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皇後吃驚地看着手握長劍的太子,問:“澤兒,你、你這是做什麽?”
皇上則是冷冷地瞪着太子:“太子不經傳召入內,且未卸武器闖入,是想造反嗎?”
太子道:“父皇,兒臣自知不孝,還望父皇九泉之下能原諒兒臣,兒臣此生也就任性這一回。”
皇後走上前,按住太子的手,勸道:“澤兒,你怎麽這般糊塗,怎麽能說大逆不道之言?”
太子道:“母後,別攔着兒臣,兒臣這麽做自有兒臣的道理。今夜之後,母後便是皇太後了。”
皇後見他繼續胡言亂語,氣得渾身發抖,擡手便給了他一耳光,轉身對皇上道:“皇上,澤兒這些日子是被病糊塗了,方才才說了那些糊塗話,請皇上千萬不要怪責澤兒!”
太子低了低頭,眼圈兒微紅,說:“母後,兒臣……”
皇後厲聲道:“混賬,你給本宮閉嘴!”她指着門,“快帶着你的人滾出正寧宮!”
可是太子并不動彈。太子不動,太子身邊的人自然也不動。追随太子的人都知道,今夜如若不成功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們只能成功。
其實,走到這一步,太子哪裏還有退路?從他決定替母後殺掉靈妃娘娘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念禪寺的火是他命人放的,死士是他暗中收買的人。
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他只是有些遺憾自己的七妹長安。雖然長安性格不讨喜,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跋扈,有時候連他這個太子也不放在眼中,可上一回,她卻跑到自己身邊,要自己身體快些好起來,讓太子心裏覺得暖暖的。
然而,成大事者,豈能拘泥于這些小事。他只是遺憾了一陣子,便讓人迅速安排一切事情。
可是靈妃的命居然那麽硬,那樣的情況下都能安然無恙。
他簡直不敢相信。
之前,太子去給母後請安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母後和貼身嬷嬷的對話。于是他得知,宸妃曾經在他小時候害過他,那一年他落水,也和宸妃脫不了幹系。而宸妃和靈妃關系好,靈妃深得父皇寵愛,父皇因此對宸妃也十分好。加之過去了多年,她母後也沒有證據,故而他只能暫且将那口惡氣藏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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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皇後終于找到機會,在太後駕崩後,讓宸妃日日聞着對身體有損的香料,致使她以後再難有孕。
這點懲罰,在皇後娘娘看來,太輕了。畢竟六皇子身體健康,而太子卻落下了病根,喉疾至今未能痊愈。
太子後來越想越不忿。他是堂堂太子,可是在朝廷上,還沒有右相能說得上話。他想替父皇分憂解難,然而面對那些仗着朝中有人撐腰四處為非作歹的官員,他卻沒有罷免治罪權,所有他斷的事最終都得皇上審批了才行。他覺得自己這個太子,當得委實窩囊。他兢兢業業,結果還是多次聽到傳聞,說皇上要廢除他,原因就是覺得他太羸弱,總是病體歪歪的模樣。
加之太子覺得死士的事總有一天會被查到,或許到時候還會連累別人。太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冒險一試,成則提前接管大周帝業。
皇上走上前,拉開皇後,目光淩厲地看着太子:“太子究竟想如何?”
太子拿出一份已經寫好的聖旨,遞過去,說:“父皇不妨先看一看這個。”
聖旨的內容是說皇上自願退位讓賢,由太子即日登基。
“父皇只要蓋上印玺即刻,後面的事情兒臣自能辦好。”
皇上只看了一眼便撕毀了這份假聖旨。
太子面不改色,繼續說:“既然父皇不願退位讓賢,那兒臣也只能請父皇駕崩了。”說到這兒,他還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皇後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方才的吼聲讓她嗓子瞬間啞了。
其實不光皇後吃驚,這屋裏的所有人都很驚訝。誰都無法想象,素來寬厚仁慈的太子殿下,竟能做出逼宮之事。
大家都覺得不理解,太子他已經是太子了,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再等些年又如何?
