的問:“叔叔阿姨,你們家在哪啊?這麽冷的天騎着電動車可以嗎?”
許媽媽快人快語:“XX鎮許村。不冷,用被子包着呢。”
“哦,許村啊。”顧思明在心裏默默記下來,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許糖,琢磨着這下好了,聯系方式和家庭住址都有了。
回家的路上,許糖思緒飄到很遠,用被子裹着自己,臉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裏。一開始有點想哭的沖動,這會子,怎麽說呢,那股心酸難過不是說沒有,而是不強烈了,而且此時好像不是難受悲觀感嘆人生世事無常的時候,而是對于顧思明來說,許糖覺得那家夥八成會找到她家裏來!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的啊!
糟糕,邋遢的生活狀态要暴露了啊。
——想吐血。
……
“來來,喝喝……”
“是啊,老同學好久沒見了,是得幹了這杯……”
飯桌上幾個許久未見的老同學,舉杯邀酒,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中國人的飯桌上,尤其是男人聚在一起喝酒吃飯,免不了互相吹捧,顧思明這次捐款成為了最多的捐款人,更是少不了幾個老同學對他的吹捧。
“老顧,真的,我們幾個老同學都特別的佩服你,這次捐款你真的是……”班長走過來拍着顧思明的肩膀:“來,啥也不說了,敬你一杯!”
“是啊,顧思明,你說你在我們班就讀了一年就轉學了,哪裏想……你真是叫老同學我由衷的佩服!”
顧思明不喝酒的,但也抵不住老同學們的熱情,喝了兩杯,兩杯酒下肚,他就覺得有點不勝酒力。
無論他們再怎麽勸都不肯再喝了,此次他們幾個初中的老同學見面,初中啊,可都是好些年沒見的,甚至有的人他都記不上名字了。
只因為,無意間得知一位同學得了很嚴重的疾病,家裏積蓄都花光了,這樣的困境被同學得知,就有熱心的同學發動捐款,也把顧思明拉到了那個群裏。
顧思明都想不起這個同學了,了解情況之後覺得心酸,而且再怎麽說也是老同學,他便捐了一萬塊。哪裏想,一下子成了班裏捐款最多的,于是班長還有其他幾個同學就把捐的錢全部轉給了他,讓他作為領頭人帶着幾名男同學把所有捐款數目送到醫院來。
其實仔細想想,因為一萬塊就成了同學們眼中的有錢人,成了大家互相吹捧的人。
顧思明覺得有點可悲……一萬塊對于那個生病的同學,不過是杯水車薪,他能做的最大極限也就是這樣了,他不是什麽聖人,也不是多慷慨大方……只是覺得這事讓他碰到了,他做不到不聞不問,就盡力而為,哪裏想,被幾個老同學拉來喝酒。
呵呵,人啊……真是個奇怪的生物。
更哪裏想,會在醫院碰到好久沒見的許糖。坐着輪椅,面色清瘦,一臉病容的許糖,悲喜交加,讓顧思明好難受啊。
顧思明越想越憋得慌,就又倒了一杯酒,仰頭猛灌了肚。老同學們看他這樣,誤以為這顧思明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肯定是去醫院見了那生病的老同學,心生悲憫。
于是,飯桌上由最開始的有說有笑,慢慢的變得有些許的傷感。幾個許久未見的老同學開始暢談人生在世,大多不如意,暢談物是人非,暢談世事無常,暢談生老病死……
沒多久,這飯桌上開始趨向于比慘了。
幾個同學說自己的事,一個比一個的慘,俨然一個比慘大會。
顧思明坐在那裏,安靜的聽着,腦子裏的思緒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直早酒席結束,顧思明的腦子都暈暈乎乎的,也不知是喝多了的緣故,亦或着其他原因。
不過,這種不清不楚的感覺,嗯,還不賴。
至少,他已經沒有多大精力去思考很多問題,只想着回家呼呼睡大覺。
他想,是不是睡一覺醒來,碰到許糖什麽的,都只是一個夢?
