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公子,問詩知道您二位要走江湖的,身邊也沒個女人料理事情,只要您帶上女家,無論您讓女家做什麽都可以的啊!”女子普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宿冉眼睛一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嘴角微微一勾聲音緩和了些,朝地上的女子伸出了手,“這樣也好,你起來吧。”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搭上了宿冉那雙白淨修長的手,嬌弱地從地上起了身,輕輕喚了句,“公子~”
寂淳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不理他們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眼不見心靜!于是乎,原本兩人的路程此刻變成了三人。
宿冉勾着女人的柳腰,看着臉色難看的和尚,更是覺得心情愉快,臉上勾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由于他本就長得俊,這麽一笑更是讓女子看癡了,心中更加堅定了以後要嫁給這個男人。
又走了兩個時辰左右,女子走得有些累了,但瞥到前面的和尚還在快步行着,身邊的公子也不見有停下休息的意思,她也不願別以為自己耽擱了他們事,因此咬緊了堅持,終于她累得不行了,輕聲喚道,“宿公子,要不您喝些水歇息下吧。”
宿冉看穿了女人的把戲,也不戳破,朝前面喊道:“寂淳大師,停下歇會兒吧,問詩畢竟是個姑娘。”
寂淳冷着臉轉過身,看到那人挑了塊石頭坐下,邊上的女子笑吟吟地為他擦汗遞水,一男一女倒是般配,不知怎的,他覺得這一幕特別刺眼,心中突然煩悶起來,連帶着,臉色更加難看,他不願上前去與那二人在一起,只在自己周圍找了個地方歇腳。
雖然他的身子背着那二人,但耳朵裏卻不停地傳來那人的調笑聲,女子的羞惱聲,心頭的無名火更盛了,可他沒有理由去做什麽,只能呆在原地悶着,對那二人的行為感到不恥與氣惱,人前二人打情罵俏竟然不覺得羞恥,實在是……失禮!
歇息了一陣子,三人繼續走路,寂淳的步子明顯要比那二人快了許多,好像是有意與那二人拉開距離似的,女子自然是很樂意如此了,宿冉嘴角勾着一抹邪笑,眼裏閃着一絲算計成功的得意光芒。
天色漸晚,他們終于走到了一處破廟前,決定暫且在此地落腳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踏進破廟,寂淳一眼便望到了正立于眼前的殘破的佛像,他上前一步在佛像前放下行李,之後自角落裏尋了一把落滿灰塵的掃把,彈了彈上面的灰開始清掃這廟內的污垢與雜草塵屑。
宿冉自是不屑于做這等事的,他看着眼前的和尚自覺地取了掃把開始打掃今晚他們要住宿的地方,又瞥了眼旁邊愣站着的女人,突然覺得有點礙眼,冷冷地瞪那女子一眼,眼裏是明顯的責怪與不悅。
這文是姑娘平日裏在涴溪苑當的主子,自然沒有主動幹活的覺悟,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心中覺得委屈,眼裏頓時升騰起一片水霧,見宿冉沒有像剛才那樣對她表現的溫柔,她更覺得難過,看着面前忙碌的和尚,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寂淳正要将地上堆放着雜草挪開,就聞到一陣胭脂香氣,緊接着女人的聲音響起,“大師讓奴家來處理這些事情吧,您先去歇着。”
他莫名地看了一眼主動示好的女人,沉聲拒絕,“多謝施主了,這些事情貧僧做就好。”
“不不不,大師您歇着吧,”說着,這女子就蹲下來不顧自己一身幹淨漂亮的衣服,将地上的雜草搬到了佛像的邊側被打掃幹淨的地方,細致認真地鋪在地上。
寂淳不願離這女子很近,只能走到另一旁坐着歇息,從包袱中取出水囊喝水,剛飲了一口,就見那一旁站着的宿冉向他走過來,道,“大師覺得,那位姑娘如何?”
寂淳猜不準這人的心思,只客氣地說了句,“樸實勤勞。”
“噗……”宿冉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誇女人說樸實勤勞的,不愧是個呆和尚,接着問道,“今夜怕是要下雨,本公子将這姑娘讓與你如何?”
讓與他?寂淳沉了沉臉道,“貧僧是出家人。”
“出家人怎麽了?可以還俗的嘛!”宿冉說着,脫口而出調笑道,“大師不是早就做過不是出家人該做的事情了嘛,還差這一次?”
