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啤一條街離學校挺遠, 坐車快二十分鐘才到。
夏天涼爽, 一下車，一陣風便迎面吹來。
周湘湘下了車, 站在出租車旁邊的路燈下等傅峥。
傅峥付了錢, 拎着書包就過來, 長臂一伸, 将她肩膀摟了住。
周湘湘身體微微僵了一下, 下意識地要躲開。
傅峥察覺到，順手攬住周湘湘脖子, “又不在學校，你躲什麽？”
饒是如此，周湘湘還是緊張地四下張望了半天，那天被王老師罵的事情，她都陰影了。
好在這附近并沒有熟人。
夏天吃夜啤的人很多，即便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整條街依然非常熱鬧。
夜啤大排檔的攤位都是擺在路邊的，搭一個篷, 篷上挂着幾盞黃色燈泡, 大風扇吹得簌簌響。
傅峥牽着周湘湘往前面走, 還沒走近，陸炯眼尖，率先看見人, 嚷嚷直叫, “來了來了！兄弟們起立啊！”
周湘湘剛走過去, 就見傅峥那幫兄弟全部站了起來，大聲喊：“嫂子好！！”
五六個人，喊出來的聲音震天，周湘湘被這一聲嫂子喊得猝不及防，下意識地往傅峥身後躲，手指輕輕扯着他的t恤下擺。
傅峥：“都坐下！嚷什麽嚷，吓着你們嫂子了！”
“诶——”
幾個人摸着鼻子，幹笑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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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炯厚着臉皮對周湘湘嘿嘿笑，“嫂子你別怕啊，我們都是好人。”
“陸炯你臉皮怎麽這麽厚？你瞅瞅你這長相，放在電視裏，妥妥的反一號啊！”
“卧槽，染染姐，你給我留點面子吧！”陸炯叫苦不疊，可憐巴巴地望向坐在宋染旁邊的陸暮沉，“陸哥，你說說你媳婦兒啊，你看她欺負我。”
陸暮沉擡眸看了他一眼，反問：“為什麽要說染染？她說得有問題嗎？”
宋染嘻嘻笑，緊緊抱住陸暮沉的胳膊，仰頭望着他，“還是我陸哥哥好。”
陸炯捂着胸口，“我的媽呀，你們兩口子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孤家寡人呢！峥哥，你得給我報仇啊！”
傅峥剛坐下，陸炯就歪個頭過來，腦袋枕在他肩上。
傅峥笑着推開他，“你這狗頭，老子肩膀也是給你靠的！邊去！”
“我天——”陸炯作西施捧心狀，“我這頓飯吃得也太憋屈了！虐我啊你們！”
傅峥嗤笑聲，側頭對周湘湘說：“別理這活寶，神經病。”
周湘湘彎唇笑，“他挺有趣的。”
傅峥摸摸她頭，說：“來，我先給你介紹位大人物！”
說着，就指着坐對面的陸暮沉，“這位，是咱們學長，也是我表哥，高三火箭班的第一名，陸暮沉，你應該認識吧？”
周湘湘怎麽會不認識，忙點頭，禮貌地跟陸暮沉打招呼，“學長好。”
傅峥：“诶，別叫學長啊，叫表哥。”
喊表哥就意味着是傅家的人了。
周湘湘有些害羞，臉微微發紅，她這會兒算是被傅峥給架起來了，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糾結了幾秒，還是輕聲喊了一聲，“表哥。”
陸暮沉點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
周湘湘楞了楞，以為是對方不喜歡自己，臉上頓時露出尴尬的神情，耳根通紅。
宋染見狀，忙在旁邊解釋，“小妹妹你別誤會啊，陸哥哥他面癱的，不會笑！”
周湘湘一愣，“……”不知道說什麽了。
陸暮沉眼睛微眯了下，低眸看着宋染，嗓音低沉，“我面癱？”
“可不……是麽……”
除了對着她的時候，并且是在她極力逗他開心的情況下，陸暮沉才會偶爾能給稍微給點面子，露出一丁點笑容，其他時候對着外人永遠都是張冰塊臉，活像人家欠了他錢似的。
傅峥聽見，一本正經地跟着附和，“表哥，嫂子說得沒錯啊，你真是有點面癱啊，诶，回頭要不讓姑媽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可能是哪根面部神經有點問題。”
傅峥這話一出，桌子上的大家全都沒忍住笑了出來，周湘湘也忍不住笑，眼睛彎了起來。
陸暮沉：“傅峥，你皮癢？”
傅峥笑了聲，趕緊轉移話題，“都愣着幹嘛，菜點了嗎？”