他倒還真希望是個夢,因為他希望無論是記不清名字的老同學亦或着牢牢記在腦子裏的許糖,都是健健康康無憂無慮的。
顧思明坐計程車回了自己買的那個小房子,進了屋子把門一關就去了卧室床上,倒頭就睡。
這一覺可真是睡得昏天暗地的,醒來的時候,顧思明都分不清這是清晨還是下午了,坐在那好長一會才徹底清醒過來,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時分了。
拍了拍臉頰,聞了聞身上的酒味,難聞的味道讓他眉頭一皺,起身去浴室洗澡去了。洗過澡,接了杯熱水喝。
喝水的時候,手機鈴聲響個不停,顧思明四處找手機,最後在沙發底下找到,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皺皺眉,回撥了過去。
那邊的劉江秒接,接通就炮轟顧思明,問他去哪了,不接電話不回電話。
顧思明笑笑:“在家睡覺呢。”
“睡覺?!”劉江那邊跟狼攆了似的:“我靠!明兒,你這真是……你胎迷啊!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睡覺?”
“怎麽了?”顧思明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揉揉眉心。
“明天什麽節日?”劉江問他。
顧思明想了想,說:“三八婦女節。”
“我呸!你丫失憶了?明天峰子結婚,我們哥幾個馬上就到峰子家了,就差你了!”劉江咆哮道。
呃……
顧思明皺眉,靠,他還真給忘了!拍拍腦袋,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五十八分。他想了想,說:“明天是吧,我現在就去買車票,絕不會晚了明天早上的婚禮。”
“你快點。”劉江這人就是急躁。
“知道了。”挂了電話,顧思明一聲嘆息,顧不上其他,給他大哥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買飛機票,而後去衣櫃裏找衣服穿,鞋櫃裏找鞋子,最重要的是得不能忘了拿錢,這個可不能忘。
顧思明趕下午六點的大巴去濟南,然後取機票去吉林。連轉車,顧思明是在夜裏淩晨一點來鐘到達薛峰家的。
他就一個感覺:冷!
到了那和幾個哥們熱鬧了一會,顧思明才注意到,他們幾個居然都帶了女朋友來參加婚禮。
顧思明汗顏,和各位“未來嫂子”們一一客套着。
“嫂子”中有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顧思明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呢。”
“诶,明兒是我們哥幾個年齡最小的。”周謙說道。
顧思明笑:“也不算小了。”
等一番聊天之後,大家都各自帶着各自媳婦走開了,顧思明眨眨眼,可算是得空能跟新郎薛峰說上幾句話。
薛峰是他們這幾個人中,年紀最大的,這成了有家室的人就不一樣,多了一份沉穩。
顧思明和他面對面坐着,薛峰一副老大哥的模樣跟他講大道理。
講着講着,這新郎薛峰卻歪在沙發那睡着了。
顧思明一時有點哭笑不得,拿了件外套蓋在他身上,輕輕嘆息了一聲,靠在沙發另一頭,眯着眼睛,看着這屋子裏的喜慶和屋裏屋外還沒有睡的長輩們。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古以來的老傳統。
人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似乎是身邊的家人朋友都會有意無意的透漏着:你該考慮了。
顧思明從跟許糖分開到現在,他沒有交往過任何一個女朋友,不是說他癡情什麽的,只是,畢業之後,遇到了事業上的一些難處,他還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談情說愛,一門心思的想做出點成績,不是說什麽大富大貴,至少能保證日後不啃老的同時還能回報父母,當然,不可否認,錢賺得多了,也能娶個合自己心意的老婆……
顧思明又輕輕嘆了一口氣,仔細算了算,他現在虛歲二十七了,等今年十一月份他就二十七周歲了。結婚……似乎有點早,不過……也許找個女朋友,是可以考慮的了。
女朋友……女朋友……顧思明在心裏嘀咕着,不知為何,腦子裏突然冒出許糖那只炸毛的貓來。
他挑了挑眉,嗯,現成的……
參加完薛峰的婚禮,和哥幾個又在吉林待了一天,便都各回各家。
回了家,顧思明就又撲到床上倒頭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中,他想,老天爺讓他在事業穩定啥都不缺就缺個女朋友的時候,跟自己的初戀許糖碰到了。這不就是……嗯,繼續戀愛呗?
他可不能辜負了老天爺對他的期待……
……
中午十二點,外面的太陽暖烘烘的,許糖不想去曬太陽了,就坐在電腦旁上網。
手機的鈴聲響了無數遍,最後,受不了了,她拿過來就給關機了。
倒不是說許糖矯情,而是,對于顧思明的不嫌棄,她是打心眼裏恐懼。
她不能害人啊,自己要是健健康康活潑亂動的,不用顧思明主動,她自己早就粘上去了。
那麽優秀的男人,不要才是笨蛋呢!可現如今,這麽優秀的男人,她要了就是造孽了!
