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動作太快,顧北只覺得耳邊好似過了一陣風, 都來不及反應, 人就已經被壓了下來。
對方強勢的氣息撲面而來, 瘋狂侵占顧北周圍的空氣, 近乎掠奪般厮磨輾轉在顧北的唇上,從而宣誓着什麽。這個親吻沒有一點柔情蜜意, 更像是在瘋狂發洩着那憋了整整三年的萬般情緒。
顧北被他吻得吃痛,伸手就要去推人。然而任憑他動作, 對方的身形也紋絲不動, 甚至将顧北掙紮的雙手都禁锢在了一起,壓在他頭頂之上, 讓他動彈不得。
是到後面顧北被這瘋狂的親吻逼到退無可退, 用力在許景嚴頂進的舌尖上一咬,對方才微微頓住,四周瘋狂的氣息也随之消退了一些。
與此同時,顧北嘗到了點點血腥味。
他有些慌,沒料到自己那一下下的牙有那麽重, 身體都僵硬了下來, 立刻不掙紮了。像犯了什麽錯的小孩,好似被咬破的不是許景嚴而是他一般。
感覺到對方的狀态,許景嚴約莫是覺得可愛,從方才兇猛的情緒中緩過神來,低頭在他唇瓣上輾轉着輕咬了好幾下。
這次和之前不同,情意綿綿, 帶着幾分疼惜,卻又并沒有在溫柔之下松開控住顧北的手,可以說是非常像他了。
吻是溫柔的,但力度和控制也是絕對的。
是又品嘗了好幾下,才默默将身體撤離開一點點,低頭對上顧北的眼睛。
顧北從前期沒反應過來的驚,到中期反抗不了的不快,再到末尾品到血味後不敢動的慌,一系列情緒轉來轉去,此時眼裏早就充滿了迷茫。
直到對上許景嚴那雙含笑的眼睛,心尖微顫,才慢慢清醒過來。
不小心瞥見他因為帶傷而暗紅的舌尖,發現這人已經傷成這樣了,眼中的騷騷的情緒和快要溢出來的黃顏色還不忘減。
顧北讓他放手,許景嚴說不。
顧北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罵了句。
“……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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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鬼也風流的那種。
“嗯。”見他動唇說話,許景嚴心底的念頭又被勾起,低頭再親了一下。
顧北偏頭躲過,一邊繼續嘗試掙紮。
無效,又罵道“流氓。”
“嗯。”許景嚴又親他,“你說的都對。”
顧北“……”
他不罵了,将所有罵人的話都含在了眼底,嘗試用眼神去攻擊對方。
許景嚴約莫是覺得他這樣子更可愛了,低笑了兩聲後,再次低頭去親他,而這回是親在眼角的淚痣上。
反複親吻了好幾下,然後湊到顧北耳邊,輕聲說“小北,我很想你。”
那低沉的氣音順着空氣鑽入顧北的耳畔,他微微一個哆嗦,心下跳得更快。
“這些本來是不該說的,但我想和你說。”許景嚴在他耳邊輕蹭,低聲道“這次修養完,有一場惡仗要打。”
顧北身體一僵。
“和當年的情況差不了多少。”許景嚴又說。
顧北的瞳孔微微睜大,一雙手再次掙紮起來,想去看對方的眼睛,卻被許景嚴繼續壓住。
“噓。”許景嚴在他耳邊說,“乖,別動。”
“但現在的聯邦不同過往了。我答應你我會解決好這件事的,不會太久。”
顧北的胸腔起伏頻率變高。
許景嚴感覺到了,低下頭,在顧北的額角處近乎癡戀地輕輕蹭着,然後輕哄道。
“所以現在先讓我抱會。”
他話音落地,室內一寂。各種無聲的情緒揉進牆壁邊四散開的霧氣之中渲染開來。
顧北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看了許久許久,将心裏萬般情緒全部壓下。
終究還是心軟。
被按住的手于是不動了,任由許景嚴埋在他的肩膀上,放肆地沉浸在他的氣息之中。
·
次日清晨,顧北是在許景嚴的床上醒的。
那人的呼吸輕輕打在他的耳後,手臂将他圈住,胸膛和他的背脊緊貼,像極了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
此情此景與回憶交錯,叫人恍惚。
顧北微微愣了愣後,才坐起身來。
回過頭,那人意料之中地早就醒了。見他起身,身體微微翻正,支着腦袋似笑非笑地看他。
醜傷口已經見過對象了,所以許景嚴一點不再遮遮掩掩,恢複了他在顧北面前暴露狂晚期的設定。
紋理清晰的肌肉在被子下邊露出來,上面盤踞的傷口固然可怕,同時還帶着幾分野性,勾人得很。
顧北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就是吃下了許景嚴這個美人計,然後莫名其妙陪人蓋着被子純睡覺了一晚上 就渾身警惕,覺得同樣一個計謀,一個人絕對不能在十二小時內連吃兩次!
于是把自己的表情和界限都繃得分明,轉頭就将腿放下床去穿鞋。
鞋還沒穿上呢,身後的床鋪就突然一沉,然後,一道身形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環抱住顧北的同時,許景嚴懶洋洋地将腦袋放在他的肩上。
“我昨晚算不算賣慘?”許景嚴說。
他的頭好重,但顧北不敢說。
用力收了收肩膀,沒收回來。
回想起昨天晚上被人壓制到不行的狀态,顧北妥協于淫威之下,沉默片刻,說“賣慘不知道,但我覺得我舉報掃顏色局你肯定是一掃一個準。”
“嗯?”
顧北一只腳穿進去了,嘆了口氣說“算。”
偏偏他還買下了這個慘,而且當晚還被許景嚴咬了很久的嘴巴。
做人啊,果然就是不能心太軟。
許景嚴輕笑“讓你擔心了?”