太子卻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撐到父皇駕崩。他的身體一直是靠各類名藥吊着,究竟還能活多久他也不知道,也許十年,也許只有五年。自從皇上允許他參政之後,他便懷有一腔抱負,渴望能一展宏圖。他想改變大周很多東西,想除掉右相府,想對付陸尚書,想革新去弊。然而只要他是一天的太子,他就無法完成自己的抱負。
再者,父皇的皇位也是從皇叔手裏奪來的。
弑兄和殺父,都是一樣的無情。太子不覺得父皇比自己高尚。
而且,自從他前段時間離宮體察完民情後,他覺得父皇不是一個好皇帝。父皇任人唯親,多疑善妒,貪圖安逸,完全不适合做皇帝。他早些年也給父皇寫了很多封奏折,可是沒有收到一篇回應,甚至父皇完全就不看他的那些奏折。他想若自己做了皇帝,一定能更好地管理大周,去除官.場.毒.瘤,讓大周綿延千百年。
當宸妃從念禪寺回來後,太子就發現母後心生不寧。聯想到宸妃不能有孕的原因,加上靈妃娘娘意外有了身孕,太子覺得自己要替母妃做些什麽。想不到,就這事,讓他瞬間損失了很多死士,且十拿九穩的事情最後沒成功。他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遠閉嘴,所以他命人暗中找到和該案相關的小人物,然後乘人不備,殺掉對方。
成功的路上,總是要有些血淚的。
太子郭煜澤拔出劍,緩緩上前走。
皇後拉住她,用哀求的眼神道:“澤兒!?你快給你父皇跪下說你錯了,快!”
太子道:“母妃,這便是我送你的禮物。以後您再也不用擔心發生了後妃們為了争寵而不擇手段的事情了。”
皇上道:“太子,你是朕的嫡子,又是長子,朕念你初犯,許是被人唆使才迷糊了,可饒恕你這以後,且不追究此事。”
太子想了想說:“父皇,兒臣只是想替你當好這個皇帝。”頓了頓他又說,“回頭父皇駕崩之後,兒臣會讓六弟下去陪父皇的。父皇寵愛的靈妃娘娘和七妹,同樣也下去陪伴您。到時候,您黃泉路上必不會寂寞。”
皇上失望地看着太子,長嘆一聲。
太子的劍落在皇上脖子上,皇上依舊神色自若地端坐着,問:“澤兒,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此刻收手朕必定不追究你的罪。”
皇後抱着太子,帶着哭腔哀求道:“澤兒,母後求你了,你快跟你父皇告罪!澤兒!”
太子對身邊的侍衛道:“請皇後娘娘去廂房坐着。”
正在這時,皇上猛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砸去。
皇後幾乎是絕望地癱軟在地上。
與此同時,外面湧入了更多官兵。
厮殺聲随即在靜谧的深夜裏響起。
長安并未睡着。
她聽到母妃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後,便輕手輕腳起從床上起來,走到外面。本該靜谧的深夜,可她卻似乎聽到一陣陣喧嚣聲。
端瑾拿起外衣,給長安披上,問:“公主是睡不着嗎?”
長安老實地将衣服穿好,并吩咐端瑾将自己頭發簡單挽起。她若有所思地問端瑾:“姑姑,你有沒有聽到聲響?”
端瑾手不閑着,耳朵卻是豎了起來,然而她并沒聽到什麽聲音,剛想說沒有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長安急忙朝門跑過去,越過守門的小太監,耳朵貼在門縫上仔細聽着。
守門的小太監原本坐在門廊下,頭枕着雕花欄杆,一直是處在昏昏沉沉的瞌睡中,被長安這麽一驚,他猛地醒了,一看是公主和端瑾姑姑,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來,“奴婢見過公主。”
突然有人敲門。
這深更半夜的,不該再有人敲門的。加上今日天剛黑那段時間,翊熙宮莫名其妙被封門一陣子,大家心裏都不是很安定。
長安面不改色地打開內門,繼續往外走。端瑾急忙跟在後面,說:“公主小心,還是奴婢來吧。”
小太監一個激靈,沖到前面,問:“什麽人在外面?”
門外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彎月求見公主,勞煩公公通傳。”
長安心想,彎月罰跪這麽快就結束了?
小太監臉一橫,心想:“彎月是誰?”
長安立在原地,吩咐道:“把門打開。”
小太監擔心地看着公主,一臉為難地說:“公主……這……”
長安道:“把門打開,本公主認得她。”
端瑾亦是不解地看着長安:“公主,這個時辰怎麽會有人來?”
“本公主也想問問她。”
小太監瞧瞧地打開一個門縫,想透過門縫看看外面什麽情況。結果他還沒看到什麽,門就猛地被推開了。小太監一個踉跄跌在地上,揉着腦袋抱怨道:“這都哪個宮裏的,怎麽如此粗魯!”
此時,門口卻是站着三個人。
彎月和圓月長安是認識的,至于站在她們倆中間的那個年輕姑娘,長安沒見過。不過從她身上的衣服看,好像是美人品級,長安猜她大概就是衛珩嘴裏所說的晏絨衣。
晏絨衣圓臉大眼睛,眉毛和頭發一樣濃密,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有兩個小酒窩。她的眼珠子黑溜溜地發亮,看人的眼神裏透着一股聰明伶俐的味道。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和太醫身上的藥味不一樣,她身上的藥味叫人聞着舒心。
長安看到她腰上挂着一個香包,想來裏頭的香料是可以清神靜氣的。
她眨了眨大眼,上下打量着長安,自報家門道:“我是新入宮的晏絨衣,來找公主串門兒。”
小太監此時站起來,揉着依舊有些疼的臉頰,說:“有您這麽串門兒的嗎?”小太監回頭看了一眼長安,“公主?”