唉……許糖唉聲嘆氣的,煩的她網都上不下去了。
這叫什麽事啊?
這個顧思明到底是……發哪裏的神經啊?!
連續幾天跟她打電話發短信,全是要交往的內容。
許糖想,肯定是他腦子出現了什麽毛病,要不然就是有什麽陰謀。
唉,許糖又嘆氣,她怎麽能活的這麽陰暗?居然陰謀論顧思明。
把電腦關掉,許糖又長嘆了口氣,目光看向窗外那燦爛的陽光。
樹木都已經長出嫩綠的葉子了,正直暖春,一派生機勃勃,連陽光都是耀眼的那種光芒。
許糖呆呆的想,難道自己的春天也來了?
難道自己要走出黑暗,迎接光明了?
而那個光就是……顧思明?
呃……許糖不得不有點懷疑自己是偶像小言情劇看多了……
許糖跟顧思明打游=擊=戰外帶地=道=戰,迂回戰術等等進行了有一個多月。
從一開始的不想回複信息不想接電話,到現在偶爾接個電話回個短信,或者在Q|Q上聊聊天。
許糖覺得她的這個“戰役”“打”的有點失敗,眼看着要一點點被顧思明給“攻陷”了。
不知不覺的,春末夏初,天氣已經完全要熱起來了,許糖終于不用再穿笨重的衣服,天熱起來,她洗漱行動什麽的也方便。
許糖還琢磨着,過兩天買件長裙穿,又琢磨着,顧思明有三天沒聯系她了吧……
顧思明聯系她的時候,是她生日那天,聽到那家夥在電話那頭用好聽的聲音跟她說“生日快樂”。
許糖的心以八百邁的速度,嗵嗵嗵嗵的跳不停。
老哥,你差點害我有了心髒病,她控制不住內心的愉悅,呆愣愣的想。
穩了穩心神,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你怎麽知道我生日?”
“我這麽聰明肯定有辦法知道。”顧思明說着對蛋糕店的店員指了指一個蛋糕,比劃着要這個,随後在紙上寫上【許糖生日快樂】,随後把紙遞給店員。
許糖眨了眨眼睛,說了聲“哦”,又說:“謝謝。”随後想挂斷電話,哪知顧思明下一句話差點把她手機給吓掉。
顧思明說:“許糖,跟你商量個事,我買了蛋糕和禮物,去你家給你過生日,怎麽樣?”
許糖咬牙切齒:“神經啊?嗯?”
“啊?”顧思明覺得委屈:“哪裏神經了?”
“你不是聰明着了嘛,哪裏神經,你肯定知道。”許糖沒好氣。
顧思明郁悶的付了蛋糕店錢,說:“蛋糕已經買完了……”
許糖瞪大了眼睛,覺得這個顧思明太欠莫名其妙了啊。
“我長這麽大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你最好別跟我搞什麽特殊。”她說。
顧思明出了蛋糕店,站在馬路邊,跟許糖繼續商量。
許糖一張苦瓜臉,特無奈:“老顧,顧叔叔……”
“诶,诶,诶……”顧思明在那邊要笑不笑的不要臉的應着。
“顧思明!”許糖炸毛了。
“诶,在的。”顧思明穩如泰山。
“你幹嘛呀這是?”許糖揉着膝蓋,相當無奈。
“你就這麽不想我去你家?”顧思明有點哀怨的問。
“非常不想。”許糖很直白。
顧思明:“……”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好吧。”
許糖臉皺的更團,她摳着桌沿,很抱歉的說:“對不起啊,顧叔叔……我實在是……”說着咬了咬唇,頓了頓:“我覺得你那麽聰明,應該能明白的……”
顧思明:“……”
許糖能想象的出顧思明在電話那邊的無奈,她呵呵的傻笑了兩聲。
顧思明郁悶的嘆了口氣,覺得這塊糖還是這麽的倔強。
他也不想惹許糖真生氣,就沒去許糖家,提着蛋糕,在大街上走了半天,晃晃悠悠的去了他二哥那裏。
“哥……”他推開他二哥家的門。
顧思溪今天歇班,剛剛睡醒,正愁吃什麽呢,不過,看到是蛋糕,嫌棄的皺了皺鼻子:“只有蛋糕?”
“嗯。”顧思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蛋糕不是給你吃的。”
顧思溪看他一眼,又看向蛋糕,坐在沙發上:“那你也買這幹嘛?”
“有人過生日。”
“誰生日?”
