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
嬷嬷不禁好奇,問她想說什麽,就在頌穎準備道出實情之際,忽聞外頭傳來一聲細長的高呵聲,“太後懿旨到!”
衆人聞聲,統統跪下聽旨,任誰也沒想到,這太後懿旨竟是給秀女晴雲指婚,指給富察家的三少爺福康安為妻!
聖旨一下,打擊最大的當屬寶芝,她可是一心想要嫁給福康安的,還以為家人已然安排妥當,非她莫屬,哪料竟會突然出現變故,不敢相信這結果,寶芝還特地問了句,“公公,您沒看錯吧?”
那公公笑嗤道:“懿旨上寫的清清楚楚,奴才怎麽可能看錯?”
若是旁人,寶芝也認了,偏偏是晴雲,怎麽就輪到了她呢?不止寶芝詫異,初聞懿旨上有她的名字,舒顏也以為自個兒出現了幻聽,可再回想,的确是晴雲二字,那就是她無疑!其他秀女尚未有着落,怎的單單就她被指婚了呢?福康安是誰?太後這賜婚又是何意?
尚未弄明白這些,緊跟着傳旨太監又唱念出太後所賜的寶貝,“遵太後懿旨,特賜秀女晴雲金蓮簪兩支,琥珀珠串一對兒,翡翠手镯一只……”
太監唱報的檔口,其他小太監和宮女皆将盒子打開,一一核對。舒顏沒工夫看其他,只因她的目光被那只滿綠的翡翠镯子吸引,如置夢境一般,那镯子像極了那拉氏摔碎的那只,她正缺一只這樣的镯子,太後居然就賞賜于她!這一切太過巧合,巧合得竟像是有預謀一般!
那日她只見了皇貴妃,并未得見太後,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的家世并不突出,為何會得太後矚目?難不成是令皇貴妃幫她說情?可皇貴妃與她無親無故,肯幫她争取三日的期限已是十分難得,斷不至于再去費心幫她這麽大的忙啊!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舒顏想不通透,也沒空去想,只因周圍充斥着各種恭維道賀聲,因着寶芝的慫恿,其他人皆在孤立她,瞧見她皆是一臉嫌棄,像躲瘟神一般避之不及,而今這賜婚聖旨一下,個個都來恭賀,直誇她好福氣,被賜婚給先皇後的親侄子雲雲,嘴臉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舒顏尚不曉得福康安是誰,又讨厭這些人的虛僞,只随口敷衍了幾句,收下太後之禮,又給傳旨公公打了賞錢,随後避開違心的祝賀,趕緊回了房。
她受難之時,頌穎總會安慰她,這回她得了封賞,頌穎倒是沒近前,錦上添花誰都會,但之前沒能幫她澄清,她始終愧疚,眸間凝着重重心事,呆坐于床畔,默不作聲。
見狀,舒顏主動向她走去,在她身畔坐下,撫住她的手,“即便方才你沒來得及說,我也明白你的心思。”
皆是聰明人,自然曉得對方的心事,頌穎也就沒跟她打啞謎,“可我……可我猶豫了那麽多天,一直都沒能及時為你澄清,害你忐忑了那麽久,着實罪過。”
“真正能做到大義滅親的沒幾個,你那麽善良,肯定會顧及親情,我能理解你的矛盾,也從無怨你之意,關鍵時刻你還是決定幫我,單這一份勇氣,便已讓我很感動!”
舒顏的大度越發令頌穎覺得羞愧,“明明被冤枉的是你,我只是個包庇縱容者,你還能這般為我考量,倒令我無地自容了。”
“萬莫自責,做壞事的又不是你,我又怎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怪你呢!”溫言笑慰了幾句,兩人終于将話說開,心裏皆好受了許多,頌穎這才安心的向她道喜,“對了,還沒恭賀你被賜婚呢!如今太後賜婚,想來忠勇公夫人看在你是她兒媳的面兒上,也就不會在乎那只碎了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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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夫人便是這個福康安的母親嗎?既有矛盾,為何太後還會賜婚呢?疑惑深甚的舒顏沒敢耽擱,親自去求見皇貴妃,懇請她将這镯子歸還于忠勇公夫人。
皇貴妃點頭笑應,“你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呢!”
福氣在那兒?目前舒顏只感受到黴運,打從穿越過來就沒走過好運,世事皆悖她之願,突然被賜婚,雖是得到了镯子,暫解一劫,只怕後頭還有更大的劫難等着她,是以她未敢有一絲的放松,畢竟福兮禍所伏啊!
婚事既定,舒顏也就不必再待在宮中,可以先行出宮回娘家,接下來便該等着男方上門提親。
臨走前,為表心意,舒顏特地将太後所賜之物分給頌穎一些,頌穎是個知禮的,不會占這些小便宜,連連推辭,“這可使不得,此乃太後的心意,妹妹的好意我也心領了,萬不能拿太後賜你之物,相識一場便是緣分,若我還有機會出宮,往後你盡管去武毅公府找我便是。”
兩人正依依惜別之際,寶芝突然沖了進來,漲紅的小臉滿是燥憤,惡聲厲語的質問舒顏到底使了什麽手段,賄賂了誰,才能被許到富察家,“如你這般姿色尚可,家世平庸,怎麽配得上皇帝的侄子?若說沒耍手段,旁人都不信!”
瞧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知怎的,舒顏一點兒都不生氣,反而覺得很可笑,“寶芝妹妹跟我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麽?質疑太後的懿旨?懿旨乃是太後下達,我還能賄賂誰?有膽子你就去質問太後,來我跟前逞什麽能?”說到此,舒顏故作恍然,“哦---我明白了,莫非你想嫁到富察府?”