晏絨衣白了一眼小太監,也沒等長安發話,便自己擡腳走了進來,邊走邊說:“也不是我想趕這個時候過來,還不是擔心你們家公主。”說着晏絨衣又打量了一遍長安,心想,這位七公主模樣是不錯,從她此時的模樣可以推測出,她将來必然是美人無疑。可是看來看去,她也只是一個小丫頭嘛。就算她的身份是公主,在行醫多年的晏絨衣眼中,長安仍舊是個小丫頭。
衛珩居然會喜歡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長安示意小太監把門關上,又讓端瑾叫小廚房燒壺熱茶送來。
晏絨衣兀自走到院子裏的石桌旁,随後便又宮人端來一盞燈。
長安亦在旁邊坐下,并示意周圍人都下去不要圍在旁邊。端瑾不放心突然出現的人,但長安已經告訴她不礙事,她只得退得遠遠的。
晏絨衣道:“剛才當着宮女太監的面沒好意思說清楚,不知道玉大哥有沒有知會你一聲,我就是你以後的專屬太醫。”晏絨衣似乎是個自來熟的人,她說話的語氣語調和表情,就好似和長安認識很多年一樣。
長安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過晏絨衣就是這樣一個人,她把衛珩的朋友全當成自己的摯友般對待。
“玉大哥?”長安蹙額。
“就是衛玉玱啦。”晏絨衣不喜歡玱這個字的發音,也不喜歡衛這個字,但是她和衛珩又是好朋友,為了讓兩個人關系聽起來熟撚些,又為了體現她對衛珩的尊重,她便稱呼衛珩玉大哥。
“晏美人不該是我的專屬太醫,而是父皇的妃嫔才是。”長安笑了笑,“不知道晏娘娘深夜造訪,是有什麽急事?”
晏絨衣笑了笑,說:“哪有什麽急事,你大哥帶兵圍了皇宮,現在正和你父皇在正寧宮對峙,我怕椒蘭殿不安全,就帶着彎月圓月投奔你了。”恰是不是怕椒蘭殿不安全,是怕翊熙宮出事,所以她才特地和彎月圓月來了這兒。
“你說什麽!”長安此刻方明白,衛珩先前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可是,她覺得這事太荒謬了。
她覺得就算太子哥哥知道父皇如何不滿意他,他也不可能帶兵合圍皇宮,威脅父皇的。畢竟他已經是太子了,雖然身體孱弱這麽多年,父皇多次想廢掉他,可最終都沒也廢他。前世也是他順位當了皇帝。
只不過是命短,當了不到半年就病死了。
晏絨衣道:“公主,我不騙你。你那太子哥哥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我特別想去給他把把脈,好久沒見過他那面相的人了……”她感慨了一陣子,口風一轉,“估摸着過了今晚,他就不是太子了。現在他讓他手下的十幾個人正在滿後宮的假傳聖旨,叫大家都去正寧宮前會和,不知道要做什麽。”
“你的意思是,太子哥哥想當皇帝?”長安問。
晏絨衣道:“不然呢?總不會是他閑得慌想和皇上皇後玩游戲吧?”
長安起身道:“我過去看看。”
“唉,不行不行。”晏絨衣想,會武功的總共就彎月圓月兩個人,你要是和靈妃還分開的話,她還怎麽保證這兩人的安全呢。
長安一眼便看穿她,說:“若真如你所言,太子哥哥已經控制了後宮,那就憑你們也保護不了我和母妃。”況且,誰知道這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的。
她輕瞟了一眼晏絨衣,一臉不屑。
晏絨衣揉了揉心口,喃喃自語道:“那眼神真是一個小丫頭該有的嗎?”
