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宿冉點了點頭,轉身去鄰桌找了個位置坐下,剛坐下同桌的幾個人就主動跟他寒暄起來,明明不認識卻好像認識了許久似的,沒多久就開始打聽他是否婚配,可否有意娶親之類的事情,很明顯都看上了他的皮相。
寂淳快要走到那張桌子的時候,雲子濯便起身迎了過去,“寂淳,你過來,你帶你去見我大哥。”說着,兩人朝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走了過去。
“大哥,這是少林的寂淳大師。”雲子濯上前一步對雲子昂介紹道,接着寂淳雙手合掌施了一禮,道,“貧僧見過雲堡主。”
“大師不必多禮,在下久仰了,記得父親生前還提過您很多次呢,多謝大師前來參加家弟的喜宴。”雲子昂連忙起身回禮,客氣道,“不巧在下明日就要外出了,大師就在我這堡中小住幾日,讓子濯領您到處看看,畢竟你二人也有十多年未曾相見了。”
雲子濯連忙朝寂淳投去一個期待的眼神,寂淳略微思考了一刻,想到已經答應雲子濯了,便點頭道,“那貧僧就借住幾日,叨擾了。”
“嗯,如此甚好,子濯啊,為兄不在家的日子你可要好好招待寂淳師父啊,”雲子昂朝雲子濯吩咐道。
“知道,大哥盡管放心。”雲子濯笑着回答,說完轉身對寂淳道,“寂淳先入座,飯菜已上桌了,”說完,親自起身送寂淳走到鄰桌前才又回去。
此時天已然黑了,喜慶的紅燈籠挂了滿滿一院子,吃飯飲酒甚是有意境,飯桌上觥籌交錯,喝得微醺,談論各種話題的都有,寂淳很不适應這樣熱鬧的環境,簡單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倒是看身邊的宿冉喝酒喝得暢快。
擔心他的身體,寂淳忍不住伸手将宿冉手邊的酒杯拿了去,低聲勸道,“教主莫要飲太多酒,小心身體。”
宿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搶了過來,嘴裏滿是酒氣,聲音中帶着些醉意,“我說寂淳大師,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多了麽?這點酒量本座還是有的。”
“萬一傷了身子呢?”寂淳濃眉緊皺,聲音也低沉了幾分,按住了欲取那酒杯飲酒的宿冉的手,很明顯地表示出他的堅決。
宿冉抽回了手,看了酒杯一會兒,又擡頭瞅了瞅寂淳臉上的表情,鼻間發出一聲輕哼,撇過了臉擡起筷子朝面前的菜戳去,他也不吃,就是拿着筷子胡亂翻着盤裏的飯菜。
寂淳面上沒有什麽大的反應,心中卻是驚訝宿冉竟然沒有出口刺他,正胡思亂想着,就聽宿冉自作為上站起來,道,“我去解手。”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留在治理也是無趣,他本想跟過去,但又一想那人只是去解手,自己跟去做什麽,遂決定返回住的院子裏休息,剛站起身,就見那雲子濯笑着走過來了,正好走至原來宿冉在的地方,道,“寂淳,你去哪,我特意過來找你說話呢。”
寂淳只能再次坐下,問道,“雲施主有話便說吧。”
雲子濯跟着在宿冉的位置上坐下,道,“這些年你過得如何?怎麽也不與我傳信聯系。”
“貧僧過得很好,多謝施主挂念。”寂淳有些疏遠客氣地回答道。
“我說過,你叫我名字即可,這許多年虧我把你當作幼時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你倒是忘個一幹二淨,實在讓在下寒心。”雲子濯有些不悅和失落,在他記憶力寂淳還是那個木讷可愛的小和尚,卻不知一別數十年,彼此間竟是如此生疏。
“這……”寂淳見雲子濯的表情不似玩笑,回想自己的态度确實在有意地疏遠他,心中難免有些愧意,道,“是貧僧的罪過了,子濯莫要生氣。”
見寂淳不似開始那般與他有隔閡,雲子濯也不好抓着這些不放,畢竟兩個大男人,總是糾纏于幼時的有請顯得很可笑,便轉移了話題,道:“今日我三弟成親,他自認識那女子到成親不足一月,他卻像被迷住了似的,本想着大哥與我還未娶親,怎麽也不該由他先娶親,可是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加上家裏長輩也見過那女子,才終是同意了。”
“嗯,”寂淳點頭,也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作為出家人,對于這些不好做什麽評論。
雲子濯也沒指望從他嘴裏聽到什麽話,只是想多跟這人說說,繼續講着自己身邊的事,“我大哥明日就走了,明早我去送送,待到下午我便帶你轉轉這桐城。”
兩人随意聊着一些瑣事,大多時間是雲子濯在說,寂淳在聽,時間也過得不慢。
再說到宿冉獨自出了開宴的院子,終于遠離了那吵嚷的地方,耳根子可算清淨了,他随意轉悠着進了一個院落,發現有一間屋子開着門,門口挂着兩只大紅燈籠,門窗上貼着喜字,很明顯這間屋子是經過精心裝飾過的。
因着這院子甚是大,挂着的紅燈籠也照不完整個院落,他尋不着那茅房在何處,便打算進去那件屋子找人問問,走到門口,只見一個丫鬟從裏面走出來,看到他後大驚失色,差些尖聲喊叫了出來,他果斷掐住了這丫鬟的喉嚨,組織她發出難聽的慘叫,問道,“在下只是路過,請問茅廁在何處?”