寂淳氣結,眼前這男人是無聊了找他逗趣的嚒,怎麽又一次提起這件事?他冷着臉不去理會這人的話,閉目養神。
直至女人将茅草鋪在地上形成了一出柔軟舒适的休息地方,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寂淳走出廟門外朝天看了看,天上聚集着濃濃的黑雲,一顆星星都不見,果真是要下雨的前奏。
走回廟內,他将廟門關上阻擋風,看了那二人一眼,不發一語沉默地走到了佛像的另一側,拿了個蒲團打坐休息,有意地遠離那二人所在的地方。
閉上眼睛默念心經,耳旁總是傳來女人柔媚的嬌笑聲,這種聲音眼中擾亂了他的清淨,他煩躁地深呼了口氣,盡量 壓抑自己的不适。
門外的風刮得越來越猛,使得廟門窗戶不停地顫抖作響,只聽那女人一聲驚呼,“啊……”,寂淳本能地看過去,以為出了什麽事情,誰知卻看到那女人驚慌害怕地鑽到了宿冉的懷裏,濕漉漉了的眼睛盡是害怕,扁着柔弱的嘴唇,看樣子真的被吓到了。
宿冉本想一揮手将這惡性的女人推開,餘光突然瞥到那和尚向他這邊看過來,連忙收回了手,反而把女人攬進了懷裏。
“公子,奴家還是冷~”女人躲在宿冉的懷裏撒嬌道。
宿冉配合地将那女人的包袱打開,找出幾件衣服給她披上,柔聲問,“現在好些了嚒?”
女人剛想說話,就看到一個不知名的東西才廟堂的另一側直直地朝她的方向飛來,她驚恐地閉上了眼,手本能地要抵擋,卻見拿東西準确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将她的頭和身子全蓋上了,原來是一件衣服。
“貧僧有請兩位施主在佛祖面前莫要失了禮儀!”寂淳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盡是警告與不耐,“那衣服貧僧借與女施主,莫要晚上着了涼!”
宿冉挑了挑眉,沒說話,把懷裏的女人往邊上一推,嫌棄道,“滾一邊誰去!”順便将蓋在女人頭上的衣服取了下來,給自己披上,倒頭躺下,腦子裏轉過一個念頭,還是和尚身上的味道好,那女人身上的胭脂太難聞了。
夜深了,狂風席卷着沙塵落葉在外呼嘯,破廟畢竟是個長久無人居住打理的地方,涼風透過破落的空隙一絲一縷地灌進廟內,三人睡得都極不安穩。
宿冉正睡着,突然感覺有東西摸上了他的腰,他本能地一揮手臂生生将那個不知名的東西甩了出去,只聽到一聲“啊”的女人慘叫聲,他煩躁地睜開了眼睛,于黑暗處看到了那個女人正倒在地上低聲哭泣。
寂淳也察覺出這邊的動靜,皺着眉往那邊望去,只見一片黑漆漆什麽都看不見,他從旁邊摸了火燭點燃,隐約看清了宿冉那邊的情況。
只見宿冉陰着臉,拳頭緊握幾乎下一刻就要将這女人給弄死,寂淳心中雖是對這女子感到不喜,但是也不好見死不救,只能拿着火燭往那邊走。
“女施主,貧僧那裏有些衣物你且拿去避寒,貧僧冒昧,今夜便占您的位置歇息。”寂淳面無表情地說完,将火燭給女子遞過去,眼神中是嚴肅冷漠與不容置疑。
“啊,是……是,”那問詩也覺察出宿冉的殺意,感激惶恐地接過火燭,眼角含淚哽咽着朝那邊去了,明日她一定要離開,這個男人,太過于陰晴不定了,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留在他身邊還能活到什麽時候。
宿冉半坐在地上冷冷地斜瞪着寂淳,聲音陰寒中帶着諷刺,“大師倒是挺會憐香惜玉的呢!”
寂淳原不想理他,可見他這高傲冷銳的态度,沉聲回了句,“不及教主。”
之後兩人再不交流,背對背躺下睡覺,寂淳此時才覺得心中有些踏實,睡得更舒服了些,宿冉同樣收了那鋒芒與戒心,安然入睡。
寂淳起來後發現廟內已無女子的身影,想到昨日那番情景,推測出那女子可能已經離開了,身旁的男人睡得正熟,幾縷黑發頑皮地逗留在男人那張白皙俊美的聯測,睡顏顯得更加柔和恬靜,白日裏冷銳淩厲的氣質被削弱了幾分,看着很舒服。
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光是愣愣地看着這男人睡着的樣子,寂淳就失了神,等反應過來後暗自感到羞愧,連忙起身去外頭找了些水簡單洗漱,回到廟內,見宿冉已經醒了。
“那女人走了?”宿冉的聲音啞啞的,想是剛睡醒沒多久,聽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眼下有些黑青整個人蔫蔫的。
寂淳一聽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明顯有些不高興,怎麽這人開口第一件事情便是尋那女子的去處,昨夜也不知是誰險些殺害了她,當真那麽喜歡?!
“走了,”他冷淡地回應了一句,轉身去收拾行李去了。
宿冉又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從地上起來穿了外衫出去,洗過臉後見那和尚正坐在一塊石頭前等他,他過去說了聲,“走吧。”兩人像往常一樣繼續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