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一會兒嚴森就被叫上來了,托馬斯拍着門安慰道,“別怕,我們來救你了。”

秦黎忍不住翻白眼,救個屁呀!她不過是摔了一跤,扭了腰而已,要不要弄得像反恐似的?

她心理還沒準備,就聽砰的一聲巨響,一扇木頭大門硬生生地被人踹開了,緊接着兩個男人破門而入。

秦黎愣是被吓了一跳,等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模樣十分狼狽。她叉腿坐地上,坐姿不雅,身上僅着內衣,白花花的大腿露出了一大半。就算她不是黃花大閨女,可在兩個大男面前也難免尴尬,尤其當嚴森的目光掃過她的胸和腿時,她不淡定地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拿起衣服遮住自己。

嚴森收回目光,轉頭看了一眼被自己踹得支離破碎的大門,埋怨地瞪向托馬斯,用眼神強烈譴責他的大驚小怪。

托馬斯一臉無辜,“誰讓她叫得那麽慘,我以為她摔斷腿了。”

秦黎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扭了一下,我能站起來。”

說着,她就想站起來,但腰肌扭傷得比她想象中的厲害,一動就疼。她嘶的一聲,又坐了回去。

嚴森看了她一眼,轉頭對托馬斯道,“我帶她去醫院。”

托馬斯叫道,“不行不行,下午還有人要來,你可是主角啊。”

嚴森,“改期。”

托馬斯急道,“怎麽改?這樣會得罪拍攝小組的。”

嚴森,“那就取消。”

他風輕雲淡的一句,把托馬斯氣的半死,用力地跺了跺腳。

嚴森沒再理他,走到秦黎面前,蹲下來說,“你是自己走,還是要我抱你。”

秦黎,“……”

現在是提這種問題的時候嗎?

秦黎懷疑他是在譏諷自己,可看他的臉又是一本正經的嚴肅,是真的在詢問她的意見。她心裏鬥争了會,最後還是硬着頭皮,紅着臉,道,“你抱我吧。”

嚴森點點頭,輕而易舉地将她抱了起來,總算是公主抱,沒有像扛大米地甩肩上。

秦黎靠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臂彎,舒張開的肌肉緊致而結實,充滿了男子氣概。

很久沒和男人親密接觸的秦黎,耳根子有些發燙,她掙紮了下,想下地自己走。

嚴森似乎不喜歡她反複,決定了怎樣就怎樣,所以他在她耳邊警告地說了句,別動。

于是,秦黎只好僵硬着身體,被他抱到大奔車前。

她覺得有些尴尬,就沒話找話,“你怎麽不開拖拉機了?”

嚴森沒什麽表情地道,“送去保養了。”

秦黎幹笑一聲,“拖拉機也要保養?”

嚴森,“是車都要保養。”

秦黎愧疚,“對不起,影響你下午的安排了。”

嚴森,“沒什麽重要的。好了,我要開車了,請系好安全帶。”

一路無話。

車子繞山而行,外面風景如畫,開了二十多分鐘,到了一個城鎮,比他們所在的那個村要大一點。

嚴森直接将她帶到一家私人診所,專看骨科,拍了片子後,醫生說沒什麽大礙,給了她一瓶按摩油,就把她給打發了。

看着一張一百歐元的賬單,秦黎心裏犯嘀咕,“早知道就不來了。”

醫生給的按摩油還不如中國制造的狗皮膏藥,回家貼一張,發發熱,沒幾天就好了。

嚴森倒是沒說什麽,又把車給開回去了。

到家後,秦黎發現農莊來客人了,是兩個女人,年齡嘛……外國人顯老,不好判斷歲數,但看服飾裝扮,應該和秦黎差不多大小。

見他們下車,托馬斯迎了過來,對嚴森道,“你終于回來了。這兩位是琳達和佳比,也是來參加相親活動的。”

說着,他又對那兩位女士道,“這是我哥嚴森,是這次你們的相親對象。”

琳達指着秦黎道,“這位是誰?”

托馬斯,“也是來和我哥相親的,是你們的競争對手。”

秦黎真心挺佩服托馬斯這口無遮攔的家夥,他哥一不是大地主,二不是皇室貴族,三不是明星模特,不就是一個農民,還敢叫一群人來相親,這不是找抽麽。

果然,琳達一聽,很不高興地翻了個白眼,道,“憑什麽讓你哥挑選?他算哪根蔥?”

托馬斯道,“我哥不算哪根蔥,不過,既然他被電視臺選中拍攝這個相親節目,就是男主角,電視劇裏哪個男一號沒有兩三個女配角?要不然,你也去申請,只要電視臺讓你當女主,也同樣能邀請一群男人來挑選。”

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秦黎也算是開眼界了,關鍵還是挑不出毛病。難怪是學物理的,三觀扭曲,邏輯超正。

琳達哼了聲,道,“一個臭農民神氣什麽?”

說着,她不等電視臺節目組來人,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在路過秦黎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有意無意地說了句,道,“這麽奇怪的一對兄弟,真不知道是不是什麽變态殺人狂,住在這裏還怕被分屍。”

佳比看看嚴森,又看看托馬斯,估計是被琳達最後一句吓到,最後也決定走了,只剩下秦黎一個。

托馬斯氣呼呼地道,“切,誰是臭農民,城市人了不起啊。”

他生了半天氣,轉頭看到一臉平靜的嚴森,道,“他們罵你臭農民,你怎麽不生氣?”

嚴森道,“生什麽氣,我本來就是農民,不洗澡的話,确實也臭。”

托馬斯,“……”

嚴森轉頭看向秦黎道,“她們都走了,你走嗎?”

