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丹笑點頭,“正是!你也認識?”

還真被她猜中了!如芒在背的舒顏故作鎮定的搖頭否認,“沒見過,只聽旁人說起過,原來他和二少爺相識啊?”

那丹笑她孤陋寡聞,“何止相識?他們還是姑表兄弟呢!我們夫人可是孝賢皇後的親妹妹,也就是忠勇公的妹妹,你來府裏這麽久,都不曉得這層關系嗎?”

所以錦湘的母親是福康安的姑姑?錦湘不是愛炫耀的人,只說過她阿瑪是閑散宗室而已,從未與她提過其他的親屬關系,若不是今日聽那丹提起,她仍舊不知情,饒了這麽一個大圈子,他們竟然是一大家子!

真相來得太過突然,她一時間難以消化,腦袋嗡鳴,以致方寸大亂!那丹并不知道她的遭遇,更不知她心如火煎,還兀自囑咐着,“姑娘進去時順便幫我瞧瞧那茶壺裏的熱水還多不多。”

這個福康安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她還不得而知,雖說皇帝賜了婚,可她已然放棄,那就與她無關,還是不要碰面的好,免得再生事端,思及此,舒顏怯怯婉拒,“我這人嘴笨,怕見生人說錯話,丢了二爺的臉面,還是不進去的好,勞你幫我把這點心送進去即可,二姑娘還等着我回去講故事呢!”

道罷謝,她匆匆離去,一刻也不敢多待,那丹茫然接過,不覺好奇,旁的丫鬟都是上趕着找借口想接近主子,都被他給攔下,他倒是準她近前,她居然退縮了,這丫頭怕不是傻吧!

無奈他只得親自将東西給送進去,輕叩三下,這才推門而入,将糕點從食盒中端出來擺在桌上。此刻的恒瑞正手夾白子,專心看棋局。生怕擾了主子的思路,那丹一直沒吭聲,直至那顆白子落下,他才特意念叨了一句,“爺,這是趙姑娘親自做的糯米丸子,說是給您賠不是,好讓您養傷呢!”

此話一出,果見少爺的視線自棋盤移至桌上,面色依舊淡淡,只眸光微亮。對面的福康安不覺好奇,“什麽傷?表兄受傷了嗎?”

三爺似乎還不知情,那丹沒敢多說。

眼看瞞不過去,恒瑞唯有道出實情,指了指自個兒的眼角,“被一位姑娘劃傷,沒什麽大礙,她自個兒過意不去罷了!”

今早在宮中之時,福康安便已瞧見這傷痕,還曾問過他是怎麽回事,如今看來,似乎另有隐情,“不是說走夜路不小心劃到了樹枝嗎?原來不是樹枝,是位姑娘啊!”

說話間,他眸底的笑意意味深長,被拆穿的恒瑞略局促,讪笑解釋,“當時人多,不好說實話,這才借口掩飾,并不是存心隐瞞。”

他這個表兄生性正派,不茍言笑,福康安了解他的秉性,自不會怪罪,只跟着起哄,“既然這位姑娘誠心道歉,表兄可得嘗一嘗,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心意。”

原本恒瑞不愛吃這些點心,不過既是舒顏所做,那他怎麽着也得嘗一口,遂吩咐那丹端過來。

“好嘞!”那丹即刻備好兩幅碗筷,各自盛好,端給兩位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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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接過的福康安瞧着碗中的糯米,不由想起一個人,依稀記得那晚她發熱之後,他将她抱至帳中,睡得迷糊的她還說起了夢話,其中就有糯米丸子四個字,想來她也是很喜歡吃的,福康安本想問問這做丸子的姑娘是誰,可轉念一想,萬一這姑娘真是恒瑞的心上人,那他打聽得太多似乎不大妥當,也就只嘗了嘗,沒多嘴詢問。

恒瑞不喜甜食,這丸子正好是鹹的,軟糯适口,不知不覺竟吃了三個,那丹還想再添,他已放下了碗筷,“不必了,糯米不可多食,不好消化。”

嘴上雖是拒絕,但看着那盤中的丸子,他的唇角倒是不自覺的溢出一絲笑,淡而甜膩。

福康安見狀,越發覺得恒瑞應是對這位姑娘有意,明知故問的打趣,“這是想到了誰,笑得如此欣然?”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恒瑞靈機一動,拿妹妹做擋,“只是想到了錦湘,別家姑娘都有些手藝,她什麽也不會做,将來嫁到夫家怕是會被婆婆嫌棄。”

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福康安笑嗤他瞎操心,“錦湘這身份,嫁給誰不是享清福?還用得着做菜?”

彼時錦湘正在踢毽子,連踢了幾十個,猛然一個噴嚏給打斷,毽子落了地,氣得她揉了揉鼻子,“肯定是誰又在說我的壞話!”

與她比賽的舒顏也收起毽子,看她滿頭大汗,提醒她擦一擦,“外頭雖然暖和,卻也有小風,出了汗被風一吹極易生病,打噴嚏便是先兆,切不可大意。”

夏桐聞言趕緊上前為主子擦拭,錦湘确實也累了,便到一旁去淨手,飲茶的同時又夾了一塊丸子,直贊她手藝好。

其實吧!舒顏也不是什麽都會做,只是愛吃某幾樣,才會特地去學,其他的她也沒研究過,廚藝好這三個字她可真不敢當。

自打聽說福康安是錦湘的表兄,她就一直忐忑不安,總覺得此地也不宜久留,思量再三,決定向錦湘請辭,說是傷也養好了,叨擾許久實在過意不去,她想離開這兒。

錦湘自是舍不得她,借口說下個月是她的生辰,希望她能陪着一起度過。

耐不住她的一再挽留,舒顏便應了,商定好待她生辰過後再離開。

而福康安回府之後,想起那丸子,便吩咐後廚做一盤,給舒顏送去,當然不可能只送丸子,還有其他珠寶古玩。殊不知舒顏早已離開,收到此禮的乃是晴雲,她只對那些珠玉寶石感興致,當采雪将食盒呈上,端出糯米丸子時,晴雲皺眉略嫌棄,“三爺送這個作甚?我最不喜吃這個,你們拿去分了吧!”

福康安還以為她應該會有所表示,倒沒指望她回禮,最起碼差人回句話吧?然而并沒有!先前定親一事皆是媒人安排,他沒見着人,前幾日他母親壽宴,西林覺羅氏獨自過來,并未帶着女兒,說是身子不适,在家養病,不宜出門,可那日舒顏的确到場了啊!那麽她是跟誰過來的?

舒顏頂替選秀一事他知情,礙于不能聲張,便沒與西林覺羅氏戳穿,加之近來事務繁忙,也就暫時擱置沒去管,這兩日閑下來,福康安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兒,便借着探病送去補品,想見一見舒顏,卻被西林覺羅氏攔住,福康安當即不悅,“已然定親,也算不得外人,難道我還不能去看望她?”

西林覺羅氏賠笑解釋着,“晴雲尚在病中,形容消瘦,此時相見難免失儀,不若等她病愈之後再……”

話未說完,就被福康安冷然打斷,已無耐心的他起身負手,斜睨她一眼,“究竟是晴雲病着,還是舒顏病着,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

乍聞舒顏之名自他口中道出,西林覺羅氏的笑容僵在面上,兩條細眉不自覺的擰了起來,如遭雷劈,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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