彎月站在一旁輕咳一聲,提醒晏絨衣注意說辭。
端瑾本是不要長安半夜離宮的,勸說道:“公主,您這一晚上都沒怎麽歇息,奴婢看了都心疼。若是娘娘知道了,必然要為公主擔心。”
長安道:“我知道,天亮前我一定回來。我就是在宮裏轉悠轉悠。”她不想把晏絨衣所說的事情告訴給端瑾。
她也不許端瑾叫醒青蘿。
幾個人走到門口,剛打開門,就看見兩個太監突然出現。其中一個一臉煞氣地說:“傳皇上旨意,請公主和娘娘去正寧宮聽旨。”
長安道:“替父皇傳旨的都是太監,從未有過生面孔的男人。而且,後宮禁地,你們是怎麽進來的?”盡管他們穿着太監的衣服,但是說話的聲音,行事走路的模樣,根本就是舞刀弄槍人方能有的。
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彎月和圓月便突然竄至前面,死死掐住了對方的咽喉,再一擡手,便隔斷了對方的喉管。
血飛濺出來。
守門的小太監吓得頓時兩腿發抖。
長安道:“去扒了他們的褲子驗身。”
小太監一驗身,發現果然是未曾淨身的假太監。
長安趕在他開口喊有刺客前阻止他:“現在喊也沒用。安靜點,別招來人。”
出了這事,端瑾便更不讓長安出門了,上前保住長安,說:“公主,突然有人假傳聖旨,肯定是出事了,您千萬不能貿然出去。”說着她便命令小太監将門鎖上。
“姑姑不礙事的。你沒看見彎月圓月身手這麽好?”
端瑾仔細打量這彎月圓月,這才隐隐覺得二人的模樣似曾相識。
長安問晏絨衣:“晏娘娘是不是也想去看看?”
晏絨衣太想去看了。
她一介平民,能入宮瞧見這樣的大戲碼,別提多好奇了。如果不是答應了衛珩,她早就溜過去看了。
長安寬慰端瑾,說:“我去找父皇。父皇若是出事,那我們才真的倒黴了。”
離開前,長安囑托端瑾把宮門緊鎖,把宮裏人都着急在殿前,天亮前,不管什麽人敲門,都不要開。
“若是有人闖進來怎麽辦?”小太監顫顫抖抖地問。
長安道:“真闖的話,剛才就闖了,而不是假傳聖旨。”
而且長安覺得,太子哥哥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能調動如此多的人。
離開翊熙宮後,領路的顯然成了彎月。她似乎知道哪條路安全哪條路不安全。到了正寧宮,她帶着長安和晏絨衣先繞到蘭夏閣,随後自己爬上屋檐,又和圓月合力将長安弄了上去。等圓月也爬上去後,晏絨衣在下面不悅道:“喂喂,還有我,還有我。”
彎月随即丢下一根粗麻繩。
晏絨衣看着麻繩,撇嘴道:“雖然我以前采藥經常爬山涉水,可是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個美人的品級吧,怎麽待遇和公主差那麽多?”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老老實實沿着麻繩爬了上去。爬上去後還問了彎月怎麽會随身帶着麻繩,結果彎月指了指旁邊的人。
原來這蘭夏閣的屋頂上蹲守着四五個侍衛,不過都是皇上的人,潛伏在此罷了。沒有皇上的命令,他們暫時也不會下去。
長安剛上去的時候,猛地看到旁邊蹲着幾個侍衛,也是吃了一驚。這幾個侍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蹲的地方暴露了,正想殺人滅口呢,好在其中一個見過長安。此人便是段翀,段翊的胞弟。
得知眼前的小姑娘是平樂公主了,幾個侍衛紛紛垂頭作為行禮。畢竟大家都蹲在屋檐上,不方便下跪磕頭什麽的。而且正寧宮裏頭行事緊張,幾個人也不敢發出太大聲響。
晏絨衣在一旁輕聲問道:“侍衛見了娘娘,是不是也要行禮的?”
長安道:“晏娘娘初入宮,父皇尚未正式冊封,他們不認識是正常的。”再說了,侍衛們本來不太可能常見到皇上的妃子。
段翀問道:“公主您怎麽跑來這等危險的地方?”
“這兒視角好。”長安舒服地坐在屋頂。
看到屋頂上這幾個人的時候,長安心裏忽然不着急了。
起初她以為父皇全然處在被動的位置,可如今看來,父皇說不定早就知道了。
正寧宮殿外全是太子的人,之前被召集至正寧宮的太醫們紛紛跪在院子中間。長安并沒有看見她太子的人,也沒有看見父皇和皇後。
突然,手邊似乎有個軟軟的東西,長安低頭一看,一個白色的大老鼠趴在她手面上,她驚得尖叫一聲。雖然及時捂住了嘴,不過還是引起了正寧宮侍衛們的注意。段翊急忙将長安擋在身後,因為長安的衣服不是深色的,在夜裏比較顯眼,容易被人觀察道。
守在正寧宮周圍的侍衛已經有人朝這邊走過來。
長安急得額頭都冒出汗了。
晏絨衣此刻急忙捏了捏老鼠的身子,老鼠吃痛地吱吱吱尖叫,從晏絨衣手裏竄出,沿着屋檐往地上跑。
下面的侍衛紛紛朝着這個方向射箭。
白色的老鼠瞬間死在亂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