秦黎搖頭。

嚴森道,“既然你決定留下,我們就好好相個親吧。”

秦黎不知道說點啥,其實她也想走的,就是身邊沒錢,只能等曲丹妮來了再說。

“進來吃早飯。”

嚴森說完這句就率先走進屋裏,托馬斯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進去了。

秦黎看了眼手表,都十點半,還吃什麽早飯,快午飯時間了。

秦黎上樓回房,找了張狗皮膏藥出來,給自己貼上。

見她下樓,托馬斯問,“你腰沒事吧?”

秦黎搖頭,“就是扭傷,現在不怎麽疼了。”

托馬斯,“那就好。”

嚴森将空盤子端出來,一人一個分配好,然後問秦黎,“你要吃熱的冷的?”

秦黎想到昨天所謂熱的就是一杯熱水,不由問道,“熱的是什麽?”

嚴森道,“培根蛋醬意大利面。”

秦黎想,以前和孫溢經常去西餐廳吃情調,意大利面上面澆個奶油醬,她也愛吃。德國也是歐洲,意面應該都差不大多,反正總比硬面包好吃。

當時她确實是這麽想的,可等東西上桌,她吃了一口後,才發現自己是太傻太天真。這世上的黑暗料理沒有最黑,只有更黑啊!

說是黑暗料理,還真是沒冤枉它,奶油醬上飄着一坨一坨黑色的東西,就像焦炭一樣。她嘗了一口,才赫然發現,原來這是培根,只是被煎焦了而已。

秦黎擡頭,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兩個男人都超淡定地将面塞進嘴裏。這是眼瞎了呢,還是故意視而不見?

除此之外,這醬的味道也很奇特,明顯是水放多,把奶油給稀釋了。這樣也就算了,關鍵還沒怎麽加鹽,感覺就跟是喝淡牛奶似的。加了奶的湯面,能想象這味道不?

這也叫吃飯?薛定谔的皇家貓糧都比這香,比這叫人有食欲!

她吃了一口後,随便怎樣也吃不下第二口,秦黎自诩也算是個吃貨,其他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吃的,尤其還是這樣的黑暗料理,簡直要她命。她将叉子重重一放,引得另外兩個埋頭苦吃的人擡頭望來,不解地看向她。

秦黎憋着一口氣,問,“好吃嗎?”

嚴森聳聳肩,“比餓肚子強。”

托馬斯低頭看盤子,低聲嘀咕了一句,“在這屋子裏,不動手勞動的沒有發言權。”

這時候,薛定谔嗖的一聲跳上桌子,用背蹭了蹭嚴森。嚴森沒理它,秦黎将整個盤子都推給它,誰知,這只傲嬌貓連聞都不聞一下,一臉嫌棄地喵了聲,然後翹着尾巴遁走了。

秦黎暗道,是啊,還是乖乖去吃美味的貓糧吧。

昨晚沒吃,今早又沒吃,要中午再不吃,秦黎就要餓死了。于是,她決定自己動手。

她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一口氣問道,“家裏有沒有雞蛋面粉番茄醬?”

嚴森道,“有。”

托馬斯,“你要幹啥?”

秦黎,“借你一口鍋。”

嚴森點頭。

秦黎走到廚房,拉開冰箱瞅了一眼,發現冰箱裏能利用的素材實在寥寥無幾,獨多的是起司和各種臘肉培根和肉腸。

記得托馬斯說過,嚴森會打獵,有時獵來的野味,就直接腌了做熏肉。

她拿了兩只雞蛋出來,然後轉頭問冰箱主人,“能用一點黃油和熏肉嗎?”

托馬斯搶着道,“你用你用……不過,你到底要做什麽?”

秦黎,“做一頓能咽下去的飯。”

“太好了!”托馬斯歡呼了聲,但叫了一半突然想起身邊還坐着嚴森,這樣太傷他面子了。他悄悄地瞥了眼過去,見對方臉色不佳,還是識趣地将後半句咽下去了。

秦黎問,“你們吃不吃?”

托馬斯問,“你做什麽?”

秦黎,“中國蛋餅。”

托馬斯,“好吃嗎?”

秦黎總結性回答,“比這個意面強!”

說話期間,她已經打好了蛋液,倒入适量的雞蛋,剪了蔥花,放了調味,還倒了一點牛奶進去。

代替植物油,她切下一塊黃油放鍋子裏,黃油遇熱融化,再放入拌好的面粉蛋液,一股濃郁的奶香味立即飄滿了整個空間。

托馬斯被這飄香吸引了過來,就連高冷的薛定谔也在不遠處的料理臺上一屁股坐下,對着秦黎喵喵直叫。

秦黎攤餅的動作很娴熟,一面煎熟後又上下抖了抖鍋子,蛋餅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當當地掉進平底鍋裏,把托馬斯看呆了。

她攤好一張餅,塗上番茄醬,再放上腌肉,把餅卷起來後用力咬了一口。奶香、煎蛋香、肉香在最終蕩開,番茄醬的甜味配上熏肉的香味,酸酸甜甜鹹鹹,交織在一起,不能更完美。

照理說這在中國只是最普通的早餐,但秦黎在經歷了兩頓黑暗料理後,只覺得是人間美味。

見她吃的津津有味,托馬斯在一邊快好氣死了,推着她的手臂問,“怎麽樣?好吃嗎?什麽味道?快讓我也嘗嘗。”

秦黎只好切了一小半下來給他,托馬斯接過後,迫不及待地往嘴裏塞。

他嚼了一口,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停頓一秒後,突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哇,驚得秦黎手一抖,剩下半截蛋餅掉了下來,吧嗒一聲落在桌子上。

她還來不及去撿,一手一爪,同時在眼前閃過,然後被她咬過的那截蛋餅就憑空消失了。接着耳邊就聽喵的一聲,薛定谔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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