陸炯忙接話，“點了點了，點了最貴的，今晚非得讓你痛快地出出血。”
傅峥笑，“行啊，你們盡管吃，畢竟這頓脫單飯，你們以後是沒機會吃了。”
“啊？啥意思？”陸炯反應有點慢，一臉懵逼。
“哎呀我去，你這人怎麽這麽蠢啊！”林溪一巴掌拍陸炯腦袋上，“峥哥意思是，他現在結束了單身，以後再也不會有單身的時候了，這脫單飯肯定只有一頓啊。蠢的吧你。”
陸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啊，我明白了！不過沒事兒啊，訂婚結婚生孩子，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蹭飯呢！”
傅峥聽言，臉上笑意陡然加深，“你這土包，今晚總算說了點順耳的話。”
訂婚、結婚、生子，和周湘湘，想起來就覺得無比美好。
男生們喝酒，宋染牽着周湘湘去店裏冰櫃拿飲料。
店裏生意好，老板忙得腳不沾地，拿飲料這種事情就自己動手好了。
宋染拉開冰櫃，問周湘湘：“湘湘，你平時喜歡喝什麽飲料呢？雪碧還是豆奶？”
“豆奶吧。”
“那行，那兩瓶豆奶。”
宋染拿了兩瓶豆奶出來，拿着開刀一邊開瓶蓋，一邊笑着問周湘湘，“你怎麽會和傅峥在一起啊？”
這問題算是問到點上了。
為什麽會和傅峥在一起？周湘湘自己其實也沒認真想過，可能是因為傅峥對她好，也可能是因為他總是讓她心裏小鹿亂撞，有想要和他談戀愛的沖動，喜歡和他擁抱，喜歡被他親吻。
周湘湘規規矩矩地活了十七年，和傅峥談戀愛，算是她做得最大膽，也最聽從本心的事情了。
有時候會想，或許，這就是青春？勇敢地去喜歡一個人，去和他在一起。
宋染見周湘湘半晌不答，笑着說：“答不上來吧，其實我也答不上來，就像我和陸哥哥一樣，第一眼見他就喜歡上了。人家老問，你為什麽喜歡他？其實這種事情哪裏有什麽為什麽，我就是喜歡啊，我的心告訴我，我喜歡他，想和他談戀愛，還想和他結婚，給他生孩子，和他白頭偕老。”
周湘湘點點頭，表示很贊同。
宋染把開了瓶蓋的豆奶遞給周湘湘，順便給她插了一根吸管下去，挽着她手往外走，“你會不會覺得我想得太遠了？”
“不會。”
從校服到婚紗，這也許是很多女孩子的夢想吧。
宋染咬着吸管喝了口豆奶，随口閑聊，“傅峥占有欲應該挺強的吧？他管你和男生交往嗎？”
周湘湘怔了下，搖搖頭，“不會吧。”
傅峥倒是沒說過這些。
宋染突然嘆口氣，“你別看陸哥哥面癱臉，老幹部似的，其實超級幼稚，占有欲特別強的，前幾天有個外校的男生給我寫了封情書，他小氣得好幾天沒理我。可這事兒能怪我嗎？你說他幼稚不幼稚？”
宋染雖然在吐槽陸暮沉，可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起來就很幸福。
“他可能是因為太在意你了，而且你長得這麽美，他肯定怕人家把你搶走了。”
宋染聽見周湘湘這話，眼睛頓時笑眯成了一條縫，忍不住摸了摸周湘湘的臉，“哎喲，小湘湘你怎麽這麽會說話啊，小嘴這麽甜，難怪傅峥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的。”
周湘湘由衷地誇獎，“你真的長得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兒了。”
學校裏老傳唐欣竹是校花，可明明宋染美得多得多了。而且她的美和普通的美女不一樣，五官很立體，美得張揚，令人過目難忘。
要是她是男生，應該也會喜歡宋染這樣的女孩子吧。
宋染和周湘湘很聊得來，周湘湘喜歡宋染的開朗，宋染喜歡周湘湘的可愛。
兩個人各自拿着一瓶豆奶，挽着手嬉嬉笑笑地往外走。
這會兒工夫，男生們已經解決了兩瓶啤酒了。
周湘湘一坐過去，就聞到傅峥身上一股酒味兒，看着他杯子已經空了，小聲問了句，“你喝多少了？”
傅峥湊在她耳邊，笑着說：“不多，兩杯而已。”
呼吸間都是酒味兒。
周湘湘往邊上側了下頭，小聲說：“你別靠我這麽近，一身酒味兒，臭死了。”
傅峥在桌子底下握住她手，嘴唇貼着周湘湘耳朵，啞聲道：“幹嘛？你嫌棄我？”
周湘湘回頭看他，抿了抿唇，說：“你晚上回家可別發酒瘋，發酒瘋我也不會照顧你的。”
傅峥嗤嗤地笑，不僅沒躲開，還靠得更近些，眼裏笑意閃動，“周湘湘，你是不是害怕啊？”
周湘湘一愣，“我……我怕什麽？”
“怕我發酒瘋，幹壞事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