羞憤的寶芝沒敢承認,“別瞎說,我才沒有!”
“那你何故如此動怒?僅僅只是嫉恨我?”原本舒顏也是個和善之人,本不想與誰結怨,可這寶芝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她,她便不願再忍耐,故意賣起了關子,慢聲低語,“你可知,太後為何選我不選你?”
寶芝雖沒應聲,但目光狐疑,似是真的以為有什麽特殊原因,但聽她道:“因為我本分做人,沒那麽多花花腸子,也不敢去拿蟲子謀害誣陷旁人,人在做天在看,你幹了那麽多壞事,老天爺又怎會眷顧你?”
羞惱的寶芝一聽這話,還以為是頌穎出賣了她,怒指恨斥,“你居然還是告訴了她,胳膊肘往外拐,你不配做我表姐!”
“我……”頌穎百口莫辯,舒顏迅速上前一步擋在頌穎身前,一把拍開寶芝的手,擰眉呵斥,“少在這兒故作委屈,頌穎她什麽都沒說,皆是我的猜測,是你心虛才會承認!”
沒說嗎?那她剛才的話豈不是等于出賣了自個兒?懊悔不跌的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好在此事已了結,舒顏懶得再與她廢話,“看在你表姐的份兒上,此事便算是過去了,我不會再追究,前提是你安分守己,若再生是非,可別怪我将所有真相告知皇貴妃和太後!婚事已定,誰也改變不了,你除了幹瞪眼也不能奈我何,就別在這兒撒潑擋路,只會降低自己的身份!”
舒顏此番的表現不禁震驚了寶芝,也令頌穎對其刮目相看,原本以為她也是個柔弱溫婉,總被欺負的小姑娘,可今日她據理力争,說得寶芝無言以對,這派頭威懾力十足且十分解氣,心生佩服的頌穎不禁暗嘆,姑娘家就該如此,才不會總是受那窩囊氣。
那寶芝本就理虧,被人這麽一嗆,渾沒了嚣張氣焰,只縮着肩膀生悶氣,且此事的确再無回轉的可能,她此刻所能做的,不過是發洩一通,占些嘴上便宜罷了!誰知這晴雲也不是好欺負的,諷刺不成反被嗆,她才生生住了口,再沒敢繼續奚落,咬牙恨恨讓了路,吃了這啞巴虧!
再次拜別頌穎後,舒顏帶着丫鬟出了皇宮,邁出宮門的那一刻,她忽覺身輕如燕,仿佛逃出籠子的鳥兒一般雀躍,終于……終于活着出來了!
此刻再擡眸仰望,這天仿似格外的高闊湛藍,翅膀不再被束縛,可以自由揮展,舒心而笑的她挺直脊背毅然前行,連回望宮門的欲望都沒有,這地方,她真的不想再來第二回 !
宮外一早就傳出了消息,是以西林覺羅氏早早的候在府門口,等着她歸來,滿面笑容的迎她入府,直誇她好福氣,“這回你可算是撞了大運,那富察家乃是皇親國戚,咱滿清的四大家族之一呢!這福康安又是孝賢皇後的親侄子,皇上對其寵愛有加,你能做他的妻子,便也算是祖墳冒青煙兒了!”
旁人都道富察家好,殊不知她早将那位主母給得罪了,不過這些糗事她也沒打算說出來,便忽略沒提,只是堆着笑敷衍西林覺羅氏。
好不容易将人打發走,她才有機會好好歇一歇,在宮裏的這些日子,她總是提心吊膽,睡不成個囫囵覺,而今總算暫時安心,晌午飯她也不打算用,直接入帳補覺,蜷縮在柔軟的錦被之中,舒顏自在且滿足的嘆息着,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十分酣暢,直睡到将近傍晚她才醒來,丫鬟采雪過來伺候她更衣,順便将熱在爐子上的羊肉湯盛好端來。
許是睡得太久,頭有些昏沉,一聞到那羊肉味兒,舒顏便覺沒什麽胃口,遂讓采雪來喝,哪料采雪并未歡喜應下,反而面露懼色,說話也開始結巴起來,“奴婢卑賤,哪能吃羊肉?姑娘您還是喝點兒吧!否則……否則夫人會怪罪我伺候不周的。”
之前她若有好東西皆會分給她,她都欣然接受,從未推辭過,這會子如此扭捏倒教人心生疑惑,舒顏故作打趣的試探道:“瞧你吓的,好似那湯中有毒一般。”此話一出,果見采雪手微顫,眼神閃爍的低眸咬唇,似是有些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朕的太妃誰敢動》已開,點作者專欄可看:宋餘音十三歲那年被姨丈平南王送入宮中做了小皇帝的妃子,半年後,小皇帝嗝屁了,平南王登基稱帝,尚未侍寝就成了小太妃的宋餘音被安置在庵堂之中,本以為殘生就此虛度,然而三年後,表哥六皇子竟親自來庵堂中接她,定要娶她為妻!
宋餘音婉拒,“出家人不可破戒。”
六皇子順手摘掉她的尼姑帽,就見那如瀑青絲懸落于肩,“帶發修行,算什麽出家人?”
不願涉足宮闱是非,宋餘音拿先夫做擋箭牌,“我乃先帝太妃,怎可嫁與當朝皇子?”
隔壁道觀的冷面小道士見狀,一把拽住她手腕,沉聲糾正,“朕還沒死,你算哪門子太妃?”
宋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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