“我女朋友。”
顧思溪差點一屁股從沙發上滑下去,看了他親愛的弟弟兩秒鐘,然後驚喜的目光:“行啊,三妮,你這是挺響應咱媽的號召的。”
顧思明沒什麽精神的看看他哥,然後嘆了口氣。
“怎麽了?”顧思溪看他這樣,納悶的問道:“看着不大高興……”
顧思明坐在那稍微擡頭望向屋頂,一臉的愁容:“今天她生日,不過,我卻不能給她去過生日。”
“為什麽?”顧思溪更是一頭霧水。
顧思明又嘆口氣:“她不讓我去她家。”
“那你約她出來啊,兩個人開個包間吃個飯,你弄點浪漫,多簡單的事啊,去家裏,也虧你想的出。”顧思溪有點鄙視他弟的情商。
顧思明皺着眉頭,看向他哥,郁悶悶的說:“她出不來啊……”
“什麽?”顧思溪又是一臉問號:“她多大了?父母管得這麽嚴?”
顧思明搖頭:“不是。”
“那是為什麽?”
顧思明沉默。
顧思溪看看他,起身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看向顧思明:“說話啊……”
顧思明嘆氣,依舊一臉愁容。
顧思溪想了想,眼睛瞪圓:“該不會你戀上了已婚婦女?!”
顧思明眉頭皺的更深,無語道:“哥,你覺得可能嗎?”
顧思溪笑笑,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喝水:“那到底是為什麽啊?”
顧思明坐在那擰眉深思了一會,然後說:“哥,你還記得許糖嗎?”
嗯?顧思溪聽到這名字,眉頭皺了皺眉,随後恍然想起:“記得記得……不就是那年暑假,你送火車站那個女生。”
“對。”
喝着水的顧思溪頓了頓,說:“我記得她……好像是患有類風濕是吧?”
“嗯。”顧思明沉重的點點頭,然後看向他哥:“她病情沒有控制住,現在坐輪椅了……”
什麽!?
顧思溪被怔住了。
顧思明嘆氣,有點難受的說:“哥,你不知道,看到她坐輪椅那一刻,我心裏多不是滋味……”又悶悶的嘀咕道:“這不在于我跟她什麽關系,你想啊,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青春的時候,卻因為病痛,坐輪椅,生活不能自理……我覺得這有點殘忍……”
顧思溪沉默不語。
顧思明呼了口氣:“哥,你是做醫生的,到現在面對生老病死,你能做到很淡定嗎?”
顧思溪沒回話,把水杯放在茶幾上,只是深呼吸,然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顧思明苦澀的笑笑:“我……怎麽說呢,我……”
“你還是喜歡她的?”顧思溪問。
顧思明蹙眉,沒否定也沒肯定。将近五年沒見面,喜歡這個詞,他還真有點模糊了,分不太清對許糖究竟是喜歡多一點還是心疼多一些。
看到他弟不回話,顧思溪挑挑眉,嘆口氣:“你要是不喜歡人家,就別去招惹人家,跟你說,身體不好,如果連精神都被擊垮,那可是很要命的……”
顧思明一怔。
顧思溪繼續說:“也許我們這樣健健康康覺得沒什麽,但是,對于他們身體不健康的人來說,往往心裏也比我們脆弱敏感的多,最怕給他們希望,然後又讓他們絕望,那可真是相當于再讓她病一次。”
顧思明安靜的聽着,牢牢的記着。
“诶,她跟你又在一起了?”顧思溪問。
顧思明搖頭:“沒有。”
“那你剛剛說女朋友……什麽意思?”顧思溪有點不太懂他這個弟弟了。
“我提出的交往,可她不願意,似乎還有點生氣。”
顧思溪揚眉:“你這樣的她都不願意?”
“其實,願意不願意的沒什麽意義,因為我們倆壓根沒分手。”顧思明說:“雖然分開這幾年,但是這戀愛關系還是維持着的。雖然當時她有提出來,可我沒同意,所以不算數。”
聽了這話,顧思溪差點笑趴下,拍拍他弟的肩膀:“不,我說,三妮,你……你搞笑的吧你?”
顧思明皺眉,看着笑的東倒西歪的他哥:“哥,我很認真的,你笑什麽?”
“人家女生沒把你當神經病啊?”顧思溪憋着笑問。
“嗯,當了。”顧思明說。
聽了,顧思溪笑的更歡。
顧思明眉頭皺的更深,撇撇嘴:“這有什麽好笑的?”