顧北穿另一只腳,嘴唇微抿。
“是不是挺糟糕的?”許景嚴接着問。
他聲音有些微啞,帶着剛醒的慵懶。
顧北另一只腳也塞進去了。
逃跑工具剛準備就緒,還沒來得及振奮啓動,就感覺到肩膀上的許景嚴歪了歪頭,帶着幾分揶揄笑意地說“但老實說,看見你這麽擔心,我很高興,我是不是有點心理變态?”
顧北低頭看着自己剛剛穿好的鞋,很想把它們現在全脫了,然後拍在許景嚴那張大臉上。
他深呼吸了半晌,用一種極盡克制的聲音說“你現在才發現?”
“對,但還有待考證。”
顧北還在想,這有什麽需要考證的,難道不是早就板上釘釘的事情嗎?就聽見許景嚴說。
“所以為了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今晚要不要再一起睡個–––”
“不要!”
許景嚴話沒說完,顧北便斬釘截鐵地拒絕,他回過頭深深瞪了許景嚴一眼,堅決表達了自己的立場。然後猛地從床上站起身來,挺直了脊背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外走,從背影看來好似一個戰士!能劈開整個宇宙的那種!氣場簡直爆棚!沖到門前重重按下門把!
許景嚴倚在靠枕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門的方向。
室內安靜了約莫着十分鐘之後,顧北從玄關處往裏面探了個頭,吸了吸鼻子,特別沒底氣地說了句。
“那個。”
“你給我開個門吧。”
·
很丢人地從許景嚴房間裏出來,顧北下電梯,假裝剛剛什麽也沒發生,湊到宿舍門口探了個腦袋。
見大家這會兒都已經起床了,于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進去。
一邊走,一邊回想起上一次的慘狀。
俗話說得好,吃一塹長一智。顧北覺得上一次被發現就是因為自己講話聲太大了,吸引了剪輯師的注意,所以這回在內心早早地給自己規劃好了,今天不管誰提到昨晚,他都不能講話。
不講話,就沒有梗,沒有梗,剪輯師就不會剪他,簡直計劃通!只要不被任何人發現他昨天晚上又夜不歸宿了就行。
懷抱着這樣的心思,顧北一邊換衣服,一邊左右探頭,準備有人開問他就抿緊嘴巴。
而第一個問起這件事的,是姜添。
“顧北,你今天感覺還好嗎?”
在姜添和胡客看來,顧北前一天徹夜不歸是因為模拟器的反應太大,所以他留在了軍醫那邊,和許景嚴啊什麽的一點關系沒有,不歸宿理由十分正當。
然而顧北這時候哪裏還記得自己當時被許景嚴拎走的理由是腦電圖的事?他這一晚上過得別說腦電圖了,連個圖都沒看見,腦子裏全是翻滾的黃色小浪花。
于是,聽見姜添講話時,顧北便像計劃的一樣,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抿緊了唇。
姜添“?”
第二個是胡客“小顧啊,你腦袋今天感覺還好嗎?還暈嗎?”
顧北看向胡客大哥,嘴唇抿地更緊了。
胡客“?”
一旁的林遠有點看不下去,替顧北說了句話“今天能回來,應該就不難受了吧。”
顧北還是沒講話,只是配合着林遠點了點頭。
胡客和姜添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顧北有些奇怪,但他們沒問,一起出了門說“那我們先去樓下等你們啊。”
林遠說好,顧北抿唇點點頭。
等姜添和胡客滿腹疑惑地消失在門口,林遠找了個拍不到的地方,湊到顧北耳邊說“你……”
他話還沒講完,就見原本表情輕松的顧北,明顯地,緩緩地,将自己的嘴唇用力抿了起來,成一條直線的那種。
林遠“……別抿了,這裏拍不到。”
顧北恍然大悟。
林遠抖着嘴角說“大家都以為你昨晚測腦電圖去了,軍醫讓你留在軍醫室,所以沒回來。你照常回答就好,不用那麽……”
那麽掩耳盜鈴,反而奇怪。
顧北聽懂了,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遠哥你真聰明,我剛剛怎麽沒想到。”
林遠“……”
顧北說謝謝,林遠說不用。
兩人對話完畢後,林遠頓了頓,奇怪地看了好幾眼顧北,總覺得他臉上好像有點和平常不大一樣的地方,卻又一時半會沒發現不一樣在哪。
可能就是平常早起後的水腫?
林遠想。
兩人收拾收拾出門,正好遇見迎面走過來的謝磬禾和林夕。
兩位女明星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昨晚顧北沒回,也不想問,尤其是謝磬禾。
顧北是被許景嚴推走的,她用腳趾想都知道不管回沒回,這兩人都有事,一問顧北一準得大聲喊昨天被推走的不是他。
光想象一下那個場景謝磬禾都想笑,主動規避了這樣尴尬局面出現的可能。
卻不料顧北走上前大大方方地湊到她身邊,然後長嘆一聲地叫了一句姐姐。
謝磬禾“?”
顧北滿臉神秘“我跟你說,軍醫處的床,真的特別特別舒服!那個腦電圖機器,真的特別特別大!”
謝磬禾“……”
林遠“…………”
顧北不是個厚此薄彼的人,和謝磬禾說完軍醫處的床到底有多舒服之後,還轉身給林夕也說了一遍,總之就是将自己昨天晚上确實在軍醫處的畫面描寫得特別的生動形象!
做完這一切之後,顧北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這下,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他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出去幹了什麽了。
然而,北算不如天算,沒等到下期節目,這天訓練結束後的晚上,顧北他就上了熱搜。
标題是。
顧北徹夜未歸後嘴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