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話似乎別有深意,她尚未反應過來,那人已經直起身子,面上依舊挂着痞笑,但盯着她的眼神卻意味深長。
卻不知這賭徒是何目的,她猜不透徹,但又下意識的選擇相信他,說到底還是入了虎口,沒得其他選擇,只能賭一把,這人倒是比那瘦高個兒順眼得多,言語間雖有調戲的意味,好在眼神并不是色眯眯的模樣。如此想着,她最終決定做個戲,哭哭啼啼半推半就的跟他走,臨走前還不忘交代他們将她娘安置好,不能餓着凍着。
看在搖錢樹的面上,黑老大也就應承了,命人将這婦人擡至後院歇息。舒顏則跟着三爺被人帶至這山寨的後院客房,她一路垂頭喪氣,他卻東瞄西看,不時的與山寨內的小弟閑聊幾句。
到得客房後,很快就有人送上晚膳和酒盞,“此乃我家寨主的心意,說是有酒可助興,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的就不打擾二位了。”
道罷那人退了出去,識趣的将門關上,舒顏還真有些餓了,也沒招呼他,毫不客氣的拿起了筷子,才夾了塊牛肉,尚未送入口中,就聽到一聲哼笑,“你倒是心大,被人擄走也不怕,還敢用他們送來的吃食,就不怕裏頭下了毒藥或是春。藥?”
“……”拿筷的手一頓,舒顏暗嘆掃興,懷疑他是故意吓唬她,但心裏依舊毛毛的,沒敢再用,不悅的擱下筷子,白他一眼,“反正落在你這種人手裏也是死路一條,沒多大差別。”
豈料他竟道:“區別就在于是欲仙欲死,還是被下毒七竅流血而亡。”
這般玩世不恭的逗趣一點兒都不好笑,舒顏登時拍桌起身,“少在那兒嬉皮笑臉,你帶我過來究竟是何目的?”
如此明顯,她還不懂嗎?來到帳邊撩袍而坐,三爺微傾身,手肘撐在膝蓋上,耐心解釋道:“我若不截胡,你這會兒怕是已被那瘦高個兒給玷污了清白。”
此時的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話外之意,“這麽說來,你不會欺負我?”
他那哼笑的目光裏似蘊着一絲不屑,“小爺我可不是随便之人,眼界兒極高,即便有人投懷送抱,那也得看我是否有興致。”
既這麽說她也就無需擔憂,然而心才放了一半兒,尚未放穩,就見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防備的舒顏穩坐在桌邊沒動彈,三爺笑意漸斂,眸帶不耐,再次發話,“別把自個兒當成香饽饽,我對你沒企圖,說正事兒呢!”
沒興致還讓人到帳邊坐?舒顏雖然疑惑,到底還是邁腿走了過去,坐在最右邊,盡量與他保持距離,但聽他小聲道:“雖說我不會欺負你,但這戲還是得做一做。”
說話間他挑了挑眉,示意她看外頭,舒顏仔細一瞄,才察覺門外似有人影攢動,看樣子是有人在監視偷聽。
話雖有理,可這戲又該怎麽做?舒顏不明所以的望向他,萬未料到他竟然教她輕吟兩聲,假裝成被欺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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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可能在陌生男人面前哼叫?羞憤的舒顏認定這是一種侮辱,嚴詞拒絕,“我不會,誰會誰來!”
他倒也沒強求,只是半倚在床畔,無謂的與她擺明局勢,“如若屋裏沒有一絲動靜,這人肯定會上報給寨主,到時候寨主起疑,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這話似乎挺有道理,她也能理解,但實在沒經驗,“可我真不會,怎麽叫?啊---”
“……”聽着從她口中發出的并不婉轉的慘叫哀嚎聲,三爺不禁扶額,“那是宰豬吧!”
無奈攤手,舒顏的那雙水亮的眼睛委屈極了,“真的不會,別為難我。”
話音剛落,忽見人影瞬移,未等她反應過來,那人已然将她撲倒,緊抓住她手腕,壓覆在身下,一張俊容近在眼前,黑亮的眸子緊盯着她,看得她呼吸滞了一瞬,這姿勢太過暧昧,莫不是想趁人之危吧?虧她信任他,才肯跟他走,還以為能避過一劫,沒想到竟是出得狼窩又入虎穴!
暗恨自己太天真,舒顏正待警示,他已俯身湊近她頸間,吓得她拼力掙紮推搡,“啊---你想怎樣?說好了不欺負我,怎的說話不作數?你這個賭鬼,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放開我!別碰我!”