“三妮……”
“別叫我三妮。”顧思明翻白眼。
“好好好,弟弟,弟,我親愛的弟,我問你,你是不是跟人家碰見了,看着人家坐輪椅怪可憐,想着當年你和她交往的時候,沒分手,只是分開了,沒聯系了,就覺得,現在遇到了,是應該把當年落下的戀愛關系,重新拾起來,繼續開始交往,對吧?”顧思溪嘴角含笑,肩膀直顫。
“對。”顧思明一本正經。
聞言,顧思溪哈哈一陣爽朗的笑,随後一副關懷智障的眼神:“三妮啊,你是不是該看看腦子了?”
顧思明覺得正煩呢,本想找他哥這個情場高手取取經,沒想到卻被嘲笑起來了,有點不開心的說:“我看什麽腦子?
“不對,是你應該補補你的情商了。”顧思溪一臉惋惜。
“我情商怎麽了?”顧思明不服氣:“我對她一顆真心,別管什麽情感,反正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跟她交往。”
顧思溪哼笑:“那要是可憐同情,人家雖然坐輪椅了,也不稀罕。”
這話說的顧思明一愣,随後否定:“只有心疼,絕無可憐同情之意,再說了,可憐同情也不是愛情裏該有的啊。”
“哎呦,這一下就開竅了。”
顧思明皺着一張苦瓜臉沒出聲。
顧思溪挑挑眉:“那你跟我仔細聊聊,你們碰見到現在的前因後果,我也好跟你分析分析。”
顧思明一臉哀怨的把這事情跟顧思溪說了,聽後,顧思溪皺着眉頭沉默。
好長一會,才開口說:“她不同意跟你交往了,你就別這麽上趕着了,跟你說,你這個年紀,是還能玩幾年,但你也不能找個坐輪椅的玩啊。”
聽罷,顧思明磨牙:“誰玩啊!我認真的!”
顧思溪眨眨眼:“喜歡?還是愛?”
顧思明盯着桌上的蛋糕,想着許糖,深思半晌,突然一拍大腿:“愛!”
這一聲把正在喝水的顧思溪吓了一跳,汗了一把,蹙眉問:“愛?”哼一聲:“你懂什麽是愛嗎?”
“不太懂,但我想,搞那麽複雜幹嘛,累不說,還煩,不如,就跟着自己的心走。”顧思明說的坦蕩蕩:“我現在真的就一個念頭,跟五年前一樣,想照顧她,就這麽簡單。”
顧思溪聽着這話,愣愣的看着他弟,兄弟三個中,他這個弟弟最遲鈍,感情經歷也最少,但關于愛情,能有這樣的絕望,嗯,不簡單,真不簡單啊。
他沉默了片刻,交代道:“但你也別太給人家女生造成困擾,學會尊重。”
“我要是真不尊重她,早跑到她家裏去了。”
顧思溪:“……”行,你厲害!
顧思明嘆了口氣,打開蛋糕,問:“你這有菜嗎?”
“叫外賣啊。”顧思溪說着拉開茶幾下面的抽屜,拿出一摞外賣的聯系方式:“川菜魯菜浙江菜閩菜湘菜粵菜,八大菜系,辣的不辣的,清淡的大葷的,馄饨面條等都有,你要什麽樣的,還有肯德基這樣的快餐廳,哥這邊都不缺。”
顧思明嘴角抽搐,對于飯食他不挑食,點點頭:“厲害,那你點吧,随便,我不挑食,你知道的。”
顧思溪點頭:“行……既然今天是人家的生日,那我們就點幾個好的。”說着問:“要不要喝酒?”
