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過飯,薛藥先讓歐陽回去休息,第二日便去往濟州城昌隆客棧。昌隆客棧是濟州最大的客棧,現下有來頭的門派紛紛在此落腳,比如兩儀盟,擎弧派。

沐乜風正要回房休息,便被宿冉叫住了,只聽宿冉陰沉沉的聲音傳來,“沐大夫留步!本座是來提醒你,莫要忘了留在此地的緣由,三天之內,解毒辦法必須出現!”

“……好,在下盡力。”沐乜風拱手恭送宿教主離開,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寂淳在宿冉開口的時候便停下了腳步,這人太過狡猾多變,直至沐乜風安然離開,他才放下了警惕,離開。

第二日,歐陽在幾人的伴随下出了這處別院,前往濟州城中心的昌隆客棧。

昌隆客棧處在最繁華的地帶,客如流雲往來不絕,五人走之客棧裏面,小二熱切地上來招呼,“幾位客官吃點什麽?”

“兩儀盟幫主與衆門派可住在此處?”沐乜風問。

“回公子話,葉幫主與各位掌門都在此處。”小兒笑呵呵地回答。

“你去禀告,歐陽求見。”沐乜風丢了錠銀子,在小二耳側輕聲道,很快,小二就跑去樓上了。

不久,有個年輕男人一副江湖人士打扮過來,朝衆人拱手道,“敢問哪位是歐陽公子?”

“我是,”歐陽的身形在五人裏算是最小的一個,輕諾諾地站起身道。

“葉幫主有請。”年輕男人恭敬道。

歐陽以尋的眼神裏透着懼怕與不安,看着周圍的四人,猶豫着。

“我們跟你一同去。”薛藥接受到了歐陽求助的眼神,朝男人說道。

“請各位放心,房間內不止葉幫主,還有其他各個門派掌門。”年輕男人解釋道,“如果諸位實在放心不下,也可一同前去。”

“在下就不去了。”沐乜風淺笑着搖了搖頭,同時不忘捏一把正躍躍欲試的小師弟,很明顯表示了不願淌這渾水。薛藥也蔫蔫地坐下了。

“貧僧在這裏等待,”寂淳也不願幹涉,現在他代表的是少林的身份,在未通知師父之前,他不會擅自做決定,同時他也相信,歐陽此刻光明正大地進去,不會遭到什麽暗算,畢竟他們就在門外。

就在他以為沒人會去的時候,宿冉就要站起來,寂淳心想,若宿冉跟去,很有可能與對方發生沖突,魔教教主的身份一洩露,在場的人,就連歐陽公子,也會被懷疑,到時候……

他急忙拉了宿冉一把,這突然的動作讓宿冉一瞬間又坐回了位子上,惹得他壓低聲音吼道,“死和尚,你發什麽瘋?!”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教主。”寂淳同樣壓低了聲音回他。

宿冉冷冷地瞪他一眼,“多管閑事!”之後,甩袖離開。歐陽以尋也跟着年輕男人走了。

寂淳轉身看着從大門離開的宿冉,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與擔憂,這人要去哪裏?不會是……

想着,他也跟着宿冉離開的方向追了去。

果然,宿冉轉到客棧一個隐蔽的胡同口,一躍而上到了房頂,小心地看了看周圍,一眼就看到追出來的寂淳,“你跟來做什麽?!”

“歐陽公子那日與我等說的明白,你又何必再去竊聽,萬一洩露了身份,歐陽公子與我等都會有危險,貧僧不能放任你如此作為。”寂淳濃眉微斂,嚴肅道。

“歐陽歐陽!你說的倒是冠冕堂皇!還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虛僞的和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宿冉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假仁假義的僞君子,當下就要擺開陣勢與寂淳打鬥。

擔憂上面的動靜惹得下面房間人的懷疑,寂淳按下了心頭的煩躁,盡量心平氣和,選擇了個折中的方式,“也罷,你在此地竊聽,萬不可驚動裏面的人。”

“嘁……”宿冉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走到歐陽談話的房間樓頂,小心地幾片磚瓦,身體半俯着湊近了聽。

“我記得父親曾與那人發生争執,并且提到了地芒處在西部陰邪煞氣最重的地方,至于具體是何處并沒有提及,經那人描述,要進入那裏還需要找到什麽東西,而這些東西早年被曾經的八大門派分散保管,之前聽說已有四大門派受害,而奇怪的是,他好像并沒有得到他要的東西,他便推測那些掌門早在十年前就交給了我父保管,于是……”歐陽眼神一暗,握緊了拳頭,繼續道,“那人企圖得到地芒,以江湖正道之血祭天,從而長生不老提升功力,稱霸武林。”