見這丫鬟終于冷靜下來,宿冉才松開了手,盯着那丫鬟又問了一遍,那丫鬟看清了他的相貌,臉刷得一下紅了,朝院落的西北角指了指,小聲道,“回公子的話,茅廁在那裏,需要奴婢去取個燈籠來麽?“
“小煥,誰在外面說話啊?”一個女子的聲音自房中傳出來,這語氣應該是房屋的主人吧,宿冉只覺得這聲音這莫名的耳熟,不過他也沒心思多想,或許是酒喝得有些多了,腦子有些困意,此刻只想解了手回去休息。
“回少夫人,是個公子走錯路了。”那個叫小煥的丫鬟連忙回答道,說完,自房裏又出來個老嬷嬷,朝宿冉道,“公子,這裏是三少主的新房,裏面是我家的三少夫人,一面避嫌還是勞煩公子先離開吧。”
宿冉皺了皺眉,打量了這兩個女人一番,有些不耐,冷聲道,“那告辭了!”說完,陰着臉轉身就走,若不是嫌麻煩,他一刀就把這兩個女人給砍了,還容得她們在自己面前放肆!
“啪!”房間內傳來一聲杯子落地摔碎的聲響,緊接着一陣略微急促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只見一個穿着一身華貴嫁衣的女子自房間內跑出來,連蓋頭都跑得掉在地上,“等等!”她朝宿冉的背影喊道。
這聲音怎的如此熟悉?宿冉寒着臉轉身看了一眼,認出了這個女子,正是一月前那個涴溪苑的花魁,叫什麽問詩的,當初還跟了他們一段路程,之後不知所蹤的那個女人!
“宿公子!”待看清宿冉的臉時,問詩瞪大了眼睛,看樣子像是驚訝極了,但那眼神裏還帶着一絲看不透的瘋狂與激動,“您怎麽會在這裏?”
“該是本公子問你吧,你如何會出現在這裏?”顯然宿冉對這女人沒什麽好印象,愣愣地反問道。
“你們兩個出去,本夫人有些話要對這位公子講!”問詩正了正臉色,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吩咐這丫鬟和嬷嬷道,“待會兒你們再過來。”
“是,”丫鬟戀戀不舍地看了宿冉一眼,被問詩狠狠瞪了一眼,嬷嬷連忙拉着她走了。
不知這女人想做什麽,宿冉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等她開口。
“請公子裏面坐吧,”面對着宿冉,問詩立馬回到了當初那個嬌弱的姑娘模樣,絲毫不見方才吩咐下人時的高傲姿态。
宿冉根本沒把這問詩放在眼裏,既然她請,那他就進去,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跨進了房中,在桌前坐下,斜眼冷撇着她,問道,“有什麽事,說吧。”
“公子近日可還好?”問詩輕聲問道,癡癡地望着宿冉,眼裏帶着迷戀與說不清的專注。
“好,”宿冉不耐煩地說道,“你究竟有何事?”
“宿公子,若不是當初您一擲千金救我脫離苦海,說不定問詩早就是那風塵中的可憐女子了。”問詩說着,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道,“我敬公子一杯!”說完,取了桌上的酒杯倒滿了兩杯酒,自己一飲而下。
宿冉眯着眼看着這女子,心中暗暗猜測她究竟是想做什麽,見她把酒喝了随即将杯子推向自己,料她也不敢耍什麽花樣,便也取了喝了,轉身就要走。
“公子!”問詩見宿冉要走,連忙喊住了他,道,“今夜便是奴家的洞房花燭夜了,公子難道對問詩就沒有一絲情意麽?”
宿冉皺了皺眉,區區一個風塵女子,還敢奢望自己對她有情義,真是笑話!他在心中冷笑一聲,一言不發。
“再過一會兒三少主就來了,我們今世的緣份便盡了,公子可否再抱奴家一次?”問詩抛棄了心中的害怕,不顧一切地湊到宿冉跟前,垂淚欲泣說着。
宿冉嫌棄地後退一步,心中對這女人更是不恥,今夜就成親了還留一個男子于房內說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話,那個三少主可真是可悲,以免再帶下去惹一身騷,他轉身就要出門,卻在邁出步子的一瞬間,發現腦子裏變得昏昏沉沉的,身上的力氣漸漸消失。
身上開始發熱,就連擡起手臂都要費些力氣,想要運功更是提不起一絲的勁,他怒吼道,“死女人,你給我下了什麽藥?!”
“沒……沒有啊,”問詩弱弱地回了一句,眼裏閃過得逞的喜色,她繼續扮演着柔弱,不敢上前,因為她此刻還不确定這藥性發揮到了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