“不喝,果汁就好了。”顧思明說:“我想喝菌湯。”
“行,沒問題。”
連吃帶喝加上聊,等安靜下來,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顧思明喝了杯水:“哥,我得走了。”
“嗯,走吧。”
回到他的那個小房子,顧思明上網,登錄Q|Q,把今天拍的蛋糕發給了許糖。
許糖沒在線,估計是隐身再或者家人給她過生日了吧。
顧思明盯着Q|Q對話框許久,其實,他也有些迷茫,對于愛情這種事情,他承認,他真的很不懂得如何去經營,追女孩子的方法有很多,但似乎,只有死纏爛打這一項,他最擅長了。
死纏爛打這個詞,又名:厚臉皮。
顧思明笑笑,他還真沒發現,原來自己可以将厚臉皮發揮的這麽淋漓盡致。
……
時間過得挺快,立夏之後,天氣更是一天比一天熱了起來,五六月份還談不上多熱,最熱的就要數當暑的天,一般都是在七月初延續到九月初。
許糖沒生病以前,不是很喜歡夏天,但自從有了病,她簡直是愛瘋夏天了。熱是真熱,可關鍵這個季節,她身上的疼痛最輕啊,全身大小關節活動也稍微靈一點,最重要的是,躺下起來,洗漱洗澡等等,幹什麽都方便,穿的也少,輕便啊……咳咳,還有一點是,許糖在這個季節,是最好看的,當然,這個帶有一些主觀色彩,但不可否認,其他季節,她還真有點對不起觀衆,只有夏天,她膚色好看,穿的衣服也好看,打扮的也很清爽,總之,許糖覺得夏天簡直太美好。
可美好是美好,但這天也确實有點熱,許糖家是農村的那種平房,太陽曬了一天樓頂,到了晚上的時候,屋子裏跟個蒸爐似的,開空調開電風扇不是不可以,只是許糖的身體又不能承受風扇和空調的冷度。
說白了,風扇不能對着她吹,空調不能開太久,許糖覺得自己真難伺候,也真是虧了她親愛的媽媽了。
顧思明提出想來看許糖的時候,許糖皺眉:“別來。”
“這都伏天了,是你最美的季節,我可以去了吧?”顧思明說。
“嗯,确實是我最美的季節。”許糖說完傻乎乎的笑。
顧思明蹙眉:“那我能去嗎?”
許糖撇撇嘴:“不行,跟其他正常的女孩相比,我還是個怪物。”
聽了這話,顧思明有點不愛聽了,眉頭皺的更深,啧一聲:“說什麽呢?”
許糖笑:“我是實話實說。”
“那我更得去看你了,從三月份到現在,都快五個月了,你說夏天的時候,你才願意見我,這怎麽說話不算話了啊。”
“就是說話不算話了,我以為我夏天到了,我怎麽也得是個特清爽清秀的妹子,沒想到還是一副大媽樣,沒信心見你。”許糖跟顧思明說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去。
顧思明切一聲:“瞧你這小氣樣,你肯定是變成了個大美女,然後嫌棄我了。”
許糖笑:“大美女?不好意思,還真不是……”又笑了笑,跟顧思明調侃:“不過,能讓你這個家夥不嫌棄我,看來我真的是魅力不小啊……”說完哈哈直笑。
聽着許糖語氣中的開心,顧思明放下心來,看來夏天真的是最讓許糖舒服了,聽着這些話,都能感覺到她的滿足。
嗯,果然是個容易滿足的女生啊。
“我給你買了些糖果,要不要?”顧思明說。
“不要。”許糖喝了口酸奶,感慨的說:“老了啊,不愛吃糖了……”
顧思明笑:“老了?”
許糖嘿嘿笑,說:“我是說我的身體,骨骼,醫生說我跟老年人的身體似的,雖然才只有二十多歲……”說着嘆口氣,悶悶的說:“醫生告訴我,我以後再也不能自由的活動了,還說,能站起來都不太可能……”
許糖的聲音淡淡的,可顧思明聽得出裏面的絕望,他深呼吸,安慰道:“別聽醫生胡說八道,這個世界上有比你的病還要嚴重的,他們都奇跡般的好了,你這點病,算不了什麽,只要找對了方法,肯定很快就能脫離輪椅,站起身來的。”
許糖淡淡笑笑:“但願吧……”
“什麽但願吧?是肯定。”顧思明抓了抓頭發,想了想,繼續問:“如果,我執意要去你家找你,你會不會讨厭我?”
許糖笑:“不知道……”
“不知道?”顧思明挑眉:“這話怎麽說?”
“就是不知道,我想,我不應該這麽矯情,我們都已經是二十好幾的成年人了,但是,你對于我來說……我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許糖說着漸漸濕了眼眶:“我一直想,我應該是以最美好的姿态跟你重逢的,可沒想到卻是以最糟糕的狀态,而且是個關節變形坐着輪椅不能自由行動的怪物……我好讨厭這樣糟糕的自己,你想啊,哪個女生願意讓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最糟糕的樣子啊?”
顧思明愣了愣,他抓住了這話的重點:“哪個女生願意讓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最糟糕的樣子”。
他抓住重點中的重點:女生喜歡的人……
這話翻譯過來——許糖還喜歡他。
我的上帝,廢了這麽大勁,厚臉皮豁出去這麽多,耗時五個月,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