就在她準備拼個你死我活時,一聲低笑忽飄入耳,“這不就會了嗎?情感真實且自然,極其準确的體現出姑娘家被輕薄時的惶恐無助和嬌柔,無需技巧,就像方才這般哀呼即可。”
說話間他已笑吟吟的撐起手臂起了身,等待着她的表現。
懵了半晌,舒顏才反應過來,倘若只是這麽簡單的話,那她倒也能吼出來幾句,于是乎,接下來她就坐在一邊,隔一會兒就假裝哀呼兩聲,“不要啊!好痛啊!大壞蛋,我恨你,做鬼也不會放了你……”
喊兩聲之後再歇一歇,順道兒喝口茶潤潤嗓子,那人則坐在一旁,唇角噙笑的看着她面無表情的做戲,同時觀察着窗外,時不時的配合一兩句,“大點兒聲,爺就喜歡聽你這媚骨的哼咛!”
一刻鐘後,詞窮的她小聲詢問,“差不多得了吧?”
豈料他居然抗議,“才一刻鐘就停,旁人還以為我不中用呢!再繼續!”
敢情不是讓他來喊,他倒是嗓子不疼!做個戲而已,要不要那麽認真?不滿的舒顏又勉強堅持了一刻鐘,幹脆撂挑子不幹,“嗓子啞了,喊不出來!”
往外瞧了瞧,門外已無人影,她也就不願再繼續,往床上一倒準備拉被子,而他竟然也往帳中坐,舒顏趕忙提醒,“已然做完戲,沒必要睡一起吧?旁人又看不到。”
三爺十分贊同的點點頭,兀自分配着,“那就分開睡,你打地鋪。”
“……”詫異的回望着他,舒顏一度認為自個兒聽錯了,“哎---我可是姑娘家吶!你怎麽忍心看我睡地板?”
自顧自的攤開被子,三爺渾不在意,“又不是我女人,我心疼個鬼!本少爺身嬌體貴,睡不得地鋪,你就委屈些,将就一晚,明兒個我帶你出去。”
慣被人伺候的他從不願委屈自個兒,尤其還是個陌生女子,不沾親不帶故,肯救她便算仁至義盡,想要體貼?那是不可能的!
“……”碰到這麽自私的男人她還能說什麽?風度二字在他身上毫無體現,她只能抱着被子在地上鋪一半蓋一半兒,合衣而眠。然而睡至半夜她就感覺渾身發冷,直打哆嗦,雙腿蜷縮着,怎麽也暖不熱,雙手緊拽着被子想捂緊自己,可這被子本就不寬,鋪蓋各一半根本捂不嚴實,總覺得一邊會漏風,頭疼的她只能勉強熬着,期待着快些天亮。
迷糊間,似有人在喚她,奈何她聽不真切,連眼都睜不開,後來又發生什麽她也沒印象,只記得清醒之際,一睜眼就看到帳頂的褐色簾子,舒顏不覺納罕,她明明記得昨晚是睡在地面的,怎的又變成了帳中?難不成……?
一想到那種可能,她心亂如麻,怯怯側首瞄了一眼,果見身邊躺着一個人,正是那賭徒少爺,而兩人此刻竟還蓋着一床被!
驚恐的舒顏頓時尖叫出聲,還使勁兒踹他,就差把人給踹下去!
被吵醒的三爺一臉煩躁,為防她再亂踢騰,直接翻身将她制住!姑娘家的力道本就抵不過男人,手腳被他這麽一鉗制,她根本動彈不得,尚未來得及斥責,他反倒義正言辭的訓起她來,“流年不利才會遇見你這麽個女人,半夜說夢話吵我,看你發熱好心抱你上來,你卻來回翻動害我睡不安穩,将近天亮才能勉強睡會兒,你非但不感激,二話不說就開踹,咱們到底什麽仇怨,你要這般折磨我?”
原來竟是為這個,舒顏本想感動一下,可又覺哪裏不對,“明明是你趕我睡地鋪,否則我也不會着涼發熱,再說就算抱我上來,也不至于同蓋一床被吧?”
“那條被子鋪在地面已然弄髒,拿上來你蓋?反正我是不會蓋!”
被怼的舒顏委屈撇嘴,眼眶紅紅,加之頭疼,身疲心酸,聲音難免哽咽,“我都快難受死了,你還兇我!”
眼瞅着似是要哭出來,那人還真怕了,當即軟了語氣,壓低了聲,“成,我的錯,給你賠不是,我也不曉得你體質那麽柔弱,睡個地鋪都能發熱,你千萬別哭,我可沒欺負你,只是同蓋一床被而已,我若想趁人之危一早就辦了你,何苦等半夜?總而言之,咱倆清清白白,你別賴着我,我還沒娶妻呢!”
作者有話要說: 耿直三爺,在線氣人!以後誰賴誰還指不定呢!賣萌求一波收藏,評論和營養液,新年快樂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