房間傳來一片驚訝抽氣之聲,真相終于大白,而這背後即将發生的腥風血雨,使得他們背脊一涼,如若那個神秘人得到了地芒,在場所有人都在劫難逃,以江湖正道之血祭天,他們可正是自诩為正道之人啊。

地芒,力量竟是如此壯大,得地芒者得天下,這話可真不假,長生不老,功力達到頂級,那是怎樣的造化,成神成魔也不過如此。

“那地芒當真如此厲害?”葉幫主一下子抓住歐陽以尋的手腕,瞪大了眼睛沉聲問道,原本慷慨寬厚的表情已不複存在,竟是多了幾分威吓與逼問,模樣更是兇神惡煞。

“沒見過,但是聽起來,好像是的。”歐陽以尋被這突然的一抓,驚得輕呼一聲,連忙縮回了手認真地回答,“我之所以敢告訴各位,是因為現在江湖上有實力的正道門派裏也只有在場幾位前輩了,少林與醫聖谷近十年來不參與江湖紛争,所以……小侄只能拜托各位前輩了。”說着說着,聲音中帶着些苦澀與哭腔,直接跪在了地上,懇切地望着衆人。

宿冉越聽眉頭鎖得越緊,為何歐陽以尋當初對他們說時故意隐瞞,而面對着這些人竟交代的如此清楚,想到這裏,他轉過臉沖寂淳招手低聲道,“過來!”

寂淳不解地過去,見宿冉指了指下面,示意他聽,他沉下臉想離開,卻被宿冉一把抓住,狠狠按住不讓他走,低吼道,“聽!”

無奈,盡管寂淳不願做這種竊聽別人談話的事情,卻又不敢與這魔頭在房頂上鬧起來,驚動下面的人,只好冷着臉待在原地,下面的聲音很自然地傳到耳裏。

“歐陽賢侄請起,”葉幫主将歐陽扶起來,又問道,“那神秘人最終從盟主處得到那東西沒?”

“怕是已經得手了。”歐陽恨恨地回答,接着道,“但是他與家父交手必定會受重傷,此刻也許還不會很快找到地芒。”

“這樣啊……”龍劍宗何掌門點頭,陷入了思考,不久又開口道,“那你希望我們怎麽做?”

“小侄希望各位前輩能夠阻止這場颠覆武林的陰謀,前往西部追尋神秘人,在他得到地芒前毀掉這個存在不知是福是禍的東西!”歐陽瘦小的身板直直地挺着,眼神中是滿滿的堅定。

“毀掉地芒……”衆人在輕輕驚嘆感慨,“這種東西萬一被邪魔歪道之人得到,必定釀成大禍,是該毀掉……毀掉……”至于各自存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既如此,且等我們商量一番具體事宜,歐陽賢侄,你實在受苦了啊。”葉幫主輕輕拍拍歐陽以尋的肩膀以示安慰,突然想起被滅門的天罡派,又問道,“那天罡派怎的會滅門?它并不是八大門派之一啊?可憐那徐真掌門也是一代豪傑了,竟然……唉,若是他在,尋找地芒的勝算也大了很多啊。”

“葉幫主,徐真并不是好人!”歐陽以尋的語氣飽含怒氣,解釋道,“徐真初将我接走後,還算是盡心照顧,誰知當他得知地芒的消息後,就不止一次地威逼我說出地芒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啊……”

說着,竟然哭了起來,“我在家中年齡最小,體格虛弱,從小到大父親都沒有同我多說幾句,更別提這麽重要的消息了,可……可那徐真不信,竟然将我抓去了地牢日夜派人拷打逼問,還找了個人代替我在府上,安定下住在天罡派的一些江湖人士的心,本來為我看病的薛神醫也被徐真以治愈了我的傷勢為由,不再勞煩他為我看病,就這樣,我再也沒有見到任何人……”

事情竟是這樣,寂淳懊悔憤怒得幾乎将一塊磚瓦攥成粉末,他被師父派來幫助救治歐陽公子,而他只看過歐陽公子一次便不再留意,卻整日呆在房中念經練功,若是他前去看望一番,也不會讓事情發展成這樣!

“幸好之後有薛神醫和寂淳師父相救,我才能夠活着到這裏來,告訴諸位真相。”歐陽以尋道。

“薛神醫是醫聖谷的人,你說的寂淳師父是少林的,以此看來,醫聖谷與少林是要出手了麽?”擎弧派範掌門眯了眯眼睛,既像是回應歐陽以尋,又像是自言自語。

歐陽以尋像是想到了什麽,道,“薛神醫與寂淳師父只是碰巧救了我,還未曾回去禀告,所以……”

“好,我等知道了,賢侄請先回去吧,就住在這昌隆客棧,食宿方面不用擔心。”葉幫主點頭,雖是笑着,但臉色依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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